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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100 再回蕭家 文 / 跨越崑崙

    天下大亂之後,君染暉被任凌威趕出京師,幾番折騰,定都尚陽不願的南嶺,佔據西南一帶,任凌威虎踞西北,風雲統治東方。

    蕭顏騎快馬踏入南嶺,南嶺皇宮儼然不能與京師相比,最多算是一個稍顯豪華一點的宅子,君染暉似乎也十分不滿意這個地方,蕭顏站在皇宮不遠的樹上,用望遠鏡一直觀察裡面,發現君染暉性情極為暴利,對下人非打即罵,在他身邊的人每一個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君染暉將身邊的人全都趕走,一個人在假山旁轉圈,眉頭緊皺似乎很是煩悶的樣子,蕭顏飛身落下,緩緩的走到君染暉身後。

    君染暉盛怒的吼道:「不是叫你們滾嗎?」

    「君皇。」蕭顏彎腰做了一個鞠躬的姿勢,卻沒有行跪拜之禮的說道:「蕭老太爺孫女,蕭顏參見君皇。」

    君染暉訝異的轉身,看著蕭顏,臉上的怒氣瞬間消失,熱情的走過去雙手握住蕭顏的手說道:「朕雖然沒和蕭妹妹見過,但是蕭家一門忠心,蕭妹妹這次回來,可是助朕剷除叛賊,重振蕭家的?」

    蕭顏將手抽回,慢慢後退,淡如水的目光卻透著看穿人心的凌厲,她淡淡的將一枚紅色的梨花令牌交到君染暉手中,說道:「爺爺說過,上君下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皇要蕭家滅亡,蕭家不敢不從。」

    「蕭妹妹這話什麼意思?」君染暉笑道:「蕭妹妹莫不是聽信了小人之言?」

    蕭顏淡淡說道:「暗紅梨花令代表什麼,君皇不會不知道。爺爺臨死之前說,蕭家恩寵地位名譽皆是來於皇恩,即便皇恩要收回也不敢有半句怨言,蕭家幾位叔叔和小女也曾在爺爺窗前立下盟約,此生終於君皇,絕不敢違背。」

    「但是。」蕭顏話鋒一轉說道:「爺爺之言,蕭顏不敢遵從,今日將梨花令交予君皇,便當做完成了爺爺的心願,既然君皇五年前決定讓蕭家湮沒在征伐之中,如今蕭顏也不會再讓蕭家勢起。」

    君染暉靜靜的看著蕭顏,她眼中透著厭世,透著對朝廷的失望,透著對某種規矩束縛著的隱忍,這種眼神,身為一國之君的他見過何止一次,那些頑固的老臣,那些被他處死的老臣那一個不是這種眼神,對付這種人,他早就駕輕就熟。

    「蕭妹妹。」君染暉淡笑著上前,一臉誠懇的說道:「朕知道朕愧對蕭家,朕也知道朕當日誤聽讒言,以至於害的蕭家家破人亡,朕已經知錯了。如今風雲君上以蕭妹妹馬首是瞻,懇請蕭妹妹為蕭家祖訓,為老太爺意願,為先皇恩情,念最後一分情誼,為天下百姓,助朕一同天下,勸風雲歸順。」

    蕭顏淡淡問道:「你說的可當真?」

    「君無戲言。」君染暉躊躅滿志的說道。

    「那麼就受死吧!」隨著冷冽的一聲,她右手一動,君染暉踉蹌後滾,胸口還是挨了不算淺的一刀。

    蕭顏右手握著薄如蟬翼的匕首,血從刃尖落下,那雪白的冰刃上竟沒有留下半分痕跡,仍舊如白雪一般純潔乾淨。

    他按著胸上的傷口止血,嘴角勾起一抹邪戾的笑容,說道:「沒想到你演技這麼好,連朕都被你框進去了。」

    蕭顏一步一步的走近她,她問著他:「蕭家自建立開始從來沒與朝廷作對半分,蕭家自從手握丹書鐵捲開始,開設藥材鋪,米鋪,布莊,卻從未開採過半分,朝廷想要,只消一句話,蕭家上下不會有一個人會不從心裡說一句遵命,為什麼,為什麼非要置蕭家於死地?」

