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翻轉,猶豫再三,長孫敬望著冷梓玥,道:「玥兒,舅舅有些話想要跟你單獨談一談,你看可好?」
眼前這個侄女與他的妹妹相貌上七分相似,性格卻是一個天一個地,完全的不一樣。他不指望冷梓玥喚他舅舅,哪怕是他的父親母親都沒能聽到她喚上一聲外公與外婆,更何況是他。
「你說。」垂下纖長濃密的眼睫,冷梓玥把玩著自己修長如玉的手指,籠罩在身上的肅殺氣息消失得無影無蹤,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會讓人產生容易親近的感覺。
長孫敬見她如此模樣,心知她是認真在聽的,嘴角浮現出一抹笑容,沉聲道:「當年你母親與父親斷絕關係的時候,舅舅正在外面歷練,當然舅舅不是想要推卸什麼責任,只是想說,其實在父親的心裡,你母親永遠都是他最疼愛的孩子。」
哪怕是他,也從未得到過長孫浩過多的疼愛。幼時他曾經因為父母偏愛長孫悠悠而嫉妒過,不理長孫悠悠,可是那個傻丫頭整天都跟在他的身上,有什麼好東西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甚至還為他擋過劍。每每一回想起過去,長孫敬就很是心疼與自責。
歷練歸來之後,他去找個她,一年,兩年,沒有結果之後,他便放棄了。
「你只是想要告訴我這些?」挑了挑眉,冷梓玥似笑非笑的望進長孫敬的漆黑的墨瞳裡,在這個男人的身上,她似乎可以感覺到便宜娘親的氣息。
當然,那只是身體本尊帶給她的強烈感覺。
她本身,是完全沒有那樣感覺的。
擁有前世記憶的她,在凡人面前,不但法力高強,她的雙眼更能一眼便瞧出他們所有的心思。
在她的面前,什麼秘密都是藏不住的。
「我、、、、不是、、、、、」無法直視冷梓玥的眸子,只覺得自己就好像是透明的一樣,那種感覺令人汗毛直豎,掉頭逃走的衝動是那麼的強烈。
「玥兒,原諒你的外公外婆吧,其實他們的心裡很苦,真的很苦。數十年如一日,每當夜深人靜總是獨自呆在悠兒的房間裡,看著她用過的東西,思念她。」
「如果不原諒你覺得她還能活著嗎?」靈敏的耳朵聽到房間外兩百米的距離有著凌亂的腳步聲,冷梓玥勾唇一笑,或許在她離開之前,這顆毒瘤是可以幫助他們除掉的。
「玥兒,你的意思是、、、、、」她願意救他的母親,也就說明她原諒了他的父母,那麼她、、、、、「那玥兒為什麼不願意喚他們一聲呢?」
長孫敬知道,父親母親等著這一天很久了,只是他們不敢對冷梓玥提及,只怕她會不開心,生出想要離開隱族的想法。
畢竟,即便是他的父親都無法測出冷梓玥武功的深淺,只怕到時候她想走,誰也攔不住她。
縱使他的武功平平,卻也在迎接她的那一日親眼目睹了她變幻莫測的身手,金長老的武功乃是族中數一數二的,在她有面前就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可想而知,她恐怖到什麼地步。
「這個對你來說,很重要。」只不過是一個稱呼的問題,冷梓玥沒有想到長孫敬竟是如此的在意。
不過,她早就感覺到長孫浩與歐陽瑩期待著她開口喚他們,只是她假裝沒有看到他們複雜的眼神。她也沒有想到,長孫敬單獨跟她談的事情,竟然會是這個。
「當然重要。」他無非是希望自己的父母在年老時,能夠再也沒有遺憾。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麼多年來,積壓在父親心中的愧疚有多少。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相信父親絕不會做出與悠兒斷絕父女關係的事情來。
