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父親
蘇昱看了紀元一眼,對著長平點了點頭說道:「我省的。」說著就轉身離開,紀元氣的直喘氣,對著長平急切的喊道:「姐姐!他對你不懷好意!」長平也沒有心情取笑他,忙伸手將他拉到自己身邊,示意他莫要說話,利落的從床上跳了下來,在門邊四處看了看,確定蘇昱已經離開,將紀元和雲深拉到自己身邊,鄭重的說道:「元兒,聽姐姐的話,一會兒跟著宛宛盡快離開這裡。」
「姐姐?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了?」紀元猶不死心的問道,甩開長平的手說道:「元兒不走!」
「元兒乖,聽姐姐的話。」長平皺了皺眉,對著雲深又道:「你且跟著元兒一起離開。」
「是。」雲深看了紀元一眼,又看著長平,抿抿唇應了一聲,說道:「大小姐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
「好孩子。」長平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看向紀元,「等一會兒宛宛來了就跟她走,明白麼。」長平知道紀元不明白,咬了咬下唇,解釋道:「你現在還小,有些事情也不好跟你說,總之姐姐都是為你好的。」
長平也不忍看他緊皺的眉頭,焦急的在屋中轉來轉去,宛宛怎麼還沒有出現?又開了門看了看天色,該是這個時辰的,會不會出了什麼事情?在長平想要出去尋找的時候,宛宛和寧非終於出現了,長平雙眼一亮,忙走到寧非跟前叫道:「師父,您終於來了。」
「嗯,林子裡有些人需要處理一下。」寧非點了點頭,看了紀元和雲深一眼,說道:「就是他們?」
「是。」長平點了點頭,說道:「還勞煩師父了。」
「一點小事而已。」寧非冷著臉,點了點頭,看著長平皺了皺眉說道:「蘇昱怎麼會在這裡?」
「前幾日在林子中遇到的,他受了點傷。」長平匆匆的解釋了一下,說道:「師父,元兒就拜託你了。」
「你放心吧。」宛宛走上前,拉著紀元的手說道:「我和非哥會照顧好小少爺的。」宛宛又看著寧非說道:「非哥,快走吧。」
「現在有些混亂。」寧非嘴角冷硬的崩了起來,說道:「老爺的意識是讓你先回賀府。」
「爹爹這麼說?」長平挑了挑眉,說道:「我省的了。」
寧非也沒有再說其他的話,只是點了點頭,又看了長平一眼,道了聲,「保重。」就同宛宛帶著兩人離開。
長平不理會紀元的不捨,看著他們離開之後,臉上的笑容才慢慢的斂了下來,眼中的神色也堅定了不少,長平走進內室,從暗格處拿出一個香囊,摸出裡面的玉珮,咬了咬下唇,輕喃道:「無論如何,她都要守住爹爹交給自己的東西。」將玉珮重新放在香囊之中,貼身收好,長平站起身來,抻了抻袖子,就朝外走去。
站在雲家後廊的那條街上,長平咬了咬下唇,如今怕還是紀青當家的,因著自己的事情,族中老人已經進京,長平暗罵一聲,直接朝著府門走去,卻不想被人一口叫住,陪著笑說道:「大小姐,真是對不住啊,大少爺吩咐小子,您不能進去。」
長平聽這話,很是惱火,揚了揚眉頭怒道:「誰敢攔我?!」
「對不住了,大小姐。」那小廝居然讓都不讓一下,長平伸手直接給了那小廝一巴掌怒道:「不長眼的狗奴才,打量姑奶奶好/性兒不是?!」說著卻是直接闖了進去。
長平步子很快,而護院卻又不敢真的碰他,對於府上自然熟悉的很,卻是直接闖進了主院,「爹爹!」長平推開門,看到雲華卓倚在床上,臉色蠟黃,看起來很是虛弱的樣子,「爹爹,您這是怎麼了?!」長平鼻尖有些酸澀,「爹爹怎地也不知好好照顧自己。」
「平兒……」雲華卓咳了一聲,看到長平略有些欣慰,「真是苦了你了。」
「爹爹憂心了。」長平將雲華卓扶起來,抿唇怒道:「那老皇帝也忒不講道理了,居然做出這如同強盜一般的事情來。」
「好了。」雲華卓拍拍她的手臂說道:「你且扶我起來。」雲華卓喘了口氣,說道:「你母親她……」
「爹爹,母親去了。」長平強忍著淚意,道:「都是女兒不好。」
「不關你的事情。」雲華卓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是爹爹這個族長做的不好啊。」歎了口氣,又道:「這麼些年,皇帝一直想要抑制商賈的勢力,雲家有今日這樣的狀況,也並非是偶然的。」雲華卓瞇了瞇眼睛,又道:「商賈培養官員,為己所用,雲家這麼多年也一直是這樣來的,皇帝將商賈遷入盛京,當初就該有這個覺悟的。」