    「只能怪你們找死!」君染暉罵道:「你們蕭家該死,先皇賜給你們,你們居然就真敢收下?鐵礦權代表什麼?若是有朝一日你們蕭家起了反叛之心,難道朕軍隊的兵器,還要向你們買嗎?」

    「所以蕭家就該死嗎?」蕭顏怒不可遏的問道。

    「該死,該死,所有反叛朕的人都該死!」君染暉拔出腰間佩劍砍向蕭顏,蕭顏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輕巧的躲過,腳微微一抬,將他踹出兩米開來,笑道:「君皇看來是養尊處優慣了,這使劍的樣子真是連小孩子都不如!」

    封閉的院子中不願傳來君染暉的嚎叫的聲音,守衛的士兵已經習慣他每日的發瘋,絲毫不敢違背他的命令進去,突然一個身穿藍色休白翅長鶴官袍的男人滿頭大汗的跑過來,氣喘吁吁的說道:「快,快,快去稟告君皇,任凌威,任凌威和風百里打過來了。」

    士兵這才匆忙打開門,扶著老大人,戰戰兢兢的朝裡面走去,剛繞過假山,所有的人震驚到不能閉口的地步,君染暉渾身鮮血的躺在地上,雙眼瞪的老大,指著蕭顏嘴角微動似乎還在辱罵,可是他的身體卻動彈不得半分。老大人率先回過神來,撲到君染暉身邊,君染暉用盡全身氣力抓住他的衣領,說道:「殺,殺了她。」

    老大人吼道:「還愣著幹什麼,殺了這個刺客。」

    蕭顏冷眸冷冽掃過,兩個士兵後背脊樑骨冷汗直冒,卻不得不上前,蕭顏兩根銀針,一人一隻封住二人血脈,老大人怒道:「你究竟是何人?是任凌威派來的內應,還是風百里的刺客?」

    蕭顏看著手中冰冷的匕首,淡淡的說道:「今日我取的是他的命,要活命現在就滾。」

    老大人拿過君染暉的長劍,持劍而立,目光灼灼的說道:「即便今日老夫身死,也誓必護我君皇周全。」

    「呸!」遠處傳來一個不屑的輕蔑聲,宋成洲嘴角懷笑的走過來,笑道:「老頭子,就憑你那骨頭都脆了的身子,還想保他周全?你還不如到前面去想想是先放風雲的人馬進來對你家君皇比較有利,還是先讓任凌威的鐵甲士兵進來,對您老的前途比較有利。」

    「宋成洲,老夫就知道你們父子根本不是真正臣服,心懷不軌。」

    宋成洲冷笑,身形一動,抓住老大人的手,一劍貫穿君染暉的心口,然後拍拍手笑道:「這下弒君的人可不是我了,是你。」

    老大人跌坐在在一旁,張著嘴說不出一句話來,蕭顏自動忽略掉他二人的動靜,一根銀針帶線扎入君染暉的心口,宋成洲笑歎道:「哎呀呀,蕭妹妹還是跟以前一樣疑心那麼重啊,這人在自個兒面前死了都還不信,非得自己個兒驗個真假。」

    時隔多年,重新回到蕭家,他卸去了禁錮他幾年的戰衣,換上了江湖人的藍色素衫,他呆呆的望著門前朱紅的牌匾,牌匾旁邊還有著當年黑殺令留下的洞穴,有著梨花令留下的痕跡,本以為煙消雲散的過去,突然又一遍一遍的在眼前浮現。

    大門呲牙一聲被打開,荀子修和葉華一前一後走向他,笑道:「聽百里傳來的訊息說征戰之時,你不在任凌威身邊,就在想,顏顏說不定可以等到你了。」

    「蕭大哥,進屋吧,顏顏很快就回來了。」葉華也開心的笑道。

    他牽著馬身子想要上前,可是馬頭卻朝向與他相反的方向,他苦澀一笑,翻身上馬說道:「待你們和顏顏成親的時候,知會我一聲便是。」

    「蕭大哥!」葉華飛奔追了上去。

    周祚慢慢走出來,笑道:「你怎麼不追?怕多一個情敵?」

    「我這半幅殘缺的武功,怎麼追的上汗血寶馬,別開玩笑了。」荀子修微微一笑,說道:「既然已經走到門口了,再把他弄回來,那還不容易嗎?」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笑道:「傲天,小花,上官他們應該快回來了吧?」

