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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77章 】 永息湖畔 文 / 銘蕁

    桃花淺深處,似勻深淺妝。

    春風助腸斷,吹落白衣裳。

    一襲白衣勝雪隨風飄,三千烏絲玉冠高束,俊美陰柔的面容,狹長而深邃的深藍色眼瞳蔚藍如洗的藍天,性感的薄唇微上揚,嘴角綻放著一抹勾人心魂的邪笑,好一個俊美非凡的男人。

    踏著滿地的粉紅,猶如踩在世間最芬香的地毯上,令人捨不得將腳步放重了,整個人如同飄浮在遍地的桃花瓣上,若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莫不讓人將此人當成孤魂野鬼,縱使他生得俊美如畫,帶著三分邪氣,七分媚氣。

    一陣清風拂過,桃樹搖曳,沉甸甸的枝椏發出『咯吱』的聲響,片片桃花隨風飄落,悠然的天空中獨舞,美得迷離,美得**。

    陽光下,斜倚在桃樹上的白衣男子伸出修長如玉的手掌溫柔的接住片片飄落的桃花,那眉眼,那齒唇,即使只是微微的牽動嘴角,亦能讓人感覺到他好似在輕笑一般,不自覺的深陷進渾身散發出的那種嫵媚裡。

    他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這滿山遍野的桃花,美得令人心動,美得令人癡迷,那首詩彷彿就是他的寫照。古詩中有云『人面桃花相映紅』,或許唯有在他的身上,才能真正的體會到這句詩是何意思。

    男子緩緩閉上雙眼,那片片飄落的桃花似有靈性般環繞在他的身邊,久久不落。

    成群結隊的各色蝴蝶一隻接著一隻朝著男子所在的方向湧來,融入那片片飛舞的桃花之中,分不清哪是桃花,哪是蝴蝶。

    「瘦桿,你說主子都在裡面呆了那麼長時間,咱們要不要進去瞧瞧?」

    「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要不咱倆一起進去?」滿是商量的語氣,說話間張慶朝著瘦桿靠近,他可沒有那個膽子自己進去見主子。

    七天前,他們才從祁月國趕回南喻國,一路上沒少遇到各種各樣的刺殺,索性他們兩個人夠機警,雖然一路波折不斷,好歹平平安安的回到宮中,見到了他們的主子。

    一切似乎都還跟以前一樣,又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他們的主子好像變了。

    一時間要他們兩人說出主子到底是哪裡變了,他們倒也說不出什麼來。只是覺得,以前美麗得令女子都羞愧的容貌越加的精緻美麗,那一身的皮膚吹彈可破,越發的迷人眼。藍色的眼瞳只要淡淡的看你一眼,便會覺得全身都酥軟無力,連提腳的力氣都沒有。

    一直以來,他們都知道他們的主子長相陰柔嫵媚,偶爾會露出其極邪惡的一面,只是如今,他們才深深的體會到,有什麼改變了。

    「不去。」搖了搖頭,果斷的拒絕。

    「萬一主子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語氣中既充滿了害怕,又充滿了濃濃的關心。

    「主子的武功那麼厲害,誰能傷害得了他,況且,咱們兩個人一直守在這裡,半步都不曾離開過,就算有人靠近,怎麼可能不經動咱們。」

    「如果是像主子那樣的高手呢?」沒好氣的瞪著對面死活不願意進去的男人,張慶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看看他,就算心裡怕得要死,依舊堅持著自己最初的承諾,要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他們的主子。

