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殿下請留步。」
東龍門外,西門棠腳步暫緩,耳尖的他一早便聽到身後凌亂又焦急的腳步聲,竟不知來人是衝著他。
劉公公喘著粗氣,眼見西門棠一隻腳就要踏上馬車,尖細的嗓音劃空長空,不可謂不急切,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所浸濕。
恐懼是一部分,還有一部分連他自己也捉磨不清楚。
再見西門棠,總覺得有哪裡不一樣了,說不上來,卻是無法欺騙自己那顆心的。
「原來是劉公公,不知聖上可還有事情交待我家王爺。」回話的不是西門棠,也不是西門棠以前的貼身侍衛,這個男人聲音很輕,如羽毛般拂過人的心田,說不出的舒服,亦不會讓人忽略他的存在。
一襲青衣,舉手投足間流露出華貴,臉上的笑意令人倍感舒心,當真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好一個翩翩佳公子。
嘴上雖是如此說著,心裡滿是不屑,月帝還沒有那麼大的面子吩咐他家王爺做任何事情,祁月早晚都是屬於西靈的。
「冥王殿下好福氣,就連身邊伺候的奴才都如此出重,讓咱家長了不少的見識。」劉公公是誰,豈能容許一個小小的侍衛爬在自己的頭上拉屎。
他八歲入宮做了太監,皇宮就如同一個大染缸,從一個卑微的小太監,成長為一個大太監,再到皇上的近身太監,沒有腦子怎麼爬到今時今日的地位。
跟隨在月帝的身邊,什麼樣的大場面他沒有見過,不過只是一個王爺的侍衛,有膽量給他小鞋穿,那他不還以些顏色,豈非讓人小看了他。
心中對冥王西門棠的懼怕就如同對血王百里宸淵的懼怕一樣,根本不敢直視他們的雙眼,那種恐怖的感覺從四肢百骸植入靈魂深處,想不打哆嗦都不可能。
「承公公吉言。」西門棠勾唇輕笑,只是一個淡到無形的眼神就讓青衣男子閉上了嘴巴,額上掛著斗大的汗珠。
不愧是月帝近身伺候的總管太監,有些本事,他記下這個人了。
「冥王殿下客氣,皇上說昨日南喻國的三皇子進宮覲見,乃是由韓王親自送往行宮,以示吾國的友好。今日皇上見了冥王殿下,一時高興竟然將此事忘記,實是過意不去,因此吩咐了影王殿下一路護送冥王殿下前去行宮。」
皇上的心思難測,劉公公自然也不會笨得去猜測聖意,不管他們各自打著什麼樣的主意,他聽命行事就對。
「本王知道了。」西門棠怔愣了片刻,語氣溫和的道。
月帝的心思他如何能不知曉,只是他西門棠想要去哪裡,豈是他的眼線就能掌握的。既然要如此他方能安心,那他何不如了他的意,讓他以為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百里自影是個人物,前提是魔尊百里宸淵沒有轉世成為他的皇弟,沒有成為這祁月國的血王殿下。
「那老奴就不打擾冥王殿下前去行宮休息,這就回去覆命。」
「嗯。」
「影王殿下已在宮門口候著,冥王殿下請——」
傅海深深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劉公公,不得不承認是他表現得太急切了,也太目中無人了,這個老太監若非能人,如何能在一國帝王的面前平平安安的活下來。
「王爺,屬下回去之後自請懲罰。」
「嗯。」西門棠挑眉,身姿飄逸的上了馬車,車簾隨之落下。
他的身邊不養閒人,沒有本事的留著無用,這個傅海乃是一個可造之才,否則哪裡還能近身跟著他。
懂得反省自己的不足之處,看到別人的長處,他便暫且收回要殺了他的心思,靜觀他的表現又有何不可。
直到華麗的馬車不緊不慢的駛出東龍門,劉公公方才收回視線,清風揚起他的袍角,轉身朝著御書房急步而去。
一襲寶藍色的長袍,腰束玉帶,身體頎長而纖細,容貌俊美,清新俊逸,冰冷孤傲的眼睛彷彿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平靜,烏黑的頭髮高束在玉冠之中,一縷髮絲散在耳邊,璀璨的陽光在他的臉上投射下細碎的光芒。
遠遠望去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驚歎,他的身邊圍繞著一股冰涼的氣息,黑色的駿馬之上,尊貴的氣息彰顯無遺。
宮門口,一排排手執銀白色長槍身著銀白色鎧甲的士兵神情肅穆,好不威風凜凜,自有一股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威嚴,令人心生敬佩。
有那麼一瞬間,他的心裡生出一股子敬意,幾乎是油然而生的。傅海覺得玄幻了,進宮之前都沒有這種感覺,突然就有了,真tmd見鬼了。
難道僅僅只是因為那騎坐在馬背上尊貴的藍衣男子嗎?
