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該起床了。」華兒輕輕的推開房門,像只歡樂的小鳥躥進了房間裡,動作輕柔的放下洗臉盆,甜甜的輕喚。
最近府裡的氣氛很壓抑很低迷,但絲毫不響影她的好心情,只要沒有人敢上門找冷梓玥的麻煩,華兒就覺得是天下間最幸福的事情。
自打大小姐冷風鈴嫁到南陵之後,花姨娘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成天躲在自己的院子裡,誰也不搭理,爭寵什麼的,全都不要了。
還有就是二小姐冷銀鈴,昨天被皇太后請進宮裡回來之後,人就傻傻的呆呆的,不說話也不理人,鐵定是被嚇壞了。
「華兒,你的心情很好麼?」冷梓玥閉著雙眼,動了動耳朵,慵懶的聲音輕柔的響起,沒有要起床的意思。
冬天最溫暖的地方就是大床上,蓋著錦被,特別的舒服。每天睡覺睡到自然醒,冷梓玥可是重生之後才有的福氣,以前總是起得早睡得晚,時時刻刻纏著她的除了練功還是練功,能休息放縱的時間真的很少。
一日之計在於晨,四更天她就必須起床步行到鏡山之巔,靈氣最盛最為密集的地方打座,吸收日月精華,增強功力。
一早一晚的靜心打座是必備的功課,無論是颳風還是下雨,雷打不動。
「呵呵,沒有人來找她家小姐的麻煩,日子過得滋潤又舒服,當然很開心。」華兒歪著頭,活蹦亂跳的打開衣櫃,看了一眼裡面為數不多的幾件衣服,皺著眉頭說道:「小姐,你今天要穿什麼顏色的衣服?」
問完之後,華兒就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衣櫃裡一共就只有兩個顏色的衣服,耀眼的紅色,跟清雅的藍色,沒有可選性。
「藍色吧!」眼皮輕輕的掀了掀,伸著懶腰,冷梓玥慢悠悠的從床上坐起身,冷風拂來,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哆嗦,還真是冷。「華兒,外面又下雪了麼?」
祁月國四季的氣候相當的鮮明,每年都會足足的下上兩個月的大雪,皇城裡不少湖面都結了冰,倒不失為一個遊玩的好去處。
倘若給她一雙冰鞋,她也很樂意去玩一玩。
那是離開鏡山,去到繁華的城市裡,她第一個學會的娛樂方式,甚是喜歡。
「嗯,下著好大的雪呢?管家一大早就吩咐害丁在除雪,至少得把要走的路都清掃出來,方便出行。」華兒拉開床幔,小心翼翼的將折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放到冷梓玥的右手邊,便於她穿著。
「用過早點,本小姐帶你出去走走,呆在府裡快悶壞了吧!」冷梓玥拿過衣服,一眨眼的功夫,精緻的水藍色長裙就已經穿戴整齊,那速度快得令人咂舌。
長長的裙擺如浪花一樣盛開在她的腳踝處,白色的抹胸上繡著精緻的荷花,栩栩如生,微微立起領子襯托著她如雪般的肌膚,迷人的鎖骨盡展眼前,如瀑布般披散垂落的長髮柔順的披在肩頭,秀美動人。
「真的嗎?呵呵、、、、」華兒扶著冷梓玥的手臂,笑得快要飛起來,她都好長時間沒有出去逛逛了,小姐對她可真好。
「別傻笑,先給我梳頭。」冷梓玥坐到銅鏡前,兩隻手抓了抓自己長長的頭髮,陪顯無奈,她只會梳簡簡單單的髮式,古代人梳頭的技術,她是真心的學不會。
看著華兒的動作,明明就是輕輕的擰了幾下,美美的髮式就出爐了,讓她自己來,結果往往是一團糟。
「今天給小姐梳斜雲髻好不好,簡單優雅,只需要戴一支白玉簪即可,後面的髮絲由著它自然垂落在身後。」小嘴不停的說,靈巧的手也不忘飛快的動作著,一盞茶的功夫不到,華兒已經為冷梓玥梳好了髮式。
她家小姐,不管梳什麼樣的髮型都特別的好看。
「小姐,咱們今天出去還做一件事情好不好?」眨了眨眼,華兒低下頭,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