    「你走前面,我走後面,咱倆一起進去。」他就是沒膽單獨去面見主子又怎麼樣,誰讓他們的主子失蹤了一次,整個人就變得古怪起來。

    也不知道那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總之,不會是什麼好事。

    「瞧你那熊樣兒。」

    「你要是不害怕,幹嘛拉上我一起,只要不讓我去面見主子,你要我去幹什麼都成,哪怕是將那些一而再再而三對主子出手的刺客都殺光,我也去。」

    比起單獨跟主子呆在一起,他覺得對付那些沒有情感不知疼痛的傀儡刺客更輕鬆一些。

    「咳咳、、、、、」兩人勾肩搭背的走在桃花林裡,鼻翼間滿是桃花淡淡的香氣,緊崩的神經不由得放鬆下來,眼底深處仍是保持著應有的清醒。

    長年跟隨在南宮焰麒的身邊,他們早就學會將生死置之渡外,隱藏在暗處的危險,很少有機會逃脫他們的敏銳的感知。

    「喂,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人在盯著咱們倆?」

    「四周根本就沒有人,你感覺錯了。」嘴上雖是這樣說,身體卻是做出了最忠誠的反應,手腳都擺出了對敵的姿勢。

    「一定有人在暗處盯著咱們。」

    「嗯,小心些。」

    「主子在桃花林深處,咱們必須盡快趕到那裡。」走進桃花林之前的怯意已然不復存在,此時此刻,他們的心神全都聚集在南宮焰麒的身上,哪裡還顧得上害怕。

    「你走那邊,我走這邊,中間保持三尺的距離,然後快速的交差著前進。」

    「行動。」

    兩人對視一眼,快速的穿梭在桃花林間,一青一黑兩道身影交錯著,一時間很難分辨出他們的準確位置所在。

    濃密而捲翹的眼睫在陽光下如蝶翼般輕輕的顫動,美如冠玉的臉龐比起女子更加細膩光滑,溫潤如玉,無形間籠罩在他身上陰柔嫵媚的氣質,更讓令天下間的男人都為之瘋狂,女人都為之尖叫。

    幽深如海水般的藍瞳猛然睜開,聲若懸河,悠揚婉轉,悅耳動聽,「出去。」

    伴隨著南宮焰麒話落,圍繞在他身邊的桃花瓣與蝴蝶迅速的散開,在他的身後下起一場花瓣雨。

    快速穿行中的兩人身體猛然頓住,臉色一青一白,重得的喘著粗氣,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快速的退出桃花林。

    那是主子的聲音,不管隔了多長時間,也無法從他們的腦海裡抹去。

    兩人好不容易跑出了桃花林,彎著腰,兩手撐著膝蓋,喘氣如牛,拉著袖子抹去臉上的熱汗,低聲問道:「你說主子近來怎麼了,總是呆在桃花林裡一呆就是大半天或者是一整天?」

    當年,主子出生的時候,漫天下起了桃花雨,百官皆認為此乃天降祥瑞,因此,皇上就下令在宮外樹植了這一大片桃樹,每年主子的生辰都會在此舉行盛大的宴會,以示慶祝。

    自打主子出世,南喻國的國運就一直很昌盛,皇上也越加的喜愛主子,同時也引得其他的皇子對主子甚是不滿,陰謀暗殺接連不斷。

    主子自幼喜愛桃花,國中流傳著一句話,傳言『主子乃是桃花仙轉世』,所以才會生得人比花嬌,雖是男生女相,但卻不失男子的英氣與謀略,朝中無人膽敢與主子正面為敵,很多的手段都是背地裡,見不得光的。

    「主子的心思,別猜。」

    「你說主子是不是有心事?」

    「閉嘴。」抬頭的瞬間,一抹雪白映入他的眼簾,不由得艱難的嚥了嚥口水,一邊拉住還在胡亂猜測的某人,一邊朝著他遞眼色,「屬下參見三皇子。」

    後者聞聲,整個身體崩成一條直線,好似下一刻就會爆裂開來。

    「屬下該死,請主子責罰。」

    「起來吧。」南宮焰麒雲淡風輕的出聲,似乎並沒有因為他們私底下的討論而動怒,實際上他身處桃林深處,對於方圓百里之內的任何細微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他們的談話,他聽得很清楚,到底是他培養的心腹,對他很是忠心。

    「謝主子。」

    「宮中近來有何動靜?」

    憶起身處祁月國的那一個深夜,躺在床上正準備安睡的他,突然腦海裡湧進大段大段模糊又清晰的記憶,似要將他的腦子撕裂開來。

    難以忍受那樣的疼痛,他破窗而出,慌不擇路的逃離了行宮,不知不覺闖進了城郊那片嬌艷的桃林之中。

    那些記憶開始變得清晰起來,一點一點鑽進他的腦海裡,他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前世,清楚的看到自己的本體。

    他,竟然是一株生長在懸崖峭壁上的桃樹。

    最初沒有靈識的他,只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桃樹,不懂得如何修練,只是不斷的吸取著天地靈氣。

