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咱們應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老管家不耐煩的反問,他都是一把年紀了,不要刺激他,難不成這暗月城與隱族是世仇,否則幹嘛一見面就這般陣仗。
讓他這個老人家到底要站在哪一方呢?
「他們會不會打、、、、打起來。」侍衛一個哆嗦,結結巴巴,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怎麼知道。」
「那咱們、、、、、、」他想問他們該迎接哪一方進王府,萬一要是選錯了,估計會死得很難看,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管家一巴掌給拍飛了,「一邊呆著去。」
提著袍子,老臉上堆滿了笑容,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老管家後背冷汗直流,腳下的步子卻是很沉穩,一步一步就要走到兩方人馬的中間去。
這裡是血王府的大門口,不管他們是不是王妃的親人,要打架都不許在這裡打,否則,他是有權利召出暗衛來請他們離開的。
「奴才參見王爺,王爺萬福金安。」
侍衛捂著腦袋的手忘了要拿下來,突然看到百里宸淵騎著一匹馬朝著王府急馳而來,反件反射般的雙膝跪地,恭敬的行禮。
在他身後,訓練有速的王府侍衛整齊化一的單膝跪地,抱拳行禮,王爺就是他們心目中的神,無比強大的存在。
「免禮。」
暗磁的嗓音一如寒泉,透著逼人的寒氣,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威儀,不容任何人輕視。
「謝王爺。」
長孫浩與歐陽瑩聞聲立即轉頭,兩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高頭大馬上的百里宸淵。那眼神猶如紅外線激光一樣,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的緩緩掃射,一邊看一邊滿意或者不滿意的點頭或搖頭。
場面,說不出的怪異。
只見他不怒而威的氣勢,飄逸灑脫的長髮用玉冠高高的束起,漆黑如子夜的墨瞳散發著迷人深邃的光澤,挺拔結實的黃金身材,配上那堪稱絕色的臉,一襲火紅的錦袍,猶如天神一般降臨。
百里宸淵的視線掠過皇甫郡與鍾秀芸,輕扯了嘴角,算是打招呼。對於長孫浩與歐陽瑩他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從他們看他的眼神裡面,倒也讀懂了幾分,因此淡漠的臉上一直都掛著淺到極至的微笑。
如若他們不是玥兒的外公外婆,有膽子這樣打量他,簡直就是找死。
「姐夫,你怎麼一次比一次好看呢,呵呵。」沉重而有些壓抑的氣氛在幻遙的驚呼起中消散了,一切都在她的笑顏之中變了味道。
或許,這丫頭天生就帶著某種感染力,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親近,誰能想到以前的她,也是那般淡漠的一個人。
「遙兒的嘴巴越來越甜了,可是有事相求呢?」他的溫柔只會給冷梓玥,對於冷梓玥很寶貝的妹妹,百里宸淵還是板不起臉來。
到底只是一個小丫頭,語氣稍微柔和一點也不算什麼。
「呵呵,姐夫真是聰明。」幻遙笑彎了眼,四下看了看,嘟著嘴問道:「姐夫,你將我姐姐藏到哪裡去了?」
她想出去玩兒,還是拜託姐姐比較妥當。
「玥兒還未回皇城。」
「哦。」剛剛還滿是笑意的小臉立馬就拉聳了下來,低低的應了聲。
「沈青康齊何在?」