    蕭顏慢慢的走上城頭,廝殺聲吶喊聲慘烈得不忍直視,冷傲天一襲黑色長袍在陽光之下彷彿浸透著紅色,花自在依舊一副驕矜的樣子,紅色長袍倒是殺了那麼多人卻沒沾染上半分血色,而百里,他一襲銀色鎧甲戰袍,坐在高大的戰馬之上,從容淡定的指揮著這一切,眸中的堅定,臉上的沉穩,反應間的迅速,一切的一切與當初那個初識叫她小姐的人已經全然不一樣了。

    宋成洲趁亂來到城門前,砍掉一左一右護軍的頭顱,正要開門,一隻白羽箭卻赫然擋住他的去路,他抬眸望去,蕭顏正舉弓對立,他飛身上前,笑道:「一向只關心蕭家,只關心自己的蕭妹妹,什麼時候也去這江山天下有興趣了?」

    箭矢對準宋成洲,蕭顏冷笑道:「我們的賬今天也該算算了吧?」

    「我不記得我和蕭妹妹之間有什麼恩怨?」宋成洲笑道:「難不成蕭妹妹是怨恨我當初說要娶你,一直沒行動?」

    蕭顏右手指尖放開,箭矢從宋成洲脖子邊擦過,宋成洲冷笑道:「那得看蕭妹妹是覺得我重要,還是別人重要了。」

    他轉身跳下城牆,蕭顏正要追上去,卻突然傳來他的聲音:「蕭妹妹不妨看看這一場戰役,任凌威要的究竟是這座城池,還是這裡的人的性命!哈哈哈哈哈!」

    一句話,她卻再也動不了,她抬眸望向城外的戰事,心中卻不明白宋成洲的意思,既然不明白,未免夜長夢多,任凌威再施毒計,先助百里奪下城池。心念一動,她跳下城牆,一掌擊碎城牆的鎖柱,將城牆打開一個縫隙,在前方的風雲**隊,立刻蜂擁而上,將城門大開。

    當蕭顏散盡,蕭顏仍舊站在城牆之上,百里冰登上城牆,跪下說道:「多謝小姐相助。」

    李浩愣愣的站在城門下抬頭看著上面的一切,他身後的萬千將士更是訝異的看著他們的王跪在一個女子面前。

    蕭顏淡淡說道:「百里,你已經是王了,以後不要再跪我了。」

    「弟弟跪姐姐是應當的。」百里冰起身笑道:「請姐姐收下我這個義弟。」

    「百里,蕭家已歸寂靜。」蕭顏目光飄向遠方,飄向她思念的那個家,他亦隨之望去,嘴角淡淡的一絲無奈卻由心底深處而出,他可以說他明知她不會答應,卻還強求的原因只是想有一個和小姐永遠的聯繫嗎?

    聽到百里冰順利進城的消息,荀子修遙望南嶺,眉頭緊皺,喃喃道:「不對啊,任凌威會如此輕易的撤軍?」

    他問著鐵衣:「當時有何異常?」

    鐵衣靜思一會兒說道:「據屬下觀察,宋成洲離開的時候似乎極為開心。」

    「開心啊。」荀子修拖著下巴笑道:「看來我們得去一趟了。」說罷,他看向一旁百無聊賴的周祚笑道:「周兄弟可願一同前往?葉華太過憨直,要他做那樣的事,只怕不成。」

    周祚眉毛一挑,挑釁道:「憑毛?」

    荀子修一邊朝門口走去,一邊笑道:「不去,救顏顏的好戲可就趕不上了。」

    東南邊有一座破敗小戶院落,因為破敗,像極了家道中落,很少有人注意,荀子修淡笑著慢慢推開不滿灰塵的小門,朝裡屋走去,躺在床上四肢殘廢,絲毫動彈不得的宋世議冷眸看著他,荀子修笑道:「宋伯父,怎麼這麼委屈自己?」