影王百里自影,果然不是泛泛之輩。
此時此刻,傅海終於相信,如果沒有血王百里宸淵,這個男人將會撐起祁月國的天。
然而,這世上本無如果,所以百里宸淵也不可能不存在。
倘若可以挑起他們兄弟之間的爭奪之心,那他們西靈國要拿下祁月,破壞四國聯盟也並非難事。
「王爺,他們出來了。」百里自影的身後,副將低沉的嗓音平靜的響起。
「嗯。」
冰而冷的視線落到馬車上,定格在傅海的臉上,幽深的眼眸掠過一抹幽光,快如閃電,不可捕捉。
他的聲音仿如低啞的大提琴聲,低沉之中略帶輕柔,就如一縷清風拂過麥田,如泉水般浸透入心田之中。百里自影居高臨下的掃過他的臉,沉聲道:「冥王殿下,好久不見。」
「呵呵,的確是好久不見,勞煩影王殿下了。」
低低的笑意猶如烈酒,空氣裡似乎都帶著濃而烈的酒香,西門棠竟不知何時他的面子如此大,居然動用百里自影親自護送他去行宮。
看來,他還真是應該好好的謝謝月帝對他的盛情款待。
「不客氣。」
不過眨眼之間,百里自影眼中的打量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遍尋不著,彷彿剛剛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本王此次前來參加血王的大婚可是帶子不少產自西靈的美酒,待到行宮之後還望影王殿下賞臉喝上幾杯。」
一道車簾擋住了他細微的面部表情,否則聰明如百里自影怎能看不出端倪。
當他還沒有進入月都皇城,探子就傳回了許多關於百里宸淵即將舉行大婚的盛況,聽得他想要殺人。當他真正的進入皇城之後,入目所及的每一條街道,每一家店舖,每一家酒樓,都佈置得喜氣洋洋,若不是還有理智在,他真會大開殺戒的。
誰也不會知道對他而言,說出『參加血王大婚』幾個字,他的心被撕扯成哪般模樣,鮮血淋淋,有誰能看見。
「既有美酒,本王自當好好的品上一品。」
即便西門棠掩飾得極好,百里自影還是從他氣息的起伏中嗅出某些味道,低垂的眼眸掠過一抹陰冷。
雖說他不擅長演戲,但他很擅長入戲,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又如何。
站在祁月國的土地上,縱使西門棠的野心再大,也得收斂著。
「好。」
「出發。」右手高高的舉起,百里自影一聲令下,訓練有素的侍衛分列成兩排,有序的朝著行宮步行而去。
昕夢宮位於皇宮西側,其內風景秀麗,典型的江南園林建築風格,假山嶙峋,小橋流水,又不失皇家的雍容大氣,一直都是用於各國前來祁月出使的使者居住。
南喻國的三皇子南宮焰麒已經入住在昕夢宮,西門棠自然也只能住在昕夢宮中,隨後到來的北寒國與東臨國人都將入住昕夢宮,因此,這座以前防守並不怎麼強的行宮,兩天前月帝就交給了血王百里宸淵負責。
住進裡面的人,一舉一動表面上不受任何的限制,實際上都是被束縛的。
裡面的奧秘,也只有親自佈置這一切的百里宸淵瞭解。
除了那幾個真有本事的人,其他的人想要在昕夢宮中行走自如,傳遞與打聽消息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不可謂準備不精良。
一個時辰之後·昕夢宮
「參見影王殿下,影王殿下萬福金安。」
「免禮。」
「謝王爺。」
百里自影端坐在馬背上,絲毫沒有要下馬的意思,幽深的雙眸直勾勾的落到南宮焰麒的身上,沉聲道:「三皇子殿下是準備出遊嗎?」