「什麼事情?」掃也沒有掃一眼鏡中的自己,冷梓玥站起身,目光落在華兒的臉上,這丫頭到底在彆扭什麼。
華兒深吸一口氣,大聲道:「到布莊挑幾匹上好的布料,給小姐做幾套新衣服,快要臨近年關了,別人家小姐有的東西,咱家小姐也不能缺。」
現在她們手裡又不是缺銀子,就衣櫃裡那幾件衣服真的少得可憐,伺候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她們三個的丫鬟都不只冷梓玥這麼幾件衣服。
越想越是覺得冷梓玥受了委屈了,華兒心裡那個苦啊。
「華兒說得對,小姐就是應該制辦幾套新衣,新首飾什麼的。」夏花冬雪端著早點,剛到門外就聽到兩人的對話,異口同聲的接話道。
皇上都有缺銀兩的時候,可是她們悠隱閣從來都不缺銀兩,焉能讓少主連新衣服都穿不上。
「既然你們都那麼說,本小姐同意了。」冷梓玥點了點頭,衣服夠穿就好,她沒有想過要買一大堆衣服回來撐場面,「唯一的條件就是大過年的,你們幾個也都制辦幾身,否則,本小姐就不出門了。」
一群不可愛的丫頭,只有逼才會聽話。
「是。」三人無奈的對視一眼,笑著應聲。
「小姐快些趁熱吃早點,等會兒還要多穿一點才出門,外面可冷了。」夏花拿出精緻的幾碟小點心,讓人一看就有食慾。
「坐下一起吃,咱們要早去早回。」候府裡縱然很無聊,可她也得守著不是,沒有找到真相之前,她還不能離開這裡。
長孫悠悠,雖然我不是你的女兒,可既然重生為你的女兒,你這個便宜娘,我也認了,不會讓你死不瞑目的。
害死你的人,下場只會比你更淒慘的。
冷梓玥咬著水晶餃子,眉頭越蹙越緊,她愣是沒有想明白,長孫悠悠的腦子是豆腐做的麼,明知冷錚是個小老婆一堆的男人,還犯賤的嫁給他。
一個有能力建立悠隱閣如此龐大一個組織的女人,怎麼就腦殘的嫁給了冷錚,又或者說這其中還藏著什麼她不知道的秘密。
或者說,她根本就不是冷錚的女兒?
仔細的想一想,本尊跟冷錚似乎還真沒有什麼地方特別的相像。
「小姐,你在想什麼,那麼入神。」夏花吃了兩塊桂花糕,又喝了一碗粥,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不能再吃了。
冬雪憋著笑,瞧著她那想吃又非要控制飲食的模樣,就覺得特搞笑,「小姐有什麼吩咐就直接說,我們一定會完成使命的。」
「華兒,我母親當年的事情,你在府裡聽說過些什麼嗎?」冷梓玥回過神,鳳眸定定的望著華兒。
華兒是她的貼身丫鬟,年紀也只比冷梓玥大一歲,十三年前她也只是一個小女孩兒,肯定也是記不清楚的。
有些狼狽的嚥下嘴裡的食物,華兒直接用袖子抹了抹嘴,皺著眉頭說道:「小姐,當年事情發生的時候華兒不過才四歲,不記得那麼多,不過華兒聽年長的丫鬟們說起過,候爺特別的寵愛夫人,自打夫人進門之後,可以說是專寵,其他姨娘的院子候爺是再也沒有去過,直到發生了一件事情之後,專寵才被打破的。」
苦著一張臉,華兒努力的去回想,年紀小的她,很難將聽進耳裡的話全部回想出來。
「能想起是什麼事情嗎?」冷梓玥放下手裡的碗,冷錚與長孫悠悠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才導致兩人的不和。
她也不能直接問出心中的疑問,難道要她去找冷錚滴血認親麼,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靈魂早已轉換,身體沒變,也不知道血緣有沒有改變。
無法解釋的事情,冷梓玥可不打算去實施,鬧出不必要的麻煩來,她還不悔得腸子都泛青了。
「對不起、、小姐我、、我記不起來了。」華兒搖了搖頭,越是去想就越是模糊,她不記得發生過什麼。
「不礙事,別想了。」輕拍了拍華兒的肩膀,冷梓玥水眸微垂,心中疑雲重重,她要從誰的嘴裡套出點兒真話來呢?
