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裡了?」
「回稟王爺,還有一個時辰方可進入月都皇城。」華麗的烏黑色馬車外,身著青衣的侍衛恭敬的回話。
馬車很豪華,所有的色彩都是黑色,哪怕是拉著馬車的兩匹馬都是黑色的,微風拂過偶爾會輕輕的掀起車簾,露出車內面容精緻,高深莫測男子的近乎完美的側臉。
「嗯。」
淡淡的聲音輕而淺,聽不出喜與怒。
月都皇城外,風景如畫,一切如舊,寬闊的官道上,兩輛馬車不緊不慢的行駛著,唯一不變的是馬車輪子行駛在塵土飛揚地上的聲響。
猶豫再三,侍衛小心翼翼的開口道:「王爺,前面有一片樹林是否需要休息片刻。」
西靈國到祁月國路途遙遠,西門棠收到喜諫的那一天,便帶著十個侍衛出發了,直到昨天才換了馬車,緩緩的朝著皇城前進。
距離血王百里宸淵與冷梓玥的大婚時至今日還有四天,為了趕在婚禮之前到達祁月,一路上他們可沒少吃苦頭,哪怕是累得要死,誰也沒膽敢說一個累字。
車內久久沒有回聲,此時侍衛後背的衣裳已經濕透,只差沒有滴出水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接二連三的滾落,他的身體僵直著,一動也不動。
有時候,沉默比說話更令人懼怕。
而他,顯然是犯了某個男人的禁忌,冥王如何行事豈是他一個小小的侍衛所能左右的,休息與不休息,主子沒有開口,他又如何能擅自詢問。
「屬下該死,自請受罰。」哆嗦著身子,侍衛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別再有下一次。」話很輕,卻有著無法抗拒的威嚴,上位者的氣勢展露無遺。
「是。」
「前面休息一刻鐘,然後快速進城。」
「是。」
「派人知會郡主一聲,本王要見她。」祁月國,西門棠來了不只一次兩次,然而唯有玲瓏宴這一次,令他至今仍在回味。
再一次回來,一切似乎都沒變,卻又變了。
改變的痕跡,無從尋找。
「是。」
一襲絳紫色錦袍,對襟領,領口,袖口都用金色絲線描繪著金邊,廣袖寬擺,傾洩在馬車內的雪白絨毛地毯上,袍擺隨著窗口處的微風輕揚,深邃的眸光盯著某一處,渾身散發著桀驁不馴與天生的威儀,尊貴非凡。
明淨白皙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黝黑深邃的眼眸,泛沉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墨發三千高束在白玉冠裡,一縷髮絲垂落在頰面,憑添幾分慵懶的邪氣。
厚實的手掌輕握著茶杯,茶香四溢,冒著裊裊輕煙,澄黃色的茶水倒映著他的面部輪廊,如夢似幻。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矮几上安靜的躺著一抹刺眼的紅,赫然便是百里宸淵吩咐金面送到西門棠軍帳內的——喜諫。
不知想到了什麼,青花瓷的茶杯應聲而碎,滾燙的茶水噴濺而出,茶香似乎更濃了,然而那些飛濺出來的茶水卻在即將碰到西門棠身體時化為虛有,好似從未存在過一般。
冷梓玥,本王絕對不允許你嫁給他,絕對——
前世不顧一切的追逐,今生哪怕是魂飛魄散也不會讓你有機會逃脫的。
百里宸淵能為她做的,他亦能,那為何她不能陪在他的身邊,生生世世。
若是因為他不夠強大,那麼他西門棠縱使傾盡天下,也會變成人神魔三界之中最強大的存在。
比起百里宸淵,他的出生更尊貴,認識冷梓玥也比他更早,要他放手,絕無可能。
或許西門棠永遠都不會明白,愛情沒有來得早,或者來得晚。
有的,只是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然後相戀了、、、、、、、
「王爺,到了。」
「嗯。」
「王爺,屬下去請郡主過來。」侍衛已經犯了一次錯,哪裡還有膽子再犯第二次,雖然他真的很想問剛才車內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他已經沒有那個膽。
無非就是捏碎了一隻茶杯,怎麼可能傷得了西門棠,所有的擔憂片刻之間消失無蹤。作為西靈國的一員,西門棠帶著他們上戰場,意欲一統五國,別的不談,單說這樣的雄心,足以令他們崇拜。
興戰火,雖苦,在一統天下的霸氣面前,變得不再重要。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那麼一份執著,而那份價值似乎被西門棠發現了,並且加以利用了。
「嗯。」
袖手一揮,散落在地毯上的碎瓷片消失不見,西門棠收拾起自己所有的情緒,又是那個高深莫測,一眼望不到底的冥王殿下。
既然他收下了喜諫,即便心如刀割,他也不會讓百里宸淵看笑話的。
盛世大婚,成與不成,還是未知之數。傾城絕色,天下無雙的新娘最終於投入誰的懷抱,又豈是百里宸淵控制得了的。
血王,本王來了,你可準備好了。
此時,遠在祁月皇宮中的百里宸淵忽然停下腳步,打了一個噴嚏,後背好似刮起一陣幽風,詭異的是他的嘴角勾扯出一抹傾城傾國的淺笑,顛倒眾生,禍國殃民。
頓時,日月為之失色,百花無不垂頭。
有時候,某人的笑容越是明艷,越是張揚,或許便是某人即將倒大霉的時刻。
血王pk冥王,誰勝誰負呢?