一襲藍色錦衣飄飄,眸似星辰,唇紅齒白,身材纖細,有一種陰柔到骨子裡的俊美,但他渾身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卻是絕對的強勢中夾雜著一種痞痞的邪氣,南宮焰麒輕扯桃花瓣似的唇瓣,柔聲道:「本皇子的確正準備出去走走,就怕之前準備的新婚大禮血王殿下不喜歡,那可就是本皇子準備不周了。」
同樣的藍色錦袍,穿在兩個同樣俊逸挺拔的男人身上,說不出的尊貴與非凡,只一眼便能讓人將視線牢牢的鎖在他們的身上,移不開。
蔚藍如天空般的藍瞳之中閃爍著細碎的星光,淡淡的,很耀眼,那強勢的邪氣顯示出幾分尊貴,令人印象深刻。
「本王想送什麼新婚大禮五皇弟只怕不會太介意的,只要三皇子的心意到了,他們便會收到的。」百里自影背對著陽光,整個身體幾乎都沒在陰影裡,他的神色看得有些不真切,垂眸的眸子瞧不出情緒。
西門棠對冷梓玥有心思,南宮焰麒雖然表現得並不明顯,但是百里自影多多少少還是捕捉到一些,心下便有了計較。
明知道他身後馬車裡坐著誰,依舊如此雲淡風輕說要出去挑新婚大禮,便不得不讓百里自影懷疑南宮焰麒的目的。
南宮焰麒既然想要給西門棠心裡添堵,那他便做個順水人情,由著他們暗中相鬥,隔岸觀火。
「呵呵,影王說得有道理。」南宮焰麒笑面如花,總能讓人想起三月裡的嬌艷無雙的桃花,情不自禁的入迷,「本皇子出去隨意的逛逛,便不打擾影王送冥王進去了。」
「嗯。」微微點了點了頭,百里自影意味不明的回頭看了眼馬車,似笑非笑。
面對如此挑釁還能沉得住氣的,怎能不是一個人物。
「本王邀請了影王殿下留下來喝杯美酒,不知三皇子可否也一同賞個臉。」久久的,在所有人都以為西門棠不會出聲的時候,馬車裡響起他淳厚又不失威嚴的嗓音。
打了他的臉面,怎能不討要回來。
新婚禮物,他壓根就什麼也沒有準備,不會有婚禮的,絕對不會有婚禮的。
哪怕有,也是他西門棠與冷梓玥的。
「南喻國的珍寶無數,要什麼沒有,竟然都讓三皇子覺得拿不出手,看來本王準備的那份禮物也太上不得檯面,不如明日本王與三皇子一同到城中轉轉,看看有沒有比咱們備下的禮物更拿得出手的。」
該死的桃花妖,別以為本王動不得你。
「呵呵,冥王殿下如此盛情,本皇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好。」
車簾被挑起,西門棠跳下馬車的動作行雲流水,飄逸不已,一襲黑錦衣,襟鑲著白色,廣袖寬擺,氣勢冷漠,上位者的霸氣彰顯無遺。
一黑兩藍,三道身影,闊步穿梭在鋪滿青石板的路上,格外出眾的相貌,不禁令昕夢宮中當差的宮女太監都看直了眼睛,險些忘了自己要做什麼。
一路行來,問安行禮的聲音此起伏彼,三個男人心思各異,臉上出奇的都掛著無關乎情緒的淺笑,說不出的詭異。
「冥王殿下,本皇子住在寧畫樓,不知你可否願意跟本皇子做一下鄰居。」語氣是選擇的疑問,話卻是相當的肯定。
別的不談,南宮焰麒相當的喜歡昕夢宮的景色,比起皇宮他更喜歡此處,尤其是寧畫樓,格外讓他鍾情。
或許,只源於那裡的樹樹桃花。
雖然,早已經過了桃花盛開的時節,仍就令他懷念。
「寧畫樓的左邊是南屏樓,右邊是紫兮樓,若是這兩處冥王都不喜歡,還有寶月樓可以住。」百里自影扯了扯嘴角,若有所思的介紹道。
昕夢宮不是第一次來,也唯有這一次讓他感觸最深,不愧是百里宸淵佈置的,那些防衛讓他都不由得感到驚奇。
如此一來,他也可以安心了。
不怕南喻國跟西靈國這兩個人鬧出什麼麻煩來,只怕他們稍有動作,百里宸淵就已經知曉了。
眼下這個時機,誰也不會鬧出事情來的。
