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吹拂著她臉上的紅紗,一抹紅紗她只希望落下能解一個人的心結,不落,能擋去一個人的悲傷。()
那青紫的斑紋,那離世之人才當有的斑痕,命運的車輪向前,無論心甘與否,誰也擋不住。
院子中,明日凌背負雙手站於月下,身影斜長,他沒有看向蕭顏只是問道:「你去看誰了?」
「一個我愛的,愛我的人。」蕭顏笑著走向他,他的脊背微微僵硬,又問道:「顏顏,有句話我也一直想問你,你說如果我選擇忘記,那麼你也忘記,你懂那句話的含義嗎?」
她仰頭看著他沉沉的雙目,不解的蹙眉,他嘴角泛起一抹不明所以卻意味深長的笑容,他輕輕的抬起她的下巴,歎道:「你果然不明白,那麼我要怎麼樣才能讓你明白呢?」
他俯身吻向她的紅唇,隔著紗巾,輕柔的如同羽毛,卻在她心底激起驚濤巨浪,她慌忙想要推開他,他右手環上她的腰,反而將她拉的更靠近,不顧她的反抗,愈加激烈。
許久,他放開已經不能呼吸的她,緊貼著她的嬌小的耳垂問道:「現在明白我什麼意思了嗎?」
他的呼吸紊亂而急促,濕熱的氣息激起她陣陣顫抖,不知是因為他曖昧而突然的行為,還是因為內心的震動。
她慌張的推開他,一臉的不可置信,伴隨著珠子連續落地的聲音狼狽逃回屋中,他看著她的背影,拳頭緊握,突然對自己的衝動開始後悔,他從來不確信的事,如果他們真的是兄妹,他不該這麼做,如果他真的蕭清,他不當這麼做!
晨曦中,她一襲單一推開窗戶,他站在門外,青絲微潤,不知站了多久,她愕然,而他卻急切的將她攬入懷中。
許久,鐵衣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花嬌,我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荀花嬌默然推開他,雙目清明,問道:「你發什麼瘋?」
「花嬌……」
「花嬌,你不是一直叫我小姐嗎?」荀花嬌心中一團火焰彷彿實難克制。
「花嬌我知錯了,我不該自卑,我不該蹉跎那麼多年。」
「那麼,如今你的容貌恢復了嗎?如今你不再是我荀家暗衛了嗎?」荀花嬌嘲諷般的說道:「你如今仍舊是,不是嗎?你說你錯了,那我問你為何你的面具到如今都沒有摘下?」
話音未落,鐵衣伸手取下臉上的鐵面具,一張容顏幾乎三分之二有著慘烈火燒的痕跡,可是那剩下的三分之一卻是剛毅冷峻,相對於慘烈的火燒更難以讓人忽視。
荀花嬌愣在原地,突然眼角落下淚來,渾身如同失去力氣一般,他伸手想要抓住她,她卻退後躲過,她苦澀的笑道:「這麼多年,我等了你這麼多年,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使你突然改變,但是十多年了,你我從青蔥幼年,兩小無猜,到如今皆是塵埃滿心,你覺得一句話就能回到以前嗎?」
「我囂張,我放肆了這麼多年為的是出了事你肯回頭多看一眼,可是很久以前我就累了,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待在原地什麼都不改變,鐵衣,今日你我面前的這扇窗戶我會親手將它關掉。」
當窗戶在她手中將要關去,他固執的伸手擋住,可是那微小的縫隙間他看見她眼中深深的疲倦和痛苦,這麼多年當他自憐自艾怨恨老天不公,當他獨自醉酒感歎世事無常,當他心痛整夜難以入眠,當他痛苦她的緊追不捨的時候,她一個女子,即便外表堅強,囂張跋扈,難道拉下女子的矜持,一日一日逼迫他與她相見,她的心情又是何等的傷痛?她又是何等的辛苦?
為什麼他自私狹隘到雙眼蒙塵,什麼都看不到?
手頹然放下,那一扇窗戶緊閉。()
「小姐,宋成洲和李玉成已經到了。」百里冰順著蕭顏的目光一邊透過窗戶看向遠方的與人交談的明日凌,一邊說道:「應該今夜會有行動,我們要事先準備嗎?」
「嗯,讓易青準備吧。」蕭顏頓了頓,突然問道:「百里,所謂當局者迷,你看事情看得通透,你覺得他應當是哥嗎?」
百里冰目光沉沉,落在蕭顏左手手腕之上,說道:「小姐說過他是蕭清,事實如何,清楚與否,當不當為,不重要,重要的在乎人心。」
人心麼?她的心思又是什麼呢?