    直到某一日,他尚在沉睡之中,枝椏上的桃花隨風紛飛,一隻美麗無雙的血鳳凰立在他的枝頭,那一聲聲優美動聽的鳳鳴索繞在他的耳畔,繞亂了他的心湖。

    時光飛逝,轉眼桃花散盡,血鳳凰振動著美麗的翅膀飛上藍天,那美麗的天空亦被她如血般的色彩染成鮮紅色,令他沉醉。

    從些,為了再見上她一面,他努力的修練,終於得以化身成人。

    三千年的修練是枯躁乏味的,但卻因為心中有她,變得快樂而有趣起來。他能感覺到,她是強大的,那麼他就唯有變得更強,才有資格站到她的身邊。

    當他覺得自己足夠強大,有了資格站到她的身邊,才驚覺已經有了一個比他更強大的男人守護在她的身邊,那人比他更優秀。

    「主子、、、、主子、、、、、」張慶連著喚了幾聲,也沒能喚回南宮焰麒的思緒,不由得有些著急起來。

    「什麼事?」

    收回飄飛得很遙遠的思緒,南宮焰麒的目光落到張慶身後的人身上,俊眉輕蹙。

    「奴才參見三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金安萬福。」王公公一拂袖,跪在地上。

    「不知王公公所來何事?」

    「回三皇子殿下,皇上請三皇子進宮,有要事相商。」

    「本皇子知道了,公公請回。」

    「奴才謝過三皇子殿下,奴才這就回宮覆命了。」皇上寵愛三皇子,皇位將來必定是屬於三皇子的。

    只可惜皇后娘娘心中另有打算,多年來不知暗中動了多少的手腳,幸得三皇子福大命大,總是有驚無險。

    要說這位三皇子自幼聰明睿智,無論是才智還是謀略都屬上承,他若是夠狠,應該早對皇后出手,他可不相信南宮焰麒手中沒有扳倒皇后的證據。

    「嗯。」

    「主子,是備馬還是備馬車進宮?」

    「備馬車。」南宮焰麒拂了拂白袍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塵,粉色薄唇間的笑意越發的明艷動人,勾魂奪魄。

    他的嫵媚不需要修飾,更不需要學習,舉手投足之間自成一股風韻。

    「是。」

    一刻鐘之後,精緻華麗的馬車停在南宮焰麒的身邊,張慶跳下馬車,恭敬的道:「主子,請上馬車。」

    只覺身邊一縷清風拂過,再回神時,哪裡還有南宮焰麒的身影,只聞他的聲音從馬車裡傳出來,「進宮。」

    兩人一哆嗦,應聲道:「是,主子。」

    馬車四個頂角上的紫色流蘇隨風飛揚,緩緩的駛離桃花林朝著皇宮前進。

    千年消逝,魔界與神界只怕又將會掀起驚天大戰。

    瑤神與魔尊大戰,瑤神重傷,魔尊沉睡,魔界消失,哪怕是瑤神也尋找不到魔界的所在。

    如今,隨著魔尊的甦醒,他們這些妖,那些魔,接二連三的甦醒過來,一如他。

    千年以來,凡人的生活似乎讓他沾染上太多凡人的氣息,竟是無法再回到最初的模樣。

    曾經掀起他心中漣漪的血鳳凰,就是冷梓玥的轉世,不管是以前的她還是現在的她,都令他心動。

    原來,心中對她的那抹熟悉,都源於此處。

    「三皇子可進宮來了。」

    「回皇上,奴才離開時,已經看到三皇子的侍衛為他準備馬車,應該很快就會進宮來的。」

    「很好。」

    南喻國的皇帝,稱喻帝。

    「皇上,奴才先為您換上一杯熱茶提提神。」

    「嗯,三皇子來了,直接讓他進御書房,不用通報了。」

    「奴才遵旨。」王公公躬著身子,退出御書房。

    「小桂子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金安。」御書房外,小太監低著頭朝著迎面走來的周皇后,恭敬的出聲。

    緩步朝著御書房走來的女人,姓周,名喚美琪,乃是南喻宮的正宮皇后。

    裡面身著火紅色的抹胸,露出胸前的凝脂玉膚。外罩著輕盈的白紗,若隱若現地透著她的香肩,更加的惹人遐想。丹唇列素齒,翠彩發蛾眉,那雙似皎月般的明眸總微瞇著,透著無限的媚態,也閃爍著隱藏不住的精光。