「本王一個人呆著也挺悶的,跟三皇子做鄰居也好,就住右邊的紫兮樓吧。」西門棠招了招手,沉聲吩咐道:「傅海你跟著影王殿下的侍衛前去紫兮樓準備一下,將本王特意帶來的幾瓶好酒擺上桌。」
桃花妖,你是斷定了本王眼下動不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只盼你真的承受得起本王的怒氣才好。()
暫且留著你的性命,晚點兒收拾也是一樣的。
「是,王爺。」
「你帶他前去。」百里自影喚來一個宮女領著傅海離去,轉身又吩咐他的副將,道:「讓廚子準備一桌好的飯菜,不能辱沒了冥王殿下的好酒。」
「末將明白。」
「冥王,三皇子,請。」
「影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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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王府
「臭小子,他怎麼樣了?」慕容蒼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驚得整個血王府都顫上三顫,也只有他才敢開口閉口喚百里宸淵臭小子。
這要換成別人,指不定是怎麼死的。
咳咳,誰叫他是王妃的師傅,惹不起,得躲。
「醒了。」
清冷的嗓音散發出冰寒之氣,百里宸淵負手而立站在窗前,眺望著整座血王府的景色,絲毫沒有被門外的聲音所打擾。
沈青好半晌才緩過神來,雙手撫上刺痛不已的胸口,他記得這個位置有很深很深的傷口,怎麼不見了,就好像一點兒傷都沒有受過。
難不成之前發生的那一切都只是他在做夢?
「屬下參見王爺。」他的神志是被門外洪亮的聲音拉回來的,當視線落到窗前一襲紅衣錦袍的百里宸淵身上時,才徹底的清醒過來,跳下床跪到地上。
「起來回話。」
「是。」
「誰打傷你的。」百里宸淵的聲音很輕,輕到塵土裡,沈青卻聽得相當的清楚。
「回王爺,屬下從暗月城行宮離開之後就往皇城趕路,半路上遇到兩個人,看他們行跡有些可疑,於是暗中跟著,不料被他們發覺,險些回不來。」沈青腦海裡再次浮現出自己受傷時的情景,他的武功不弱,可他真的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傷他的那道光,速度太快,根本就是防不勝防。
「還好有王妃的師傅出手相救,否則屬下真的回不來了。」
「他們長什麼模樣?」
沈青一愣,沉聲道:「他們一個有一雙腥紅的眸子,一個有一雙碧綠的眸子,屬下懷疑他們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妖怪。」
「何以見得?」突然,百里宸淵轉過身望著沈青,語氣中略帶幾分戲謔。
「他們的武功很詭異,當年屬下與康齊跟在王爺的身邊,也遇到過他們,王爺命令屬下跟康齊離開,那天之後王爺就沒有回府,更是傳回王爺已死的消息。」沈青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百里宸淵的神色,他真怕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會被一巴掌給拍死。
「的確是他們,本王正愁找不到他們,沒想到他們自己送上門來。」
他可是有仇必報的男人,又怎會放過蜥蜴精與檀木精呢?