「容綾郡主,王爺有請。」
「為何停下來了?」
連日來的趕路,沐容綾到底是個嬌生慣養千金小姐,身體已然吃不消,整個人都軟綿綿的,連說話都有氣無力。
好不容易快要進入皇城了,對於西門棠突然的舉動,她是真的猜不透。
「此處風景甚好,王爺說在此地休息片刻。」侍衛的回答可圈可點,哪怕是沐容綾想要發難都找不到理由。
「本郡主知道了。」
「勞請郡主動作快一些。」
沐容綾在西靈國的地位很高,一來是因為她出生自巫族,乃是年輕一輩中巫術最好的;二來因為她是皇后娘娘的親侄女,內定的冥王正妃,上到朝中百官,下到西靈百姓,無人不高看她一眼。
這些光環並不是她被西靈國盛傳的原因,而是她自幼鍾情於冥王西門棠,但凡西門棠出現的地方,都能看到她的身影,方才被傳頌的。
「大膽奴才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沐容綾還未開口,她的貼身丫鬟沒能忍住倒是先她一步開了口。
以前的沐容綾,怎能容忍一個小小的侍衛對她如此說話,早就會吵著讓西門棠斬殺掉侍衛。
「你去回話,本郡主立馬就到。」
「是。」侍衛自然不敢頂撞什麼,他是來傳話的,若是這麼一點兒小事都做不好,最後苦的還是他。
作為一個男人,他雖然看得出西門棠不喜歡沐容綾,但他也感覺到沐容綾不如傳言中那般鍾情於西門棠。
這兩個人,並不像表面上相處得那麼和諧。
「表哥。」
淡藍色的長裙,袖口用銀色絲線勾勒出一邊袖邊,裙邊則繡著幾朵百合花,胸前是白色錦緞束胸,輕風揚,裙擺隨風搖曳,俏麗的容貌,淺淺合宜的溫婉笑容,似一株百合給人清新,高雅的感覺,沐容綾柔柔的嗓音在西門棠的身後響起。
「來了。」
聞聲之後,西門棠並未轉身,深邃的眼眸不知在看哪裡,舉手投足間的氣魄無不令人感覺到壓抑。
這樣的他,沐容綾有些不敢直視,唯有低垂著腦袋,偶爾小心翼翼的打量他一下。
「嗯。」
「你很怕本王。」
說話間,西門棠轉身,輕風掀起他紫色的袍角,華麗的,張揚的,絢麗而奪目,低沉的嗓音略帶幾分戲謔。
他記得,幼時,身後總是跟隨著一個小丫頭,不管做什麼都纏著他。
而他,不管沐皇后怎麼說,打心眼都不喜歡她,想方設法的擺脫她,意圖甩掉她。
那些流傳在皇宮裡,流傳著百姓口中,說她是他內定的王妃,西靈國未來的皇后,無一不讓他對她的厭惡程度與日俱增,甚至產生過殺了她的想法。
玲瓏盛宴,他覺得是一個好機會,一個徹底擺脫沐容綾的好機會。可是當機會來臨的時候,西門棠錯愕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沐容綾的心遺落在了另一個男人的身上。想當然爾,他會憤怒,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男人的自尊心。縱使是他不要的女人,也不能愛別的男人。
尤其那個男人,是他最強大的對手。
腦海裡似乎還能回想起那一天,他與沐容綾之間的對話,她的慌亂,她的掩飾,她的失措,他逼問著她,她到底是真的愛他,還是裝的。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愛是什麼,卻口口聲聲說著愛他西門棠,真的很好笑。
當她懂得什麼是愛的時候,可笑的發現她真正愛上的男人不是他西門棠,而是一個名叫百里宸淵的男人。
「表哥,你瞎說什麼,容綾怎麼會怕你。」她沒有忘記,當初姑姑沐皇后讓她跟隨西門棠前往祁月參加玲瓏宴的目的。
沐皇后說過,西靈國的皇后之位,只能由巫族的人來坐。
她沐容綾,只能嫁給冥王西門棠。
在她還分不清楚什麼是喜歡,什麼時愛的時候,她未來的路已經被別人安排妥當,她要做的只是按著他們的安排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第一次在沐皇后的寢宮裡看到西門棠,他是一個好看得令她移不開眼睛的小男孩,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的心裡有了他。
