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入宮
長平隨著六王爺臨玦回到廂房,輕撫著額頭,臉色亦是有些不太好看,六王爺連忙問道:「這可是怎麼了?剛剛不還是好好的麼?」皺了皺眉,扳過她的身子,擔憂的看著她的臉色道:「怎麼這麼蒼白?可是受了風寒?」
「不,不礙事的。」長平的聲音有些虛弱,輕聲說道:「只是些老毛病了,歇息一會兒就好了。」
「叫了太醫來看看吧?」六王爺皺了皺眉說道:「身體可不是小事的,定當要小心一些的。」
長平笑了笑,搖了搖頭,道:「無礙的,王爺放心,並不是什麼大事。」說著就行個禮道:「真是失禮了。」
「說什麼失禮不失禮的話,你的身體重要些。」六王爺搖了搖頭,抿了抿唇道:「那你先回去歇著,若是有什麼事情,遣了丫頭來與我說一聲的。」
「是,長平省的的。」長平笑應了一聲,行禮後遂走進屋中。
長平靜靜的坐在軟榻上,輕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片刻後,一個丫頭進來,才輕聲問道:「六王爺可回去了。」
「是,已經回去了。」那丫頭躬身行禮後,也就出去了。
「原來那院子住的是六王爺啊。」阿奴感慨了一句,偷眼瞧了自己主子一眼,示意其他幾人離開,抿了抿唇,坐在長平身邊,疑惑的叫了一聲,「小姐?您……這是在做什麼呀?」
「呵。」長平托著下頜,挑了挑眉,卻是沒有說話,只是輕笑了一聲道:「呵,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
「那小姐……」
「我怎麼了?」長平揚了揚眉,道:「六王爺想要做什麼,我怎麼會知道?」隨後又皺了皺眉,道:「不過有一點,我倒是很好奇,亦是有些想不明白的。」
「什麼?」阿奴眨了眨眼,「小姐又什麼不明白的?」
「我只是想不明白。」長平輕輕的瞇起眼睛,歪了歪頭,輕聲說道:「六王爺究竟是因為什麼來接近於我?」長平纖細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疑惑的自語道:「若是僅僅只是因為喜歡,他卻是不應該來接觸我這樣一個失怙的棄婦的。」
「小姐……」阿奴嘟嘟嘴,道:「哪有小姐這樣自己說自己的啊。」說著才恍然大悟的拍手道:「那小姐是想要試探六王爺的意圖了?」
「嗯。」長平點了點頭,攏了攏手上軟綿綿的貂絨袖筒,歎了口氣說道:「這並不合理不是麼?」說著看著阿奴又道:「你想哈,六王爺是今上的弟弟,很得今上寵愛,她就這樣堂而皇之的接近雲家,難道今上不會多想的麼?」
「會不會是小姐想多了?」阿奴撇了撇嘴,這才說道:「說不定就是六王爺喜歡小姐呢。」阿奴搖頭晃腦的說道:「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刁丫頭。」長平嗔怪的點了點她的腦門,說道:「你再是胡說,我就早早的將你嫁了出去。」
「奴婢哪有胡說啊。」阿奴揉了揉肉腦門說道:「好了,那小姐您也不要多想了,如今六王爺正管著戶部,想來您說的事情,也不過只是六王爺一句話的事情的,這下,小姐可是莫要擔憂了呢。」
「這倒也是實話。」長平輕笑了一聲,舒服的挪了挪身子,拍了拍身旁的地方說道:「來,阿奴,到這會兒躺著,其他的事情,也是有丫頭們做的,你也閒著吧。」
阿奴笑著點了點頭,卻是拿了針線坐在她邊上,笑道:「奴婢陪小姐說說話吧。」
「嗯。」長平笑了笑,說道:「阿奴,你真的沒有喜歡的人麼?」長平忍不住問道,眼中閃過濃濃的好奇,這丫頭跟著自己這麼些年,如今倒是倒是成了個大姑娘了,卻是真真的是她耽擱她了,「若是你有喜歡的,直管說了來,我定是要為你做一門好親事的。」
「小姐您說什麼呢。」阿奴笑嗔了一句,道:「難道小姐就這麼想要打發奴婢走?」
「唉,早些打發了才好呢,若是耽擱了阿奴找情郎的時間,我可是要內疚死了呢。」長平翻了個白眼,調笑了她一句,道:「難不成,有什麼事情還要瞞著自家小姐麼?」
「小姐胡說什麼呢。」阿奴笑呵呵的說道:「奴婢才沒有什麼情郎呢。」
「好吧。」長平也不再笑她,只是叮囑她若是有了喜歡的人定是要告訴自己的,這才停了下來,略有些憂慮的歎了口氣,說道:「阿奴,近些日子,你可有關注絃樂坊的事情?」