「王爺,那兩個人的背後主子是冥王西門棠,屬下還隱隱聽到他們說起妖人,感覺那妖人會很厲害,似乎他們想要用那些妖人上戰場。」如果他遇到的那兩個人真的是妖怪,那他們培養出來的妖人肯定異於常人,沈青想想就覺得後怕。
那些妖人若是真的用到戰場上,只怕再怎麼厲害的將軍都打不了勝仗吧。
「你可聽真切了。」百里宸淵眸色一暗,他倒是沒有想過這一點,莫不是他還輕敵了。
「屬下聽得很清楚,那兩個人分別培養了一批妖人,此來皇城就是為了與冥王西門棠相聚的。」
「此事本王自有主張,你與康齊負責王府的防衛,好好籌備本王的婚禮,絕不容許任何一點兒閃失,至於其他的,不用操心。」
「是。」
「下去吧。」
「多謝王爺救命之恩。」再一次撫上自己的胸口,沈青知道不是夢,心中雖有疑問,終是什麼也沒有問,恭敬的退了出去。
呆在門外等得不耐煩的慕容蒼終於一腳踹開了房門,氣呼呼的衝了進來,一雙精亮的眼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沈青,活像見了鬼一樣。
送回來的時候,已是氣若游絲,他還真沒有想過百里宸淵救得活沈青。
突然看到活生生的,像是沒有受傷過的沈青,莫名的有些不適應。
「多謝前輩送屬下回來,屬下先行告退。」
「去吧去吧。」揮蒼蠅似的,慕容蒼將沈青趕走,這才靜下心來直勾勾的打量著百里宸淵,越看越覺得,他的寶貝徒弟眼光不錯。
一襲火紅的錦衣,金絲在袍上勾勒出一隻飛翔的蒼鷹,稜角分明的五官,狹長勾魂的墨瞳,挺直的鼻樑,性感的薄唇,一頭及腰的長髮就那麼垂散在肩。
清風吹拂著他的髮絲,陽光下越加的烏黑,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額際的幾縷髮絲隨風輕蕩在額邊,倒更增了幾分邪氣與性感。
百里宸淵很是坦然的面對慕容蒼,對於他的打量沒有流露出絲毫的不耐,只是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感覺不到溫度,「師傅看完了,可還滿意。」
「咳咳。」
慕容蒼窘迫的收回視線,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黑著一張老臉沉聲道:「真是一點兒都不可愛。」
來之前他就將百里宸淵細細的調查了一遍,正是因為這個男人從頭到腳都乾乾淨淨的,雖然身邊桃不斷,但看在他從來沒有主動招惹桃花的份上,並且他的溫柔只對玥丫頭才有,他這個做師傅的就勉強同意他們的婚事。
看來看去,放眼天下,也只有眼前這個狂肆的男人才有資格站到玥丫頭的身邊,與她偕手看天下。
「師傅不覺得玥兒才可愛麼。」他是一個男人,怎給用可愛來形容他。
「既然那小子已經沒事兒,關於他聽到的事情也告訴你了吧。」衝著百里宸淵一口一個師傅的喚著他,絲毫沒有王爺的架子,慕容蒼在心裡對這個男人打了滿分。
真真是,越看越滿意。
「知道了。」
「妖人可不是好對付的,你要小心。」
連妖毒都解得了,慕容蒼覺得他的擔心似乎有點兒多餘。
「師傅放心,我自有思量。」
「那就好。」擺了擺手,慕容蒼可是將血王府都找遍了也沒能找到他的寶貝徒弟,忍不住哀怨的道:「我的玥丫頭呢?」
百里宸淵一拂袖,道:「我帶師傅去看玥兒。」
不過才分開一天,他早就忍不住思念,慕容蒼的到來可是給了他一個去看冷梓玥的借口,不好好把握怎麼行。
「嗯。」慕容蒼瞧出些什麼,心下好笑,也不點破。
時時刻刻記掛著玥丫頭的男人,才是好男人,他也才放心將玥丫頭的終身交到他的手中,「臭小子,你要是敢欺負玥丫頭,老頭子化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他能感覺到,百里宸淵的武功深不可測,比起他這個擁有兩個甲子以上功力的人更加的強悍。