「也許連悠兒自己都不知道,父親當年根本沒有要與她斷絕父女關係的心思,其實父親只是吃醋了,像個孩子一樣吃醋罷了。」長孫敬那時對父親長孫浩是相當不理解的,他恨他趕走了妹妹長孫悠悠,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理他,直到母親告訴他真正的原因,當時他也如同冷梓玥此時露出的表情一樣。
他不知道,原來冷梓玥也有如此可愛的時候,跟長孫悠悠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那樣的表情惹人憐愛。
「吃醋?」
「從小父親將悠兒捧在手心裡疼愛,視若掌上明珠,可是悠兒離開隱族一次,愛上了一個男人,父親就被悠兒丟到了第二位。如果當時悠兒的態度不是那樣的強勢,稍微對父親說幾句輕哄的話,父親是怎麼也不可能一怒之下,與她擊掌斷絕關係的。」
他能體會得到父親當時的心情,自己寶貝了十幾年的女兒,竟然因為一個陌生的男人要離開他,怎能不怒,怎能不氣。
好一會兒,冷梓玥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其中還隱藏著這麼一層。
上一世,她不曾感覺過父愛,不明白那樣的愛究竟可以強烈到什麼地步。只是她在書上看到過一句話,『女兒就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因此父親總是格外的疼愛自己的女兒,視若珍寶。
長孫浩就是那樣寶貝著他的女兒,豈知,他一怒之下的衝動之舉,竟讓他後悔了近二十年。
「父親想明白之後,暗中派人去尋找過悠兒的下落,只是沒有結果。」
「嗯。」淡淡的點了點頭,冷梓玥站起身,紅衣輕拂,猶如一朵綻放的火紅蓮花,美麗而致命。
聽著長孫敬的話,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出皇甫耀城的面容來,雖然他那一張臉與她厭惡的冷錚長得一模一樣,可是他對她的疼愛之情,足以讓冷梓玥無法將他遺忘。
他是真正疼愛她的人,稱得上一個合格的父親,將他所有的疼愛都給了她。
她乃是天地初分時,集天地靈氣而生,無父無母,一直都是形單影隻,從來不知道什麼是愛。
無論是父母之愛,還是男女之愛,又或者是友情之愛,她什麼都不懂。
崑崙山之巔,她初遇百里宸淵,兩個都不懂什麼是愛的他們,漸漸明白了,體會了什麼是愛。
「玥兒,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聽到了。」
「那你、、、、、、」
「我知道該怎麼做,給我一些時間,容我好好的想一想。」冷梓玥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在長孫敬的面前走神了,一揚雲袖,示意他不要繼續再說下去。
「謝謝玥兒能耐心聽我說這麼多的廢話,以後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告訴舅舅,舅舅沒有女兒,看著你就覺得親切。」不管冷梓玥願不願意喚他一聲,長孫敬一直都是打心眼裡將她當成是女兒來疼愛的。
「咱們的談話似乎讓某人很不悅。」粉唇微勾,素手一揚血薇猶如一道銀白色的閃電破窗而出,一聲尖叫劃破天際,忍不住讓人摀住雙耳,逃避那刺耳的女聲。
