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不是說話的地兒,換過地方再說。」
冷梓玥優雅的轉身,不用看她也知道,後面的兩個人一定會跟上她的腳步。只是讓她怎麼想都想不明白的就是皇甫耀城看她的眼神。
又是欣喜,又是疑惑,更深的卻是說不出來的愧疚。
他,為什麼要對她那便宜娘親愧疚?
「呃、、、、好。」待皇甫耀城反應過來時,冷梓玥已經朝著梨花林外走去,那裡停著一輛精緻華麗的馬車。
隨從雖然同樣震驚於冷梓玥的容貌,但他顯然要比皇甫耀城多出一個心眼,不緊不慢的跟在皇甫耀城身後,低聲問道:「城主,您什麼都沒有問清楚,這樣跟著她走是不是、、、、、、」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他多留一個心眼並沒有什麼壞處。
「我相信她。」
至於相信冷梓玥什麼,皇甫耀城不知道,但他很肯定,冷梓玥不會害他,在她的身上他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
雖然年輕的冷梓玥讓他看不透,甚至感覺到危險,可他依舊願意百分之百的相信她。或許是那第一眼看中的眼緣,他願意跟著自己的心走一次。
「可是、、、、、、」隨從還是不放心,就連他都瞧不出冷梓玥是何路數,萬一是敵人該怎麼辦?
越是遇到這樣的女人就越是要小心,負責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是她的身上有我想要的答案。」普天之下不會那麼巧就長了兩個相貌相差無幾的人,因此他必須弄清楚前面的冷梓玥跟他心中的那個她究竟是什麼關係。
心裡明明就有了一個很肯定的猜測,可是皇甫耀城卻不願意承認她就是那個白衣女子的女兒,若非是母女,怎能長得這般相像。
罷了,不想那麼許多。
如果她過得幸福,那他也可以獨自去承受後半生的一切,該知足了。
至少在臨走之前,他還有機會親眼見到她一面。
「屬下明白了。」
只有將當年的事情弄清楚,城主才有可能安心的回到暗月城,依他看冷梓玥的年紀,如果不出意外,她必然是當年那個白衣女子的女兒。
那麼、、、、城主他或許真的可以就此死心了。
「快些跟上。」
「是。」
身體輕輕一躍,穩穩的落在馬車上,冷梓玥雙手環胸,斜靠在車棚上,清冷的目光若有似無的掃過皇甫耀城的身體,實在很難明白,這個看似精明的男人,怎麼會在她的面前流露出那般笨拙的模樣。
想來,不禁輕笑出聲。
「不知姑娘貴姓?」
皇甫耀城帶關隨從站在馬車旁,漆黑的瞳孔裡倒應出冷梓玥絕美的面容,不知為何心中竟有一份油然而生的驕傲。
「先上馬車,其他的容後再談。」她並不喜歡被太多的人注視,以前生在山林間,也是鮮少見到成堆成堆的人。
「那就有勞姑娘了。」皇甫耀城也不客氣,動作輕盈的躍上馬車,跟在冷梓玥的身上進了車廂。
而他的隨從則是安靜的跟馬伕坐在一起,不言不語。
「小姐,咱們現在去哪裡?」他是百里宸淵的御用馬伕,除了百里宸淵可以使喚他之外,也就唯有冷梓玥有那樣的資格。
他知道,早晚有一天,他家王爺迎娶冷梓玥過門的。
「血王府。」
冷梓玥腦海裡飛快的閃過幾個地方,一一被她所忽略,最後還是決定到血王府。百里宸淵的地方,除了她可以出入自由之外,其他人想要進去難,想要出來更難。
忠君候府她是沒有打算回,雖說現在那裡她最大,她的話沒有任何人膽敢違抗,若是她將皇甫耀城大搖大擺的帶了回去,還不知道將要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醉客居畢竟是人來人往的地方,皇甫耀城的臉又太引人注目,想來想去,也只有血王府最合適,也最讓她覺得安全。
「請小姐坐好,到了王府老奴會喚您的。」
「嗯。」
輕輕的應了聲,冷梓玥閉上雙眼,靠在軟榻上養神。從幽月牧場出來,出華盈山,再趕到皇城,她都快要虛脫了,索性被她找到皇甫耀城,否則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再見到這個人。
如果是再見,她不知道那時候又會是怎樣的場面。
皇甫耀城的目光一直落在冷梓玥精緻的小臉上,握得緊實的手心已經被汗水所浸濕,可那卡在喉嚨裡的話,卻是怎麼也問不出口。
望著她略顯疲憊的臉色,心想還是讓她繼續睡會兒,反正用不了多久,她一定會告訴他,他想知道的一切。
血王府麼?