縱使如此,有些話他也要說在前頭。
「師傅放心,我不會給你那個機會的。」
「呵呵,那就好,只要你疼她,師傅就會開心的。」
「玥兒一直都很想師傅,以後就讓我們好好的孝順師傅。」
「臭小子你的嘴巴也很甜嘛,不知道玥丫頭是不是還跟以前一樣的冷。」怎麼也忘不掉初次見到冷梓玥時她的模樣。
那種冷,不是後天形成,彷彿生來便是如此。
那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冰冷,怎麼也捂不熱似的。
「玥兒變了很多,師傅可以放心了。」
「嗯。」
「咱們這是去哪裡?」
「出城。」
「玥丫頭在城外,早知道老頭子就不趕回來了。」
「師傅不回來,怎麼找得到她。」百里宸淵好笑的搖了搖頭,施展輕功追上慕容蒼的腳步。
要問他們兩個為什麼不騎馬,尼馬的,騎馬哪有他們使用輕功快。
「咱們身上的衣服必須換掉,氣息最好也掩飾一下。」
「需要那麼麻煩嗎?我覺得咱們身上的衣服還好啊,跟他們穿的沒有什麼不一樣?」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風神覺得電神想得太多。
她們平時就是這麼穿的,沒什麼特別的,整個神界都是如此穿的,總不會被別人當成是異類的。
「電神說得對,咱們的衣服跟氣息都要掩蓋一下才好。」
「雨神,怎麼連你也這麼說。」
「人神魔三界雖說都有衣服,可是衣服的質地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咱們神界眾神的衣服都有各自的標籤,乃是用咱們自己的法力凝聚而成,有高有低。魔界的暫且不談,人界的人分尊貴與貧賤,衣服自然也是有好有壞的,能夠顯示出各自的身份。」
「咳咳,是我疏忽了,那咱們重新變幻一身衣服,再進城吧。」
風神縮了縮脖子,她可不敢不把瑤神交待的事情辦好,否則吃不了兜著走是小,一旦被剔了神骨可就完蛋了。
想她歷經千難與萬險才修成神,哪能被打回原形。
「咱們的時間不多了,變吧。」
早一日完成瑤神交待的任務,也能早些回去。
風雨雷電四神對視一眼,捲起四道不同的顏色,光芒過後四人身上原本的衣服已然褪去,氣息也越來越淡直至消失不見,就像是普普通通的凡人一樣。
環繞在他們週身的光環淡去,法力不及他們四人的神與魔都無法看穿他們的偽裝,除非是法力在他們之上的。
「雷神,電神,你們兩個是男的,我這個問題由你們來回答最好不過了。」風神一襲白衣飄飄,三千青絲梳成一個飛仙髻,肌如凝脂,面如桃花,語氣嬌柔。
「什麼問題?」
電神一如既往的吐字如金,雷神無奈的望著風神,罷了,反正他們是步行朝著皇城前進,路上總要有人說話才能不顯得奇怪。
「我就知道只有你會理我,電神是一定不會理我的。」風神一臉『我就知道』的神情,雨神低垂著腦袋輕笑出聲,電神則是別過臉去,心裡不住的吶喊道,這個女人我不認識,真的不認識。
「快說。」
「魔尊已經在魔界舉行了大婚,真可謂是神魔兩界最大的事情了,他幹嘛還非要在人界也舉辦一次,難不成這次大婚有什麼不同的意義?」背地裡,她們這些神界的神或多或少都偷偷的看過魔尊的大婚,那盛大的場景,真是讓她們這些女神羨慕極了,恨不得也找一個男人嫁了。
只可惜,神界素來有規定,禁止**。
犯此禁忌的神,千萬年來都只有一個下場,誰又有那個膽量去嘗試。
「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是不是騙我的。」風神一把抱住雷神的胳膊,一臉的不相信。同樣都是男人,怎麼能不知道男人的想法。
「真不知道。」誰知道魔尊在發什麼瘋,或許他是覺得只有神魔兩界的人知道他娶了冷梓玥為妻,心裡不痛快,人界也必須知道。