蕭顏與百里冰一前一後的出門,隔著假山流水,他的目光隨她而動,她不知如何回應,亦不敢直視。
偷偷跟隨在宋成洲和李玉成的身後,蕭顏一行人來到一個隱秘與市的地宮之中,她躲在暗處,只聽見裡面有一個深沉渾厚雄壯的聲音問道:「膽子夠大竟敢要挾我?」
「非也,非也。」宋成洲笑道:「我這不是威脅,是合作。近幾個月百花宮不斷清剿無冤無仇的江湖人士,旁人可能看不出什麼門道,我倒是可以看出一二,所以只是想與你談一筆交易。」
「交易?」
「聽說最近百花宮很不聽話吧?不但放過了溫初旭,還將蕭家那丫頭帶在身邊呵護備至,既然如此難道大人就沒考慮過換一個,比如宋家,我可不似宋老頭那般無用,有我的幫助,就算你是想和上面的那位打上一場,也更有勝算不是嗎?」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男子冷笑。
宋成洲對著李玉成使了個眼色說道:「上面的那位過河拆橋,不顧道義,更不顧大人你的一片忠心,這種人廢了他也是應當的。」
只聽見一個巨大的聲響,蕭顏頭頂一顆巨石落下,她連忙躲開,宋成洲和李玉成二人冷冷的看著他,而那個一直藏在暗處的男人則是背對著她。
「既然大家都已經面對面了,閣下何不坦然一見?」蕭顏鎮定的笑道。
「一個要死的人沒有這個必要。」隨著男子話音落下,宋成洲抓著牆上的機關冷笑道:「蕭妹妹,這一場你可輸了。」
「那可不一定。」話音未落一聲巨響,地宮搖搖欲墜,東邊坍塌處一個大洞,上官頓,冷傲天,花自在,葉華,百里冰一個接著一個的走進來,幾個人看到男人的臉皆是一驚,上官頓更是哈哈大笑道:「你們中原人真是有意思,不止喜歡恩將仇報,自個兒打自個兒人,一個將軍竟然摻和到江湖事上,任凌威想不到你不知是鐵血狠辣,更是冷血無情啊?」
任凌威!蕭顏瞪大雙目看著男人的背影。
「我可是聽說蕭莊主在世之時與你可有八拜之交,你怎麼忍心殺他全家?」
「除了他,誰有那個本事能取得蕭伯母的信任,套出蕭家最大的秘密,誰又能讓蕭伯母相信他只是單純的想要幫蕭伯母去除孽種呢?除了我們一朝威名的任將軍誰能威脅調動整個江湖?」
任凌威轉過身來,鷹揚冷然的看著宋成洲,歎道:「想不到老夫數十載英明,竟被你給騙了。」
「承讓承讓。」宋成洲笑道:「既然將軍大人您想看著我們死,我也不能坐以待斃,不是麼?而且蕭妹妹費盡心機就想知道將軍你是誰,我又何不成全呢?」
「然後我們鬥得兩敗俱傷,他便可坐收漁人之利。」
蕭顏冷眸問道:「你是如何知道書院之事的?」
任凌威笑道:「老夫今日雖然被困,可不見得你就能贏。」
「蕭妹妹莫不是忘了當年曾和天魔教一同合作救人,天魔教當初內亂可是不淺吶。」宋成洲邪氣十足的笑看著一旁驚呆的李玉成,嫌事情還不夠亂的說道:「對了,李兄你不是想報仇嗎?待會兒可是個好機會,別錯過了,對了,別想著受了傷可以找那個天仙一樣的島主相救,你那個島主一會兒白衣服掩面,一揮紅衣服戴紗的,可難尋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李玉成怒道。
「看好戲的意思。」話說完了,宋成洲悠然走到一旁清靜地,倒也沒人攔他,眾所周知任凌威出身江湖武功奇高,更得沙場多年實戰,武功有多高無人能知。
對了!蕭顏似想到什麼,眼中恨意更深。
難道當年打傷哥的人就是他?
「當初殺不了你,如今我們這麼多人,不信贏不了你!」上官頓率先出手,不出一招落於下風,一旁的百里冰說道:「任將軍聽說您在八年前的一場戰役中左肩負傷而站,是以落下病根,近三年來每年都會痛上四五六七個月,不知可是真的?」
一句話的提醒,上官頓趁著大家都加入戰鬥的時候攻向任凌威的左肩,這時,李玉成提劍攻向蕭顏:「妖女!」
蕭顏三根銀針鎖住他的七經百脈使他不得動彈,待眾人散去,一掌與任凌威接上,渾厚的內力震得周圍的人心脈俱痛。
任凌威錯愕的看著蕭顏,隨即揚天大笑歎道:「想不到那幾個老傢伙的內力竟然給了你!」
「這就是冥冥中注定。」
接連幾招,眼見任凌威越來越落下風,突然蕭顏腳步突然不穩,身子前後晃動,身魂分離。
只見任凌威一掌而來被人擋住,她便昏了過去。
不能呼吸,她彷彿溺水一般的難受拚命的浮起來,睜開雙眼的瞬間熟悉的浴室,熟悉的小黃鴨,熟悉的香波味道,熟悉的浴簾,還有那熟悉的人。
新文!周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