覺得有那麼好看的一個人做她的夫君,她很滿意。十六年的時間,她費盡了一切的心思,只為讓他的心裡種下她的影子,如她愛他一樣的愛她。
可笑的是,當她懂得什麼愛,明白什麼是愛,發現她愛的人根本不是西門棠,而他愛的人也不是她。
「既然不怕,為何總是垂著腦袋呢?」西門棠的聲音壓得很低,淡淡的瀰漫著一種類似名叫溫柔的東西。
沐容綾抬起頭,看著他,似乎想要在他的臉上看出一些什麼,「那是因為表哥越來越好看了,不好意思總是盯著瞧。」
說出這樣的話,她自己也吃了一驚。
大半年之前的西門棠很俊,可是如今的西門棠更俊,依舊是那樣一張臉,改變的是他渾身上下的氣魄。()
他是一個,一眼就能讓人印象深刻的男人。
「呵呵。」
「表哥你、、、、、、」有多久,她不曾看到西門棠的臉上綻放出如此耀眼的笑容,此刻的他,越來越讓沐容綾瞧不明白。
眼看就要進入皇城,他突然停下來,著實令她不解。
印象中,西門棠是那種一旦看中了某種東西,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弄到手的男人。這也是他在西靈國地位無人動搖的原因之一,上至皇上,下至百官,沒有誰不怕他的。
哪怕是她的皇后姑姑,也不敢在西門棠發火的時候說話。
他愛冷梓玥,很愛很愛。
沐容綾心裡明白,要西門棠放棄冷梓玥是不可能的,哪怕是搶,他也會將她搶到手。只是有血王百里宸淵護著,他真的能搶得走嗎?
想到百里宸淵,她的心狠狠的一痛。
當初幻境中的一切,西門棠擁著冷梓玥,那麼溫柔寵溺的眼神,是她沐容綾從來都沒有在他的眼中看到過的。在那裡面,冷梓玥是他西門棠的妻,愛著他,依賴著他,那雙燦若星辰的水眸裡滿滿的都是對西門棠的愛戀。
那樣的冷梓玥,是西門棠迫切想要抓住的。
即便那不過只是不切實際的幻象,西門棠也為不計代價的將冷梓玥搶走,只因他固執的認為冷梓玥是屬於他的。
縱使,他的對手是神秘而強大的百里宸淵,也無法阻擋他想要靠近冷梓玥的腳步。
再一次來到祁月國,她只是想要再見一見他,單純的想再見一面,從未想過要破壞他與冷梓玥的婚禮。
自知之明,她有的,不管是百里宸淵還是冷梓玥,她都打不過。
既然如此,她就不可能去自取其辱。
「只是覺得容綾很漂亮。」
西門棠如鷹般銳利的眸子緊緊的盯著沐容綾的秋水眸,看著她,又好像僅僅只是透過她看著另外一個女人。
複雜難明的眼神,不禁讓沐容綾有種渾身發毛的感覺。
有那麼一瞬間,她有些後悔跟著西門棠再次踏上祁月國這個決定。
「這個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沐容綾低下頭,白淨的小臉嫣紅不已,紅唇輕啟,「怎敵一襲紅衣,傾城絕色,玉顏雪膚,天下無雙的冷梓玥。」
冷梓玥,她是一個美得連女人都為之瘋狂的女人。
世間男子,能有幾個不沉醉在她的一顰一笑間。
「你無須與她比較。」人神魔三界,無人能與她相提並論。「你愛著百里宸淵。」不是問句,只是淡淡的陳述著一個事實。
西門棠並沒有看沐容綾聽完他話之後僵硬的身體,更沒有看她慘白的臉色,微微瞇起幽深的眸子,他想做的事情,誰也不能阻攔。
一如他想得到的人,就一定要得到。
「我、、、、、」
「別否認。」
「是,不過、、、、、」粉色的唇瓣在沐容綾的折磨下已經露出一道深深的齒痕,艷紅的似要滴出血來。
她不明白,此時此刻,西門棠當著她的面提出這一點有何目的。
原來,親口承認她愛著百里宸淵,是如此開心的一件事情。她的喜歡,她的愛,埋在心底最深處,連她自己都不敢輕易的碰觸。
竟不知,會在這樣的情景下被點破出來。
「那你就不想得到他。」
愛情不是自私的嗎?