那個地方皇甫耀城並不陌生,自打他進入月都皇城,對於忠君候府的冷梓玥,以及血王百里宸淵,這兩個人他可是每天不下聽到一二十遍,想不記住都挺難的。
也不知她與血王府到底有何關係,就從馬伕對她的恭敬態度來評價,這個女娃娃的身份必定很是尊貴。
半個時辰之後,馬車駛進皇城,朝著血王府急馳而去。
「還沒有看夠嗎?」
掀了掀眼皮,冷梓玥依舊不曾睜開眼,她一直都有感覺到皇甫耀城在看她,當然他的眼神中並沒有流露出其他的意思,只是有一抹莫名的疼愛,叫她心裡堵得慌。
難道,那就是所謂的父女天性嗎?
「咳咳、、、、那個、、、我、、、、、」
一說話,皇甫耀城再次結巴起來,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
「呵呵,你真是挺可愛的耶!」不知道為什麼,冷梓玥突然惡趣味的想,逗逗她這便宜親爹挺有趣的。
要知道,沒有穿越之前,她可是從來不敢想像某天她可以逗自己的爹玩。爺爺與父親都很嚴厲,在她的記憶裡很少露出笑容。
若許,就連她的一個手都數得過來。
那時候,別說是逗爹玩,哪怕是說幾句話,都顯得格外的壓抑。
「可愛?」皇甫耀城瞪大雙眼,他都一把年紀了,這丫頭竟然用『可愛』來形容他,想當年他可也算是風雲人物,人人都懼怕他。
在這小丫頭的眼中,竟然變得可愛起來。真要是哪裡這話被傳了出去,豈非是要笑掉別人的大牙。
望著皇甫耀城驚愕的模樣,冷梓玥睜開清澈的雙眸,兩隻小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指的道:「你給我的第一印象,還算合格。」
「什麼?」
皇甫耀城的問題並沒有得到回答,馬車穩穩的停了下來,車伕的聲音也傳了進來,「小姐,王府到了。」
「嗯。」
站起身,走出馬車,再度輕輕一躍,抬起頭看了眼『血王府』三個大字,冷梓玥心中頗多感慨。
她與百里宸淵,有時候就像是她做的一個美夢那般。
美得好不真實呢?
「主子。」
「嗯。」
「牽著馬下去休息,有事我會吩咐你的。」
「是的小姐。」
冷梓玥交待完,看向皇甫耀城,指了指血王府裡面,道:「咱們進去談,我可沒有興趣站在外面當別人欣賞的對象。」
「請——」
就在侍衛準備對冷梓玥行禮的時候,她擺了擺手,她可不想在這個便宜親爹的面前聽到那些侍衛整齊化一的喚她『未來王妃』萬安。
那腦子秀逗的傢伙,竟然默認全府上下都那麼喚她,簡直可恨。
想要把她娶進王府,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她可還沒有玩夠了,早早的嫁出去多沒意思呀!
