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水面浮起的瞬間,還沒來得及呼吸,只聽見槍聲陣陣,一隻大手將她從水裡抓出來,翻身躲在門後。
葉新文將一把手槍交到蕭顏手上,說道:「睡了這麼久,還記得怎麼用槍嗎?」
蕭顏冷眸上膛,問道:「狂大的人?」
葉新文點頭,蕭顏一把拉扯下浴室的門簾,踏牆而上,腳勾上門框,當敵人踢開門的瞬間,槍口瞄準,果斷射擊,葉新文也順勢伏在浴缸後面瞄準敵人的膝蓋,一槍一個。
兩人一路衝殺到陽台,周祚已經停好車,對兩人招人,兩人拉著窗簾滑下,激烈的槍聲持續不斷,突然葉新文一把將蕭顏攬入懷中,後背中了一槍。
紅色的車如一道閃電迅速逃離,遠處的蕭家別墅卻葬身在火海之中,蕭顏坐在後座,看著前方一片汪洋大伙席捲天地,淚怔怔落了下來,那是哥的別墅,那裡有那幅入夢的畫。
冰涼的夜風中,她拂去眼角淚水,周祚將脫下來的西裝披在她的身上,安慰道:「別墅沒了還可以再建,蕭清的東西我們事先都運走保存了。」
「新文你回醫院治療,周祚你我去會會他,燒了蕭家就得付出代價!」
蕭顏穿著一身的黑色西裝和周祚一前一後來到一座守衛森嚴,燈火輝煌的別墅。蕭顏俯身園林之中,檢查好了身上的槍支,將手中的槍上好快速麻醉的藥物,兩人一左一右潛入。
身子緊貼二樓的牆壁,她攀爬到狂嘯所在的屋子,暗夜中解決掉巡崗的哨子,換掉麻醉槍,悄無聲息的落在簾子後。
屋中,男子褲子脫了一半,一手抓著身下女子豐滿而雪白屁股不斷的做著前後運動,桃色的味道瀰漫整個房間,當槍口抵住他的後腦勺,他動作一滯,最後一發卡在緊要一刻,他身下的女子還在迷糊的承歡索求。
「狂大,一邊把別人的家燒了,一邊在這裡做的挺開心的嘛。」
狂嘯冷靜的問道:「你想怎麼樣?」
「派人持槍闖入蕭家,還燒了蕭家別墅,利用cbrn的國際聲名和夏丘二人狼狽為奸洗黑錢,給cbrn帶來不可估量的隱患,截取了新文福利院的土地,用作開發高爾夫球場,這一樁樁一件件,你覺得我會怎麼樣?」
狂嘯突然大笑道:「你會死。」
蕭顏的身後突然出現一個一臉陰沉的男子,冰冷的手槍同樣指著她的腦袋。
狂大將身下的女子推開,正準備離開,蕭顏緊貼著他腦袋的手槍動了動,笑道:「狂大,擦槍容易走火,還是不要輕易動的比較好。」
狂嘯冷笑道:「別忘了你腦袋上也有一支。」
「正好,我也想試試是我的槍法快,還是黑龍會的神槍手冷況的槍快。」
「你是真的想死?」狂嘯一邊說著手一邊摸向自己的褲子。
「可惜,顏顏,我捨不得你死。」周祚森冷的笑著,槍抵在冷況的腦袋上,趁著蕭顏的注意力在周祚的身上,狂嘯突然彎身,一手去抓蕭顏的手腕,一手掏出褲中的短槍,蕭顏一步,一腳踢飛他的手槍,同時周祚與冷況亦打作一團。
兩個人的手槍都被對方打落在地,肉拳相搏之間,一種奇異的感覺從蕭顏的小腹緩緩升起,這種感覺五年前幾位叔叔伯伯,當年月下子修救她的時候也有過。
可是那不是夢嗎?為何如今她的身體竟然會產生夢中的反應?
三拳兩腳,近身遠鬥,狂嘯心中愈發生疑,一個瘦弱女子即便經過再強大的訓練也不可能一招一式的不斷來往之後力道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愈有加強之勢。更何況自他出江湖之日起,還從未遇到過敵手,而如今這丫頭竟然能單憑一條纖細的胳膊就震得他手腕發麻,真是不可小覷啊!
決鬥一陣,門口竟無半分有人來的聲音,狂嘯心中已知自己的人被她解決了,正當力不從心的時候,蕭顏突然收手笑道:「我們談筆生意如何?」
狂嘯將發麻的雙手背在身後,看了一眼冷況和周祚的方向,兩人同時命令道:「住手。」
幾乎同時,冷況和周祚一同停手,不約而同的走向蕭顏和狂嘯的身邊。
「狂大你求的無非是財,擔心也無非是夏丘死後cbrn易主,洗錢的生意受到阻礙,所以想殺了我,奪得cbrn董事長的席位。」蕭顏說道:「而夏丘是我的仇人,如今已死,情仇兩清,我和狂大似乎沒什麼深仇大恨吧?若不是狂大一再咄咄相逼,今日又何至於到生死相決的地步?」
狂嘯到沙發上坐下,點燃一根煙,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你想跟我合作?」
「今日之事難道沒有證明我有這個資格?」
「作為素以正直聞名的蕭清的妹妹……」
「狂大應該可以理解人與人即便一母同胞也不會相同,更何況在那麼大的利益面前,誰能不動心呢?」
「那要看你口中的利益有多大?」
「自然。」蕭顏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說道:「cbrn董事長席位的支持和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分成。」
狂嘯眼睛微瞇,威脅的態度不言自明,百分之五十,她還真敢叫價!