    年過四十,卻無人能瞧出她的真實年紀,一眼望去,隱隱只能辨別出三十剛出頭的年紀,也難怪數十年來聖寵不斷。

    「起來吧。」

    「奴才謝過皇后娘娘。」

    「皇上可有召見其他的大臣,本宮想要面見皇上。」柔柔的聲音似風,吹拂進心田里,很舒服,並不讓人排斥。

    「御書房裡除了皇上,沒有別人。」

    「那你進去通報一聲,本宮在外面等著。」周皇后並沒有氣勢強硬,反倒是柔柔的,語氣很客氣。

    她不像是後宮裡別的女人,會識人眼色,細細的觀察人心,否則,也換不來喻帝數十年的如一日的寵愛。

    她的一生都沒有什麼敗筆,唯一讓她暗恨的就是沒能生下一個有用的兒子。倘若她的肚子能生下像南宮焰麒一樣聰明睿智的兒子,今日的她也不必如此煩心。

    皇上心中一直有意立南宮焰麒為太子,可是南宮焰麒卻是她最恨女人生下的孩子,不管她如何示意,他都不願意孝忠於她,那她自然也不能留著他。

    一次又一次的暗殺,都讓他逃了。

    讓她生氣的同時,卻也讓她暗暗鬆了一口氣。莫說她貴為一國皇后會因為他的容貌而動心,放眼天下,任誰看到他那令女子都自歎不如的面容時會不心動,會不生出其他的想法來。

    越是優秀的他,越是讓她心生憤怒與不滿,她要除掉他,不能讓他繼續壯大,威脅到她在南喻國的地位。

    「這個、、、、、、」

    「怎麼了?」美目輕瞇,周皇后露出一抹溫柔的淺笑,目光柔和的望著跟前的小太監。

    「皇后娘娘,皇上召見了三皇子殿下,只是三皇子殿下還未進宮。」

    「哦,三皇子是嗎?」她派出去的探子來報,南宮焰麒在祁月國失蹤了一段時間,然後又獨自一人回到了南喻國,她此來的目的就是要皇上試探南宮焰麒的身份,而她已經找到一個方法毀掉他的身份。

    派出去最厲害的殺手無一倖免死在他的手中,似乎這一次他不再仁慈,出手再也不曾留有餘地。

    「的確三皇子殿下,只是皇上吩咐了,今日除了三皇子殿下,誰也不見。」

    「皇上竟然為了見三皇子,下令誰也不見?」周皇后挑高了秀眉,長袖中的手指甲深深的掐進皮肉裡,痛才能提醒她加快除掉南宮焰麒的腳步。

    「皇后娘娘,那您、、、、、」

    「本宮就先回宮去了。」

    招了招手,隨行的宮女扶著周皇后的手,緩步朝著走廊深處走去。

    「奴才恭送皇后娘娘。」抹了一把額上的熱汗,小桂子鬆了一大口氣,別人或許不知道,他呆在宮中十年,多多少少還是明白皇后性情的。

    表面上她溫柔如小白兔,實則卻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主兒。若是被她的表相所欺負,一定會負出大代價的。

    「奴才參見三皇子殿下,殿下金安。」王公公端著茶,行禮。

    「公公請起。」

    「皇上說過了,三皇子若是來了,直接進御書房就好。」

    「既然如此,公公將茶給本皇子便是。」

    「奴才謝過三皇子殿下。」

    「嗯。」南宮焰麒淡淡的應了聲,一手端著茶,推門而入。

    他是妖,無父無母,每一世為人,他都有父有母,感受著濃濃的父母之愛。

    這一世,他的母妃早逝,雖是生在皇家,依舊得到了喻帝百般的疼愛。不願爭搶的他,從未主動出手對付過任何人,這一次回來,他已不是原來的他。

    有些東西,是他的,那他就再也不會放手了。

    幾世為人,他終於明白一個道理,默默的守護是什麼也得不到的。

    唯有去爭去奪,方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

    「族長,梓玥小姐在外面,說是要見您。」

    長孫浩先是一愣,看了看議事廳裡的五位長老,沉聲道:「各位長老先回去,明日咱們再談。」

    「是。」

    金長老一拂白袍,轉身大步走在前面,其他四位長老緊隨其後。

    行到門外,蒼老的目光對上冷梓玥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清冷鳳眸,只覺渾身一顫,腳下竟有些不穩。