連瑤神都拿捏不準魔尊的心思,他小小的一個雷神,何德何能能知曉他的心思。
「魔尊與血鳳凰歷十世輪迴,他們都曾經為人,在人界舉行一場大婚無可厚非。更何況這一世,魔尊乃是祁月國的血王,血鳳凰又是忠君候府的千金,皇帝賜婚在情在理。」
電神話音剛落,齊刷刷的三道視線落到他的臉上,這似乎是他們聽他說過的話裡面,最長的兩句,連喘氣都不帶的。
「原來你也可以說很長一句話的。」
「趕路吧,神主的命令不是咱們可以違背的。」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電神翻了翻白眼,他是真的很害怕擁有豬一樣的隊友。
真到那個時候,估計他會死得相當的淒慘。
「別說了,咱們快走吧。」雨神拉住風神,人界很美,一如她想像中的那樣,可是當她真正來到這片土地上的時候,卻只想離開。
月神讓她呆在月神殿裡跟她修行,表面上對她很好,處處都關照著她,其實出於女人的第六感,她能感覺到事情不像表面上那般簡單。
她是被血鳳凰所傷,被月神所救,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的理所當然,可是背地裡就像有一雙黑手,不斷的將她推向一個地方,而她找不到出路。
此次前來人界,神主要求她與風雷電三神一同下凡,月神原本可以推脫的,但她讓她來了,臨行前月神看她的眼神,不簡單。
腦海裡浮現出許多的猜想,幾乎快要將她折磨得瘋掉,也沒能弄出一個所以然來,於是她只能沉默。
有些秘密,不適合分享,只能默默的承受。
「好好好,咱們走,不說了。」風神拍了拍雨神的手,她知道雨神的心中還有陰影,也只能強壓下心中的疑問,等她願意說的時候再聽她細說。
「嗯。」
「前面怎麼回事,咱們要不要避開走?」雷神蹙眉,沉聲詢問。
「不過幾個和尚而已,咱們又不信佛,從那邊走吧。」
「嗯。」
「臭和尚,老子又不信佛,少在老子面前唸經,把身上的銀兩都拿出來,否則老子就把你們全給殺了。」
有他這麼悲催的山賊嗎?
一天之中,劫下了三撥人,前兩撥都大有來頭,打不贏人家,於是當賊的逃了。
好不容易又劫下一撥吧,竟然全都是和尚,看他們身上穿的袈裟,料子還不錯,肯定是來自大寺廟的,香火錢應該收了不少,不搶白不搶。
「阿彌陀佛。」
「別在老子面前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的,聽著煩人,把銀子全都交出來,老子就放了你們。」佛是什麼東西,也只有這些老禿驢相信世上有佛,若是真的有,現在怎麼不來道閃電劈了他搶劫和尚的他。
「阿彌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回頭是岸。」
「你這老、、、、、、」土匪頭子深吸一口氣,他是求財,能不殺人他也不殺人的,冷聲道:「你心中有佛,現在你被打劫了,命都快要沒有了,你的佛怎麼不來救你。」
「阿彌陀佛。」老和尚雙手合十,不為所動,似乎那把架在脖子上的大刀不存在一樣,他的神情平靜得令人跳腳。
當然,跳腳的只有土匪頭子不是。
「閉嘴。」
「阿彌陀佛。」
「世人除了拜佛還拜神,不如你現在求求神仙保佑,看看有沒有神仙下凡來救你,如果有,老子就放了你。」
嗚嗚,他好可憐喲,怎麼就劫不到一隻大肥羊呢。
md,難道真的是人品問題,坑爹的、、、、、、、
「老納信佛,不信神,施主若是真要老納的性命,那便拿去吧。」老和尚說完,閉上了雙眼,「他們都是無辜的,望施主多積善緣,放他們歸去吧。」
「呵呵,好一句信佛不信神,神最萬惡,說來噁心呀。」女子特有的清亮嗓音由遠即近,仿若鳳鳴,悠揚悅耳。
「誰?」
「你姑奶奶我。」
土匪頭子忍不住頭皮發麻,雙腿打顫,即便還沒有見到說話的人,光是聽著她的聲音就有一種腳底生寒的恐怖感覺,他想逃。