「鈺鶯,你在做什麼?」
儒雅俊逸的臉龐浮現少有的怒意,長孫敬直接忽略掉冷梓玥那把差一點兒要了金鈺鶯性命的匕首,聲若厲雷的質問出聲。
門外偷聽這種事情,她都一把年紀了怎麼還做,簡直就是丟人現眼。
「夫、、、夫君、、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只是、、、只是聽說母親病情加重,方才帶著丫鬟趕過來瞧瞧,真的什麼也沒有聽到。」水眸裡湧現出晶瑩的淚花,金鈺鶯心有餘悸,低垂著眸子,盯著自己的繡花鞋。
那被冷梓玥把玩在手中的匕首閃爍著森冷的冷光,猶如一把玩具刀一樣在她的指尖旋轉,卻足以嚇得她雙腿發軟。
她怎麼也無法忘記,血薇衝向她的時候,她除了尖叫就連怎麼移動自己的身體去避讓都不記得了。
血薇太快,那是她根本就比不上的。
「夫人過來多久了。」臉色並沒有因為金鈺鶯的解釋稍有好轉,長孫敬瞪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兩個丫鬟,冷聲問道。
好不容易,他才跟冷梓玥之間的關係得到緩和,怎麼能因為他的妻子,又將事情鬧得水火不容的地步。
他知道,冷梓玥一開始就不喜歡金鈺鶯,他也一直都注意著這件事情,總是將她們兩個人分開,不讓她們有碰面的機會。
「回、、、回莊主,夫人、、、、夫人剛、、剛剛過來。」頭幾乎是埋進了自己的胸口,就算沒有抬頭也能感覺到冷梓玥凌厲的注視。
「讓她們退下吧。」轉過身,優雅的坐到椅子上,冷梓玥朝著裡間沉睡的歐陽瑩看了一眼。
靈敏的感官能夠在空氣中清晰的感應到屬於她的氣息,雖然很弱,但卻是很正常的呼吸。
莫名的,她的心安靜了下來。
「都下去。」
「謝、、、謝過莊主。」沒有詢問金鈺鶯的意見,兩個丫鬟飛快的起身逃跑。
長孫敬陰沉著一張臉,瞪著金鈺鶯,冷聲道:「你也回去吧。」
這裡有冷梓玥,他不希望她們兩個人槓上。
「可是母親她、、、、、、」說到此處,不理會長孫敬難看的臉色,金鈺鶯哭訴道:「夫君,我是母親的兒媳婦兒,母親重病,我卻不能在旁伺候,夫君這是想讓族人怎麼看待我。」
話未落,淚先行。
一滴接著一滴,似不要錢一樣,很快金鈺鶯握在手中的繡帕就被打濕了。
「哭鬧什麼,都進來。」一直在外面被長孫俊拉著的長孫浩厲聲道。
長孫俊望著他的母親,「母親,你不是病了嗎?」
金鈺鶯的很多小把戲,長孫俊不是不知道,因此,對她才越加的疏遠。隱隱的,他覺得奶奶此次的中毒,似乎與她有著某種聯繫,讓他對金鈺鶯越加的排斥。
如果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去抉擇。
長孫俊的一句反問,金鈺鶯被噎得面紅耳赤,長袖中尖尖的手指甲掐進手心裡,流血了都不覺得痛。
「母親就算是身子再不爽,也還是要在你奶奶身前盡孝的。」
「是嗎?」幽深的眼神直視金鈺鶯的雙眼,長孫俊濃眉微挑,壓根就不相信她的說法。
「當然是這樣的。」被自己的親生兒子如此逼問與懷疑,金鈺鶯悲從心裡,眼淚成串的掉落,那是對眾人無聲的指控。
女人要懂得善用自己的優勢,眼淚對於男人而言,有著莫大的作用。
而她,一直都是深知其道理的。
「這裡沒有死人,哭喪就到別的地方去哭,再讓本小姐聽到一聲,一腳躥你出去。」
紅袖一拂,帶著凌厲的勁風,直逼金鈺鶯,鳳眸一瞇,冷梓玥抿唇而笑。
「人都帶來了嗎?」
「回梓玥小姐,全都帶進來了。」
「讓她們都進來。」
「是。」杜鵑退到門外,將今日接觸過歐陽瑩的丫鬟奴才全都叫了進來,齊刷刷的跪了一地。