「屬下在。」一黑一白兩道身影自血王府中閃出,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兩人已經站到百里宸淵的面前。
「你們兩個陪著幻遙小姐在皇城裡四處逛逛,她想去哪裡就由著她,天黑之前將她平安的送回王府,不得有誤。」
不用腦子想也知道她的小心思,如此簡單的要求,百里宸淵是不會拒絕她的。他難得做一回好人,勉強看在她一聲聲『姐夫』的份上,證明她心裡是百分之百認可她姐姐選的丈夫,否則也不至讓她喚得如此親切。
「是。」
兩人對視一眼,只希望這個幻遙小姐不要太難伺候了就成。
「姐夫萬歲,呵呵。」
「注意安全,你要是惹了什麼禍事,可別怪我懲罰你。」
「姐夫放心啦,我保證自己會很乖的,一定不會惹事的。」小臉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幻遙看著百里宸淵派來保護她安全的兩個侍衛,友好的衝著他們甜甜一笑,轉過頭討好的望著皇甫耀城,「爹爹,我可以去嗎?」
兩隻小手交握在一起,心裡很緊張。
「你姐夫都同意了,爹也沒意見,注意安全,不要太貪玩。」
「嗯。」幻遙不住的點頭,只要能出去玩,她什麼都同意,「爺爺奶奶,我會給你們帶禮物的。」
「你這丫頭,你仗著你姐夫寵你就踩得天上都是腳印。」
「奶奶你就別糗我了。」
「呵呵,不說你了,去吧。」
「姐夫我也給你帶禮物,可是看在我姐姐的份上。」一蹦一跳的人都走遠了,還回過頭朝著百里宸淵扮了一個鬼臉,誰說她姐夫人冷冷的,不好相處來著,她覺得很友愛嘛。
雖然幻遙心裡明白,她的姐夫大人是看在姐姐冷梓玥疼她的份上才對她格外寵愛的,但是不影響她心裡對百里宸淵的崇拜,當然,這僅限於親情。
百里宸淵就像一個哥哥一樣,從小到大的夢想就是有一個哥哥可以好好的寵她,現在圓滿了。
有一個姐姐,再有一個姐夫,就跟哥哥是一樣的。
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著優雅尊貴的氣質,百里宸淵一個簡單的下馬動作都能牢牢的吸引住眾人的視線,步伐沉穩有力,不急不徐的走到長孫浩夫妻的面前停下,沉聲道:「百里宸淵見過外公外婆。」
「嗯。」歐陽瑩似乎無法抗拒百里宸淵的魅力,剛剛心裡還在不算他與皇甫家親近,一轉眼就欣喜的笑了,愉悅的應了聲。
「宸淵為早就為外婆準備了幾份禮物,一直都沒來得及送給外婆,正好一會兒進府之後,還望外婆收下才好。」
不過眨眼之間,自稱就變了。
「呵呵,好好好。」一連三個好,足以說明歐陽瑩對這個外孫女婿的滿意程度了。
長孫浩一直都冷著臉,這個臭小子都不知道要討好討好他嗎?
若說先前覺得百里宸淵好,現在都覺得不好了,居然膽敢無視他的存在,實在可惡。
「聽說外公喜歡古玩字畫,宸淵特地收羅了不少,也不知真偽,待會兒還請外公指點一二。」投其所好,總歸是不會有錯的。
「哼。」還算有點兒良心,知道他的喜好,還特地準備了一番。
咳咳,若是長孫浩知道,血王府裡本就收藏有那些古玩字畫,其實百里宸淵也就隨口一說,不知道會不會收回他表揚的話。
「玥兒總是提起外公,說是很喜歡外公,讓我多跟外公學習為人處事呢?」他就不相信搬出玥兒,還搞不定一個老頭子。
「玥兒真的這麼說。」
「當然是真的,我像說謊的樣子嗎?」表情很無辜,一本正經的模樣,但是怎麼看都覺得他沒有說真話,卻又挑不出毛病。
「嗯。」
點了點頭,算是認同這個外孫女婿了,至少這小子在他們的面前,從來都沒有自稱本王本王的,聽著惹人心煩。
他若是不在意玥兒,何必如此遷就他們。
「這位應該就是舅舅了吧,宸淵有禮了。」
外出遊歷之時,長孫敬見過不少的王公貴族,他們的言談舉止,無一不是隨口帶著他們的顯赫的身份,彰顯著他們的地位,百里宸淵果然是特別的。