    「宋家和荀家可是井水不犯河水。」宋成洲走過來,說道。

    「這個約定是什麼時候做的呢?」荀子修一臉不解的笑道:「我好像不記得了,只記得當初成洲你好像欠我什麼呢。」

    宋成洲邪氣的笑道:「我可不記得有欠過你什麼,我不是幫你圓了一個心願嗎?沒有我的藥,你能和蕭妹妹**巫山?」

    槍響一聲,出其不意,宋成洲即便反應靈敏,肩上仍舊挨了一槍。

    荀子修搖頭道:「周兄弟怎麼這麼耐不住性子,荀某不過和顏顏有過那麼一次,至於吃味成這樣麼?」

    宋成洲和周祚一邊過招一邊說道:「朋友,碰蕭妹妹的可不是我,你這麼衝著我來,不公平吧?」

    周祚笑道:「這天下我想殺誰就殺誰,從來沒有公平。」

    荀子修對鐵衣使了個眼色,鐵衣走到宋世議跟前,長劍比在他的咽喉之上,說道:「如果想讓他活命,現在最好住手。」

    宋成洲毫無半分搭理的意思,手中招式不減,只是笑道:「你覺得那老傢伙的命跟我有關係嗎?」

    鐵衣略微遲疑,見宋世議也是沉默不語,心下更下疑惑,荀子修卻悠然的笑道:「別人或許會被你騙了,成洲,你我認識這麼多年,你心裡什麼算盤,你們宋家有什麼恩怨,瞞得過我嗎?」

    周祚收槍站定,疑惑的目光在荀子修和宋成洲二人身上來回移動,據他看來這小子也不像跟那老東西有什麼深情厚誼。

    宋成洲捏著肩膀笑道:「要殺就快點,我還趕著療傷呢。」

    宋世議嘴角勾起一絲苦笑,慢慢閉上雙眼。

    荀子修仍舊笑瞇瞇的看著宋成洲,他淡淡的說道:「記得令堂死前求你照顧過他吧?」

    眸光一冷,宋成洲長劍脫手,直逼荀子修,周祚一槍擊斷,他冷冷的問道:「你想怎麼樣?」

    夜幕沉沉南嶺燈火輝煌一片沸騰,唱歌跳舞好不歡樂,而南嶺城門外幾十個黑衣好手正慢慢靠近,黑衣人幾里開外任凌威率領軍隊正在等待信號的響起便一舉進攻,拿下南嶺,活捉百里冰。

    不一會兒南嶺傳來巨大的爆炸聲,任凌威大聲笑道:「兄弟們,統一天下就在今晚,誰第一個衝進南嶺,活捉百里冰,賞銀萬兩,封萬戶侯。」

    「好,好,好。」山谷之中傳來幾萬士兵震天動地的叫喊聲,

    聲音未落,伴隨著更大的爆炸聲,無數巨石從天而降,山谷之間一片鬼哭狼嚎,百里冰站在山谷之巔,笑道:「任將軍,你征戰沙場多年怎麼就沒想到伏兵山谷是自尋死路,兵家大忌啊。」

    站在百里冰山谷對面的上官頓笑道:「我看他是想置之死地而後生,明知道這裡最危險才最防不慎防,讓我們掉以輕心,好趁著慶功之時,將我們炸了個粉身碎骨之後,再一舉攻破。」

    「可惜沒想到啊。」花自在笑道:「反被我們算計了,難道任將軍及沒有想過是誰背叛了你嗎?」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絲毫沒有將他放在眼裡,任凌威臉色黑的快與夜融為一體,蕭顏靜靜的佇立,夜風吹拂著她的裙,她的發,她的心,她目光緊緊的鎖在任凌威一人身上,久經沙場又如何?曾經戰無不勝又如何?如今的任凌威不過是一隻沒了牙齒的老虎,看著再怎麼兇惡,也是垂垂暮年而已,他輸了,輸給了時間,輸給了年歲,輸給了自己。

    勝敗已定,不過苦苦無用掙扎罷了,李浩坐在戰馬之上,一桿長槍瞄準大戰了一夜精疲力竭的任凌威,猛烈出手,手卻突然無力,長槍落地,任凌威立刻抓住身旁的其他小兵扔向他,李浩看了看手背上的銀針,順著攻擊的方向看向蕭顏,難道剛才做著一切的是這個女人?