「城主,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到底是什麼,為何血王府中的人對她都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稍後不就知曉了,多看少說話。」
皇甫耀城不得不感歎血王府中的神秘,至少在他的感知裡,能夠進得來血王府的人,絕對少之又少。
一般只要靠近這座王府,立馬就會被發現,除非是主人家主動露出破綻,想要進這裡,當真不易。
外界的傳言果真不假,血王百里宸淵才是隱藏最深的那一個。
「是。」
進得前院正堂,冷梓玥招來兩個丫鬟,冷聲道:「上兩杯熱茶,另外吩咐管家帶那位先生四處走走。」
「奴婢明白。」
站在皇甫耀城身後的隨從本意不肯離去,「先下去。」
「是。」
冷梓玥將這一幕看進眼裡,露齒一笑,道:「他好像很擔心我會加害你似的,忠心倒是不錯。」
「姑娘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吧!」
「想要知道我是誰並不難,不過你必須先回答我三個問題。」冷梓玥的聲音並不高,但卻透出不容拒絕的霸氣。
雖然她有至少八分把握肯定眼前這個男人就是本尊的親生父親,她免費得來的便宜爹,但是現在畢竟是她生活在這個世上,那麼想要得到她的認可,就並非那麼容易了。
眼神對視數秒,皇甫耀城敗下陣來,他太想知道關於她的一切,以至於不得不被冷梓玥牽著鼻子走。
「你想知道些什麼?」
「做事不拖拉,也算是一項優點吧!」俏皮的眨了眨眼,將那份冷意收了起來,這裡就只有她與他兩個人,一張冷臉擺給誰看。
皇甫耀城不語,只是靜靜的笑著她的笑臉,渾身上下瀰漫出一股蒼涼。
他還記得,那個女子的笑臉就如同剛才所看到那一抹淺笑一樣,令他心動,想要守護。
感覺到皇甫耀城的變化,冷梓玥垂下眸子,纖長眼睫輕輕顫動,猶如一把弧形的小扇在扇動,「你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為什麼來到這裡?」
她的問題很簡單,也不難回答。
只是她想聽的,要真話。
「我只想聽真話,如果你對我說假話,或許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也想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皇甫耀城沒有想到冷梓玥的問題會那麼直接,看似簡單的三個問題,卻將他這次所行都牽扯了出來。
果真是個聰慧的丫頭,怎不叫人喜歡。
「你問。」
「你、、、、你的母親呢?」
當年他與她並沒有說過太多的話,加起來也不過兩三句話,可他依舊記得,她並不如冷梓玥這般性情多變,另人捉磨不透。
「死了。」
冷梓玥的話音剛落地,皇甫耀城猛然站起身,雙腳剛邁出一步,一口殷紅濃稠的血便從他的嘴裡噴湧而出,好似潑墨一般,沾染在柔軟的地毯之上。
「你、、、、你說什麼、、、、」
青筋暴露的雙手緊緊的抓住冷梓玥的手腕,漆黑的瞳孔裡寫滿了不可置信與深深的不相信與憤怒,他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手勁,他只想冷梓玥告訴他,剛才她說的都不是真的。
她,怎麼會死了呢?
