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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思量,不難忘。 第六十六章 敗落 文 / 歡七

    第六十六章敗落

    自長平隨著賀子文回到賀家之後,整個賀家的氣氛總是有種讓人難以言喻的尷尬,長平自己也覺得有些不舒服,可是,卻也無可奈何。()

    如今的她根本就不在意是否還能得到賀子文的寵愛,他的姨娘是否瞧自己不順眼,她每日裡關心的也只是雲家的情況,懸掛在雲家頭頂上的那柄大刀,是不是已經掉落下來,這讓她能夠忍受一切。

    不管是來自府內老太太的刁難,還是丫頭們背後的指點,長平全然不在意,這是她應該承受的。

    等待的日子很讓人焦急,長平面上平靜無波,可是又有誰能明白她心中的苦?她的口腔內,如今卻是一口的口瘡。如今,對於她來說,卻是度日如年,等待著傾家之禍的來臨,竟是這般焚心蝕骨。

    「表哥……」長平急走了幾步,臉上有些心焦,抿了抿唇問道:「朝中可有什麼消息?」略帶希冀的看著他,每日裡他都會在汀蘭院中待上半個時辰,不管他是因為什麼,長平感激他,也正是因為這半個時辰,她總是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賀子文看了長平一眼,搖了搖頭說道:「每日裡你總是問這樣的話。」

    長平失落的垂下頭,片刻後卻又安慰自己道:「沒有消息才是好消息。」

    「……」賀子文沒有在說話,看向長平的眼光卻又充斥著某種難言的情緒,一種長平不能理解的感情。

    那一天來的又是那樣的快,長平聽到雲家被抄家的時候,臉色發白,卻是強忍著暈眩,問道:「爹爹人呢?人是怎樣的?」長平拉著賀子文的手,急切的問道:「家中可有事?」

    「你且放心,岳父大人是因著未家而受的牽連的,不會有事的。」賀子文連忙安慰道:「更何況上次岳父大人將幾座城池中的商號全都上交,總不會出什麼大事的。」

    「對對對。」長平有些腿軟的應著,手指緊緊的抓住賀子文的胳膊,「不行,我要去看看。」說著就打算推開他朝外走去,卻被賀子文一把拉住道:「你要做什麼?你現在去卻是什麼也做不了的!府上現在有官兵把守著的!」

    「無論如何,總是要做些什麼的!」長平白著臉喊道:「你要我就這樣坐在這裡什麼也不做的麼?!」

    「你冷靜些。」賀子文皺了皺眉說道:「現在什麼情況還不清楚,你就這樣衝過去,能落得了什麼好?」

    長平瞪著眼睛,現在只知道雲家終究還是步了未家的後塵啊。長平心中焦急,可卻被賀子文緊緊攔著,不讓她出府。

    終究還是被她尋了個機會跑了出來,長平看著被緊緊圍住的家,眼中酸澀的厲害,可是卻也知道哭並不能解決問題。

    家中小廝婢女全都被發賣,待那宅院被貼上封條之後,長平才看到被趕出來的家眷,連忙走了上前,拉著爹爹仔細的看了看,連忙問道:「爹爹可還好?身子可還受得了?嗚,都是女兒沒用……」

    「好了好了,乖孩子,別哭了。」雲華卓似乎是老了一大截,拍拍她的胳膊說道:「不要擔心,只要人好好的就沒事。」

    「是,爹爹說的是。」長平連忙點頭說道:「如今爹爹可有什麼打算麼?要不隨女兒……」長平原本是打算說是賀家的,可是想到賀家老太太定然會給爹爹難堪,才停住了嘴,說道:「女兒在京郊有個小莊子,平日裡並沒有什麼小子伺候,爹爹要不先在那裡落腳?」

    雲華卓臉色有些蒼白,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幾人,想了想歎了口氣,說道:「也只能這樣了。」雲家名下的產業全部充公,包括各位的宅子等等,如今可以說是一無所有的了,這一大家子的人還是要先有個落腳地才好的。

    「父親。」紀青臉色亦有些不好,看起來很是疲累的樣子,歎了口氣說道:「從昨日起就沒有瞧見二弟了。」

    「……」雲華卓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說道:「我省的了,不用管他。」

    長平偷眼瞧了一眼,自家父親面無表情,但是那隱隱而出的怒火卻是又如此熾烈,一時之間,長平也有些不敢說話了。

    「爹爹真是無情。」突然聽到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長平急忙扭過頭來,卻看到紀南帶著一個頭戴面紗的女子出現在他們面前。