    他拔下銀針正準備追殺任凌威,百里冰卻突然跳下山谷,落在他面前,面對著蕭顏,淡淡說道:「別追了。」

    「君上,此刻追擊正是最好的時候啊,一旦任凌威死去,群龍無首,我們很快就能統一天下了!」李浩焦急的勸道。

    百里冰目不轉睛的看著蕭顏,眉頭微皺,小姐在想些什麼?她曾經那麼恨任凌威,如今為何還要助他?

    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道:「收兵。」

    小姐,無論你做什麼決定,百里始終站在你這邊。

    「君上!」李浩追上去,固執的問道:「君上,放棄到手的江山究竟為了什麼?難道兄弟們喋血為你打下的這片江山就如此不值嗎?」

    難道又是為了那個女人嗎?他看著自己手背上的三個細小的針孔,心中一片憤恨。

    百里冰搖搖頭,繼續往前離去,江山麼?他想要江山麼?只是曾經有那麼一個人說他說是放開眼界會成為叱吒風雲的人物,她是那麼說的,她是那麼期許的,所以他就那麼做了而已。

    黎明時分戰場剛剛收拾乾淨,百里冰端著一杯熱茶放到蕭顏手中,笑道:「小姐,熱茶暖一暖胃再出發。」

    蕭顏抿了一小口,突然問道:「怎麼不問我?」

    「小姐的決定,百里不會質疑。」

    「百里,你已經是君上了,將來有一天會成為君皇,天下的主宰,真正的君王。」蕭顏凝視著他眼中的成熟,柔聲說道:「所以別再叫我小姐,別再以我馬首是瞻,你已經是君上了。」

    「小姐永遠是小姐。」他放下手中茶杯,淡淡說道。

    「你身後還有很多追隨你的人,他們信仰你,為了拋頭顱灑熱血,相信你能帶著他們打下一片光明,那才是你該做的。」她歎了一口氣說道:「將來有一天我會變成滄海中的一粟,而你要守護整個天下,你明白嗎?」

    風百里凝視著蕭顏的雙眸,慢慢上前,突然伸開手將蕭顏攬入懷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百里明白,所以很早就想這麼做了,可是百里也明白,有些事不是想做就可以做的。」

    許久他慢慢放開她,他嘴角蠕動,想叫她一聲顏顏,可是話出口,卻變成了:「小姐,保重。」

    眺望遠方,他看著塵埃飛揚,問向一旁的冷傲天,笑道:「怎麼不一起走?可憐我?」

    冷傲天白了他一眼:「孑然一身的我可沒那個本錢可憐你,我只是沒有小花那麼不講義氣!」

    兩人相視一笑,過了一會兒冷傲天問道:「你會定都在這裡吧?這樣可以一直守護小姐。」

    百里冰搖頭,淡淡說道:「我會定都北方洛陽,離這裡很遠很遠。」

    冷傲天愕然的看著他。

    「因為蕭家的悲劇來源於皇寵,自選擇這條路的一開始,我就知道結果。」他微微一笑,繼續說道:「但是,從未後悔。」

    至少他做到了她對他的期許,他們三個中,至少他可以說他沒有讓她失望。

    剛回到院中,便看見李浩一行人灰頭土臉的回來,百里冰冷然問道:「怎麼回事?」

    幾個人低著頭不說話,百里目光凜然嗯了一聲,一旁的副官說道:「我們在君上的茶葉中下了毒,本來想一擊即中滅了那妖女,可是……」

    啪啪啪三聲,冷傲天一人一巴掌扇過去,眾人怒不敢言,百里冰問道:「誰的主意?」

    李浩上前說道:「臣,請君上息怒。」

    「傷的很慘吧?」百里卻反而不惱不怒的笑道,這一下李浩更不知所措,百里笑道:「小姐的毒你們都敢下,找死麼?」

    「君上?」

    「李浩,以後我答應你勤理政務,但是以後你也要記住我一句話,如果有一天你再敢有這種想法,你一定誅你全族。」

    平和的聲音卻透著不容置疑的龍威,冷酷的警告讓他脊背突然感到被凍僵般的冰冷,這是他第一次在他追隨多年,脾氣溫和的君上身上感受到,但是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這輩子絕不會再有下一次,因為下一次絕對是比無間煉獄還痛苦的生不如死。