洛姨娘,花姨娘,在候府呆的時間最長,喬姨娘也不弱,呆了整整十年,她知道的事情也不會少。前面兩個女人,冷梓玥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對付她們不需要動腦子,反倒是從來都不言不語,柔柔弱弱的喬姨娘,才是真正城府極深的女人。
俗話都說,會叫的狗不咬人。
不會叫的狗,才要謹慎的防著,以免稍不留神,被她反咬一口。
「嗯。」
「華兒,水晶餃子是誰做的,味道挺不錯的,還有沒有?」俏皮的眨了眨眼,冷梓玥意猶未盡的柔聲輕問。
「小姐,我去拿。」華兒一喜,話音一落就小跑了出去。難道小姐有胃口,願意多吃一點兒她做的東西,開心是肯定的。
冬雪目送華兒離開之後,臉色一凜,道:「少主是要查閣主去世的真相對嗎?」
在她們的印象中,閣主長孫悠悠已經是很模糊的一個人,對她們有救命之恩,還給了她們一個棲身之處,是她們一輩子都要銘記的人。
聽到冷梓玥的話,雙拳緊緊的握起,冰姨也懷疑過閣主的死因,只因太堅守那個死命令,一直都沒有出面查找真相。
「少主,一定不能放過那個兇手。」夏花一臉的怒氣,閣主的死一直都是冰姨的心病,在她心裡,冰姨就像是她的母親一樣。
莫名的,對長孫悠悠,也當成親人一樣的對待。
「晚上回來之後,你們就分工合作,一個人去盯著洛姨娘跟花姨娘,另一個給我盯死喬姨娘,她們的一舉一動都要向我匯報。」水靈靈的眸子閃過一抹幽光,她就不相信找不出當年的事實真相。
無論如何,她都得為她的便宜娘報仇不是。
誰叫她,給了她一副身子,沒有讓她靈魂消散呢。
「小姐放心,我們會盯死她們的。」夏花冬雪點頭領命,乖乖的埋下頭吃東西。
「小姐,還是熱乎的,可得慢點兒吃,小點燙到舌頭。」人未到,聲先至,華兒咋咋乎乎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冷梓玥搖頭輕笑,粉唇微嘟,「華兒你個烏鴉嘴,很希望你家小姐我的嘴被燙到嗎?」
「才沒呢?」華兒吐了吐舌頭,安靜的站到冷梓玥身後。
「得了,都見過本小姐我吃東西,準備一下,咱們也學著平常人家,逛逛集市,買些年貨,過個好年。」幼年時,最喜歡的就是過年的氣氛,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紅紅火火的,格外的喜慶。
長大之後,過年也沒有激情了,感覺什麼都是淡淡的,提不起興趣,連笑容都是很麻木的。
三個丫頭笑了笑,抿著唇全都退了出去,大雪初停,的確很適合上街逛逛。
「華兒,你去叫王管家備輛馬車。」倘大的候府,已經陸陸續續的制辦回不少的年貨,冷錚注重面子,候府的年一定是要過得風風光光的。
冷梓玥嘴角含笑,望著在院子裡忙忙碌碌掛紅燈籠的家丁,不知在想些什麼。前楚皇后的死祭就在除夕前一天,百里宸淵在御書房對月帝說過的話,彷彿還在耳畔響起,只怕這個年,過得不會很太平。
那個男人,腹黑又狡猾,看似無害,實則恐怖不已。
招惹上他,也就等於是一腳踏入了閻王殿,他若沒有些本事與實力,斷然不可能公然與月帝公然對抗。
血王,真是叫她越來越期待了。
「小姐,你的披風真好看,連料子獨一無二,世間難求了。」夏花站在冷梓玥的左手邊,銀色的滾邊披風猶如清冷的月光閃爍著銀輝,璀璨奪目,最適合冷梓玥。