或者說,他只對玥兒的家人如此特別。
「王爺不必客氣。」
「舅舅這麼稱呼我豈不是見外了。」
「一個稱呼罷了,沒那麼多的講究。」
「既然如此,舅舅以後就喚宸淵即可。」
「好。」長孫敬也不再糾結,點頭同意。他的父親母親一路上說著要如何如何為難百里宸淵,才沒一會兒不就被收服了。
百里宸淵看著長孫俊,後者也看著他,沒有言語,眼神已然說明一切。
「如果你待玥兒不好,我們都不會放過你的。」現在的他,是以冷梓玥親表哥的身份說這樣的話。
「你們不會有機會不放過我的。」
他的女人,自然會百般的疼寵與呵護。
「那就好。」
只有放下,他才能得到。
「皇城裡的好姑娘不少,表哥也到了該成婚的年紀,不如趁此機會,看看有沒有合心意的,小玥兒這兩天對做紅娘特別的感興趣。」
他的心眼很小,任何對冷梓玥抱有心思的男人,都得罪了他。因此,他醋了,後果很嚴重。
「咳咳,你、、、、、、」
「外公外婆難道不想早點兒抱孫子嗎?」邪魅的勾起嘴角,笑得顛倒眾生。
「皇城那麼大,好姑娘一定不少,俊兒找找也無妨。」歐陽瑩發了話,她是很想抱孫子來著,越早越好。
長孫敬垂頭憋笑,真是一個愛吃醋的男人啊,誰讓他的兒子看上了玥兒,不脫下一層皮怕是不行了。
他毫不懷疑,如果長孫俊不是玥兒的表哥,會被這個男人怎麼狠狠的收拾。
「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爹,舅舅,咱們先進府裡,稍作休息,待玥兒回來,再談其他的事情。」
「也好。」
一行人點頭同意,跟著百里宸淵走進血王府。
「將簡單的行禮都搬到客房去,吩咐廚房準備晚膳。」
「是,王爺。」
血王府的景致極美,亭台樓閣,池館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壇盆景,籐蘿翠竹,點綴其間。
每一座小院都是獨立的,景致與旁邊的小院完全不一樣,卻又緊密的聯繫在一起,一環扣著一環,美不勝收。
「血王府果然如外面傳言那般,比起皇宮都要華麗唯美上三分。」長孫敬覺得以前妹妹長孫悠悠住的地方極美,卻發現不及百里宸淵的血王府。
走進血王府的那一剎那,他便感覺到這座王府並沒有表面上那麼風平浪靜,四處都隱藏著高手,想要進入此處打探,怕只怕有來無回。
「舅舅若是喜歡,可以常住在這裡。」他跟玥兒可以住在魔界,他發現他的小女人特別的喜歡戀玥宮。
因此,他做了一件會令她很開心的事情。
「那倒不必了,美麗的風景記在腦子裡就好,隨時都可以拿出來回憶,等我再想看的時候,就來你的血王府小住幾日。」他可是很識趣的老人家,哪能打擾人家小夫妻兩人的幸福生活。
「城外的行宮不知道爺爺奶奶可還喜歡。」雖是問句,語氣卻是十分的肯定,暗月城行宮,談不上花費什麼心思,但卻是他的一番心意。
忠君候府那個地方,他也不希望小玥兒在那裡出嫁,一點兒都沒有家的感覺。
「我們一來就先進城了,沒去行宮那裡。」鍾秀芸一直都覺得暗月皇宮很美,很別緻,此時才真正的發現,天外有天啊。
血王府,簡直就堪比一座宮殿了,美得令人屏息。
「那裡種植的是什麼花?」皇甫郡很認同妻子的話,但他留意到血王府裡種植得最多的便是那麼妖艷如血的花,很美,卻也令他感覺很憂傷。
他的見識也不算是淺薄的,還真不知道那是什麼花。
「我也想知道。」歐陽瑩素愛花草,但她真沒有見過花得如此妖冶的花,遠遠望去,那一片花海,就猶如人的鮮血一般,散發著誘人的氣息。
「那是紅色的曼珠沙華,又被稱為地獄之花。」百里宸淵的目光凝視著花海,變得迷離而夢幻起來。
「曼珠沙華很美的名字,為何又叫做地獄之花呢?」長孫俊看向百里宸淵,不解的問道,第一眼他便被那花所迷住了。