不、、、不會的、、、、她不會死的、、、、、、、
吃痛的欲要抽回自己的雙手,冷梓玥卻發現這個男人的力氣大得驚人,她根本就動不了,「你弄疼我了。」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喚回了皇甫耀城的神思,呆呆的望著冷梓玥的手腕,驚愕的發現她的手竟然全都紅腫起來。
「對、、、對不起、、、我失態了、、、、」鬆開冷梓玥的手,皇甫耀城嘴角掛著刺目的鮮血,倒退著跌坐在椅子上,更是失手將茶杯也打翻在地,發出清脆刺耳的聲響。
冷梓玥眨了眨眼,揉著自己紅腫的手腕,真心想要大罵出聲,該死的吃什麼長大的嘛,力氣那麼大,骨頭都快要被捏碎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嘴裡的鹹腥之氣再度湧上來,皇甫耀城強壓下去,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此時更加難看。
「回答我的問題。」沒好氣的低吼,其實看著他那麼難過,冷梓玥也能想像得出來,這個男人只怕是愛慘了她那便宜娘親。
可既然那麼相愛,又怎麼會讓冷錚鑽了空子,搞出那麼烏龍的一場錯嫁。
倘若沒有那場錯嫁,本尊就不會死,她也不會來到這裡。
「我叫皇甫耀城,我從哪裡來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可是我能告訴你我為什麼來這裡。」皇甫耀城沒有去抹掉嘴角的血跡,失神的目光尋找不到一個聚集點,四處散亂著,他真的累了,很累了。()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來這裡?」
「我來是找你母親的,只可惜、、、、只可惜她已經不在了,呵呵、、、、、」仰起頭,滾燙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他是可悲的,卻也是可憐的。
若是早知那一次的分離便是永世不得再見,他真的不會離開的。不管那是不是關係到城民生死,他都不會離開她一步的。
至少,他會等到她醒過來,告訴她要等他,再離開的。
「既然你那麼在意她,又為什麼會讓別人鑽了空子?」
不得不說,冷梓玥此刻動容了也心疼了,這個男人的眼淚,令她鼻頭酸酸的,想哭。
「我、、、、、」
「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她看著著急。
「丫頭,你想聽一個故事嗎?」
冷梓玥無力的翻了翻白眼,攤了攤手,道:「你說,我聽。」
「很多年前,有一個年輕人外出歷練來到月都皇城,在城郊那片梨花林中遇到了一個白衣女子,對她一見傾心了。那是他們第一次相遇,雖然沒有說話,但就是那相視一笑,深深的烙印中了那個年輕男子的心間。」
彷彿陷入深深的回憶之中,在說著這些的時候,皇甫耀城的嘴角帶著微笑,那是他心最美麗的回憶,冷梓玥沒有打斷他的講述,她知道他所說的是他跟她那便宜娘親之間的故事。
講述由微笑慢慢的變成苦心,那痛一點一點的在皇甫耀城的眼中凝聚,擴散,也如同一根細小的針,紮在冷梓玥的肉裡,看不到傷口,卻隱隱作痛。
「在那一次之後,匆匆的他們又見過兩三次,就好像是老天在捉弄他們一樣,每當他們要走近說上一句話時,又分開了。再然後,年輕的男人因為被暗殺,中了一種毒性極強的**散,雖然成功的擺脫了那一場追殺,卻也因為無法解除體內的毒藥而暫時昏倒在一間破廟裡。」
冷梓玥聽到這裡,眉頭越蹙越緊,她差不多已經能猜到後面都發生了些什麼,只是她那便宜娘親的愛情之路還真是波折。
那一場錯嫁,竟然是由此展開的。
