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柳子澈掌管侯門經濟大權,那麼他的屋子,也該是奢華精緻,然而,待顧璃月入得他的主屋,才見他的屋子並無奢華,除了普通的擺設之外,就再無其它裝飾之物了。()就連那單調的牆壁,也是沒有一副古畫來裝飾,瞧著著實有些寒磣了。
「璃月怎過來了?」這時,一道溫和的嗓音道來,甚是有理,那輕緩低低的嗓音,倒是像極了君子。
顧璃月扭頭望他,勾唇一笑,隨即懶散至他的案桌前,目光一垂,將案桌上那只漆木的七絃琴打量一樣,道:「沒想到三公子竟會撫琴。」
這也不能怪她會這麼說。
來這古代這麼久,她著實沒見過男人撫琴。
以前在連雲宮接觸的那兩隻男人,便宜師父整日癡迷練功,而蕭譽那奸商,則是常日琢磨著怎麼算計人。
是以,若論精通音律這些風月之事,那兩隻著實連門都摸不到。再者,顧府那些小廝,就更不用提了。
「無事之際,便想奏琴舒心。」柳子澈答得溫和有禮。
「難道三公子也有不舒心之時?」顧璃月故作一問。
他笑笑,然而笑意卻虛浮於表面,不達眼底:「自有不舒心之時,人,總不可每日都欣悅高興。」
顧璃月點點頭:「三公子所言極是。想來,這侯門大大小小的瑣事,偶爾也會令三公子頭疼呢。」說著,見他又欲再問,顧璃月話鋒一轉,道:「明日便是我回門之日了,但若是回門都未有夫君相隨,自是有些說不過去呢。」
說著,見柳子澈臉色稍稍一變,她又道:「自打我入了這侯門,便是一眼未見過大公子呢!三公子,大公子究竟有何急事,竟是連我入府兩日,他也沒時間回府與我拜堂?」
柳子澈眉宇微微一蹙,默了片刻,才道:「大哥之事,著實有些急。只不過,明日若不陪璃月回門,自也說不過去。」說著,他嗓音稍稍一頓,又道:「這兩日已讓你受了委屈,你放心,明日一早,我定會尋回大哥讓他陪你回門。」
顧璃月明目一閃,勾唇懶散隨意的笑道:「其實也不用這麼麻煩的。大公子既然有事回不來,那便別去勉強了。說來啊,這回門不過是看門面罷了,三公子可否破費一些,替我準備一些豐厚的回門之禮?」
柳子澈心底當即湧出幾絲愕然。
「璃月之意是?」
顧璃月笑得燦然,道:「我爹最喜金元寶與吳道子的字畫,我娘最喜雲錦樓的錦緞衣裙,我那些姨娘最喜天香樓的胭脂水粉以及紫檀木而為的長琴,我那嫡出姐姐,最喜……天鵝肉。想來,三公子應是心善之人,也不會讓我這在侯門中受了委屈之人,連回門都寒磣不已吧?」
柳子澈眼角一抽,剛毅的面上也盈出了幾絲詫異。
這麼久以來,他也遇過許多女人問他要過東西,但像面前這個委婉得當,甚至像是獅子大開口的女子,他倒是從未遇到。
她說的那些,皆是價值不低。
僅是一副吳道子的字畫,就已是千金難求。
柳子澈默了片刻,才低道:「璃月的回門之禮,自是不能太過寒磣。我等會兒便知會管家,讓他備齊你方纔所說的那些禮物。」
顧璃月笑得燦然。
他果然是答應了。想必,堂堂的侯門公子,自是不會讓她寒磣回門,掃他侯門貴族的面子。
「三公子果真是心善之人啊!多謝了。」顧璃月笑笑,道:「今兒天氣倒是好,三公子既有心思撫琴,不妨到外面院子裡撫。我便不打擾三公子興致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