「彼岸花開開彼岸,獨泣幽冥,花艷人不還。塵世忍離誰再念?黃泉一路凝淚眼。葉落花開花獨艷,世世輪迴,花葉空悲戀。莫歎人間魂黯淡,何知生死相憐遠!彼岸花開開彼岸,奈何橋上可奈何。」
十世輪迴,換取一生相守,月神的話言猶在耳,如今想來卻是那般的諷刺。她根本從未想過要讓他們相守,她是要毀了他的玥兒,毀了他的一切。
曼珠沙華,花開不見葉,花開千年,葉落千年,花葉永不相見。
他無比的慶幸,他跟冷梓玥沒有真正的應驗彼岸花的預言,他們重逢了,相戀了,得以再續前緣。
「相傳此花只開在黃泉路上,幽冥泉邊,乃是為亡靈引路的花,它的顏色紅如血,妖嬈艷麗,只要看到它,就不會走錯路,因此,人們也習慣稱它為地獄之花。」世間的確沒有這種花的存在,輪迴之時,他看到了這種花,拾了它的種子帶在身上,轉世輪迴。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種這種花,只知道此花的顏色他很喜歡,殷紅得如同他體內流動的鮮血一樣,什麼也不能讓他感覺到溫暖,唯有這種花。
輪迴十世,每一世他都種著這種花,卻唯獨只有冷梓玥說對了它的名字。
那一日,當她念著那段話,他的心,顫動了。
無法形容當時的心情,他只知道,他等到了,等到了那個與他血脈相連,密不可分的人回到了他的身邊,他再也不要讓她離開。
緊緊的抓住她,絕不能再放開手。
「那你、、、、、、」既然是只有黃泉路上才會有的花,那你為什麼會種植著,長孫俊到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
他能感覺到百里宸淵身上散發出來濃重的憂傷,不同於他所認識的百里宸淵,明明他就近在咫尺,卻讓他覺得遠在天涯。
「莫羽樓到了,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你們之間肯定有很多的話要談,宸淵就暫且失陪片刻,晚些時候再來看你們。」
他們上一輩的事情,他不插手,也不想插手。
聽與不聽,都不重要。
「也好,你剛回來肯定有事情要忙,去吧。」皇甫耀城不是第一次看到那幾片艷紅的花海,也只有這一次親耳聽到百里宸淵提起這種花,心情莫名的有些沉重。
他知道百里宸淵身份不一般,也知道玥兒的身份不一般,能擁有這地獄之花並不奇怪。
「嗯。」百里宸淵微微點了點頭,足尖輕輕一點,人已經凌空踏水而去,只餘下那麼紅衣格外的醒目。
「葉落花開花獨艷,果然是只有花沒有葉子,好淒美的花。」歐陽瑩收回目光,不忍再看上一眼,心裡有些難受。
「花葉永不相見,怎能不悲?」
長孫俊蹙眉,沉聲道:「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姑父,爹,你們不是有正事要談嗎?」
「對,咱們進屋再談。」他們本該是兒女親家,結果卻弄成這般,許是天意吧。好在,他們之間還有著唯一的聯繫,那便是冷梓玥。
「俊兒,你要去哪裡?」
「奶奶,我想去看看那些花。」長孫俊並沒有隱瞞,誠實以告。
「去吧,等會兒我們談完,我也去瞧瞧。」歐陽瑩目光又落到那紅艷艷的花朵上,心緒起伏。
「我也去。」鍾秀芸出聲,兩人相視一笑。
有些東西既然已經無法挽回,那麼就要學著釋然,學著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莫要等到將來去後悔。
將輕功施展到極至,長孫俊輕盈的落到花園之外,發現自己再也無法靠近一步,兩道濃眉皺了起來,「出來。」
「長孫公子請止步,王府中但凡有此花的地方,沒有王爺在場任何都是無法靠近的。」不卑不亢的聲音響起,卻是沒有人出現在長孫俊的身邊。
「你的意思是,沒有百里宸淵就進不去這花園?」
「是的。」
「罷了,本公子明白了。」擺了擺手,近距離的看著曼珠沙華,長孫俊的心口竟然有些微微的刺疼,「難怪玥兒如此寶貝那支髮簪,原來確有此花。」
