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東,出生於八十年代,我爸是知識分子,曾經在東北下過鄉,在生產隊幹活的時候結識了本地一個漂亮大姑娘,就是我媽,成功的解決冬天暖被窩的問題。
當年有的知青為了回城,與農村的妻子離婚,回城後又結婚,但是我爸是一個重情重義的男人,帶著我媽一起返回縣城生活,沒多久就有了我。
自從我上了小學以後,我爸通過關係給我媽找了一個環衛的工作,上學的時候還好,一到寒暑假我吃飯就是個問題,他們都忙於工作根本顧不上我,沒有辦法我只能去大姨家度假。
大姨家住在離我們縣城不遠的農村,二龍台村,當時的農村重男輕女的思想特別嚴重,幾乎每家都有一個以上的孩子,我大姨連著生了三個女孩之後終於給我姨夫生了一個傳遞香火的希望就是我小哥。
小孩子都喜歡熱鬧,我又是獨生子,所以對大姨家那種熱鬧的氛圍特別喜好,上學的時候就盼著放假,那樣我就可以去農村各種瘋玩。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當時農村都喜歡講一些妖魔鬼怪的傳說,而我對這種近乎真實的故事樂不思蜀。
我小哥曾經跟我講過一個在他們村裡的一個鬼事,嚇得我幾天都不敢出門了。
當事人是我大姨家村東頭的李二蛋,這個人是個屠夫,村裡誰家過年過節要殺豬的都是請他去給主刀,我也見過李二蛋,屬於那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莽夫,一臉橫肉,說話的時候臉蛋子亂顫,喜歡喝酒,經常半夜喝的一步三晃的回家。
有一年冬天過年,雪下的特別大,李二蛋去給村裡一個姓周的老頭殺豬,老周頭是個老光棍,媳婦死的早,兩個丫頭又都嫁到了外村兒,所以村上的人都挺照顧他的。
農村殺豬是大事,幾乎全村的人都會去吃豬肉,熱鬧的氣氛是城市裡體會不到的,中午殺完豬的李二蛋就和大伙喝上了,一直到下午所有人都走了他還在喝,老周頭也不好意思趕他走,畢竟是給自己幫忙的,自己又是一個老光棍,索性就陪著李二蛋一直喝到午夜,這爺倆邊喝還邊講著村裡的怪事。
拳怕少壯,歲月不饒人啊,看著趴在桌子上的老周頭,李二蛋晃晃悠悠的拎著手裡還剩半壺的高粱酒,搖搖晃晃的出了門。
那天晚上月亮特別圓,踩在厚厚的雪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李二蛋緊了緊破羊皮襖,灌了一口白酒朝著自己家摸去。
從老周頭到他家有十五分鐘的腳程,一路上他想著老爺子和他說的鬼怪故事時臉上那種豐富的表情就好笑,有個屁的鬼怪,都是人嚇人罷了,李二蛋撇了撇嘴嘟囔著。
走著走著,他感覺背後有什麼東西在跟著自己,他也沒在意,用力的晃了晃腦袋,肯定是自己喝多了,又聽了那老頭的胡謅八扯後有點多慮了。
走了一半的路,他越想越不對,總是感覺有東西在身後晃悠,轉過頭看著身後除了自己在雪上的腳印什麼都沒有。
嗯?難道真的是我喝多了?自己嚇自己?呸,呸,呸,可就在他要轉過身的時候發現身後的糞堆後面有個小孩影子,在月光和雪地中間一搖一擺,顯得特別詭異。
「誰家的兔崽子,半夜出來嚇唬人,別他娘的鬧啊。」李二蛋壯著酒膽喊了一句回過頭加緊了腳步。
這都十二點多了,怎麼會有小孩出來嚇唬人呢?他心裡范著嘀咕,可是這次他沒回頭,而是用眼角餘光往後斜了斜,那個影子又跟了上來。
這下他也顧不上面子了,也不管後面是人是鬼,拎著酒瓶子撒丫子就跑,到了家門口一腳踹開屋門迅速的插上,背靠著門口的他冷汗直流,這麼多年他哪遇到過這種事啊,喝了一天的酒霎時間就全醒了。
門外靜的很,好奇心作用下,他趴著門縫像外看了看,什麼都沒有,就在他以為是幻覺的時候,離他眼睛不到一公分的門縫外出現了一張毛茸茸的臉,兩個像綠豆一樣的眼睛正在隔著門縫盯著他的眼球。
一霎那,李二蛋感覺到頭髮,包括全身的毛孔都顫慄起來,「滾,你,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類似驚雷的三個字從他嘴裡喊了出來,屋裡炕上熟睡的媳婦孩子都被嚇得跑了出來。
「咋回事啊,大半夜的,你喝酒就喝酒,回來耍什麼酒瘋?」李二蛋媳婦瞪著蹲在門口直哆嗦的他。
「噓,領著孩子回屋裡去,麻溜的。」他怕嚇到孩子衝著自己媳婦喊道,畢竟接下來發現什麼事他也不能預料。
他媳婦抱著幾歲大的兒子,看著從來沒有這麼驚恐的二蛋也怔住了。
「嘎吱,嘎吱。」好像是有人拿釘子劃門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李二蛋知道這是外面那個鬼東西在撓門了。
也許人在驚恐過度的時候應該有兩個選擇,要麼就是等死,要麼就要抗爭。
看著撓門聲嚇得哆嗦的母子兩人,李二蛋突然冷靜下來,既然你要禍害我家人,老子豁出命去和你拼了。他把母子倆推到裡屋用力的關上門,隨後抄起灶台邊上能有手腕子粗細的燒火棍深吸了一口氣就衝了出去。
來到門外他以為那個鬼東西會衝上來和他對干,結果出乎意料,毛臉怪物看到他轉身就跑,這下李二蛋心裡有底了,奶奶個爪的,想跑沒那麼容易,你嚇得老子酒都白喝了,今天非得收拾了你這鬼東西。
他在後面追的時候發現,前面的鬼東西腦袋大身子小,跑起來左右搖擺,想要一棒子打到還挺難。
「我去你奶奶的。」李二蛋看準規律一棒子照著那玩意的腦子上砸了上去。
「我讓你嚇唬我。」看著前面那鬼東西緩緩的倒在了雪地上,李二蛋長長呼出了一口氣,用燒火棍將它翻了個身,腦子一晃三個大的嘟囔了一句:「這是什麼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