他西門棠想要愛情,就會不顧一切的將她綁在身邊,不惜毀天滅地。
放手,捨棄,成全,對他而言是不可能的。
「容綾是喜歡過他,但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百里宸淵要迎娶冷梓玥,他們的大婚即將到來,她的喜歡是微不足道的。
在那個男人的眼裡,沒有她的存在。
「如果真的過去了,你的眼裡為何還有憂傷還有不甘。」
「沒有。」
「呵呵,你連對自己都不誠實麼?」
「表哥,你到底想要說什麼。」與其猜來猜去猜不著,倒不如直接了當的問。
晶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西門棠,試探著某些東西,沐容綾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瑟瑟發抖,他的眼神太可怕了。
「既然你喜歡百里宸淵,那麼表哥就將他送到你的身邊,而你要做的,只是乖乖的聽話就好,否則、、、、、、」
後面的話西門棠沒有繼續說下去,聰明如沐容綾,她又怎麼會不明白呢?
「我不是冷梓玥,沒有辦法留住他的。」一次又一次,那個冰冷如千萬年玄冰的男人,他的眼神祇為冷梓玥而柔和,他所有的柔情都只給予那個女人,而她沐容綾又有什麼資格留住那個男人。
她沒有那樣的本事,就算心裡很想得到他,也不敢有那樣的奢望。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
「那什麼才是我應該關心的。」沐容綾想要大聲的尖叫,從小到大她都按照著家人的安排的生活活著,難道現在還要按照西門棠為他安排的生活而活嗎?
「你沒得選擇。」
「你、、、、、、、」
「乖乖聽話,本王的怒火你承受不起,至於怎樣將他送到你的身邊,你不需要操心。」他做事從不需要向任何人交待,無法動百里宸淵,並不代表他沒有辦法動沐容綾。
眼下,也唯有這個女人,能夠為他所用。
天下之大,要找什麼妖嬈的女人都有,而眼前這一個是現成的,省得他再花精力去尋找另一個適合的。
「我知道了。」臉色一白再白,沐容綾咬著唇憤怒的轉身,大步離去。
此時此刻,她恨極了西門棠,可她卻拿他沒有辦法,除了忍,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王爺,可以動身了嗎?」
「進城。」
「是。」
、、、、、、、、、、、、、、、、、、、、、、、、、、、、、
「主子,咱們要進宮嗎?」
南宮焰麒是尾隨康齊來到祁月國的,當時還未曾收到百里宸淵送到南喻國的喜諫,月帝目前也不知道他在祁月。
但就在冷梓玥離開醉香樓,宮裡便來了人,說是月帝要召見他。
「準備一下,進宮。」該來的總是要來的,百里宸淵何等的聰明,他一早就知道他住進了滿香樓,而他給冷梓玥的信,怎能不引起他的注意。
讓他日子不好過,才能令他舒心,將他送進宮裡時刻被月帝關注著,不要他繼續纏住冷梓玥的視線,可不就是他的目的。
早晚他都是要進宮的,反正已經如願見了冷梓玥一面,他也沒有必要住在客棧裡,還是行宮比較方便。