、、、、、、、、、、、、、、、、、、、、、、、、、、、、
「快給我說說皇城裡還有哪裡好玩?」
「幻遙小姐,時辰、、、、、」
沈青話未說完,就挨了一個爆粟,幻遙嘟著小嘴,怒道:「都跟你們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幻遙小姐前,幻遙小姐後的叫我,我就叫幻遙,你們要喊我的名字,要不然我就不跟你們玩了。」
就在半個時辰之前,她試過了沈青與康齊的武功,果然是高手,姐夫的貼身侍衛果然不一般。
沈青嘴角抽了抽,他實在沒有辦法將前面這個一邊走路一邊咬著糖葫蘆的女人跟優雅霸氣的王妃冷梓玥聯想到一起,實在是差別太大了。
王妃這個妹妹,真的、、、、真的、、、他無法形容,簡直就是欲哭無淚。
「康齊你怎麼一直都不說話。」吃了整整七隻糖葫蘆,她的肚子撐得好飽,停下腳步眨了眨眼,疑惑的歪著頭。
如果讓她一兩個時辰不開口說話,她一定會憋死的,真是好奇他是怎麼做到的。
「幻遙打算什麼時候回府?」康齊面不改色,卻是聽話的改口直呼了她的名字,在他看來幻遙單純,性子直率,根本沒有什麼心眼。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沈青回答了你的所有問題,我的回答跟他一樣。」
意思就是,別人都回答過的問題了,他還說話做什麼。
「咳咳,好吧。」幻遙抿著小嘴,突然聞到了酒香,柔聲道:「這酒香是從哪裡飄來的,真好聞。」
「滿香樓。」
「那咱們就去滿香樓,逛完了那裡我們就回去,反正給大家買的禮物都齊了,一會兒就直接回去,不會耽誤太多時間的。」看了眼天色,她是真沒膽子繼續瘋玩下去。
萬一真的惹惱了百里宸淵,他肯定不會看在姐姐的份上,饒了她。
「我來帶路。」罷了,反正她去的地方就是王爺的地盤,也不擔心會遇到什麼危險,正好他們可以藉機看看南宮焰麒在做什麼。
「沈青真好。」
「哥哥,咱們為什麼要搬到滿香樓來住?」自打那日離開皇宮之後,景綾蘿便生了一場大病,時至今日還是面色蒼白如紙。
景常柯將丫鬟送來的藥遞到她的面前,沉聲道:「這裡比較安全。」
若非那天景綾蘿的情緒高度緊張,估計早就該嚇得暈死過去,他殺了很多的殺,那麼多的血,那樣的場面是她從小到大都沒有經歷過的,怎能不怕。可是她沒有倒下去,滿手都是鮮血居然還大膽的用那手去抓月帝的龍袍,當時真是嚇得他半死,而她自己卻是恍然未覺。
月帝的態度,足以說明百里宸淵對他的承諾。
他說過,會照顧好他的家人,因此景常柯絲毫不擔心姜貴妃會派人去動他的家人,因為她根本沒有那個能力強過百里宸淵。
「為什麼?」
捏著鼻子一口氣將藥喝完,難受的吐著舌頭,她要快點兒好起來,不能繼續病著。
「這裡是血王名下的產業,皇城還沒有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在這裡動手。」明面上有月帝護著他們兄妹兩人,暗地裡有百里宸淵的人護著,因此,他們很安全。
只是他不能時時刻刻都守在景綾蘿的身邊,否則他也不會選擇住進滿香樓。在這裡,他離開一時半會兒景綾蘿的安全會很有保障,他也就沒有牽掛了。
「原來如此。」
「可感覺好些了,要是不行咱們換個大夫瞧瞧。」
「沒事兒,其實我就是被嚇的,下一次還發生那種事情,我一定不會病了。」仰著小臉,她說得認真,「哥哥是不是有事情要辦,那你就去辦吧,我答應你在你沒有回來之前,我不會離開滿香樓半步的。」
她要是有武功,能自保的話,也不至於讓景常柯時時為她操心。
「我的確有事情要辦,你且安心在滿香樓裡呆著,有事情吩咐掌櫃一聲即可。」
「哥哥,你要小心,注意安全。」
「嗯。」
