孩子是父母的寶,自家孩子怎麼樣,做父母的最是清楚。同樣地,孩子也對父母的表情有著高度的敏感性。
從兩老一聲不響地早早來到家門外,再到媽媽奇怪的表情以及老爹一進門的打量,古長今已經敏感地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她猜想她的爸媽這次來一定是有事情,絕對不會是嘴上說得想念她了才過來看看。
古長今在客廳盡孝,秦可歌卻在房內緊張了起來。她來來回回地走著,邊走邊深呼吸,她想過要和古長今一起見父母但卻不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一點點準備就這樣出現在古長今的父母面前,萬一他們對她印象不好該如何是好。
往鏡子前一站,秦可歌仔仔細細地打量著自己的裝扮,生怕有一處不得當的地方,等到她心理建設做得差不多了,緩和了一下心情正想走出去,卻聽到古長今的爸爸在問古長今,「你不是一個人住?」這下秦可歌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心眼又被提了上去。
「原先是,現在不是了。」古長今一邊泡茶一邊回答老爹的問題,她爹主動問了也好,她本就想告訴他們她不是獨居,卻暫時還不敢公開她們的關係,只能委屈秦可歌,但願她能理解。
古長今的話音剛落,秦可歌恰好從房內走了出來,一身利落的白襯衫配牛仔褲,露出白嫩精緻的腳踝,長長的頭髮紮起一個馬尾,整個人看起來乾淨爽朗又青春。秦可歌走出來的瞬間就已經吸引了古長今的眼球,她傻呆呆地看著秦可歌笑,忘了父母還在身邊也沒注意到秦可歌尷尬地站在那裡。
這個呆子,怎麼在這個時候犯起了傻。秦可歌看著古長今傻愣愣地看著自己笑得一臉癡傻,她真是又羞澀又尷尬,若是沒旁人在,她倒是很享受古長今這種癡漢行為。現如今分明不是適當的時候,她的父母還在看著呢。
古士博來來回回地看著兩人的眉目傳情,臉色更是佈滿了烏雲,陰沉得可怕。古母看了看古長今又看了看古士博,最後視線回到秦可歌的身上,重重地咳嗽了一聲,把古長今的注意力拉回了這詭異的氣氛上。
古長今尷尬地站起來走到秦可歌身邊,把人拉到自己的身側,打著哈哈卻有些忐忑地給她的父母介紹,「爸,媽。這是秦可歌。」古長今扭扭捏捏地說著,她忽然有些不知道怎麼說明她倆的關係。
說是合租室友嘛,分明是不適合的,單身公寓一居房合租有人信嗎?說是好朋友吧,也不大妥當,她與蘇言從小玩到大也沒見親密成共處一室。於是,古長今只能胡亂搪塞掉這關係,直接介紹了名字。
古長今的媽媽還算是比較客氣的人,還不等秦可歌有所表示,她先是站了起來,認認真真地打量著秦可歌,雖然笑得有些尷尬也總算是露出了笑容,不像古士博一般從進門就一路陰沉著臉。
「伯父伯母你們好,初次見面就如此不觀,實在是不好意思。」秦可歌有些為難地看著腳上的拖鞋,緊張又不安地動了動腳趾頭。她不知道這樣的問候是否得體,她實在是沒有任何經驗。
「不礙事不礙事,挺漂亮的姑娘。挺好的挺好的……」古母不知為何也是有點尷尬,看看秦可歌又看看古士博,她性格溫婉,對著古長今從來說不出重話,從小就是倍加疼愛古長今,就算是知道古長今做錯了事情也是捨不得打罵的。古士博倒也常說她慈母多敗兒,可同樣地,古士博也捨不得對她說一句重話,於是這火就只能冒到古長今的頭上。
「我也覺得可歌挺好的……」古長今話還沒說完,古士博便冷不丁地一聲吼,「混賬,好什麼好。你看你做事越來越出格,當初我要你回來家裡看著你還硬要往外跑,現在認識了些不三不四的人,還趕潮流玩起了同性戀!」
古士博越說越是生氣,話也是越說越是難聽,古母深知父女倆的倔脾氣,拉得住古士博卻是按不下古長今的火氣。「爸,你什麼意思。可歌怎麼就是不三不四的人了……」
「你還狡辯,我都查過了,你和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混在一起是想氣死我和你媽,你自己看看。」說著就從他的隨身公包裡甩出了一疊照片。有些頹然卻更多是難過和無奈,狠狠地跌坐在沙發上。
古長今拿起桌上的照片一張一張地看,全是偷拍。這系列照片中的地點各不相同,有的是在她們小區停車場,有的在她們的小區附近,有的是在古長今和秦可歌上班的地方,也有她們週末出外散步的公園。而這些照片裡的兩人間或眉目行情,間或嬉笑打鬧,間或溫柔相擁,間或深情擁吻。
古長今把照片遞給了秦可歌,秦可歌同樣是邊驚訝邊疑惑地看著。她們什麼時候被人跟蹤偷拍了,竟然連秦可歌都不自知。但是也難怪秦可歌沒發現,從拍攝的角度和手法來看,跟蹤的人應該和她們有一段距離,而且也不是跟蹤了一天兩天,像是專門挑她們親密的時候按快門。