「當他再次醒來,卻是躺在一個女子的馨香的懷裡,那就是梨花林中初遇的她,看得不甚清楚的雙眼定定的望著她美麗的臉頰,身體裡的媚毒因為她的靠近而越發的難以忍受,身體如同放在大火上烤一樣,幾乎讓他控制不住自己做出禽獸不如的事情。美麗的女子望著他鐵青的臉頰,驚愕的瞪大雙眼,在他的低吼聲中不願離去,最後年輕男子終於撲向了她,佔有了她。」
無力的翻了翻白眼,冷梓玥真的無語了,果然跟她猜的差不多,「你得到了她,然後就走了嗎?」
皇甫耀城對上冷梓玥略帶笑意的眸子,尷尬的紅了一張老臉,對於冷梓玥來說,他的確也算是老了。
「第二天清晨,醒來之後感覺到懷中的柔軟,驚愣得險些摔倒在地,當看清楚她的疲憊蒼白的小臉時,他很內疚,同時也很開心,覺得很幸福。輕柔的撫著她的臉蛋,想著她會成為他的妻子,就感覺到上天對他真的很厚愛。」皇甫耀城語氣一頓,一拳砸在桌子上,後者碎在地上,而他的手也頓時鮮血直流,「幸福沒有持續多久,他便收到家族傳來的消息,有關族人的生死存亡,讓他不得不做出決定。是立馬就離開,待事情平息之後再來找她,還是堅持等到她醒過來,告訴她等他。」
「你離開了。」
「是的,他離開了,帶著不捨的目光離開了那裡。」
鮮血淋漓的手好像感覺不到疼痛,又或者說他早就已經忘記痛是什麼滋味。
「你離開的時候,什麼都沒有離下嗎?」冷梓玥很難相信,處事如此果決的男人在離開之前,會什麼也不留下。
「有,我有留下一封信,告訴她等我回來找她,我會明媒正娶,風風光光的讓她嫁給我。」在那裡,她將寶貴的第一次給了他,而他又怎是那種不負責任之人,留下那封信他才猶豫不決的離開,「可是,第二年我回來找她的時候,卻怎麼也找不到她。最可笑的是,我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未出口的笑聲,嗆得皇甫耀城又是一陣咳嗽,吐出好大一口血才停下來。
「原來如此,這樣一來所有的謎題都能解開了。」冷梓玥學著百里宸淵的模樣摩挲著下顎,這感覺還不錯。
「什麼謎題都解開了,你在說什麼?」
冷梓玥輕歎一口氣,除了長孫悠悠的死因,她那場錯嫁的原因,她總算是弄清楚了。不過事情的真相,當真是曲折離奇,令她都咂舌不已。
「你可知這世界上有一個人跟你長得一模一樣,而那個人代替你娶了你最心愛的女人。」
「他是誰?是誰?」難怪住進醉客居的第一天,那個掌櫃就直盯著他瞧,真有人跟他長得那麼像,以至於她認錯了人嗎?
就算她認錯了,可是那個男人能夠忍受他娶的妻子不是完璧之身嗎?
皇甫耀城覺得自己要瘋了,他真的要瘋了。
「忠君候冷錚,也是我名義上的父親。」想到冷錚那等於是騙婚的手段,冷梓玥就恨得牙癢,可她知道,若是眼前這個男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恐怕冷錚的下場不會比她出手好到哪裡去。
女人是一種特別敏感的動物,這個便宜爹愛極了她那便宜娘,不發瘋才有鬼。
「你說、、、、名義上的父親是怎麼、、、、怎麼回事?」
皇甫耀城有些迷惑,可是他又不能肯定什麼,難道、、、難道她是他的、、、、、、、
「名義上的父親就是名義上的父親,你覺得是什麼意思呢?」
「你快告訴我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要知道。」
衝上前,剛伸出雙手想要抓住冷梓玥的手,卻又如觸電般的縮回手,他剛才弄傷了冷梓玥,一定不能再傷著她。
水眸裡掠過一抹暖暖的笑意,冷梓玥清冷的嗓音裡透出一股淡淡的殺氣,「就在你跟我母親認識的那一天,冷錚也出現了,只不過你們都沒有看到他,而他不但很震驚你跟他長得一模一樣,他也愛上了我母親。」
聽到此處,皇甫耀城坐到椅子上,那般美麗純淨的人兒,只要是個男人都會對她動心的,可他沒想到的卻是那個男人跟他長得一模一樣。
天意,真的是天意呀!