「本王要見景常柯,你讓他出來。」百里長劍不知道為什麼他被關進宗人府,不到一夜時間父皇又放了他,只是軟禁了他的母妃。
捉磨不到月帝的心思,但他想起景常柯就很氣憤,原來他一直都是百里宸淵安排在他跟張嘯身邊的人,枉他以前還將他當成是朋友,沒想到他竟然、、、、、、
那口氣怎麼也嚥不下去,他非要讓他出來說個明白。
「景公子並不在這裡,明王殿下還是請回吧。」掌櫃再三好言好語的相勸,奈何百里長劍咄咄逼人,再好的脾氣也能被他給逼急了。
「你是什麼混賬東西,也敢管本王。」
掌櫃不語,也沒有接話。
「景常柯你給本王出來,好好的你的府邸不住跑到滿香樓來,你算什麼、、、、、」
「如果我哥哥不是東西,那麼你就是連東西也不是,說你是東西還羞辱了東西兩個字呢?」景綾蘿的話成功的止住了百里長劍瘋狂踹門的舉動。
她在房間裡實在是聽不住了,這個百里長劍欺人太甚,可她更不明白為什麼皇上還要放了他,這樣的人就該拉出去砍了。
這些話,她也只敢在心裡說說,畢竟百里長劍再怎麼壞,他也是皇帝的兒子。虎毒還不食子呢,難道她能要求皇上砍了他的親生兒子嗎。
「你要幹什麼?」
景綾蘿的貼身丫鬟看到百里長劍的動作,擋在景綾蘿的身前,哆嗦著身子問道,實在是百里長劍的臉色太恐怖了,她一點兒也不懷疑他一巴掌可以將她煽飛。
「本王要做什麼由不是你個小丫鬟質問。」手臂一揮,小丫鬟的身體便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狼狽的從三樓摔下去。
「芽兒。」
景綾蘿本就蒼白的臉色越加的慘白,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丫鬟芽兒,急得眼淚都掉了下來,她若是不逞強,怎麼會害得芽兒被百里長劍打下樓。
「本王倒是不知道你的嘴巴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毒辣的?」他以為景綾蘿是溫順的,只不過她長了一張過於艷麗嫵媚的臉,竟不知她其實很能說會道,並且句句都是罵他的,甚至連他的母妃也一起被罵。
「你放開我——」景綾蘿尖叫,雙眼一黑,又強迫自己鎮定,她不能倒下去。
幻遙一行三人剛剛踏進滿香樓,就看到一個人從三樓摔下來,正義感超強烈的幻遙足尖一點,凌空而起,險險的將已經嚇得呆滯的丫鬟芽兒穩穩的接住,落到地上。
「你沒事兒吧。」
沈青與康齊提起的心總算是落下,他們可沒有忘記王爺的交待,要是幻遙傷了哪裡,估計他們都別想有好日子可過,同一時間視線落到三樓的爭執的百里長劍與景綾蘿身上。
百里長劍他們不陌生,景綾蘿雖不熟,好歹打個照面,景常柯是王爺的人,他們兩人自是不陌生的,今日這閒事看來還得管。
「呃、、、啊、、、、、」刺耳的尖叫聲響天徹地,芽兒抱著自己的腦袋,尖叫連連。
「喂,你別叫。」受不了的摀住芽兒的嘴巴,幻遙美麗的小臉籠上黑霧,她可是做了一件好事耶,怎麼搞得好像她要非禮她一樣。
「小姐、、、、、、」好半晌芽兒緩過神,抓住幻遙的手,哭訴道:「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求求你了。」
「芽兒,你沒事吧。」手被百里長劍緊緊的抓住,景綾蘿感激的看了幻遙一眼,「芽兒,你真傻。」
「小姐。」她真是沒用,都沒辦法保護她家小姐。
幻遙瞪著百里長劍,語氣不屑的道:「喂,你這人長得這麼醜,跑出來嚇什麼人,瞧瞧你都把人家姑娘給嚇哭了。」
滿香樓裡你一句,我一句的,她聽得七七八八,也知道百里長劍的身份不簡單,尋思著他很有可能是姐夫的兄弟,要不然怎麼自稱本王。
只是她家姐夫生得那般俊美,怎麼就有一個如此上不得檯面的兄弟,真是丟人。
「臭丫頭,你說什麼?」
「我說你長得醜,還把人家姑娘給弄哭了。」