    六月風,楊柳拂碧水。蕭顏坐在搖椅上慢慢的悠閒的曬著陽光,幾個大男人推推搡搡半天,果斷荀子修被踹了出去。

    「呵呵。」他乾笑兩聲說道:「顏顏,我突然想起你以前看不見又不會武功的時候了,我們玩個遊戲好不好?你假裝還看不見,我們像以前一樣相處?」

    上官頓對他豎了個大手指表示贊,只要顏顏答應,她就不能用武功,只能任憑他們捏圓搓扁了,那到時候他們將把她強行裝上花轎。

    蕭顏睜開眼看了他一眼,莞爾笑道:「好啊!」

    荀子修興奮的問道:「現在開始。」

    蕭顏勾勾手指頭,待荀子修靠近笑道:「好。」

    啪!他俊俏的臉上挨了一巴掌,蕭顏冷眸怒道:「我似乎和荀公子關係還沒有親密到可以靠得這麼近的地步,別忘了你我已經退婚了。」

    哈哈哈哈,柳樹後面爆發出一陣刻意壓制的笑聲。

    荀子修可憐兮兮的說道:「顏顏,我們能不能將時間再往前推一點,推到你還愛慕我的時候,或者往後一點點,推到我們已經確定關係的時候?」

    蕭顏淡淡說道:「荀公子,請。」

    「不管了,兄弟們上!」荀子修怒號道:「把她綁起來,穿好禮服,塞進花轎。」

    蕭顏躺好,不動聲色的說道:「誰第一個動手,以後最後一個上床。」

    嘎吱,一眾男人骨頭關節處瞬間僵硬,整個人還保持著小跑的動作。

    蕭顏輕搖紈扇慢慢朝屋裡走去,葉華大聲喊道:「顏顏,要是你不願意嫁,我嫁給你,怎麼樣?」

    依舊是頂天立地的聲音,只是這話說出來怎麼不太像男人說的呢?

    蕭顏轉身訝異的看著他,笑道:「這話聽著可不太像男子漢大丈夫的話,不過……」

    幾個男人伸長脖子豎著耳朵等著,蕭顏笑道:「不過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許反悔。」

    「一言為定!」

    蕭顏堵著耳朵,身後的那片歡呼聲實在是太吵了,而一片鬧騰中,只有荀子修心情超差的蹲在地上畫圈圈,不公平,不公平,偏心,太偏心了,他白白挨了一巴掌,那個葉華什麼都沒做一句話她就答應了!

    陽光明媚,蕭家一派明亮的紅色,五個身穿喜服的絕世男子圍著紅妝的女子,一個個眉頭緊皺似乎有什麼難解的大疑難。

    「這沒有高堂在上,也沒有長兄主持,這婚禮怎麼辦啊?」上官端叫道,花自在也說道:「顏顏,一個人都不請,太過分了吧?好歹我們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荀子修也為難的說道:「看來蕭清不在沒有長兄主持,我們只能算苟合了,真是難為你了,顏顏,和我們一群男人苟合,這傳出去,其實還是挺好聽的。」

    蕭顏一腳踩在荀子修的左腳上,狠狠的瞪著他,微風輕起,裹挾著熟悉的溫暖氣息,她詫異的望向門口,他淡淡的對著她微笑,她撲向他的懷中,輕聲的不住的一次又一次的喚道:「哥,哥,哥……」

    她雙手圈住他的腰,緊緊的,彷彿這一世都不會鬆手。

    上官頓揉了揉鼻子,問向一邊周祚說道:「兄弟,你說為什麼我這鼻子酸酸的?」

    周祚白了他一眼,凝視著蕭顏,她眼中的笑意一直延展到眼底,是曾看過最美的笑容,他用肩膀靠了靠荀子修問道:「你怎麼知道他一定會回來?」

    「妹妹婚禮,哥哥能不回來嗎?」荀子修笑道:「何況,剛才你沒聽見我們說些什麼嗎?聽到這些話他還坐得住就不是那個寵妹成癡的蕭清了。」

    花自在將喜服藏在身後,上前揶揄道:「莊主這次回來是來主持婚禮,參加婚禮,還是做新郎的呢?」

    話音剛落,蕭清臉頰飛上一片紅暈,說到底他也不知道他回來該如此自處身份,是兄長,還是其他?