冷梓玥懶懶的坐在椅子上,血薇在她的指尖旋轉,一一掃過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幾人。
伺候歐陽瑩的人並不多,再加上長孫浩與長孫俊隨時都在歐陽瑩的身邊照顧,能夠對她下手的人,很少。
「可否將他們都交給我來詢問,不管我要做什麼,你們都不能阻止,否則我就不管這件事情了。」
如果這是威脅,冷梓玥並不反對。
「好。」長孫浩不想再讓歐陽瑩置身在危險之中,明知冷梓玥出手必定不會是小打小鬧,他也選擇沉默。
有些人,不給些重重的教訓,他們是不會知道珍惜自己生命的。
「我問話的時候,最好安靜的閉上嘴巴,血薇很利,見血方收。」
「杜鵑,人可是全都帶進來了。」長孫浩看著杜鵑,接著又吩咐道:「從現在開始,一切都聽梓玥小姐的吩咐,你不需要再詢問本宗的意見。」
「奴婢明白了。」
陽光斜斜的打在冷梓玥的身上,將她火紅的衣裙照耀得越發的璀璨奪目,「本小姐給你們一次活命的機會,主動站出來告訴本小姐實話的人,就能活著。相反,不說實話的人,本小姐很樂意給你們每一個人不同的死法。」
不輕不重的聲音柔柔糯糯,好似天邊飄浮的雲朵一樣,那是令人無法忽視的上位者氣勢。
「你們應該有所聽聞,本小姐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心慈手軟乃是本小姐最不屑的。與其放過兇手,本小姐是不惜錯殺的。」
「梓玥小姐,她們都是伺候老夫人很長時間的姐妹,不可能對老夫人下毒的,別這樣、、、別這樣嚇她們、、、、、」杜鵑嚥了嚥口水,縱使害怕冷梓玥,可她還是開了口。
「你有資格替她們擔保嗎?人心隔肚皮,你又知道她們是好人,沒有對你的主子下毒嗎?還是說,下毒的人就是你。」
「不、、、、奴婢沒有、、、奴婢真的沒有對老夫人下毒。」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杜鵑哪裡承擔得起這樣的罪名,磕頭額頭上滿是鮮血也沒有停下來。
「那你還敢為她們擔保。」有時候,善良不一定能得到好報,一如她。
如果沒有瑤神,她會很幸福的,哪怕是直到生命的盡頭,她都不會知道什麼是深入骨髓的恨。
「奴婢不敢了,奴婢真的不敢了。」不住的搖著頭,杜鵑聲淚俱下。
紅色的身影一晃,冷梓玥站到杜鵑的身後,微涼的指尖輕抬起杜鵑身後一個小丫鬟的下巴,讚歎道:「好俊俏的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奴婢名喚千綠。」清澈乾淨的眼中染上怯意,嬌小的身體瑟瑟發抖,不住的往後退。
她都已經那麼小心了,怎麼還會被冷梓玥注意到,她該怎麼辦呢?
「好名字。」
「謝、、、謝謝梓玥小姐的誇獎。」
「呵呵,本小姐只是實話實說,不如由你來告訴本小姐是誰對老夫人下的毒怎麼樣?」
冷梓玥鬆開抬起她下巴的手,移開視線落在窗外,千綠細細的品味著冷梓玥的話,實在弄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奴婢、、奴婢不知道。」搖了搖頭,千綠重重的磕著頭。
「你們知道嗎?本小姐最討厭聽到別人說『不知道』三個字。」
「可是、、、、、」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誰是兇手?」
千綠咬了咬唇瓣,垂低的眸子掠過一抹幽光,小聲道:「是、、、是杜鵑姐姐。」
「本小姐要聽細節。」
