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滾出來。」
一個夢亂了她的整顆心,冷梓玥渾身都散發著疏離的森冷氣息,此時此刻的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惹她不快,她是真的會殺人的。
或許只有那殷紅刺眼的鮮血,才能平息她胸中翻湧不斷的血氣。
「你怎麼了?」
一襲寶藍色的華服,寬大的袖邊用金色絲線勾勒出精緻的圖紋,腰繫著鑲嵌著藍色寶石的玉帶,足蹬著藍色鑲金邊靴子。面容俊美,藍瞳勾魂攝魄的勾人,頎長挺拔的身軀襯著那件華衣更是貴氣不凡。
身影一動,南宮焰麒已經悄然落在冷梓玥的跟前,目光灼灼的望著她,藍水晶一樣的眸子裡滿是疑惑,太過陰柔的面孔不禁讓人對他產生一股憐惜之情。
他是嫵媚的,不言不語,亦是勾魂攝魄。
「是你。」
黛眉微挑,冷梓玥勾起嘴角,看向他柔美的面頰,一個男人能夠美成他這樣,也算是一種奇景了。
湛藍色的眼瞳在淡淡陽光之下折射著夢幻般的色彩,那頎長精瘦的身形,俊美陰柔的長相突然讓冷梓玥聯想到了漫畫裡所繪畫的少年,感覺他有種水晶般的精緻。
猶記得,初次見面時,她在心裡對他有著這樣的評價。
黑夜裡,對上他大海一般幽深的藍瞳,竟會覺得他除了嫵媚陰柔之外,還是一個很神秘很有心機的男人。
若說他有水晶般的精緻,倒不如說他是藏在水晶後面的狐狸,時刻隱藏在暗處尋找著最佳的出手時機。
他,才是真正的智者。
「呵呵,看來我很不受歡迎。」
薄唇輕啟,有著幾分失落,南宮焰麒也不知心中的那份微怒是從何而來。
『長相陰柔嫵媚,妖嬈渾然天成,唇紅齒白,身軀頎長偏瘦,藍色的雙眸像能勾魂一樣,帶著三分邪氣,七分媚氣,果然是媚骨天成』,隱隱的,耳邊迴響著當日她倚在血王百里宸淵懷裡形容他的話。
三分邪氣,七分媚氣,不得不說,她對他的形容很深刻,深到他無法將她遺忘。
曾經,他的師傅便是如此形容他的。
冷梓玥轉過身,火紅的裙角在月光下劃出優美的弧線,清冷的嗓音似帶著寒冰般攝人,「為什麼跟著我?」
「沒有特別的原因。」
他無心要跟著她,而是看她行色匆匆,才沒能忍住跟在她的身後飛上了房頂,急馳在明月下。
只因想跟,便跟了。
出了行宮,走走停停,待他停下腳步,抬起頭,已到了忠君候府之外。
猶豫半晌,主意不定之時,她便出現了。
「三皇子請回吧!」冷冷的下了逐客令,紅袖翻飛,冷梓玥的身影已經遠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裡,出了候府才發現她無處可去,只有不停奔跑,不停的奔跑,希望自己那顆不安的心平靜下來。
前世,每當心煩意亂之時,她便會去到溪溪谷,看著那流淌不息的溪水,沖淡心中的煩躁與不安。
出門之後,她才知道這個異世不是她的家,她無處可去。
若大的天下,找不到一個她可以安身的地方。
「等等。」
「滾開,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你怎麼了,如果有心事不妨對我說一說,我願意安靜的當一個傾聽者。」
南宮焰麒一著急,脫口而出。
「你,憑什麼?」
聽她說心事,抱歉,從小到大她都沒有那樣的習慣。
即便是百里宸淵,也不曾有過那樣的機會。
想到他,冷梓玥面色一寒,看向南宮焰麒的眼神似冰稜子般,欲要將他刺透。
「我、、、、、」
苦澀的味道侵襲他的全身,是啊,他憑什麼聽她講自己的心事,他又是她的什麼人呢?也許只有百里宸淵才有那樣的資格。
而他與她,不過數面之緣,又怎能奢望走進她的心裡,傾聽她的心事。
廣袖輕舞,猶如一條火龍般衝向南宮焰麒的胸口,出手之凌厲非同尋常,冷梓玥一手化作利爪直逼他的頸項,沒有一絲要收手的意思。
「既然你不怕死,那麼本小姐就成全你。」
「若能死在你的手上,倒也快活。」
南宮焰麒只是閃身躲開,不出招亦不還手,藍袍在半空中劃出絢麗優雅的弧度,嘴角含著淺笑直勾勾的望著冷梓玥。
「呵呵,你找死。」
翻天覆地的殺氣瞬間襲捲而來,墨發三千隨風狂舞,明月下火紅的衣裙鮮艷逼人,精緻的面容不帶一絲表情,房上的青瓦接二連三的翻飛起來。
「梓、、梓玥、、」
藍袍自眼前掠過,身體仿如斷了線的風箏向後倒去,一口鮮血自嘴角溢出,頃刻之間便染紅了他胸口的衣裳,滲進了衣服裡。
「閉嘴。」
她不需要別人的同情,更不需要別人的關心,她只要自己就好,真的只要自己就好。南宮焰麒你不過只是一個陌生人,生與死都不關本小姐的事。
殺了他,殺了他、、、、、、
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迴響在她的腦海裡,一雙手緊緊的拽成拳,冷梓玥站在高處冷冷的望著南宮焰麒,兩個聲音在心底迴盪,一個殺,一個不殺,掙扎著。
渾身凌厲的殺氣讓人距而遠之,但凡有人靠近她一尺,百分之百會被她身上散發出來殺氣所震暈。
「梓、、、、、、」
腳步浮虛的站到地上,倒退三步,南宮焰麒摀住胸口,難以壓制胸口如火燒一般的灼痛感,只能睜著眼望著那道蒼惶離去的孤單背影。
月影西斜,大雪紛紛飄灑而下。
