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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思量,不難忘。 第六十八章 皇權 文 / 歡七

    第六十八章皇權

    這段時間對於長平來說似乎是不可思議的,原本不應該平靜的後院,她過的倒是從未有過的平和,她知道,來自所有的壓力,所有的質問,全被賀子文擋了去,她只消安安靜靜的呆在她的汀蘭院中即可。

    什麼都不用做,什麼都不用想,似乎又回到了曾經年少的時期,只是心中早已經不是當初那般的天真。如今她與賀子文的相處,倒似乎更加的符合曾經長平心目中的新婚夫妻一般,最是濃情蜜意不過了的。

    或許,這也是這麼多年來,她們相處的最親密的時期了。

    「表哥,可有什麼煩心事?」這日,長平進門正好看到賀子文煩躁的揉著眉角,似乎很是憂心的模樣,忍不住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情麼?」

    「你別擔心。」賀子文拉著她的手安撫的吻了吻她的眉心,說道:「只要你在府中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長平知他不想多說,知趣的按下了話頭,遂道:「表哥,明日可有空閒?」

    「怎麼?」賀子文挑了挑眉,將她拉進自己的懷中坐好,說道:「可有什麼事情麼?」

    「這幾日,妾身總覺得心裡發慌,想要回家中看看父親。」長平抿了抿唇,憂慮的看著他說道:「我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一般。」說著歎了口氣,哀傷的垂下眼眸。

    「前些日子,我還瞧見大舅兄,倒是說起了岳父大人,瞧著神色並無不妥當的。」賀子文雙手撐著軟榻靠後坐著,看她神色還有些不郁,揉了揉眉心,說道:「這幾日京中禁嚴,尋常人多在家中,怕惹了禍端,倒是不好走動的。」

    長平失望的應了一聲,道:「也不曉得爹爹那裡怎麼樣了。」歎了口氣,眼巴巴的看著賀子文說道:「那院落位於京郊,若是出了什麼事情該怎麼辦?!」

    「你放心吧。」賀子文拍拍她的手心,說道:「你且在等幾日。」聲音壓低了半分,說道:「老聖人也怕是這幾日了,你且在等等,等尋了空閒在帶你去。」

    長平無法,只得按下心中的焦慮點了點頭,賀子文說的她懂,如今正直皇位交替的緊要關頭,三王爺四王爺爭鬥已經趨於白熱化的狀態,可以說,如今誰控制了京畿,誰就是最後的勝利者。

    在第二次上朝之後,賀子文就再也沒有回府,整個賀宅全都人心惶惶,就連走路的聲音也輕了些許,生怕觸了什麼誰的霉頭,長平頗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覺,不住的轉來轉去,心中的卻是煩躁的厲害。

    大門緊閉,間或會聽到辟里啪啦的打鬥聲,長平心頭害怕的厲害,她想,是不是她推開了府門外的那扇大門,就會看到遍地的屍體?賀府在京師中並非是特別好的地段,有些偏西,正西北方向就是兵馬司。

    姑姑神色很是焦慮,疾步來到汀蘭院中,看著靜默的坐在那裡的長平,直接說道:「平丫頭,一起去中院吧,也好相互照顧著的。」

    「姑姑?!」長平被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來,快步迎了上去,攙扶著姑姑的胳膊說道:「姑姑怎麼來了?我這會子心慌的厲害。」

    「唉,誰說不是呢。」姑姑歎了口氣,說道:「我的子文進宮也已經兩日了,如今卻是什麼消息都沒有,我這做娘的哪能不擔心?!」

    長平抿了抿唇,心中明白,自己的憂慮怕是不止有表哥,還有父親那邊的,表哥如今在宮中,只要不去做那出頭鳥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的,可是爹爹卻不同,按理說爹爹此刻應該是安全的,已被抄家,家財全部充公,不該是有事的,可是如今外頭到處的兵丁,亂的很,心中也總是放心不下的。

    「姑姑且安心,表哥是個穩妥的,不會出事的。」長平看姑姑一臉的急躁,連忙安慰道。

    「嗯,希望是我多心了。」姑姑歎了口氣,拉著長平的手說道:「唉,平丫頭,哥哥他們真是多虧了你了啊。」姑姑皺著眉頭,歎氣道:「雲家百年的基業……」說著倒是嗚嗚的哭了起來。

    長平鼻尖一酸,雖說姑姑早已經為賀家人,可是她的背後支撐的也是雲家,如今好歹她還有一個做官的兒子,而自己……總歸上是要艱難許多的。

    寵愛?這虛無縹緲的東西,哪裡就說的清楚了,不過,她仍舊感激賀子文這個時候對自己的維護。

    在清晨第一縷陽光升起來的時候,喪鐘也在京中各處敲牆,那沉重而又充滿古樸的鐘聲響徹在皇城的上空。

    國喪,沉重而又壓抑的氣氛籠罩在整個皇城腳下,長平不過只是一個小老闆姓罷了,如今城門各處皆有重兵把守,進出城根本就不可能。

    賀子文只在那日急匆匆的回來過一次,就慌忙的離開,連句話都沒有多說,只是囑咐她莫要出門,國喪之後就是新帝登基,如今卻也早已經是塵埃落定,四王爺黃袍加身,因著臨安王的支持,終究是比他的哥哥更勝一籌的。