「瞧這做工的一針一線都格外的整齊,沒有一點瑕疵,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據我所知,皇城裡只有一家有這樣的手藝,可是看著又不像是自出那裡的?」冬雪皺起秀眉,腦袋裡掛滿了問號。
冷梓玥低下頭,瞧了一眼身上銀色的披風,不得不說百里宸淵送她的兩件披風都對極了她的胃口,一火紅一銀白,顏色她都喜歡,並且大小剛剛合適,就好像是為她量身訂做的一樣。
第一眼看到時就特別喜歡,否則,她也不會接受。
想到百里宸淵,冷梓玥的表情就變得怪怪的,一會兒輕笑,一會兒蹙眉,一會兒懊惱,一會兒又無奈不已,那個傢伙的性情就好比六月的天氣,說變就變,一點兒徵兆都沒有,總能讓人措手不及。
偏偏對於他耍無賴,又扮痞子的鴨霸行徑無可奈何,只能由著他的鬧,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情,只覺得很輕鬆。在他的面前,她無需掩飾自己的情緒,開心就笑,不開心他就會哄她開心。
每次都讓她又好氣又好笑,心裡卻是泛著甜的。
「小姐,王管家說要請小姐等一會兒,他去外面找一輛馬車來。」華兒嘟著嘴,很不高興的抱怨。
冷梓玥小臉一紅,該死的,她居然想著百里宸淵出了神,丟臉死了。
「府裡不是有馬車嗎?為什麼要等?」衝著夏花冬雪投去一個警告的眼神,冷聲問道。
堂堂的忠君候府一共擁有五輛馬車,怎麼連她出門需要一輛馬車都能找到借口,當她是死的還是當她不存在。
「王管家說,今個兒一早,花姨娘坐著馬車到廟裡拜拜用了一輛,洛姨娘又帶著不言不語的二小姐出了門坐了馬車出門,御史大人到府中與候爺相談事情之後坐了一輛馬車離開,還有一輛馬車正在修理,最後那輛馬車說是、、、、、說是喬姨娘馬上要坐著出府,所以、、所以管家請小姐等一等。」華兒一口氣說出理由,最後一句話卻是拉聳著腦袋小聲得不能再小聲的說出口。
如果說洛姨娘跟花姨娘都沒有什麼好可怕的,但是喬姨娘一直都深得候爺的寵愛,她不能因為一輛馬車就跟她嗆聲,萬一她在候爺跟前說道小姐的不是,可就是她的罪過了。
男人都是軟骨頭,聽不得枕頭風的。
「難道本小姐出門又沒有看黃歷不成?」冷梓玥勾起嘴角,那天在品齋苑遇上那群人可不就因為出門沒挑好日子,找了一身的晦氣麼。
「小姐,要不我出去叫馬車來。」夏花笑嘻嘻的說道,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一看到這樣的笑容出現在冷梓玥的臉上,她就知道有人一定不好過了。
「用不著,隨本小姐過去瞧一瞧。」蓮步輕移,一行人很快就走到候府大門口,冷梓玥遠遠的就瞧見管家王勁點頭哈腰的站在喬姨娘的跟前,跟孫子沒啥兩樣。
要說古代的尊與卑,有時候真的很坑人。
年紀一大把的人還要對著年紀輕輕的一個女人行禮問安,怪哉。
「四小姐安好。」家丁一看到冷梓玥就齊聲行禮問安,規規矩矩的低頭退到一旁,只敢偷偷的抬起頭來打量。
「王管家還真是忙,這輛馬車本小姐要了,上次去公主府可不就是坐的這一輛,以後它就是本小姐專屬的馬車,誰要是敢不經本小姐的允許坐了上去,那就別怪本小姐對他不客氣。」冷梓玥眉眼彎彎,笑得很無害,長長的眼睫輕輕顫動,美艷動人。
