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你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
「沒事什麼,只是很擔心小姐的安危。」夏花望著春風搖了搖頭,縱使她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同伴,卻也體會不了她的那種心情。
跟隨在冷梓玥的身邊久了,情緒也就時時刻刻的會因她而被影響著,不自覺的會將她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置。
猶記得她們幼時跟隨在冰姨的身邊習武,活著的第一任務就是誓死保護悠隱閣閣主的性命,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也絕不能有絲毫的遲疑。
多年的苦苦尋找終於讓她們找到了少主,她沒有要求她們為她做任何事情,甚至許她們沒有尊與卑,更是剔除她們骨子裡的低賤思想,教會她們做一個有尊嚴的人。
不但如此,她還告訴她們隨時隨地都要以自己生命的安全為首要任務,絕不對因為她而做出有損自己安全的事情。
這樣的她,怎能不讓她們由心的敬佩與尊敬,也就更想保護她。
春風一愣,抿了抿唇,她自然知道夏花口中的『小姐』指的是便是她們的少主。
「少主不會有事的。」
莫名的,她就是如此堅信著。冷梓玥在她的心目中如同神一般的存在,似乎只要有冷梓玥在,什麼事情都會變得好起來。
「嗯,我也相信小姐會沒事的。」可她依舊忍不住會擔心,冰姨的那些話聽起來真的讓她快要急死了。
「那你就不要如此擔心了,少主或許就是怕咱們會去阻止她,所以才把咱們全都召回來留在悠隱閣中,不許咱們出去。」
春風扁了扁嘴,呆在這裡沒有什麼不好的,可就是時間一長了就覺得悶得慌,跟在少主身邊才好,自由自在的,時刻都會有『驚喜』發生。
「怎麼能不擔心,有咱們在身邊小姐至少會安全一些。」
「那倒也是,雖然咱們的武功不如少主厲害,可也不是太差,應該不會成為少主的負擔。」蹲在地上,春風隨意的撿起一截乾枯的樹枝在地上劃著圓圈,仰起頭笑望著夏花。
「好了,不說這麼多了,我要去見冰姨,我要去皇城見小姐。」
「等等我,我也去。」
「你們兩個急急忙忙的做什麼?」電魄一襲黑衣將挺拔的身姿襯托得格外的頎長,一把黑漆漆的寶劍抱在懷裡,神情冷峻。
夏花眨眨眼,柔聲道:「我要去見冰姨,咱們全都不在小姐的身邊,萬一有什麼事情需要人去幫小姐處理,連個人都找不到。」
「對,我也要去。」春風附議,這一次說什麼她也要跟在冷梓玥的身邊。
電魄黑的墨瞳掠過一抹幽光,薄削的嘴唇扯出好看的弧度,「冬雪也在那裡,咱們也跟過去吧。」
嘴上說是不擔心冷梓玥,其實心裡壓根就放不下。這麼些天以來,他們雖然誰都沒有把心裡話說出來,背地裡全都使出渾身解法打聽少主的動靜,無一不是想要幫上她的忙。
「冬雪不聲不響的,竟然又跑到我的前面去了。」
那丫頭太壞了,居然都不跟她打一聲招呼,讓她一個人乾著急。
「冰姨,你就同意吧。」
遠遠的,三人就聽到冰姨的房間裡傳出冬雪請求的聲音,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是啊,冰姨你就答應我們,讓咱們去找少主,留在她的身邊保護她。」
冬雪猛然轉過頭,水眸含笑望著門口出現的三道身影,呆在悠隱閣的日子她的心沒有一天是平靜的,恨不得長上一雙翅膀,飛到冷梓玥的身邊去照顧她,陪伴她。
華兒的武功還只是勉強能防身,保護自己的安全,不能保護少主,反而還會在緊要關頭成為少主的負累,至於心機,華兒本就單純,很容易上當受騙,她是實在不能指望華兒可以將冷梓玥照顧妥當。
與其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一會兒擔心這個,一會兒擔心那個,倒不如由她親自盯著,更放心一些。
「你們怎麼來了?」千言萬語,到最後化為簡單的一句,包含了她所有的心情。
「可不只有你一個人擔心少主的安危,咱們心裡都記掛著呢?」
他們也只是迫於冷梓玥臨走前的威壓,否則早就走人了。
對於冷梓玥下的命令,他們是不敢不從的。
「冰姨你就同意咱們離開,回到皇城裡陪在少主的身邊吧。」夏花露出討好的笑臉,一把抱住冰姨的胳膊撒起嬌來。
「對,還有咱們。」
不待冰姨開口,門外又傳來幾道聲音,赫然就是閃魄等人,風花雪月,梅蘭菊竹,電閃雷鳴一時間全都到齊了,一個也不差。
冰姨僵硬的臉色有了動容,看著這些由她一手養大的孩子,既是欣喜又是欣慰。
「好了,你們全都坐下。」
她也沒有說過不許她們去找少主,只是迫於冷梓玥臨走之前對她說的那些話,那丫頭的性子就連冰姨自己也不敢輕意的去拂她的逆鱗,只因她害怕失去她。
失去小姐唯一的女兒,她不能對不起長孫悠悠的亡靈。
冷梓玥是悠隱閣之主,對於她的命令,所有的悠隱閣人必須完全的服從,不得有絲毫的異議,她又怎能縱容下面的人違背她的意願。
因此,她才沒有默許這些孩子離開,眼下他們全都來找她說情,就算是冒著冷梓玥動怒的危險,冰姨也不會再阻止他們離開悠隱閣。
「冰姨,那你的意思是答應了。」春風可愛的眨了眨眼,眼神中滿是期盼。
十二雙眼睛全都緊緊的盯在冰姨的身上,後者很不自在的輕咳兩聲,嚴肅的道:「我也沒有說不答應你們去皇城裡保護小姐。」
「冰姨萬歲,冰姨實在是太好了、、、、、、」