    「見過梓玥小姐。」

    鳳眸輕抬,冷梓玥淡淡的瞥了一眼向她行禮的木水火土四位長老,抿唇,道:「四位長老安好。」

    「族長就在裡面,梓玥進去便是。」

    「多謝。」

    她要知道梧桐林在哪裡,她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等候,她必須盡快見到百里宸淵。

    既然私底下她無法找到梧桐林所在,那麼她也就不介意開門見山的詢問長孫浩。

    「俊兒,你說玥兒為什麼主動來找我?」

    「爺爺,我有不好的預感。」長孫俊蹙眉,似乎冷梓玥跟他回隱族的原因就要揭曉了。

    他以為,她不會說出來的,哪裡知道,她會選擇直接攤牌這一條路。

    「你的預感還很很準。」冷梓玥粉唇微勾,身影一晃坐到了椅子上。

    「玥兒。」

    「嗯。」點了點頭,算是回應長孫浩。

    「玥兒有什麼事情,舅舅想帶你去看看你母親以前最愛去的地方,不如咱們現在就去。」長孫敬儒雅的笑笑,轉移著冷梓玥的注意力。

    搖了搖頭,冷梓玥雲淡風輕的開口道:「我回來的確有兩個目的,第一個因為你們始終是我的親人,娘親很希望我能回來;第二個則是因為隱族禁地梧桐林。」

    「梧桐林?」長孫浩臉色一沉,厲聲道:「玥兒,你別想靠近那個地方。」

    最初,他是想著冷梓玥歸來,可以破解他們隱族五百年一次的滅世之災。

    如今,他只想好好的保護這個外孫女兒,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再有機會靠近那片梧桐林。

    剛才他跟族中長老就是在商量觀天象所看到的星象,天火不出三日就會降臨在梧桐林,如果不是因為冷梓玥的強勢,以及她出神入化的武功,他也無法壓制住族中那幾位長老。

    天火的毀滅力量是恐怖的,每一代的天命聖女都未曾在天火下生存下來,他不能讓冷梓玥去冒那樣的險。

    「因為天火。」冷梓玥冷笑,她感應到了,天火就快降臨了。

    她必須緊緊的抓住這一次機會,否則她就要再等五百年才能再遇上天火。她的靈魂能夠永世不滅,可是她卻不能再多等一個五百年。

    誰也不知道,再一個五百年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哪怕她將會形神俱滅,她也要跟百里宸淵呆在一起,誰也不能分開他們。

    「你知道還想去梧桐林,我是不會同意的。」長孫浩轉過身,氣得渾身發顫。

    「你們找我回來,不就是因為我是天命聖女,本就應該進入梧桐林消融在天火間的嗎?」

    輕瞇的眸子看到長孫浩聽聞她此話時露出的受傷,心下有些後悔,小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這件事,只是我必須要進梧桐林,誰也不能阻止我。」

    「玥兒,外公以前做錯了,再也不想做錯,你是悠兒唯一的女兒,哪怕要外公的命,也不能再讓你受傷。」

    滿是皺紋的臉上滿是悲哀,眼淚順著眼角滑落,長孫浩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哪怕是在冷梓玥的眼前淚流滿面。

    「我有我的原因。」

    「是因為他嗎?」久未開口的長孫俊一臉的痛苦,衝過去雙手握著冷梓玥的雙肩,大聲質問。

    為了一個已經消逝的人,她寧願縱身跳入火海,也不願意留在隱族好好的生活嗎?

    「對,就是因為他,如果這個世上還有我留戀的,那就是他。」百里宸淵為她受過的苦,誰也不能體會,誰也體會不到。

    在他那樣的深愛面前,什麼都是值得的。

    「你、、、、、、」

    長孫俊語塞,氣得直發抖,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長孫浩與長孫敬父子倆倒是隱隱從兩人的對話之聽出些什麼,眉頭更是緊緊的皺在一起,打了結。

    「隱族與暗月城根本就不是什麼神族後裔,你們的先祖不過只是住在離神界最近的地方,沾染了他們的一些仙氣,漸漸的才在天地間凝聚成靈力,比起凡人來,你們的確很強大。」冷梓玥起身,臨窗而立,目光幽深,「不管是妖還是魔,但凡擁有兩三千年法力,都能輕易的將你們毀滅。」