血王府
「進來。」
「屬下參見王爺。」
「何事?」
百里宸淵修長的手執著毛筆,潔白的宣紙之上,幾樹寒梅迎著風霜絢麗的綻放,看著畫便如身臨其境一般,鼻翼間竟隱隱浮動著幾縷梅香。
不得不說,他的畫技奇絕。
「王爺,未來王妃似乎有些不對勁,她、、、、、」
「她怎麼了?」
手一頓,墨汁滴落在宣紙之上,一幅即將完成的畫作就此作廢,染上了點點墨跡。百里宸淵抬起頭,黑寶石般的大眼中難掩他的焦急。
沈青頂著一腦門的黑線,嘴角抽抽,他就知道只要是有關未來王妃的事情,哪怕是再小的事情在王爺眼中都是天大的事情,若是不稟報,那就是找死。
「南宮焰麒一直在忠君候府外徘徊,猶豫不決之際,未來王妃神色不對自府中飛身而出,隱隱帶著凌厲的殺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他、、、、該死的,怎麼不早點來稟報。」
一把丟下畫筆,百里宸淵抓起屏風上的黑色披風,奪門而出。
敢覬覦他的小女人,就是活得不耐煩,看他怎麼慢慢的收拾他。
「屬下該死。」沈青低下頭,復又快步追了出去,接著又道:「未來王妃跟南宮焰麒動了手,將他打傷了,然後王妃蒼惶的跑走了。」
「呵呵,打得好,不愧是本王的女人,有氣魄。」
身體一個扭轉,百里宸淵揚了揚眉,突然生出一股想要鼓掌的衝動,實在是太給力了,對於那些狂風浪蝶,他的小女人就該狠狠的給他們一頓毒打。
沈青不僅嘴抽了,就連眼也抽搐不止,他怎麼就從來不知道他家王爺小心眼成這樣呢?
「安排人去行宮盯著,本王找王妃去。」
小玥兒,你怎麼了,為什麼不來找我呢?
難道在你的心裡,還是沒有將我記得很深麼。
「是。」
伴著雪花,冷梓玥輕落在距離血王府不到兩百米的地方,呆呆的望著那蒼勁有力的三個字,腳如注鉛,怎麼也無法挪動一步。
一路的狂奔,不敢讓自已停下腳步,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只知道當自己停下腳步時,不知不覺就到了這裡。
百里宸淵,當真就是她命令的劫數麼。
「小傢伙,冷嗎?」
悠悠的一聲歎息,帶著無盡的心疼與憐惜,隱隱透出幾分無奈與憂傷,仿如細雨一般浸入她的心田里。
冷梓玥雙肩一顫,不知所措的欲要逃開。
百里宸淵伸出有力的雙臂緊緊的將她擁進懷裡,堅毅的下巴輕抵在她的發頂上,溫暖的大手輕撫著她的後背,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就在他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尋找她的時候,卻發現角落裡那抹纖細孤單的嬌小身影,剎那間他的整顆心猶如萬箭穿刺而過,痛到麻木。
他以為,她不在意的。
他以為,她只會躲得遠遠的。
卻不知,她在最無助最失落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他。
那種感動,無法用語言去描述,深深的銘刻進他的腦海裡。
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的心,便為她柔軟了。
「小傢伙你不乖哦,下著大雪還穿那麼少,受了風寒可怎麼辦,你是想要心疼死我嗎?」溫熱的指尖輕佻起她的下巴,一雙晶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進她的眼裡,百里宸淵低首吻上她光潔的額頭。
再度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黑色的披風緊緊的將她包裹在其中。
「我、、、、」
眨了眨眼,只覺喉頭打結,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要表達什麼。
「噓,別說話。」
輕咬她如玉的耳垂,百里宸淵打橫抱起她,足尖輕點,身體凌空而起,迅速的飛向血王府。
反射性的,雙手環抱住他的脖子,低聲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問完之後,方知自己的問題很是白癡,眼前就是血王府,他又能帶她去哪裡呢?
「小笨蛋,外面那麼冷,我怎麼捨得讓你凍著。」
「我要回家、、、、家、、、、」
搖了搖頭,她根本就沒有家,何來的回家一說,真是太糊塗。
「小玥兒,以後我們會有家的。」雖然她的聲音很小,可他還是聽得很清楚,也沒有錯過她眼中的那抹無法掩去的落寂。
「嗯。」
「小玥兒真乖,相信我不久之後,我們就會有家的。」
他會給她一個安定的家,一個溫暖的家,他會給她幸福,讓她做最幸福的女人。
「那是、、、、、」
騰空的身體才剛剛落地,冷梓玥便驚愕的睜大了雙眼,呆愣愣的望著那片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大雪之中開得如火如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