「女施主還請現身吧。」老和尚依舊沒有睜開雙眼,聲音平和,聽來舒心。
「呵呵,你竟知道我在哪裡,有意思。」
有些人,長了眼睛卻像沒有長眼睛,有些人,明明不曾有眼睛去看,看到的卻是很多。
「老納的心眼還算清明。」
「呵呵,好一個心眼。」紅衣灼灼,墨發飛舞,樹梢之上冷梓玥懶懶的斜倚著,不曾想她遇到這麼一齣好戲。
「阿彌陀佛。」
「這四個字還真是不怎麼動聽。」撇撇嘴,讓她一直聽這麼四個字,估計她也很想抽這個老和尚一頓。
你說你,就不能說點兒別的什麼。
「女施主與佛有緣,不知可否回答老納幾個問題?」
「老和尚請說。」冷梓玥絲毫沒有要與老和尚平視的意思,安然的倚在樹上,清澈如水的眸光璀璨奪目,流光溢彩,說不出的醉人。
「女施主為何說神是萬惡的,世人敬神可比拜佛還要隆重幾分。」老和尚目光灼灼的望著冷梓玥,很是真誠。
火紅的裙擺垂落在樹幹上,隨風輕揚,劃出美麗的弧度,水潤的粉唇勾扯出最為動人的笑痕,溫柔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道:「神不貪,為何容不得一點對其不敬,神不惡,為何要將千萬生靈命運握於手中?」
神,總是以正義之名,行著齷齪之事。
無論是瑤神還是月神,都不是好東西,每每一想起這兩個偽善的女人,冷梓玥便恨得牙癢癢的。
尤其是聽了南宮焰麒所謂鳳凰劫一事之後,對她們的厭惡更濃。
她想不顧一切的找她們算賬,可是她也答應過百里宸淵,沒有勝算之前,一定不能輕易冒險,她說過要讓他做她的避風港,她要信任他。
就如百里宸淵說的那樣,她再也不是一個人,不必獨擋一面,累了就靠在他的懷裡休息,讓他為她遮風擋雨。
「阿彌陀佛。」老和尚的如水般平靜的眸光有了波動,看著冷梓玥不禁有了幾分迫切,再道:「女施主認為佛是什麼?」
冷梓玥看著老和尚翻了翻白眼,她可沒有閒情逸致呆在這裡與他論佛,不過若是說給那四隻蒼蠅聽聽,也無妨。
咳咳,她對佛沒什麼瞭解,也不知道怎麼說。
想著想著,腦海裡不禁浮現出西遊記裡孫悟空說過的一段話,用來回答老和尚的提問倒也可行,清了清嗓子,冷聲道:「佛即心兮心即佛,心佛從來皆要物。若知無物又無心,便是真心法身佛。法身佛,沒模樣,一顆圓光涵萬象。無體之體即真體,無相之相即實相。非色非空非不空,不來不向不回向。無異無同無有無,難捨難取難聽望。內外靈光到處同,一佛國在一沙中。一粒沙含大千界,一個身心萬法同。萬世輪迴一瞬永,千變萬化不離宗,知之須會無心訣,便是唵嘛呢叭咪吽。」
西遊記神馬的,來自二十一世紀,估計這裡的和尚修行再高深,也找不到出處。
如此一想,冷梓玥也就放下心來。
反正她又不是理佛的,被識破了,或者答錯了,都沒啥關係。
「女施主很有佛根,老納法號智淵,受教了。」說著,老和尚便朝著冷梓玥深深一拜,模樣甚是虔誠。
他從聖峰寺前來皇城尋找住持師兄口中與佛有緣的女子,若是能回答出他兩個提問之人,便是他要尋找之人。
冷梓玥的兩個答案與住持師兄所言分毫不差,甚至意思更加的深刻,那她——便是他要尋找之人。
心中歡喜,怎能用言語表達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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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的,魔妃故事情節純屬虛構的,裡面說神這些也都是蕁虛構出來的,不要太當真哈。
病中沒有發公告,蕁在留言區看到,實在很抱歉,說上一聲對不起。
麼麼噠,看在蕁一好就萬更的份上,原諒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