    長平驚愕的看著那女子,心中有種隱隱的猜測,卻又捉摸不清楚具體是什麼。

    雲華卓似乎沒有看到他一般,但是長平清楚的感覺到握著自己胳膊的手猛然間一緊,長平回過神來,站在自己父親的身後,靜默的看著雲紀南冰冷的面孔,或許,所有人都小看了他吧。

    「父親……」紀南突然間的沉默,讓長平有些好奇,只聽他繼續說道:「當年,母親和妹妹的死,究竟是怎麼回事?」

    「……」雲華卓聲音暗沉,看了紀南一眼又道:「你滾吧,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說著看都不看他一眼,手指緊緊抓著長平的胳膊,轉身離開。

    「您殺了她們!是不是?!」紀南突然吼道:「就因為那個該死的女人,您就殺了她是不是?!」

    「……」長平停下腳步,臉上依然怒不可遏,扭頭不可思議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簡直不可理喻!」

    「哼。」紀南冷哼一聲道:「輪不到你來教訓我!」而後紀南浮現出一抹古怪的笑意,「爹爹放心,雲家如今落到我的手中,我定然會將被爹爹敗掉的產業慢慢的拿回來的。」

    長平心下一跳,不動聲色的說道:「二哥真是好差的記性,如今如今所有的商號全都歸國庫所有了。」

    紀南卻是沒有理會她,看向雲華卓,直接說道:「爹爹可還識得她?」

    一直站在她身邊的女子,突然揭下臉上的面紗,長平看著那張漂亮的臉龐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口中喃喃:「長菁……不,不可能!」長平連忙搖頭說道:「不過長的相像罷了。」長平上前一步,直接問道:「你是誰?!」

    「姐姐難道不識得妹妹了麼?」那女子臉上帶著嘲諷的笑意,「也是,奴家不過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庶女罷了,難道還指望姐姐記掛奴家一輩子的麼?」

    「哼,天下之大,相似之人何其多也,你以為我會信你?」長平挑眉,漠然的說道,又看向他們,瞇了瞇眼睛,說道:「母親的死,是你們做的?!」

    「那賤婦心中有鬼,我卻也沒有想到,這般的不禁嚇呢。」那女子咯咯的笑道,那舉手投足之間有種渾然天成的媚態。

    「你!」長平氣的直哆嗦,什麼叫倒打一耙如今她算是明白了。

    「平兒!」雲華卓皺了皺眉,叫住想要上前理論的長平,說道:「我們走吧。」說著就示意紀青扶著自己離開。

    長平抿唇看了看似乎不欲多談的父親一眼,又咬牙怒視站在邊上的兩人,跺跺腳,直接追了上去,卻不想,聽到那自稱長菁的女子,慢悠悠的說道:「虧心事做多了,難免會惹禍上身的。」

    「不勞你費心!」長平皺了皺眉,直接離開,心中卻也留下了一些想法。

    等將所有人都安置妥當之後,已過了數日,爹爹的咳疾似乎越來越嚴重了,長平心下焦急,喝了些好些藥汁卻也不見好。

    這日,長平將大夫送至門外,卻正好碰到了賀子文,長平愣了一下,連忙拍了拍自己如今有些粗糙的衣襟,「表哥怎麼來了?」看到賀子文瞧著自己的眼光有些異樣,長平笑歎了口氣說道:「表哥這麼看著我作甚?」

    「家中……」賀子文遲疑了片刻,終究是沒有說出什麼話來,在他看來,長平是一個精緻到頭髮絲都靚麗的人,從來沒有看到如今這般不講究的模樣。

    「嗨,表哥想哪裡了。」長平搖頭笑著說道:「如今倒是讓表哥笑話了,要進來麼?」

    「好。」賀子文點了點頭,問道:「家中的丫頭小子都沒有了麼?」

    「大部分是被發賣了。」長平點了點頭,說道:「幾個大丫頭將身契都給了她們。」長平走在賀子文的身邊,笑了笑說道:「也都隨她們去了。」

    「倒是難為你了。」賀子文點了點頭,又道:「岳父如今可還好?」

    長平臉上有些黯然,輕歎了口氣,說道:「爹爹自回來之後,身子一直不大好,如今更加有咳疾,越發的讓人擔憂了。」

    「大夫怎麼說?」賀子文輕垂下眼眸。

    「總歸上還是那些話,多養養吧。」長平心下有些尷尬,並不想多說什麼,只是說道:「表哥……我這般的……」苦笑了一聲,歎道:「定是讓表哥難做了的。」

    「我?」賀子文倒是不在意,笑了笑說道:「如今家中遭難,我且是幫不了什麼忙的,你在家中幫忙,也是應該的。」

    「……對不起。」長平睫毛輕顫,終究還是將那三個字說了出來,抿了抿唇,抱住賀子文的腰,輕靠在他的肩膀上,除了一句對不起,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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