雖說,一切的行動都將受到月帝的關注,同時卻也更方便他暗中行事。
「是,屬下即刻去辦。」
「嗯。」
藍色的錦袍迎風飛舞,比女子更加美艷奪目的臉上擋在陰影裡,看不出情緒,天空般蔚藍的雙眼眺望著窗口,久久都沒有收回視線。
在他們那段不算愉悅的談話之後,冷梓玥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至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過他一眼。
有那麼一刻,他真的好想伸手將她拉住,擁她入懷。
冷梓玥只知道自己離開醉客居之後就一直不停的走啊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長時間,走到了哪裡,漫無目的在街道上遊蕩著。
腦海裡不斷的徘徊著南宮焰麒一句又一句的話,不僅敲在她的腦子裡,還深深的砸進了她的心裡。
到底,她對神界的瞭解還太少了。
到底,她對瑤神的瞭解還只是皮毛。
到底,她對月神的瞭解可笑到了她想流淚。
直到撞進一個熟悉又溫暖的胸膛,她才停了下來,抬起頭呆呆的望著那張妖孽般的容顏,鼻尖泛酸,有種想哭的衝動。
她一點一點放下自己的獨立,一點一點的依賴他,只想做他一個人的小女人,被他寵著,讓他將她捧在手心裡呵護著。
「小傢伙,誰欺負你了。」
百里宸淵緊緊的抱著懷裡的小東西,他不過只是進宮了一趟,跟月帝談了一些關於大婚的事宜,趕到他們約定的地方時,久久都等不到他的小東西。
不得不讓鬼域夜神鞭感應她的存在,於是他找到了這裡。
「沒人欺負我。」吸了吸鼻子,仰著頭瞅著他好看的下巴,嚥了嚥口水。
每一次這樣盯著他,都讓她有種想要非禮他的衝動。
「沒人欺負你,為什麼要哭?」記憶中,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的小女人都不可能露出這種神情,無助而絕望。
他的女人自信而張揚,狂肆而霸道,怎麼可能有這種該死的表情。
「真沒人欺負我。」緊緊的抓抱住他的手臂,冷梓玥搖頭。
「離開我之前你只見了南宮焰麒,也就是說是他欺負了你,有膽惹本王的女人不開心,老子就滅了他。」
鬆開抱著冷梓玥的手,百里宸淵就要去找南宮焰麒算賬。
那個混蛋桃花妖,真是該死,覬覦他的女人不說,還敢惹他的女人不痛快,那他哪裡還能放任他。
該殺,最好是毀了他的本源,看他還怎麼禍害人間。
「真不是他。」
「小玥兒,你不愛我了。」某血王變臉之快,令人咂舌,變色龍都無法跟他相提並論。
上一刻還在強勢的霸道的男人,下一刻就變得可憐兮兮,那模樣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雙肩還一抽一抽的。
冷梓玥小臉一黑,嘴角抽了抽,柔聲道:「我沒有不愛你。」
「那你剛剛還凶我。」
不可愛的小女人,叫你護著別的男人,你男人我心裡不痛快,你就得哄我。
「我真沒凶你。」
「你有。」
「真沒有。」
某女覺得無語了,她什麼時候凶他了,她敢嗎?