古長今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個普通人也會有像是明星被狗仔偷拍的一天,而現如今擺在她面前的問題又多了一個,除了要應付她的父母,她還需要想出拍攝者這樣做的目的以及到底是誰在偷拍,這分明不會是她的父親所做的事情。可目前為止,顯然這不是最首先需要解決的問題。
古長今看著坐在她面前的父母,頭都大了,秦可歌卻不知何時悄悄把手放到了她身後,輕輕托住了她的腰。古長今略帶歉意對秦可歌點了點頭,剛才她老爹說的話實在是太過於難聽,秦可歌不以為意地搖搖頭。這些暫時都不重要。
古母雖然萬分疼愛古長今,這次卻也是站在了古士博的一邊,無論她多麼疼愛自己的閨女也難以隨便接受自己女兒和另一個女孩相戀相愛並且要相守終生的事實。
「長今,你別怪你爸干涉你私生活。這些照片是昨天寄到家裡的,我們看到這些照片比你們還要震驚,你爸這才去查了秦小姐的資料。」古士博坐在一旁忍著
怒氣一言不發,古媽媽則是負責把這事的前因後果說個明白。
「我看著你和蘇言一起長大,你倆做些什麼事情,咱能不知道嗎?秦小姐的來歷我和你爸暫且不過問。長今,今天爸媽過來就想確認一件事情,你和秦小姐是不是在一起談戀愛,像男女朋友一樣?」
這種場合這種情形,秦可歌明顯不適合說話,她現在的心情是矛盾的。她不希望古長今因為她和父母吵架生氣鬧矛盾,卻又不願意和古長今分開。從頭到尾,她都看得明明白白,有人把她們的關係告訴了古長今的父母,而古長今的父母今天過來明顯只有一個意思,確認是不是真的然後要求她們分開。
古長今從小不怕她老爹的皮鞭棍棒但卻最怕她老媽的軟聲細語,她最怕傷了她媽媽的心也最怕讓媽媽失望,可如今她做的事情已經讓古媽媽傷心和失望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做不了取捨卻又維持不了平衡。
她只能硬著頭皮閉著眼睛一把抓住秦可歌的手,彷彿抓住了秦可歌的手就抓住了救命稻草就抓住了希望。「媽,我愛她,她也愛我,就像你和爸爸一樣。」古長今的話一出口,老兩口的最後一點奢望都徹底轉化成了絕望。
古母原先抓住古士博手臂的手頹然地鬆了下來,眼淚立馬從眼眶啪嗒啪嗒地滴落下來,古士博一瞧自家老婆都哭了,暴脾氣忍耐不住,猛地跳起來抓起公事包就準備往古長今身上砸去。
古長今卻是在古士博跳起來的時候猛地跪了下去,本想砸向古長今的公事包停在了半空,而秦可歌被古長今甩開的手也是突兀地止在空氣裡,也跟著跪了下來,而古長今的父母卻是驚訝地看著兩人。
古母掛著淚珠子一邊難受又一邊心疼地看著在地上跪著的古長今,半天說不出話,古士博早已重新坐回了沙發,低著頭,不說話也不理任何人。
古長今從小就倔強調皮,喊她低頭認錯那是比登天都難,如今竟是跪在了兩人面前,竟是為了一個女孩。古母黯然地看著同樣跪著卻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秦可歌,她不知道該作何種心情去面對秦可歌。要她接受秦可歌,承認她是一家人,卻總是有違常理的。
古母出生在高幹家庭,她的家族裡何時出過這種事情,古士博雖對著自己女兒脾氣暴躁卻始終是一身書卷氣,從政二十年,他的思想作風早就老化,更是難以接受。
「你個畜生。你以為跪著就能了事嗎?很好,你說你不想回b市不想做個公務員,我依你了。你說你要留在g市闖蕩幾年,我依你了。你說不想這麼早結婚,我也依你了。可是現在……你就這樣對你父母的?」
「我古士博雖然不是名門之後也不是書香世家,倒也是靠著努力步步為營走到今天,給你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生活,你看看你……回頭你爺爺問起來,我和你媽該怎麼和他老人家交代?!」
古士博一字一句都像錘子一樣敲打在古長今的心上,她不認為她愛上秦可歌有錯卻著實是傷了父母的心,而古士博說得是句句在理,更顯古長今理虧。
「爸媽,我讓您們失望傷心是我的錯,我知道您兩老為我好,事事為我著想,從小就疼我愛我,雖然老爹沒少罵我打我,但是我知道老爹是口不對心愛得深沉。」古媽媽聽了古長今的話,受傷的心總算有了些安慰,而古士博雖然依舊是怒著一張臉卻也沒有打斷古長今的話。
反而是秦可歌,倒顯得像個局外人。她這前半生除了她的父母師傅,便也就跪過古長今的父母了,儘管對方並不喜歡她,但始終是古長今的父母,她便也會像對著自己的父母一樣對待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