喬姨娘身著一件淡紫色的蓮步裙,外罩一件杏白色的透影紗衣,頭上戴了一個水晶碧玉髮釵,在盤起的三千青絲上,有兩三朵綻開紫色光芒的絹花,頭上珠飾華麗,不難看出冷錚對她的寵愛,腰間一條淡紫色的銀鏈,顯得精緻小巧,手上一對銀白色的手環,雙手都放在手爐裡,嘴角流露出淡淡的微笑,五官透出一股病態之美,腳下一雙杏白色繡花錦蜀鞋襯托得端莊秀雅。
盈盈水目弱弱的迎視著冷梓玥,隱約可見其中閃爍的懼怕與怯弱,楚楚可憐的模樣,瞬間就俘虜在場所有男人的心,對她生出一股憐惜疼愛之情。
冷梓玥不語,淺笑著打量她,如此娟秀柔美的女人,也難怪冷錚對她寵愛萬分,即使是一副病怏怏的身子,也從未失過疼寵。
本事不小,心機也夠深。
「四小姐,馬車是小姐昨日就吩咐管家備下的,候爺也是知道的,你、、、、」丫鬟水兒見喬姨娘不說話,眼神閃爍,上前一步擋在她的跟前就沖冷梓玥說道。
豈料,話音未落,夏花一個巴掌煽過去,直接就倒在了地上,嘴角溢出鮮紅的血。
「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對小姐不敬,你家主子都沒有發話,你出什麼頭,不懂規矩。」夏花打了人還不算,指著丫鬟水兒就開罵。
某些人就是欠收拾,不長眼睛。
「喬姨娘,你是在無視本小姐麼,看來上一次並沒有把你們教得很乖,見到本小姐不但不行禮問安,連貼身丫鬟都不會教,不如由本小姐替你教教她如何?」冷梓玥的笑無懈可擊,似乎整個身體都在笑一般,誰又能瞧出她的用意。
「賤妾見過四小姐,請恕賤妾管教無方,定會好好教訓她們的。」喬姨娘攸地面色慘白,額上滲出薄薄的一層細汗,福了福身子柔聲道。
低低垂落的頭,又有誰能瞧得見她咬牙切齒的表情,憤怒陰戾的眼神。
今日之辱,她必要冷梓玥十倍百倍的償還。
「嘖嘖,瞧瞧這般可憐柔弱的模樣,本小姐要是一個男人,再硬的心也軟了,也難怪候爺那麼心疼你,看來也是有原因的。」冷梓玥細細的打量著喬姨娘,突然話鋒一轉,冷聲道:「忠君候府調教出來的下人怎麼能沒規沒矩的,傳出去可要引人非議的,既然喬姨娘你教不好,本小姐就幫你教上一教。」
水兒聽到這句話,渾身一顫,她不是不知道冷梓玥的手段,渾身一顫,乞求的目光就望向喬姨娘。
「王管家,這丫頭沒規沒矩的,衝撞了本小姐,立刻馬上杖責二十,如果覺得這個太重了,那就丟出候府,本小姐不想見看到她的臉。」一張素顏不施粉黛,目光清冽,恍若千古不變的寒冰,瞧得人直打哆嗦,腿腳都不聽使喚。
王勁猛嚥了嚥口水,看了看喬姨娘,又看了看修羅一般的冷梓玥,狠了狠心,道:「來人,奴婢水兒衝撞了四小姐,杖責二十。」
是他沒有認清楚現在誰才是候府能說得上話的人,除了四小姐還能有誰。一想到他叫冷梓玥等著,反而讓喬姨娘坐馬車出門,一顆心就吊得高高的,生怕冷梓玥拆了他一身的老骨頭。
「四小姐你、、、、咳咳、、、、」連連咳嗽出聲,喬姨娘面色通紅不已,顯然已是咳得貧了氣,雙手直發抖。
「病這個樣子,還出門做什麼,乖乖回院子裡呆著,躺好了等候爺寵愛你不就得了,何必出來丟人現眼呢?」冷梓玥好似沒有瞧見喬姨娘難看的臉色一樣,招呼著三個丫頭上了馬車,方才移著腳步向馬車走去。
對待這種心機深沉,喜怒不形於色的女人,除了一次又一次挑戰她的底線之外,沒有更好的辦法引她出手。
只要她出手,那麼她就有機會將她狠狠的踩在腳底下,叫她永世都翻不了身。
嘲諷她,無視她,賤踏她,激怒她,看她能撐到何時?