但凡她對他語氣重一點兒,保準晚上被他狠狠的疼愛一頓,不到天明不罷休。
「那你先親親我,然後再抱抱我。」
女人撒起嬌來惹人疼,若是男人撒起嬌來沒底線。
一如百里宸淵,普天之下只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抗拒得了他的魅力。冷梓玥一巴掌拍在腦門上,黑線一槓一槓的往下掉,「你不正經。」
他總是有辦法將她逗笑,原本抑鬱的心情,讓他胡攪蠻纏一番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
「小玥兒笑了就好。」濕熱的吻落在她光潔的額頭上,百里宸淵緊了緊手臂,道:「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嗯。」
「說吧,我聽著呢?」想到一會兒就要放她回到岳父大人的身邊,百里宸淵心裡千萬個不樂意。
憑什麼他的女人,不能呆在他的身邊。
「淵,你知道鳳凰劫嗎?」南宮焰麒對她說起這個的時候,她竟是全然不知。
「他告訴你的。」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南宮焰麒,百里宸淵沒有點明,也不擔心冷梓玥聽不明白。只是他弄不明白的是,該死的桃花妖究竟知道多少關於鳳凰劫的事情。
「對。」冷梓玥點了點頭,她還是第一次聽說鳳凰劫的事情,「淵,你是不是也知道,你快告訴我那是怎麼回事。」
漆黑如子夜的墨瞳掠過一抹幽光,一波接著一波的翻騰著,轉瞬之間又恢復平靜,「關於鳳凰劫,他都對你說了些什麼,我知道的也不多。」
「說說你知道的。」
「你是血鳳凰,從你出世的那一天開始你的身上就有一個劫,也就是他所說的鳳凰劫。」百里宸淵記得當時他前往神界,目的就是想要暗地裡救走他的小女人,不料聽到了月神與瑤神的對話,得知了一些隱晦的秘密。從那之後,他也暗中探查了很久,查找不到關於鳳凰劫的破解之法,也就一直都沒有在冷梓玥的面前提起。「瑤神似乎對你身上的鳳凰劫相當的忌憚,月神雖然表面上對你沒有威脅,但她說過的一句卻在我心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百里宸淵對月神這個代表著愛情與正義,又溫柔端莊的女神產生了懷疑。
她表現得那麼完美,可正因為這些完美的表相,他對她的疑心從來都沒有放鬆過。
否則,追隨冷梓玥跳入輪迴道之後,他們就真的再也不可能相遇了。
他以自己沉睡千年為代價,讓自己一絲靈魂之力陪著冷梓玥輪迴轉世,不惜消耗千年修為改變月神佈置的一切,強行將生活在現代的冷梓玥從血湖之中拉回了這個時空。
「是什麼?」
「鳳凰劫很可能跟你的身世有關。」他是水,所以無形,天地初分之時他就存在了。萬物要生存繁衍,缺少不了水。
可是他的玥兒不一樣,她是一隻血鳳凰,若是無父無母,她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那時候他想不明白,卻在月神那一句話落下之後,頓悟了。
「淵,你的意思是,我還有一段重要的記憶是因為鳳凰劫的壓制而消失了。」冷梓玥蹙眉,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南宮焰麒對她說的那些話。
瑤神千方百計要將她訓服成為她的坐騎,不單單因為她是天地間獨一無二的一隻血鳳凰,而是因為如果不在鳳凰劫解開之前將她訓服,那麼天地間再也無人能壓制得了她。
即便現在的她,浴火重生,脫胎換骨,拼盡全力能與瑤神一戰,然而她無法真正的戰勝瑤神。
若是再加上一個月神,縱使她與百里宸淵聯手,都不一定可以取勝。
千年之前,神魔兩界大戰,她因輪迴轉世,陰差陽錯的錯過了解開鳳凰劫的契機,失去了機會。她歷劫歸來,瑤神遲遲不曾與她正面交手,不是她不想盡快將她訓服,而是在等待她實力最薄弱的時機。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瑤神絕對不會再給她第二次逃脫的機會。
「壓制不解開,你的記憶就不能恢復,弄不清楚你的身世。」
「瑤神與月神聯手了,她們在等待一個契機想要在鳳凰劫解開之前訓服我,在那之前鳳凰劫都會像一顆不定時的炸彈一樣隱藏在你我的身邊,不知何時會爆炸,也不知道對你我是有利還有害。」
冷梓玥不敢冒那樣的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會傷害到她最愛的男人。
「我們聯手也不能對付她們嗎?」難道現在的他,依舊那麼弱嗎?
「淵,如果在對戰之中鳳凰劫突然解開,不知是利還是弊,萬一連你也一起傷害了,那麼我、、、、、、、、」
「小玥兒,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都會記得我的。」
「現在的你我聯手足以與她們二人打成平手,可是我們不得不防背後伺機而動的人。」
「嗯,容我再好好的想一想。」百里宸淵濃眉緊蹙,他是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搶走小女人的,「桃花妖告訴你這些有什麼目的?」
「管他什麼意思。」她不是白癡,南宮焰麒對她的感情,她哪能一點兒也感覺不到。他提起鳳凰劫,無非就是提醒她小心一些,畢竟那兩個女人不是省油的燈。
「對,你只要在乎我就成。」
「淵,今晚我想要跟你呆在一起。」
「呵呵,我樂意之至,只是應該怎麼對岳父大人解釋一下呢?」
「我會去說的。」
「寶貝兒,你真是太聰明了。」
「回家。」
「對,回家。」有她的地方,才是他百里宸淵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