此話一落,房間裡就洋溢著歡笑聲,此起彼伏。
「好了,你們全都安靜一點兒,我還有些話要交待。」冰姨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安靜下來,一雙含笑的眸子忽然變得慎重而凌厲起來。
感覺到冰姨渾身氣場的變化,以及她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慎重,一行人停止了笑鬧,規規矩矩的站成兩排,神情恭敬的聽著。
「就在昨天,我在閣主也就是少主母親生前留在閣中的紫雲石上隱隱得到一些指示,預示著一場大災難,少主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哪怕是死,也絕不能讓少主受到絲毫的傷害,你們能夠做到嗎?」
紫雲石是長孫悠悠在建閣之初就留在悠隱閣中的,一直以來都是被視為鎮閣之寶,它所預世出的一些畫面或者字句,全都將是未來即將要發生的,不得不防。
冰姨的擔憂不是空穴來風,鳳凰現世,隱族與暗月城的人都會有所行動,冷梓玥身上的血鳳凰胎記只怕也瞞不了太久,小姐的危險已是注定,那麼她就唯有拚死護住冷梓玥。
隱族五百年一次的大災難,鳳凰浴火,說什麼她也會阻止,只是現在她聰明的選擇不會再對冷梓玥說明白。
如今,紫雲石的異動,更讓冰姨的心提到了最高點,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圍繞著冷梓玥來的。
「誓死保護少主。」十二道聲音整齊化一,不帶絲毫的猶豫。
「閣主若是九泉之下有靈,也會被你們感動的。」冰姨眼中閃爍著淚花,當年收養他們只是因為看他們孤苦無依,可憐才會帶他們回來,豈知竟然讓他們背上如此沉重的包袱。
時至今日,再也無法說清楚誰是誰非,他們的命運早已經跟整個悠隱閣脫不了干係。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冰姨,少主當我們是親人,我們也當少主是親人。」
悠隱閣因為有了少主,才有了生氣,他們也真正的體會到了家的感覺,他們就再也不是沒有家的孩子。
「紫雲石提示,最近幾天將會有很神秘很強大的人出現在少主的身邊,很有可能威脅到少主或者是少主身邊人的生命安全,你們回到少主身邊之後一定要提醒少主,時刻留意出現在少主身邊的人,發現可疑之人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
紫雲石呈現的畫面很模糊,也很混亂,她看到與那神秘人交手的人最後被重傷了,生死不明。
或許是出於女人天生的直覺,冰姨就是認定了出現在畫面裡的那個紅衣人,是冷梓玥無疑。
「我們明白了。」
「你們全都離開,暗中回到少主的身邊,有什麼消息一定要第一時間傳給我,不要讓我失去你們的消息。」
「是。」
「少主如果有任何的疑問,請她立刻回到悠隱閣觀看紫雲石。」
如果她的所料不差,少主胸口的鳳凰胎記只怕已經有所異動了。
別人或許感覺不到,但是身為胎記的主人,冷梓玥必定比誰都更清楚,但願她能重視,不要刻意的去忽略。
「是,冰姨的話我們一定帶到。」
「好了,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你們即刻動身,我相信少主會替你們安排任務的。」
「冰姨你要保重身體,我們一定會帶著少主平安歸來的。」
這一次離開,他們或許再也回不來,可是誰也沒有懼怕,似乎只有滿心的期待。
「我等著你們全部都回到冰姨的身邊。」
「冰姨我們走了。」
「嗯。」
目送一行十二人全部離開悠隱閣,冰姨淚花迷濛,他們可都是閣中最優秀的孩子,這一去生死難測,叫她如何不傷心。
小姐,你的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梓玥小姐平平安安的,也請你保佑這些孩子平安的歸來。
不管失去了誰,少主都會很難過,很自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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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兒,你怎麼了,為何臉色如此蒼白?」
百里宸淵溫暖的大手搭上冷梓玥的額頭,好看的眉頭皺成一團,擔心不已。
自從那一晚他將自己的夢境告訴冷梓玥之後,竟然再也沒有做過夢。
有些時候,他不禁懷疑是否因為他太過刻意,所以才會什麼也夢不到。
「沒事。」
無力的搖了搖頭,冷梓玥一口飲盡杯中已經冷掉的茶水,小手捂著胸口,血鳳凰的胎記彷彿重生了一樣,隱隱的跳躍著。
不,是它在拍動著翅膀,好像要展翅高飛。
雖然這個胎記有些莫名,有些詭異,可它畢竟只是一個胎記,怎麼可能是活物,怎麼可能真的會飛起來。
「真的沒事?」顯然對於冷梓玥敷衍的話,百里宸淵是根本不相信的。
「真的。」
那種感覺只是一瞬間,快得連她自己都覺得只是一種錯覺。
「別喝了,都已經是個空杯子了。」搶過她緊握在手中的茶杯,百里宸淵方才驚覺這個杯子裡的茶水早就已是一片冰涼。
冷梓玥咬了唇,苦笑。
到底,她的情緒壓根就瞞不了他分毫。
只是,她該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