「從那天開始,他就開始留意你的行蹤,然後那次在破廟那裡,他終於尋找到了機會,你離開,而他進入了那裡,扮演了你的角色,當我母親醒來,看到的男人是他,因此自然而然就將他當成了你。」冷梓玥聳了聳肩,那憤怒是從冷錚嘴裡得知真相的時候就有的,「原本你與我母親就只是見過數面,連話都未說上幾句,想要從聲音裡分辨出你們誰是誰,倒還真是不易。」
「那個混蛋,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奪妻之恨,可不比其他,大丈夫,什麼能忍,什麼不能忍,他可是心中有數的。
「你還想聽完嗎?」
「呃、、、你說。」
「冷錚的慇勤打動了我母親,加上她誤以為自己**於他,最後就舉行了盛大的婚禮,那一場婚禮至今皇城裡都有人談論。搶來的幸福總是不圓滿的,他們成親差不多四年的時候,我母親總算是知道當年她錯將冷錚當成了你,於是吵鬧著要離開候府。正好當時,候府裡的姬妾聯手設計我母親,一場精心謀劃的偷人戲碼悄然上演,冷錚撞個正著,母親自盡,而我也從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嫡女小姐,變成人人都可欺,連下人也不如的小姐。」
那些畢竟都是本尊所經歷的,冷梓玥雖沒有經歷過,總仍是忍不住心裡發酸,或許是因為本尊的緣故。
「那你豈不是三歲就沒了母親,還要生活在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縱使如此,那個混蛋也不能如此對待你,你是他的親生女兒呀!」
皇甫耀城怎麼也沒有想到,冷錚會是那樣無情無義,又卑鄙無恥的男人。
「我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那你、、、、、、、」是他的女兒嗎?
「都說十月懷胎,可我好像呆在母親肚子裡的時間更長,雖然當年冷錚找來那些大夫都確診我母親懷有我的時候,已是他們成親近三個月之後,也就是說那時冷錚非常肯定我就是他的親生女兒,但結果顯然不是。」
即便是名義上的父親,她也特別的不喜歡。
「你、、、、你真的就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啊!」皇甫耀城的激動無法形容,恨不得衝上前去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卻害怕她會拒絕他。
「你能怎麼證明我是你的女兒?」
縱使這已經是不容置疑的事實,冷梓玥還是小心眼的不讓他好過。
「這個我當然可以證明,但凡是我們家族出生的孩子,至少都要懷足一年才會出生,更有的會在母親身體裡呆足整整十三個月才出生。」
從當年他離開時算起,推算冷梓玥的年紀,他就能非常肯定冷梓玥就是他皇甫耀城的女兒。
「嘖嘖,你們家族的人全都是怪胎吧!」冷梓玥扁扁嘴,雖然這種情況她也猜測過,不過真沒想到如此特別的事情還真就發生在她的身上。
皇甫耀城也不管冷梓玥罵他們是怪胎,望著冷梓玥傻笑,他與她沒緣,但他們卻有一個共同的女兒還在,叫他怎麼都無法控制那激動的心情。
「我的名字你應該猜到了,那你也應該能猜到我母親叫什麼名字。」
「長孫悠悠,對嗎?」
當時他打聽有關冷梓玥的事情時,就打聽到了忠君候府的一些事情,知道冷錚,也知道長孫悠悠,對於冷梓玥更是聽聞了不少。
只是那時他並不知道,那個被傳得神乎其神的冷梓玥,竟然就是他的親生女兒。
「嗯。」
「是我對不起你的母親,也是我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負,讓你的童年過得那麼不幸,也害得你小小年紀就失去了母親的疼愛,都是我的錯、、、、、、、」
皇甫耀城轉過身去,再也忍不住淚如泉湧,迷糊了他的視線。
當年的一念之差,他錯過的實在太多太多了。
「你也不是故意的,我想母親她從來都沒有怪過你。」
面對隱族百般阻撓,長孫悠悠都執意要嫁給冷錚,不,或許應該說是要嫁給皇甫耀城,可見她對後者是有多麼的深愛。