    整日裡,長平吃不下飯,睡不著覺,越發的消瘦起來了,她總是睡的很輕,一丁點的動靜就能將她驚醒,這讓她看起來很是憔悴。

    新帝登基,最是注重孝道,這日,長平剛剛起身,卻見阿奴匆匆的走了進來,咬了咬下唇才說道:「小姐,老太太讓人來傳話,說是請小姐過去。」

    「可有說什麼事情麼?」長平原本就大的眼睛因為消瘦的緣由看起來更加的大而深邃了,黑沉黑沉的,那眼中似乎什麼都沒有一般,看起來著實是有些滲人的。

    「過來傳來的丫頭並未多說什麼。」阿奴蹙眉抿唇,「小姐,我瞧著老太太來怕是沒安好心啊。」

    「慎言。」長平瞪了丫頭一眼,如今新帝重孝,老太太傳孫媳婦兒過去,若是被說為沒安好心,自己怕是落不了什麼好的。不過如今她卻是什麼都不怕的了,她的名聲早就已經沒有了,除了賀子文,家也是沒有了的,她又害怕的了什麼呢?

    長平簡簡單單的收拾了一番,看著鏡中消瘦的容顏,還是那般的漂亮,只是那眼中卻是沒有什麼神采的,長平抹了些胭脂,不讓自己看起來那般的憔悴,待收拾妥當之後,才帶著兩個丫頭朝著老太太的院中行去。

    老太太精神看起來很好,紅光滿面的,帶著笑意,看到長平來之後,臉上瞬間也就將笑容斂了下來,直接皺眉說道:「如今新帝重孝,既然你還是賀家的媳婦兒,那麼以後就同幾個姨娘一般來請安吧。」老太太翻了長平一眼,又道:「你是文哥兒的嫡妻,這般的沒有規矩,以後還是要跟著二奶奶多學學的。」

    「二奶奶?」長平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這二奶奶是怎麼回事?

    「沈氏。」老太太眼眸一瞇,聲音發沉,道:「沈氏她同文哥兒自小就熟識,也伺候文哥兒這麼些年了,又孕有長子,如今同你一般是平妻,你可有意見?」最後一句話雖然是問長平的,卻也只是來通知罷了,她不是那般不識趣的去拒絕,道:「這該是沈氏該得的。」長平烏黑的眼珠看了沈冉一眼,終究是沒有多說什麼。

    「很好。」老太太點點頭,輕蔑的看了長平一眼說道:「你一個婦道人家,每日裡多為文哥兒唸唸經,祈祈福不比什麼都好?」

    長平沒有不應的。

    沈冉笑了笑說道:「老太太您可莫要在多說了呢,這許多的規矩,若是累著了姐姐,日後在相公跟前兒念叨上那麼一聲兒,可不就是老太太的不是了?」

    長平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權當是沒有聽到,因為她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麼,老太太都會認為自己會如同沈冉所說的那般做的,如今怕是在她老人家眼中,自己就是那勾引她乖孫孫不聽話的狐狸精。

    索性什麼也不說,反倒是好點的。

    老太太說久了,長平卻不似以前那般牙尖嘴利了,如今倒是如同木頭人一般,你說你的,她應她的,你也挑不出什麼錯來,自己倒是氣的不行,直接揮了揮手說道:「你走吧,多在佛堂唸唸經書吧。」

    「是。」長平起身,規規矩矩的行禮後,也就走了。

    卻說沈冉,眼瞅著長平就這樣看都沒看她一眼的轉身就走,心中恨極,豆蔻染就的紅指甲狠狠的一握,兩片指甲就這樣齊根而斷,她似是沒有看到一般,將兩片指甲片握在手中,咬緊下唇,臉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來。

    長平回到院中的時候,呆呆愣愣的坐在榻上,總是會想起小時候的時候,同爹爹在一起的時候,一幕幕似乎揮之不盡一般,總是在眼前閃現,有時候想著想著就會淚流滿面。

    又一次,長平被阿奴拉回了神智,摸摸臉上的淚水,長平有些怔愣,猛的站起身來,神色嚴峻,直接對阿奴說道:「不行,不能等了,爹爹定是出事了!」

    「什麼?!」阿奴驚訝的皺眉說道:「可是小姐,如今我們出不了城啊。」這幾日,京中四個城門全都緊閉,想要出城並非是那麼簡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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