這招引蛇出洞,不知有效沒有,她很期待結果。
「姨娘,你怎麼樣?」冬梅輕拍著喬姨娘的胸口幫她順氣,萬一她要是一口氣上不來,糟罪的可是她們這些丫鬟,想活命都難。
「無事。」搖了搖頭,喬姨娘只能瞪大雙眼,望著冷梓玥姿勢優雅的走上馬車,那銀色的披風劃出優美的弧度,該死的刺眼。
只要是一個女人,都會渴望擁有那樣一件布料製成的披風,普天之下,再難求一件。
「王管家,本小姐最後一次提醒你,誰才是主子,你別弄混了,小心吃盡苦頭。那個賤妾的丫鬟重重的打,若是本小姐回府瞧見什麼不該瞧的,仔細你的骨頭,你不妨試試看,本小姐有沒有本事全給你拆了。」話落,水藍色的裙角微揚,冷梓玥已經鑽進馬車裡。
一席車簾,一裡一外,兩個世界。
「奴才明白。」抹了把冷汗,王管家點頭如搗蒜。
此時此刻的他,徹底認清楚了誰才是主子。
「姨娘,救命——」水兒掙扎著,尖叫出聲,木棍每落在她的屁股上一下就火辣辣的疼,眼淚直飆。
她知道錯了,不該強出頭的,可她也只是一個聽命行事的丫鬟,若沒有喬姨娘的指示,她又怎麼有膽量去招惹風頭正盛的冷梓玥。
「王管家、、、、」喬姨娘別過眼去,盈盈秋水眸直勾勾的望著王勁,意思很明顯。
「喬姨娘,請恕老奴沒有那個膽子,四小姐吩咐了,必須打,要不就拆了老奴的骨頭。」王勁垂下頭,示意家丁下狠手打。
原本他是打算意思一下就成了,冷梓玥最後那句話,是徹底斷了他的希望。
「姨娘,我們去請候爺。」冬梅扶著喬姨娘,雖然心疼姐妹水兒,但她也不敢開口求情。
黑著臉,喬姨娘風光的走出來,狼狽的逃了回去。
至此,忠君候府的下人,再一次認定一件事情,不管府裡誰受寵,都可以得罪,唯獨不能得罪四小姐冷梓玥。
只有她,才是真正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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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莫田傳來的信。」沈青站在書房門外,輕敲了幾下房門,沉聲道。
「進來。」紫檀木製成的貴妃椅上,紅衣拂地,墨發披散垂落胸前,百里宸淵微瞌著眼眸輕聲道。
穿過珠簾,繞過屏風,沈青站在距離百里宸淵三尺之外,右手稍稍運氣,書信如樹葉一樣飄向百里宸淵,接著又道:「冷銀鈴被送出皇宮之後,又被紫晶公主的人接去了公主府,足足兩個時辰之後才出來。」
皇太后與紫晶公主,兩大巨頭,足以嚇破冷銀鈴的膽,他只是很好奇,那個女人會選擇站在哪一邊。
「密切注意她的動作,一旦她要對冷梓玥不利,格殺勿論。」骨節分明的手指自信封裡拿出信紙,百里宸淵的嘴角蕩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只要是他想要打探到的情報,就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明王,風王,影王,這三個人之間的爭鬥壓根從來就沒有斷絕過。
一個個都想要坐上皇位,也要問問他答應還是不答應。
那個位置即便他不想要,也不可能讓他們有機會坐上去的。
百里長青,你倒是一個有趣的人,只是不知,你的外表跟你的心,是否都是一樣的。
「屬下明白。」沈青眼裡閃過一抹笑意,很是欣慰,未來王妃應該很快就會來到血王府了,到那時,嘿嘿。
「收起你的胡思亂想,仔細你的皮。」百里宸淵一個眼刀過去,某人立刻就變成夾著尾巴的狼,沒了氣勢。
祭拜完母后,也就迎來除夕之夜,他也即將邁過二十歲生日的坎,突然很期待,那一天,有人能陪在他的身邊。
讓他不再感覺到孤獨。