一場錯嫁,改變了她的命運。
卻也讓皇甫耀城,悔恨了一生。
「她真的不曾怪過我嗎?」無助的好像一個孩子,皇甫耀城望著冷梓玥的目光變得無措起來。
對於她這個女兒,或許他根本算不得她的親爹,十六年來,他都不知道她的存在,甚至他差一點兒就回到暗月城娶別的女子為妻了。
他真是混蛋吶、、、、、、、
「我說不會就不會,而且我也不怪你。」沒了娘,找回一個爹也成,冷梓玥放柔了臉色,看著皇甫耀城的模樣,她是真的不忍心。
「那、、、、那我可以抱抱你嗎?」小心翼翼的語氣一點兒也沒有暗月城主的鋒芒,現在的他只是一個平平凡凡的父親。
冷梓玥微紅了臉頰,半晌之後點了點頭,「抱就抱吧!」
她還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她渴望父親的懷抱,可是父親沒有抱過她,爺爺也沒有抱過她。
記憶中,她總是孤獨的。
「玥兒、、、、、」緊緊的將冷梓玥抱進懷裡,皇甫耀城覺得此時此刻讓他死去,他都能瞑目了。
「嗯。」
這就是父親的懷抱嗎?很溫暖很安心,果然跟百里宸淵的懷抱不一樣,原來這就是父親的味道,她好像還挺喜歡的。
「玥兒,我想、、、我想去看看你娘。」那個因為他而錯嫁的女子,如果不是因為她,又怎麼誤了她那般年輕的生命。
他要將她的屍骨帶回暗月城,他要在皇甫氏的族譜上寫上她的名字,他要讓所有的族人都記住她長孫悠悠的名字。
她是他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明天再去墓地看母親,今天你先好好休息。」
剛剛那吐血的場面她可是記憶猶薪,不能再讓他情緒激動下去,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那她找誰哭去。
只是突然冒出一個爹來,要她改口,總覺得有些彆扭,還是過些時候再說。
「好,聽玥兒的安排。」
他怎能那麼貪心,玥兒不願意叫他一聲爹也是應該的,他何曾盡過一天當爹的責任。罷了,以後慢慢來,他會用自己的後半生,好好來疼愛這個女兒。
冷錚,不將你碎屍萬斷,我皇甫耀城誓不為人。
「我看見你的隨從帶著兩個包袱,難道你要離開?」如果不是她趕來了,或許還真就錯過了。
「呵呵,現在不用走了,如果要走,也是帶著你一塊兒走。」皇甫耀城是打定主意了,以後他這老頭兒就要當條尾巴,女兒去哪裡,他就去哪裡。
爹娘那裡也能交待,不用再娶一個沒有感情的女人回去當妻子,想到這些就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玲瓏宴結束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皇城的。」
她不放心將百里宸淵一個人留在皇城中,而且她也是要參加比賽的人,那個紫玉血鐲她誓在必得。
「這我知道,我留下來等你,至於族中傳封家書回去就成。」
雖然爹娘會很想看到冷梓玥,不過卻也是通情達理之人,一定會耐心等到玲瓏宴結束,他帶著玥兒回暗月城的。
「嗯。」
有種感覺,她這便宜爹背景不簡單,嘖嘖,以後豈不是可以由著她更加的囂張跋扈了。
「你看是想住在血王府中還是住回到醉客居,這兩個地方我都比較放心一些。」醉客居是她的地盤,想在那裡鬧事,沒有些本事,還真不成。
至於這血王府,更是清靜。
「醉客居吧。」若是住在血王府裡,他想要出去不容易,又不能動手,不方便。
醉客居是酒樓,他想要進出很容易,冷錚那個混蛋他是不會放過的。
「行,那我安排剛才那個馬伕送你到醉客居。」
答應了百里宸淵,她要盡量趕回幽月牧場的,也不知道最後的比賽到底怎麼樣了,是不是會比前面的更加吸引她。
「沒有幾步路,等會兒我自己過去,你還有事情便去忙,只要隨時可以聯繫到你,我就不擔心了。」
這一切來得太快,讓他感覺好不真實,真的好怕一覺醒來,又會什麼都沒有。
現在的他,只想好好守著冷梓玥這個女兒,疼她寵她。
看來他的未來女婿很可能是血王百里宸淵,雖說暗月城素來不與皇室為伍,但如果女兒喜歡那傢伙,他定然會全力相助的。