「坐在那裡什麼都不動就拿百分之五十,蕭小姐這玩笑可一點也不好笑。」
「那麼,如果我申請檢方監管,或者直接將我手中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通過cbrn華盛頓註冊捐贈給美國政府,並將所有的資料全部移交,狂大還覺得這個要求過分嗎?」
手中的煙被掐掉,不惜毀了父輩一手辛苦建立的cbrn金融帝國也要滅了他的意思嗎?
蕭顏悠然的笑道:「百分之五十的要求其實一點也不過分,cbrn擔當的風險可一點不比狂大少,而且我可以向狂大保證一點,我絕對會比夏丘那個廢物給狂大帶來的利潤更多?」
「哦?」狂嘯瞇著眼看著面前自信洋溢的女子,想起剛才她的一舉一動,突然站起身來,走到蕭顏身邊,捏起她下巴,笑道:「如果你做我的女人,百分之五十的利潤或者可以考慮。」
「咳咳。」周祚重重的咳嗽兩聲,一把抓住瞎眼的肩膀將她拉到自己懷中,笑道:「抱歉,狂大,名花有主了,而且還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本人。」
狂嘯沒有理會周祚,直直的看著蕭顏,蕭顏紅嘴輕啟,笑道:「可以,不過這個男人必須符合我的條件,能是一個讓我動心的人。」
「顏顏!」周祚叫道。
「條件。」狂嘯問道。
蕭顏莞爾笑道:「我喜歡一擲千金的男人。」
狂嘯坐下,說道:「百分之三十。」
蕭顏紅唇輕啟,半分不讓:「百分之五十。」
「三十。」
「五十。」
「三十五,這已經是我的底線了。」
蕭顏高聲說道:「周祚,立刻打電話給frank,讓他立刻將捐贈資料遞交美國政府。」
啪!狂嘯將手中香煙扔在地上,罵道:「老子真是沒見過比你還貪的女人。」
蕭顏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多謝誇獎。」
周祚走到一旁在狂嘯的房間如同自家房子一樣,取出一瓶紅酒,兩個酒杯,笑道:「乾兩杯?」
蕭顏接過,仔細看了看杯中的色澤對著狂嘯舉杯笑道:「合作愉快。」
狂嘯邪魅的舉杯,笑道:「你這種貪心的女人最適合我這種有野心的男人。」
蕭顏淡笑不語。
坐在陽台上,冷風吹拂著她淡黃的秀髮,她的右手始終抓著左手手腕,彷彿在那裡尋找什麼,她的心不自覺的飛回那個夢中。
當時混亂,如今已然安靜方才想起許多未解之處,任凌威與蕭家有結拜之誼,生死之交絕非四大山莊這種虛情假意,他有什麼理由對蕭家下手?易青說過百花宮是奉命屠殺江湖人士,那麼協助明日的人是任凌威嗎?他明知明日就是哥,為什麼還要與明日合作?那個對他產生疑心,逼他不得不反的又是誰?
陽台外明月皎皎,她突然發現另一個世界依然佔據著她的心,她的情,她好想知道此時上官如何了?子修醒了嗎?葉華是否還是跟在師父身邊憐憫眾生?明日還好嗎?他也會想念她嗎?百里,小花,易青……
魂牽一夢,這一世,她能放下嗎?
葉新文將溫熱的紅茶放到蕭顏面前,目光落在她撫摸著的左手手腕之上,溫柔的問道:「那地方有留戀是嗎?」
她蹙眉不解的看著他,他側身扶著欄杆說道:「師傅說,人心有夢,若你遲遲不醒,便是不想醒,不願醒,因為那裡有深深的眷戀。顏顏,我將你叫醒,是對,還是錯?」
她透過厚厚的金色邊框眼鏡深深的凝視著他,說道:「只要是夢就會醒,沒有對錯之分。」
周祚站在一旁,背靠著牆,搖曳著手中的高腳杯,看著玻璃上映著的透明的自己。
「我只知道,情根若深種,無論真實與虛幻,都是不捨的眷戀。」蕭顏撫摸著手腕,那裡沒有了那一串隨時驚心的水晶珠的累贅,亦沒有了那一道猙獰深刻的刀疤,她淡淡說道:「我不能否認對夢境有眷戀,但是我也清楚的知道對現實我亦有深切的眷戀,新文,你和周祚,能見到你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