    他看著蕭顏,蕭顏微微一笑,一腳踹開花自在,笑道:「胡亂叫什麼,這是明日凌,明日知道嗎?」

    「顏顏,你過河拆橋的也太快了。」花自在叫道,同時手上的喜服就往蕭清身上套,荀子修和葉華一人一手抓住他,花自在比劃之後說道:「顏顏縫製,果然分毫不差。」

    上官頓酸溜溜的說道:「顏顏,什麼時候也給我縫製一件啊?」

    「偏心!」連周祚也一臉不滿的說道。

    蕭顏不痛快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想等我喜服縫製完之後才結婚嗎?我沒有一件誒。」

    「我有!」

    幾天後,簡單而充滿溫馨的婚禮見證了幾人的結合,唯一讓蕭顏意外的時候溫初旭沒有來卻送來了禮物,那禮物是一根玉笛,意味著相識也意味著結束。而冷傲天來了帶來了百里的祝福,也帶來了百里的承諾,蕭家永遠不會再有皇寵。

    喝過交杯酒,幾個男人凶神惡煞的瞪著彼此,共同的目標完成,接下來應該是洞房保衛戰,誰都不肯想讓,上官頓提議道:「我們比武決勝負,能比武到最後的人才能證明自己能夠勝任一個完美洞房的任務。」

    荀子修冷笑一聲說道:「比武?你以為是莽夫打仗麼?我看直接比大小好了,不然以我們這武功一半都沒恢復的人,不是很吃虧,你說是不是周祚。」

    葉華和蕭清在一旁慢慢吃東西,葉華問道:「莊主,你怎麼不急?」

    「填飽肚子,待會兒才有力氣。」

    「哦。」葉華似懂非懂的大口咀嚼起來。

    「吵夠了沒有!」一旁的蕭顏怒了,她冷聲喝道:「聽我的還是聽你們的?」

    「聽你的,當然聽你的。」不然他們的性福聽誰的?

    蕭顏拿出一副馬吊,笑道:「三圈決勝負,在隔壁等你們,誰贏到最後誰過來。」

    周祚躊躇滿志的開始洗牌,麻將而已嘛,想當年他跟顏顏可是殺遍天下無敵手,號稱雀壇賭聖。

    可是他完全錯估了其他幾個人的算計能力,還有某個運氣超好的神人。

    迷迷糊糊間,蕭顏睜開雙眼,只見葉華坐在床邊安靜的看著她,蕭顏納悶的問道:「怎麼這麼快?」

    葉華呆呆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就將牌拿起來幾次一張都沒出,他們就一副要殺了我的表情,然後我就被拳打腳踢的扔過來了。」

    呵呵!天糊麼?這什麼好運氣?

    她撐著頭,衣襟半開,媚眼如絲的問道:「來了怎麼不叫我?」

    「怕吵醒你。」

    啪!蕭顏跌倒在床上,難道她要從頭教起麼?

    「不怕,顏顏,我幫你教。」荀子修從門縫進來笑道,蕭顏一臉驚訝的看著他,他淡淡一笑,說道:「顏顏,你只說贏到最後的人,可沒說今晚只有一個哦,我,是第二個。」

    不一會兒,一群人又擠滿了屋子,只聽見蕭顏一遍一遍的叫著。

    「放開。」

    「色狼。」

    「笨蛋,不是哪裡!」

    「周祚,你不要碰那裡,不要,啊,不要停。」

    「閉嘴,不許笑!」

    好吧,她不該招惹這群如狼似虎的男人!

    某天,蕭顏和幾個人一起打馬吊,上官頓從外邊氣喘吁吁的跑進來說道:「聽說了嗎?任凌威和宋成洲狹路相逢,兩人同歸於盡了,宋成洲拼著最後一口氣一劍貫穿了宋世議的胸口。」

    蕭顏緊緊的在桌下握住蕭清的手,他對她淡淡一笑,示意她放心。

    「清一色自摸!」周祚推牌,對著蕭顏伸手說道:「現銀,一百兩,謝謝惠顧。」

    蕭顏瞪大眼睛盯著他的牌,莞爾一笑,說道:「你詐和。」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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