前提還得是那小子,合他的眼緣。
「暫時別動冷錚。」留著他還有用處,否則以她的性子早就殺了他。
「為什麼?」
「母親的死因還需要他,所以暫時別動他,待我查到真相,你想怎麼處治他都行。」失去靈力的長孫悠悠雖然實力大減,可是她也不會想不開自盡。
那樣的性情與她幾乎是不相符,推敲了那麼長時間,冷梓玥覺得,背後肯定有人當推手,否則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天陰教教主是一條線,而冷錚也剛好是一條線,這兩個人目前為止都不能死。
「悠悠不是自盡死的嗎?怎麼還有別的原因?」皇甫耀城一著急,那雙用力的手又伸了出來,可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
「我會查到真相的,你要給我一些時間。」搖了搖頭,冷梓玥接著又道:「我知道你恨他,我也恨他,可是現在還不能弄死他,不過你若是有興趣,教訓教訓他,只要留下他一條命也可以。」
就當是發洩吧,怒氣積壓得太久,反而對身體不利。
皇甫耀城的那份滄桑與落寂,只怕都來源於這十多年無盡的等待與自責。
「你不能撇下我,我也要跟你一同尋找真相。」長孫悠悠是他的妻子,他不能讓她連死都死得不明不白。
「放心,我不會忘記你的。」
「手、、、、還疼嗎?」自責的望著冷梓玥的手腕,他真是該死,怎麼使那麼大的勁。
淺淺的一笑,抿了抿粉唇,搖了搖頭,道:「我本就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小姐,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而且這點兒小傷不算什麼。」
對於從小就接受嚴酷訓練的她,皮外傷是家常便飯。
「玥兒,對不起。」如果有他在,她本就應該是嬌滴滴的千金小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可是因為他這個沒有盡父親責任的爹,讓她那麼小就要學著保護自己,怎不令他自責得想撞牆。
「真要覺得對不起我,以後就好好疼我。」
前世沒有感受過父愛,那就讓她這一世,好好的感受一下有父親百般寵愛是什麼感覺。
「一定,我一定會好好疼你寵你的。」皇甫耀城連忙開口,只差沒有舉手保證了。
「呵呵,我要回幽月牧場,你先回醉客居,有事我會派人通知你的。」
「好,路上小心。」
「知道了。」
終於明白,有父親的孩子感覺真的很不錯。
「城主,咱們現在、、、、、、」
「回醉客居去。」難得的,皇甫耀城的眼中流露出暖暖的笑容,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沒有如此展顏歡笑了。
「可是、、、、、、、」他要怎麼向老城主交待呢?
「回到醉客居之後就立即發家書回暗月城,告訴父親母親,最多一個月之後,本城主會帶著他們的孫女兒一同回去。」
「什麼?」
「呵呵,冷梓玥是我的親生女兒,她會是暗月城的下一代城主。」
「城主可以肯定嗎?」
「當然,血統也是可以假冒的嗎?唯有咱們暗月城的子民才會在母親身體裡呆足一年左右方才出生,只要將她帶回暗月城,就一定可以證明她的身份。」
隨從一聽,眼中不禁也流露出笑意,「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城主就不用委屈求全娶自己不喜歡的女子了。」
畢竟,暗月城只要有了新一代的繼承人,也就沒有人能威脅到暗月城了。
「城主安心就好,屬下一到醉客居,立馬就將城主的家書傳回暗月城。」
「盡快。」
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女兒知道她的爺爺奶奶準備為他找個年輕的妻子,那要他的臉往哪裡放。真要說起來,那個女人的年紀比玥兒大不了多少,該有多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