「可是,老皇帝這麼做也忒不地道了。」長平嘟了嘟嘴說道:「爹爹慣會替別人想的,如今我們雲家已成這樣了,爹爹還說這樣的話。」
「平兒……」雲華卓皺了皺眉說道:「並非爹爹替別人說話。」說著歎了口氣,「我們雲家這麼多年,嫡系一脈的人卻是一代比一代的少了,到爹爹這一代,總共也就爹爹同你大伯兩人,你們這一代,嫡子也只有你弟弟一人,聖上早就想要動手了,如今卻是最合適的時機,爹爹卻也實在是因著山賊被擄的,聖上將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合情合理的,沒有人會說個不字的。」
「山賊?」長平冷哼了一聲道:「爹爹難道真的以為擄走爹爹的是尋常的山澗賊寇?」這話說出來她卻是怎麼也不信的。
「信不信那又如何?」雲華卓淡淡的說道:「這又有誰在乎?」
長平嘟了嘟嘴,雖仍有些不服,可是卻也知道爹爹說的乃是實情,「可是,爹爹……那您就這樣……」
「平兒,你姑丈未家已然獲罪。」雲華卓看著長平,眼神很是冷靜,「聖上這是等不及了。」歎了口氣,又道:「你還不明白麼?逃是逃不掉的啊,若是我們逃了,或許就是滅族的大罪了。」
「那……」長平急的冷汗直冒,那這麼說起來,爹爹就在這裡等死了?這可如何是好,「可是爹爹,難道我們還能什麼都不做?」
「等著吧。」雲華卓閉上眼睛歎了口氣,「你哥哥前些日子將你逐出族譜,如今看來,倒也成了好事了。」苦笑了一聲又道:「你如今為賀家正妻,萬是不會被連累的。」
「爹爹!」長平聽他這麼說,自是不喜,「爹爹獲罪,難道女兒還能置之不理?」長平抿了抿唇,輕聲說道:「爹爹,有句話女兒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且說來聽聽。」雲華卓疑惑的看著她。
長平抿了抿唇,又朝外看看了,「阿奴,你在外看著,別讓人進來。」關上門之後,長平才又說道:「母親的死因卻是有著蹊蹺的。」
「你知道了什麼。」雲華卓雙眼一瞇,冷冽的神情讓長平心下一凜,壓低了聲音說道:「聽巧翠說,母親出事前,曾撿到一方繡帕,至此,母親才總是不安的。」
「繡帕?」
「是的,還有。」長平眼神中也有些疑惑,「蘇昱曾說,在絃樂坊曾看到過一女子,卻是同三妹妹很是相似。」
「長菁?」雲華卓揚了揚眉,眼中卻是平靜無波,似乎同長菁沒有一絲關係一般,長平卻是覺得有些怪怪的,「爹爹?」
「我知道了。」雲華卓點了點頭說道:「你母親的事情我自然會查清楚,不過現下,你且要先會賀府去。」
「賀府?」長平苦笑了一聲說道:「爹爹……女兒名聲毀了,賀家是萬萬不會在要女兒了的。」
「糊塗。」雲華卓皺了皺眉,說道:「若非賀家乃是世代的清貴之家,爹爹又怎會讓你入了賀家的門?這麼多年來,你在賀家所受的委屈,爹爹豈能不明白?」他長歎了口氣,拉著長平的手,哀聲道:「爹爹防的還不是今日?賀家縱使會受些牽連,可賀家卻是純臣,不會有什麼大事的,而你作為賀家的嫡系長孫媳婦,自然也會無事。」
「可是?賀家不會要一個名聲盡毀的女子的。」長平生怕爹爹不明白現在的情況,忙又重複了一遍。
雲華卓渾然不在意,「他們可有證據?」看著自家女兒發黑的臉面,雲華卓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你且放心,他們現在不會給你休書的。」
長平看自家爹爹說的很是篤定,也只有苦笑了。
「那玉珮你帶著麼?」雲華卓又道。
「女兒帶著。」長平忙拿了出來遞給他,說道:「大哥哥和二哥哥怕是已經知道了這玉珮的用處了。」
「呵呵,別擔心。」雲華卓笑了笑,拉起她的手說道:「這玉珮並非是普通的玉珮,一代代傳下來的東西,哪裡是所有人都能用的。」說著用指尖直接在長平手心劃了一下,雲華卓將玉珮放下血珠低落的地方,只見一陣紅暈將那玉珮慢慢的籠罩起來,片刻後,那玉珮似是將那血珠慢慢的吸收了一般,長平驚詫的瞪大眼睛,將玉珮放下手心中,頓時一種特殊的感覺在心頭慢慢的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