「奴婢看到杜鵑姐姐在老夫人的藥裡動了手腳,只是那時候奴婢並沒有在意那麼多,因為一直以來老夫人的藥都是杜鵑姐姐負責的。」
「千綠,你為什麼冤枉我?」杜鵑一聽,整張小臉變得慘白,身體不住的顫抖著,她能感覺到房間裡那幾道看向她凌厲的目光,似要將她殺了一樣。
「杜鵑姐姐,奴婢真的沒有冤枉你,那都是奴婢親眼看到的。」
「可有證據。」
「有。」
「拿出來。」
「梓玥小姐,這是奴婢在杜鵑姐姐離開之後,越想越不對勁在藥罐旁邊找來的。」千綠將一張方形的白紙遞到冷梓玥的手裡,哆嗦著身子趴在地上。
冷梓玥細細的看過這張白紙之後,慢步走到杜鵑的跟前,冷聲道:「你可有話要說?」
「沒、、、沒有、、、奴婢真的沒有、、、、、」搖著頭,她真的沒有做過。
「你們現在可以說真話了嗎?」
冷梓玥話一落,幾個小丫鬟對視一眼,其中兩三個開口小聲道:「奴婢的確看到過杜鵑姐姐動老夫人的藥。因為一直以來都是杜鵑姐姐負責老夫人的藥,因此咱們都沒有特別的留心。」
「既然真的是你,本小姐豈會放過你。」話落,勁風拂過,杜鵑倒在冷梓玥的手掌之下,血染了一地。
趴在地上的千綠滿意的勾了勾嘴唇,心想這個冷梓玥也不過如此,很好對付嘛。
「這樣的結果你可滿意?」
「梓玥小姐、、、、奴婢不明白梓玥小姐在說什麼?」
「真不知道。」
「不知道。」
「看來你沒有記住本小姐剛才說過的話。」手指一彈,千綠跪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你的武功不錯,算計也不錯,只可惜遇到了本小姐。」
千綠說不出話來,一雙眸子驚恐的瞪著冷梓玥,不知所措。
「不明白自己哪裡露出了馬腳?」
「奴婢沒有做過,求族長為奴婢做主。」千綠望著長孫浩,不相信他真的會縱容冷梓玥如此殺人。
「求他是沒有用的,所有進入房間的丫鬟都低埋著頭,神情緊張,害怕得渾身顫抖,唯有你不但不顯緊張,心情還很好的四處張望,你說你的心中有鬼嗎?」
從一開始她就注意到了她,同時冷梓玥也發現千綠的臉上有戴過人皮面具的痕跡,想來之前她口中說看到杜鵑下毒,那個『杜鵑』只怕就是她自己假扮的。
「你沒有證據,怎麼可以胡亂定我的罪。」
「要證據很簡單,你的臉不就是最好的證據。」冷梓玥一個眼神示意,長孫俊會意,很快就在千綠的臉上撕下一張人皮面具,露出了她本來的面目。
那是一個長得很艷麗的女子,唇紅齒白,眼角微微上挑,這是一個長著一雙狐狸眼的女人,很是勾人。
「你是誰,為何對本宗的夫人下毒?」
「我死也不會告訴你們的。」千綠想要咬碎牙齒自盡,驚訝的發現她的嘴竟然又動不了了。
「在你沒有交待出同黨之前,你可以安安心心享受本小姐為你精心準備的刑罰。」
「你這個女魔頭,你會不得好死的。」千綠破口大罵,一會兒能動的嘴,一會兒不能動的嘴,折磨得快要瘋了。
冷梓玥充耳不聞,反倒是長孫俊很不空氣的給了千綠一巴掌,他容不得別人辱罵冷梓玥。
「跟她聯手的兩個丫鬟,主動站起來,本小姐會考慮讓你們死得好看一點兒。」
此話一落,長孫浩等人不由得一驚,還有兇手隱藏在其中。
「究竟是誰,快些站出來,否則全退一起處死。」長孫俊也並非心慈手軟之輩,這一次若是不好好的整治一番,難保以後不會鬧出更大的事情。
「本小姐數到三,不出來的就全部處死。」
跪在地上的丫鬟,除了千綠之外,每個人的臉色都慘白慘白的,見識過冷梓玥的手段,她們是打心眼裡懼怕這個女人。
「一、、、、二、、、、」
「梓玥小姐,真的不是奴婢們做的,求求梓玥小姐饒了奴婢們。」先下手為強,只要她們先求饒,冷梓玥一定會認為是其他幾個丫鬟做的。
「看來你們的定力不怎麼好?」