正月十五之後,便迎來五國盛會玲瓏宴,關乎著一國之存亡,相信朝中百官,心中自有衡量,也希望某人能知曉其中含義。
他一直都記得外公的話,他可以報仇,但是他不能毀了祁月國,否則,他也不用回皇城,直接動用他的勢力,顛覆皇室也不無可能。
「呵呵,王爺,冷小姐帶著丫鬟出了府,正在外面逛街,王爺要不也去瞧瞧。」都說日久生情,這常常見面,也不失為一個方面。
「康齊那邊有什麼消息傳來?」百里宸淵挑了挑眉,捏在指尖的信紙燃起火焰,眨眼之間化為烏有。
世人都將他的母后遺忘,那麼他就不惜讓他們清楚的記起,誰才應該是祁月國的皇后,她的地位是無人可以取代的。
沈青拱了拱手道:「王爺,康齊暫時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一有消息,屬下會即將稟報王爺。」
「你進宮一趟,轉告皇上,本王母后的祭日,皇城之內不允許看到任何跟喜氣沾上邊的東西,通通換成白幛,以示敬意。」紅袍輕移,殘影寥寥,待沈青看清楚,貴妃椅上哪裡還有百里宸淵的身影,獨留椅子在輕晃。
沈青吞了吞口水,乖乖隆地冬,大過年的,皇城之內都只允許出現素白,這般囂張狂妄,也只有他家王爺有這個膽量。
「除夕就不必見白了。」聲音悠遠飄渺,卻又真實至極。
沈青除了點頭就發現自己不會幹別的事情,張了張嘴應聲道:「屬下領命。」
敢去威脅皇上的,只怕他是頭一個,不過想起來就有面子,誰叫他的後台厚,誰也不敢動他。
「夏花姐姐,那邊有家布莊,咱們過去瞧瞧。」華兒一出候府就跟脫了韁的野馬一樣,興奮得不得了,瞧得夏花冬雪直搖頭。
冷梓玥走在大街上,清靈出塵,高貴優雅,總是引來一道又一道注視的目光,回頭率那真是千分之千。
「小姐,那邊有家布莊,到裡面去看看怎麼樣?」夏花笑著開口,皇城裡的布莊,還沒有她不熟悉的。
華兒丫頭的眼光也真不耐,一挑就是一個頂出名的『聚賢莊』。
這裡的衣服都以布料上承著稱,做工與繡工都是一流的,口碑特別的不錯。
「裡面瞧瞧去。」冷梓玥揚起小臉,淺淺一笑,跟著走進了聚賢莊。
一路行來,滿大街都充滿著喜氣,四處都是鮮艷的紅色,給人一種暖洋洋的感覺。街邊的積雪也頓時失了色彩,暗淡無光。
莫不是她的人品不咋地,走哪兒都會被人跟蹤,貌似她的身邊從來就沒有清靜過。
掌櫃一看到冷梓玥,立馬放下手上的活兒熱情的迎了過來,笑容滿面的問道:「這位小姐是來看布料的還是買衣服,小人可以向你介紹與推薦,一定能買到合小姐心意的。」
瞅著冷梓玥的氣質,絕對就是小門小戶家的小姐,出身必定高貴。
再瞅瞅她的衣服,無論是做工還是布料,全都是上上品,非富即貴。
尤其是她披在肩上的銀色披風,絕非凡品。看似輕薄如,實則溫暖如玉,觸手生溫,當真叫人眼紅不已。
這樣的大人物關顧他的小店,實在叫他有些受寵若驚。
冷梓玥將掌櫃的神色全都瞧進了眼裡,再一次深切的體會到,百里宸淵送她的兩件披風,斷然不是凡物了。
也對,能觸手生溫的,她只聽說過玉石會如此。
布料也有此功效的,聞所未聞。
「衣服也看,布料也看。」冷梓玥粉唇微啟,清澈的目光一一掃過每種布料與各種款式的衣裳,一圈下來,也沒有瞧到讓她中意的。
「小姐,你看那一件怎麼樣,我覺得很適合你。」華兒指著一件銀色的立領長裙,上面繡著精緻的墨菊,一朵一朵盛開在裙角。
冬雪搖了搖頭,小聲道:「我覺得小姐穿鮮艷的顏色特別好看。」
鮮紅如血的紅衣,穿在冷梓玥的身上,就是美得令人屏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不自覺的會沉醉在那一抹艷紅之中。
「掌櫃的,你這裡有最好的紅色衣裳嗎?」夏花眨著大眼,望著掌櫃的。