    蜥蜴精與檀木精不過是她與淵輪迴之後才出生的妖,雖有千年法力卻仍是有能力讓長孫俊與皇甫耀城拼盡全力相抗。他們所擁有的靈力畢竟是代表著正義與光明,因此才能讓屬暗系的妖對他們心生懼怕。

    「這些你怎麼知道?」唯有每一代的族長才知道他們這一族的由來,長孫浩很難相信冷梓玥是如何知道這一切的。

    不錯,隱族根本不是什麼神族後裔,他們的先祖就是沾染了神界的仙氣,方才有了今日的傳承。

    「有些事情你們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冷梓玥並沒有轉身,沉聲道:「告訴我梧桐林所在何處,我要進梧桐林是我的事情,與你們沒有任何的關係。如果幸運,你們也能保住隱族,或許不久之後,你們還能發現我的另外一個身份。」

    那個流傳在神界與魔界的不解之謎。

    「不行。」

    「你沒得選擇,除非你真的能夠親眼目睹隱族在你的眼前的消逝,最後變成一處荒地。」心知長孫浩不可能視生命於無物的冷梓玥,吃定了他最後一定會說出來的。

    「玥兒,你必須讓我們知道你進入梧桐林的真正目的,否則我們不會同意你去的。」

    眸色一沉,長孫俊直言道。

    另一邊,長孫浩與長孫敬認同的點點頭。

    「時機未到。」

    素手一揚,房間裡憑空出現一方水幕,裡面所呈現的場景淒慘無比,令人恐懼。

    「這是、、、、、、」

    「如果我不進梧桐林,這便是隱族最後的下場。」袖手一揮,水幕消失,冷梓玥的話猶如冰冷的刀鋒刺進一旁三人的心中。

    他們生在隱族,長在隱族,對隱族的感情不是旁人可以理解的,如果那就是隱族的未來,作為隱族的一分子,他們是怎麼都無法接受的。

    「玥兒,你告訴外公,外公到底應該怎麼做才好?」他不能讓冷梓玥去冒險,他更不能眼看著族民全都殺在他的眼前,誰能告訴他,他該怎麼辦。

    「你心中已經有了選擇,我並不怪你,換成是我,也會那麼做的。」雖然她的心中早已經充滿了仇恨,但是她依舊無法木然的看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她的眼前消逝。

    不瞭解當年事情曲折的她,或許有理由不救隱族中的任何人,可在瞭解之後,冷梓玥知道她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這一次,她是在賭。

    贏了,她便保住了隱族,還能離開人界去到魔界,見到百里宸淵。

    敗了,她將形神俱散,消失在天地之間。

    不管結局如何,她都必須放手一搏。

    「呵呵、、、、、」長孫浩仰天長笑,鹹鹹的眼淚流進他的嘴裡,重重的跪在冷梓玥的面前,什麼也說不出口,那愧疚已經足以將他淹沒在其中,不得自拔。

    長孫敬與長孫俊見此,不由得如同長孫浩一樣,跪在了冷梓玥的面前,無法發出聲音。

    胸中縱有千言萬語,此時也都化作了無聲。

    長孫俊低埋著頭,痛苦的呢喃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該離開隱族,不該執意帶你回來,都是我害了你。爺爺最初這樣決定,是我改變了他的主意,我們約定好要一起保護你再也不受任何人的欺負,可是最後我們卻還是要、、、、、、」

    「我若是不願意,誰也逼不了我。」冷梓玥手一揮,跪在地上不願意起身的三人無法抗拒的站了起來,再也無法跪下去。

    此時此刻,他們終於明白冷梓玥的話,她若是想要滅了隱族,只是舉手之勞罷了。

    「現在可以告訴我梧桐林在哪裡了嗎?」浴火重生,是她最後的希望。

    「其實就在你住的永息湖畔。」

    「在那裡,難怪我的感應那麼強烈。」胸口的血鳳凰胎記自打回到隱族之後就越加的活躍,那種因它活動而產生的劇痛已然消失,想來是因為她已經恢復記憶,不再抗拒它融進她身體裡所導致的。