「奶奶平日裡待你們不薄,你們竟然如此傷害她,簡直該死。」長孫俊望著這一張張熟悉的臉,只覺得血氣上湧,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們幾個。
冷梓玥雙後環胸,冷聲道:「她們不是原來的她們,每個人都是戴著面具的。」
「摘下她們的面具。」
「是,族長。」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這場參與下毒的人全都被找了出來,一個也不少。
「玥兒,你說要怎麼處治她們?」
「這三個拉出去在隱族最高點亂棍打死,至於千綠命人將她的皮給本小姐剝下來,掛在那裡,作為能幕後之人的警示。」冷梓玥盯著千綠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輕吐出口,「她們根本不知道誰是幕後主使,因此這樣的死法,方能讓暗中那人長點兒記性,最好不要落在本小姐的手裡,否則本小姐保證,她的死法會比剝皮更加的殘酷。」
「來人,按照梓玥小姐的吩咐去做,務必讓族人都親眼看到。」
「是少主。」
「全都退下。」
「是。」丫鬟們聽到長孫浩的話,只覺得到了解脫,總算可以脫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冷梓玥的處罰,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救醒這個丫頭,讓她好好伺候老夫人,我先回去了。」初來這個異世,她就在忠君候府裡斗姨娘,斗庶姐,沒有一日安靜過。
回到隱族,依舊是陷身在這樣的爭鬥裡,心情煩躁不已。
「好。」長孫俊應聲,回過頭時卻發現被冷梓玥擊殺的杜鵑喘著粗氣,呼吸雖弱,卻是活了過來。
剛才明明已經死了的杜鵑,竟然活了過來。
「俊兒,後面的事你來處理,爺爺去看看你奶奶。」長孫浩悠悠的吸著氣,轉過身朝著裡間走去。
「俊兒知道了。」
「父親,你帶著母親先回去吧。」長孫俊望了一眼金鈺鶯慘白的臉,沉聲道。
「夫人,走吧。」
「呃,嗯。」金鈺鶯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快步跟上長孫敬的腳步,生怕在這個房間裡多呆一分鐘。
第一次,她深深的懼怕冷梓玥。
、、、、、、、、、、、、、、、、、、、、、、、
西靈國·冥王府
「奴才見過陳公公,不知陳公公前來有何要事?」此人乃是皇后娘娘身邊的第一紅人,由不得他不小心應對。
西靈國中,除了皇宮,就數冥王府最為雄偉與大氣,其間亭台樓閣,假山湖泊應有盡有,奇花異草更是遍佈其中。
「王管家不必如此客氣,咱家這次前來是請冥王殿下進宮一趟的。」陳公公翹著蘭花指,嘴角勾著笑意。
冥王西門棠,那可是西靈國中神一樣的人物,那可是將來皇位的最佳繼承人。
皇后娘娘重視冥王,他這個做奴才的又哪怕在他的面前擺譜。雖說眼前的王管家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下人,但陳公公也不敢太過於大意,誰知道什麼時候,他就會有事情求著人家幫他做事。
「這、、、、、、」王管家一想起前幾天回到府中的王爺就忍不住渾身顫抖,牙齒打架。
「怎麼了?」陳公公臉上的笑意沒有了,皇后娘娘一聽說冥王回府就派他過來了兩次,他也被這個王管家拒絕了兩次,這一次說什麼他也不會再獨自回去找罵。
以前,也不見冥王如此拒絕皇后娘娘,難不成祁月國之行真的出了什麼大事?