掌櫃一愣,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道:「小店的紅色衣裳只有嫁衣,平常穿的紅衣倒是沒有,如果小姐要是喜歡,可以選好布料,小的讓師傅加緊做出來即可。」
他以前也賣過紅衣,只是很少有客人買,要知道十個人裡面有九個穿著紅衣都不好看,那剩下的一個還是自認為自己穿紅衣好看的。
久而久之,他就不再賣紅衣,只定做嫁衣了。
「不必了。」冷梓玥擺了擺手,沒有一件瞧得上眼的,不要也罷。
「掌櫃的,不好意思,我家小姐不喜歡。」華兒禮貌的笑了笑,跟在冷梓玥的身後走了出去。
直到那一主三僕走遠了之後,聚賢莊才再度熱鬧起來,無一不是討論冷梓玥有多麼的美麗,多麼的氣質出塵。
「小姐,我知道還有一家布莊,咱們去那裡瞧一瞧可好。」夏花見冷梓玥不說話,就只顧著逗她說上一兩句。
「你在前面帶路,過年了,新衣服還是要買的。」不為別的,至少也要討上一個好綵頭。冷梓玥微微瞇起雙眸,一抹罕見的殺氣轉瞬即逝,看來有些人等不及想要取她的性命了。
反正人都已經出來了,四處逛逛也好,自己買不買衣服不重要,她要為三個丫頭一人買上幾套衣服。
「呵呵,小姐你看那裡好像發生什麼事情了,好多人堵在那裡,要過去瞧瞧嗎?」華兒伸長了脖子,踮起腳尖望著那邊。
「再伸脖子都像長頸鹿了,走近看不是更好。」冷梓玥捏了捏華兒的臉頰,一臉的打趣,她還真是不知道這丫頭的好奇心那麼重。
夏花冬雪捂嘴輕笑,華兒尷尬的羞紅了臉,跺了跺腳跑走了,嘴裡直嚷嚷,「小姐,你欺負你、、、、、、」
「公子,我家小姐很中意你,希望、、、、希望能嫁給你。」殘橋之上,一個身著碧綠短襖子的丫鬟擋住了百里宸淵的去路,兩隻手裡拿著一隻金釵。
祁月民風開放,未出閣的女子若是在街上遇到中意的男子,皆可以吩咐自己的丫鬟贈上信物,若是男方同意,便可以雙方安排媒婆,以求婚嫁。
「滾開。」帶著濃烈煞氣的兩個字從薔薇色的性感薄唇輕吐而出,玉製的面具下百里宸淵渾身都散發出凜冽的寒氣,似要凍死人。
他走路走得好好的,怎就晦氣的遇上一個不懂看人眼神行事的女人,信不信他一巴掌劈了她。
碧衣丫鬟嚥了嚥口水,瘦弱的身體一個哆嗦,險些掉進冰冷的河裡,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望向橋對面的小姐,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只見那個身著粉色絲製錦衣二九芳華的小姐沖丫鬟使了一個眼色,隨後又嬌羞的低一了頭,她就是中意他,哪怕沒有看到他的臉。
「公子,如果你娶妻了,我家小姐願意嫁給你做妾室。」碧衣丫鬟堅持不懈,反正就是不讓百里宸淵離開。
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她是真的不敢看他的眼神,好可怕,像是要掐斷她的脖子一樣。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女人們望向百里宸淵的眼神充滿了探究,而男人們望向百里宸淵的眼神則是充滿了嫉妒。
你說你一個醜得連臉都不敢露出來的男人,居然還能得到那麼一個嬌滴滴美人兒的注視,他們怎就沒有如此好的福氣。
「滾——」一次又一次的警告,碧衣丫鬟嚇得雙腿打顫也不退後一步,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百里宸淵一揚袖,伴隨著震耳欲聾「啊——」的一聲尖叫,刺耳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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