「小姐放心,絃樂坊如今不過只是個空架子罷了。」阿奴咬著下唇,輕笑了一聲道:「小姐,卻是有所不知呢,那沈氏自從做了主母後,卻是不敢在輕易插手絃樂坊的事情的,如今身子沒了,更是沒了心力的。」
「嗯,很好。」長平瞇了瞇眼睛,說道:「沈冉若是沒有蘇昱在背後扶持,不足為慮。」揚了揚眉,又道:「如今蘇昱自顧不暇,他在京中多年,很得今上眼緣,但卻只是商賈之身,呵,這京中,多少宗室子弟,又有多少達官貴族,哪裡願意讓一個商賈就這樣堂而皇之的爬到自己頭上來呢。」
「所以……」長平瞇了瞇眼睛,手指握拳,恨聲道:「就算我不出手,卻是有的人想要除掉他罷了,只是……缺少了一個契機罷了。」
「契機?」阿奴皺著眉頭,有些苦惱的說道:「什麼契機。」
「呵。」長平搖了搖頭,手指朝上指了指,卻是沒有說話,只是笑瞇瞇的看著她。
「是呢。」阿奴亦是明白,眼中有個欣喜,「這樣,小姐即可大仇得報。」
「大仇……」長平抿了抿唇,輕歎了口氣,懶懶的躺在床上,道:「既是報了父親之仇,卻又如何?」蘇昱,卻也只是那一把刀罷了。
「啊,小姐……」阿奴臉色有些難看的驚呼一聲,道:「您同六王爺接觸,燕妮她們可都是臨安王府的人……那王爺豈不是全都知道了麼?!」
長平臉上帶著笑意,是那種溫暖的笑容,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連修他不會的。」轉過頭看著阿奴又道:「我相信他。」相信那個男人會明白自己的。
只在山上住了一日,就因著急事,匆匆的離開了。
長平回到府上疑惑的問道:「你說有太后懿旨宣我進宮?」
管家臉上都帶著些許的汗意,拿著帕子擦了擦,催促道:「哎呀,我的小姐啊,那傳旨官已在前廳等了些許個時辰了,若是惹惱了他們,小姐您可該如何是好啊。」
「付叔。」長平無奈的扭過頭說道:「我這就去前廳接旨,給那些小太監們多謝酒錢吧。」
長平跪在地上,聽著什麼蕙質蘭心,溫婉恭順,略有些好笑,這真的是在描繪她的麼,卻仍然是恭恭敬敬的接了那份太后懿旨,「倒是讓公公久等了,長平真是有些過意不去的,這些一點點酒錢,請各位打酒喝。」
「不礙事的。」那公公手指捏了捏薄薄的荷包,臉上掛滿了笑意,「小姐不知者無罪。」
「呵,那長平謝公公的體諒了呢。」長平待人真誠,面對他們這些閹人的時候,卻也不顯得盛氣凌人,故那公公心中倒也滿意,也就沒有太過於難為她。
待收拾妥當之後,長平隨著那公公進宮,這並非是她第一次進宮,早也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對這皇宮有著些許好奇的姑娘,如今的她,早已經能夠淡然處之的了。
故此,她亦只是恭恭敬敬的行禮,並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妥當之處,雖然弓著身子行禮,可是從那雙清明的眼中卻是沒有看到一絲的惶恐與驚歎,這讓在宮中呆久了的太后心中有些訝然,不過想想這女子的遭遇,以及這女子弄財的手段,心中倒也不覺得驚訝,倒是有著一種淡淡的佩服。
這對她來說,卻是有些不可思議的。這樣的女子,若是身處後宮之後,卻又不知道該是一番怎樣的際遇,衛太后感慨了一句,卻也知道,這女子如今的存在,對於她的皇帝兒子意味著什麼。
「你就是雲家的那位姑娘麼?可真真的惹人疼呢。」衛太后眼中有些心疼的對坐在邊上的幾個女子說道,「來,快些賜座來。」
「謝太后賜座。」長平心中仍舊有些疑惑,故也不多說什麼,只是順著衛太后的話說,她有意奉承衛太后,在她看來,這衛太后就是後宮中最厲害的女人了,連皇帝都是從這位的肚子裡出來的,她的厲害長平自然心中有數,長平說著逗趣的話,以及臨國各地的風土人情,她走過很多地方,而這衛太后,卻是從女孩進宮後,卻是再也沒什麼機會走上一走的,頓時對於長平說的話倒是很感興趣的。
「唉,真是可憐見的,你一個如同花骨朵兒一般的女孩兒,竟是走過這麼些地方,可見是受了些苦的。」衛太后說著眼中就有些淚意,看了坐在一邊上的六王妃,道:「這說起來,你同這六王妃也是姊妹倆呢。」
「是呢。」長樂笑著站起身來,行了禮後,說道:「可不是呢,若不是今兒太后問起,我這做姐姐的倒是不知道妹妹受了這麼多的苦楚。」
長平給長樂見禮之後,這才對著太后笑著說道:「原本是給著太后逗趣兒解悶兒的,怎的惹得太后傷心,倒是民女的罪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