誰都知道,冥王在祁月國的時候,曾經掉下萬丈深淵,朝中不少偏向其他皇子的大臣建議過皇上更換太子,覺得西門棠是不可能活著的。
不過半月時間,西門棠不但平平安安的回來,武功比起以前更加的出神入化,詭異至極。
「奴才不敢欺瞞陳公公,王爺自從回府之後就將自己關在書房裡,一直都沒有出來過,連飯食都沒有吃過一口,沒有誰敢靠近書房,因此奴才才會一次又一次對公公、、、、、、」他去過書房外,每詢問一次,他就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了。
書房變得很恐怖,府中的奴婢奴才一個寧願多繞一刻鐘的路也不願意從書房門外經過,那可都是因為住在裡面不出來的王爺呀。
「那麼多天,一口飯也沒有吃?」
正常人餓上這麼多天,早就快要餓死了,陳公公睨著王管家,看他的模樣不像是說謊,那這個冥王究竟是怎麼了。
「是啊。」
「領著咱家去瞧瞧。」
「這個、、、、、」
「咱家還要向皇后娘娘回話,王管家你可得想想清楚。」西靈國誰不知道皇后娘娘的本事比起皇上都不遜色,縱使宮中美麗的嬪妃多不勝數,依舊無人能動搖其地位。
「奴才這就領著公公過去。」
越是靠近書房,王管家的腳步也就越來越沉重,每邁出一步都覺有千斤重,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汗水所浸濕,整個人的臉色也蒼白得猶如一張白紙。
陳公公緊隨其後,漸漸感覺到連呼吸都沉重起來,就好像有一隻手緊緊的掐住他的脖子,驚恐的瞪大了雙眼。
憎恨起自己不聽王管家的話,非要親自來瞧一瞧,早知道還不如回宮挨皇后一頓罵,至少皇后娘娘不會要了他的性命。
「你帶著誰來了?」
王管家雙腿一軟,頭重重的磕到地上,「奴才參見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呵呵,千歲?」房間裡,西門棠的笑聲傳了出來,響徹天際。
千歲,他何止一千歲?
他不知是該謝那檀木精和那蜥蜴精,還是恨他們,如果不是他們的想要吸取他的精氣,他又怎麼會掉下懸崖,他又怎麼會記起前世種種。
他乃是一隻修練了整整五千年的鷹,法力高強,更是妖族之中鷹族的鷹王,身份尊貴。
當年,他外出獵食的時候驚見那一抹血紅的身影,從此為她沉迷,尋她千年,卻在他人的懷抱中見到嬌笑迷人的她,眸光溫柔愛戀的望著那個紅衣男人。
魔尊一統魔界,連帶著妖界也一同被他所滅,臣服在他的腳下。倘若不是他離開了鷹族,只怕他也會隨著魔尊的沉睡而沉睡。
「王爺、、、、、王爺、、、、、皇后娘娘派陳公公來王府請王爺進宮一趟。」
「奴才、、、奴才參見冥王殿下,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陳公公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
西門棠勾唇一笑,手掌輕輕一揮,房門應聲而開,沉聲道:「都起來吧。」
「多謝王爺。」
兩個人哆嗦著身子,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不敢直視西門棠的眸光。
「暫且回去,本王隨後就進宮。」
「奴才謝過王爺,這就回去回稟皇后娘娘。」
「嗯。」
王管家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番西門棠,覺得他與以前沒有什麼不同,只是氣息更加的深沉了,「王爺,需要奴才準備飯食嗎?」
「準備一些吧。」
他是千年怪妖,凡人吃的東西對他而言,根本無法滿足他。現在的他既然頂著凡人的軀體,那他還是依舊照著凡人的生活方式活著。
曾經,他很有野心,想著能夠一統妖界。
就在他有所動作的時候,突然出世的血魔一統了魔界,更是將手腳伸到了妖族,他在血魔的手中敗落,負傷而逃。如今,千年過去,他即將甦醒,魔界又是屬於他的天下,而他何不先一統人界,再也他一較高低。
以前他不明白,現在卻是明白了,為什麼看到冷梓玥,他會心動。
她乃是他所鍾愛的女子,可是她的眼中卻只有血魔,總有一天他會將她搶過來。