    「難道這是天意。」長孫浩悠悠的歎了一口氣,說道:「每一代族長方能知道梧桐林所在,卻唯有天命聖女才能感應到梧桐林,你既然已有感應,遲早也會讓你找到梧桐林所在的。」

    「我要怎麼進入梧桐林?」

    「跳入永息湖自然就能進去了。」永息湖畔流傳著一個傳說,不管是誰,都無法掉入湖中,除了天命聖女。

    族中不乏有人嘗試著去試探這個傳說,結果都證實,無人能夠跳入湖中。只是誰也不知道只有天命聖女才能開啟梧桐林的大門。

    「原來如此。」總覺得那湖畔深深的吸引著她,不曾想那便是入口所在。

    「玥兒,你真的決定了,沒有絲毫可以商量的餘地嗎?」

    「沒有。」

    「梧桐林唯有天命聖女方能看到,族中其他的人唯有看到漫天的天火來襲,所以族民一直都只知道隱族擁有梧桐林,卻沒有人親眼看到過。天火來臨的準確時間,再遲一些外公就能預測出來,待知道準確的時間再進去,還能減少一些危險,行嗎?」

    長孫浩眼中掠過一抹精光,轉瞬即逝。

    「今晚我先去瞧一瞧,不會在裡面久留,你可以放心。」冷梓玥垂下纖長眼睫,忽略掉心中那一抹強烈的不安。

    「答應外公不在裡面久留。」

    「好。」

    「去吧,外公不攔著你。」轉過身,長孫浩跌坐在椅子上,彷彿瞬間蒼老了近十歲,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虛弱。

    冷梓玥快步閃到門外,第一次聲音褪去了冷意,柔柔似輕喃,「外公,我會平安歸來的。」

    這算是她的承諾。

    如果她有那樣的命活著,那麼她會珍惜在人界扔擁有的一切,解決掉瑤神之後,跟著百里宸淵回到人界生活,陪在他們的身邊。

    那溫柔似水的聲音傳進長孫浩的耳中,熱淚再一次盈眶,呢喃道:「玥兒她、、、、她終於叫我了。」

    那聲外公,就是世間最動聽的聲音。

    「父親,我相信玥兒會沒事的。」以前的天命聖女哪裡有玥兒這般強大的力量,長孫敬有理由相信,冷梓玥會平平安安的。

    「但願如此。」

    沉默的長孫俊頹廢的將臉頰埋進自己的雙掌裡,腦海裡迴盪著的全都是冷梓玥說過的一句又一句話。

    「俊兒,玥兒是不是深愛著什麼人?」

    「爺爺你怎麼突然這麼問。」沒有抬頭,聲音透出一抹被看透心思的尷尬。

    「爺爺再怎麼說也是過來人了。」

    「那個男人是祁月國的血王百里宸淵。」

    「他怎麼了?」玥兒那麼緊張他,若非是深愛之人,一定不會讓她流露出那般溫柔的神色。

    「死了。」長孫俊將那日遇到冷梓玥的情景,以及他與蜥蜴精和檀木精交手的情景都對著長孫浩說了一遍。

    那時的百里宸淵早已經沒有了生命的跡象,一點一點的憑空消失在冷梓玥的懷裡,什麼也不曾留下,那不是死了,又是怎麼了。

    「玥兒眼中無法釋去的恨意與冰冷,都是為他所有,看來玥兒要求進梧桐林的目的不是我們所想像的那麼簡單。」長孫浩撫著疼痛的頭,語氣幽長。

    「那我們要怎麼辦,真要由著玥兒那麼做,她或許是因為那個血王死了,失去了應有的冷靜。」作為舅舅,長孫敬是不願看著冷梓玥冒那個險的。

    「阻止不了她的。」

    「俊兒你對玥兒也動了情。」這是肯定句,而非疑問句,長孫浩望著自己唯一的親孫子,一臉的凝重。

    心事被猜中,長孫俊紅了一張俊臉,否認道:「爺爺你胡說什麼,俊兒只是想要好好的照顧玥兒,她是我的表妹。」

    「罷了,你自己好好想想,爺爺跟你父親都不會逼你的。」擺了擺手,長孫浩接著又道:「好了,你們爺倆都回吧,讓我靜一靜。」

    「爺爺早些休息。」

    「父親,兒子就先回去了。」

    「去吧。」

    玥兒,外公不會讓你冒險的,決不讓你冒險。

    外公再也不能傷你外婆的心,她再也經受不起那樣的打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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