「你有種,本王倒要看看你多有本事。」
「本小姐要是有種,還要你這男人做什麼。」她是女人,本來就沒種,大不了打不贏就逃唄。
就衝著幻遙這理直氣壯的一句,滿香樓裡的客人全都笑出了聲,雙肩抖動得厲害,沈青站在幻遙的身後,笑得極為誇張。
哪怕是冷硬的康齊,都不由得抿嘴笑了。
「閉嘴,誰敢笑本王就殺了誰。」
他還沒有死,他也還沒有徹底的失勢,一個黃毛丫頭都敢來奚落他,誰給她的膽。
「你口口聲聲本王本王的自稱,你是哪家的王爺,本小姐怎麼沒有聽說過。」
「姑娘你快走吧,他是明王百里長劍,你惹不起她的。」景綾蘿看著幻遙,感動於她出手幫她,可是她不能連累她。
百里長劍此人極為記仇,在要不出滿香樓,他就不能將她怎麼樣。
「這位姐姐你的心地真不錯,長得也不錯,不過比起我姐姐來差了很多。」幻遙對著景綾蘿搖了搖頭,真不知道她這話是誇獎景綾蘿還是打擊景綾蘿。
「你姐姐有你這樣一個可愛的妹妹,真幸福。」
「姐姐對我很好,姐夫也很疼我的。」幻遙微微瞇起雙眼,粉唇微勾,邪氣的笑了,「我姐夫是血王百里宸淵,你自稱本王本王的,可是看你的模樣跟我姐夫分明就是天差地別,我那麼英明神武,謫仙般的姐夫怎麼可能有你這樣醜陋的兄弟,所以說你一定是個冒牌貨,說,你打著明王的旗號欺負良家婦女是何居心?」
「本王不是冒牌貨。」
她叫百里宸淵姐夫,那她是什麼身份?
冷梓玥的妹妹?
不可能,冷梓玥上有三個姐姐,從來都沒有聽說她有一個妹妹。
「你是誰?冷梓玥只有三個姐姐,根本沒有妹妹,你以為本王的五皇弟是那麼好糊弄的,你隨口叫上幾聲就能成真。」百里長劍冷笑,依舊沒有鬆開景綾蘿的手。
「本小姐來自暗月城,我爹爹認了玥姐姐做義女,我自然就是她的妹妹,血王可不就是本小姐的姐夫。」這個男人看著真討厭,一定要狠狠的揍他一頓。
「暗月城?」
「沈青,康齊你們說冒充皇室親王該怎麼處理?」只要模糊了百里長劍的身份,才能光明正大的揍他。
再說了,她是初次來到皇城,打了之後,若是皇上追究,她也能推得乾乾淨淨的。
百里長劍雙眼一瞇,意識到了危險,沈青與康齊是百里宸淵的貼身侍衛,既然跟在這個小丫頭的身邊,那也就證實了她所言非虛。
「冒充皇室親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就要處斬,幻遙小姐既然遇到了,給他一點教訓,只要他以後不再犯就可以了。」沈青看了看百里長劍,又看了幻遙,之前他還覺得這丫頭沒心機,原來藏著呢。
今日就算狠揍百里長劍一頓,他日也追究不起來。
「對,打一頓讓他長點記性就好。」早就想要揍他一頓了,康齊完全不介意幻遙的故意抹黑。
「好,你們揍他一頓,下手不要留情,等會兒回王府之後,我會告訴姐夫你們做了一件大好事的,為百姓除害了。」幻遙可愛的眨眨眼,一派天真的模樣。
兩人再次交換一個眼神,誰說這丫頭單純的,簡直就是腹黑嘛。
「沈青康齊你們兩個想要造反嗎?」百里長劍相信幻遙會不認識他,可是沈青與康齊不可能不認識他。
一左一右,兩人飛身上了三樓,將百里長劍困在中間,沉聲道:「我們沒有對明王殿下動手,談不上造反。」
因為,他們要揍的人根本就不是明王。
百里長劍拉著景綾蘿,怒目瞪著兩人,冷聲道:「別過來,否則我殺了她。」
他的武功單獨對付其中一個還行,同時對付兩個他沒有勝算,景綾蘿在他的手中便成了救命符。
「沒用的男人,居然拿一個女人當擋箭牌,你找死。」幻遙怒了,雙手結成一個奇異的結印,化成一條水藍色的水形繩索纏到景綾蘿的身上,順勢一拉,她就落到了一樓幻遙的身邊,「狠狠的揍他,沒種的男人。」
沒了景綾蘿當人質,百里長劍的下場豈是一個『慘』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