她,只能屬於他。
「是,王爺。」
秀靈宮
此宮乃是西靈國歷代皇后居住的宮殿,亦是西靈國皇宮中最美麗奢華的宮殿。
「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萬安。」一路趕回秀靈宮,陳公公來不及喘氣就面見皇后。
一件輕紅色的縐紗抹胸裙,抹胸上是繡著乾淨的茉莉花,栩栩如生,最耀眼的象牙白色在耀紅的襯托下那樣的閃亮,融合著徹骨的冰冷妖嬈。
華麗富貴的裙角上飾墜著的玉鈴隨步伐而叮叮響著,舉手投足之間玉鈴晃出清澈響聲。腰間繫著軟白綢帶出完美的身材,凹凸有致。
眼角火紅點上幾絲雲,金灼睫毛長長彎,在眸子上投下一方華美的陰翳,珠色眼線銀質提,西靈國的沐皇后果然名不虛傳,美得冰艷。
「平身。」
「奴才謝皇后娘娘。」
「冥王何時進宮?」一次兩次被推拒,沐皇后心中已然有數,她只是想要親眼證實一下卦象上所看到的那些是真還是假。
自打她出生,每一次卜卦都沒有錯過,這一次想必也不會有錯。
「回皇后娘娘的話,奴才離開時,冥王殿下說隨後就會進宮。」想起西門棠渾身那可怕的氣勢,陳公公就忍不住直打哆嗦。
「你好像很怕冥王?」她的兒子氣勢自小就強,沐皇后也不曾看到陳公公如此懼怕於他,想來在西門棠的身上定是發生了許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奴才、、、、奴才、、、、」
「冥王殿下到。」
「罷了,你暫且退下。」
沐皇后擺了擺手,輕輕閉上雙眼,懶懶的靠在軟榻上,圓潤的手指甲滿是艷紅的丹蔻,折射著令人驚艷的光芒。
「奴才遵旨。」一聽到冥王兩個字,陳公公就發抖,飛快的退出內殿。
西門棠穿著墨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腰繫玉帶,手持象牙的折扇。殿外的花園裡,芙蓉月下妖嬈,淺紅色的新蕊,明媚的像要召喚回春天。
不得不說,此時的西門棠與以往的他很是不一樣,俊美得更加的精緻,氣息更加的神秘莫測。
那樣的明媚,本不屬於他。
「棠兒來了。」沒有睜開雙眼,沐皇后細細的感覺著西門棠的變化,越是靠近他,她就越是感覺到心驚。
果然如卦象所預示的那樣,這個兒子脫離了他的掌控,再也不會讓她掌控了。
「兒臣見過母后,母后還是那麼美艷動人。」西門棠勾唇一笑,明媚如春。
「呵呵,棠兒的小嘴真甜。」美目眨了眨,沐皇后露出少女般的嬌美笑顏,朝著西門棠招了招手,柔聲道:「母后有些時日沒有看到過棠兒了,快到母后身邊來,讓母后好好的瞧一瞧。」
「母后有心事?」
雖然他回西靈國之後就一直呆在書房裡,但是那並不代表他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
那些一直蠢蠢欲動的皇子們都以為他不在了,想要爭奪太子之位,很難不讓他美麗的母后煩心。
沐皇后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抿唇輕笑,道:「棠兒,你可知近來朝中的動靜?」
太子之位是她兒子的,誰也別想搶。
「知道。」
「那棠兒有何看法?」沐皇后盯著自己的手指,看來她的好兒子不管變成什麼模樣,都不喜歡太過於親近她。
「母后放心,兒臣只有應對之法。」沐皇后不說,西門棠自然也不會去點破。
他一直都知道,身為巫族聖女的沐百花卦象極準,她若非是卜出了什麼,也不會著急著將他召回西靈國。回想當時加蘭女官對他說的那些話,不難猜測沐皇后的用意。
「既然如此,母后也就不多問什麼了。」聰明如沐皇后,知道有些話題適可而止,「母后聽說你這段日子都沒有好好的近食,可得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
「有勞母后操心。」
「罷了,你回去休息吧。」
「謝過母后,兒臣告退。」
西門棠轉身,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他會等著沐百花對他攤牌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