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呵!真是好戲啊,這爺爺剛走,她那死了的娘就活過來了?
蕭顏心頭冷笑,命月將女人攔在門口,不准進門一步,再著管事將門關上,管事愣在門口半天待蕭顏叫了多次,才顫抖著聲音說道:「小姐,真的是夫人啊。」
蕭顏蹙眉搜索腦海中關於娘親的記憶,可是記憶中除了知道她的娘親叫孟雅,在她出生不久就離世了之外一無所獲,蕭顏默然片刻,說道:「月,看著她,在哥沒回來確定她身份之前,不准她進府門半步。」
清冷的聲音在彷彿能凍結這整個的秋日,她要清楚的告訴世人不管現在,將來,未來,不管是誰,蕭家也絕不會輕易動搖!
與管事的踟躕不同,即便幼年見過孟雅,這一刻,月卻沒有絲毫的猶豫,她冰冷的站在孟雅面前,手握腰間長劍,渾身散發著濃烈的殺氣,彷彿只要孟雅前進一步,她的劍就會毫不留情的割斷她的脖子。
「顏顏,娘知道你一時間接受不了,但是娘是有苦衷的,當年離開也是迫不得已,你聽為娘的解釋好嗎?」孟雅彷彿根本沒意識到蕭顏對她的懷疑,只當是當年拋夫棄子離去,蕭顏對她心中有怨,是以這般待她。
「等哥回來,確定你身份之後,你跟她解釋吧。」蕭顏淡淡的說罷,頭也不回的走掉,任由孟雅在外哭喊。
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孟雅,可是是不是與她有什麼關係呢?以前的蕭顏早就不在了,她現在回來又能改變些什麼?還是她想改變些什麼?
蕭顏靜靜坐的假山幽徑中,不知是為爺爺的離去,還是為著其他,淚抑制不住的靜靜往下落,沒有一聲哭泣,若從她身後看來,彷彿只是靜靜發呆一般。
爺爺中毒走了,卻不能懲治兇手,哥被人重傷,卻找不到一絲線索,前面宋家才剛鬧過事,如今死去多年的娘親就突然活過來?
突然好想念爺爺,那時爺爺在不覺著,可是當爺爺一走,她的心中好像有什麼一直堅信的支柱倒了,那淚在無人的那一刻就再也忍不住了。
素蘭冰蠶絲錦帕貼上她的臉,那淚水從眼眶中流出,順著臉頰落在他的手上,那時已然冰涼,一如她的性情。
蕭顏抹去眼淚,問道:「你怎麼來了?」
「回西域的路上聽到蕭老太爺離世。」上官頓隨意的坐在她的旁邊,淡淡的說道:「一直以為你這麼冷的性子,這麼堅強的性格不會哭的。」
蕭顏握緊手中絲帕:「這帕子污了,卻不是我要求的,錢我不會賠。」
上官頓似無奈似心疼的長歎一口氣,伸手攬住蕭顏的肩膀,用手將蕭顏的頭輕輕的偏向自己的肩膀,似玩笑似認真的說道:「逞什麼強,想靠就靠別人難不成能說什麼?」
蕭顏嘴角微微上翹,閉上雙眼,歎道:「為什麼你這樣輕鬆的人,總是在別人最累的時候出現,這麼輕鬆,總是不該放鬆,不該放縱的時候,讓人太放鬆,太放縱……」
話音伴隨著她呼吸間逐漸平緩綿長的起伏餘音緩緩停止,她靠在他的肩頭,就那麼安靜的沉沉睡去。
原來世上真的有那麼一個人,不需要其他名利錢權,在他身邊就能自然的微笑,就能安心的做一場好夢。
夢中,華麗的水晶燈柔美的燈光下,哥穿著西服下班回來,帶著她最愛吃的慕斯蛋糕,爺爺穿著老一派的中山裝戴著老花眼鏡坐在桌邊看報紙。
爺爺?想到什麼似的,蕭顏愣愣的看著她眼前這個有著熟悉感覺的老人,那感覺似她年幼時去世多年的爺爺,又似在蕭家山莊才離去的爺爺。
那麼她是在哪裡?她記得她靠在上官頓的肩上因為心太累,慢慢的睡著了,那麼她現在是在夢中嗎?
可是她不是一直都在夢中嗎?
這一刻,她是醒了,還是仍舊在夢中?
蕭清刮了刮蕭顏的小鼻子,一邊將蛋糕放下一邊笑道:「嘴漲這麼大?看見最喜歡的蛋糕就這麼高興?」
「人家只是奇怪,醫生不是說蛀牙其間禁止吃甜食麼?哥怎麼會?」
這是她說的話嗎?明明嘴巴是自己的,為什麼突然跳過腦子自己說話呢?
蕭清鬆了鬆領帶,笑道:「傻丫頭,忘了昨天才去檢查過嗎?今天是慶祝,慶祝你這個貪吃鬼終於可以放心的吃了。」
「這麼急著告訴她,她那貪吃的性子能忌得了口嗎?」爺爺微微有些責備的說道。
不知為何,蕭顏看著這一切,覺得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這裡的爺爺,這裡的哥哥,性子與她的哥哥,小妹的哥哥似乎都有所相似又有所區別,而她其實也是並沒有那麼喜歡吃甜食的,她喜歡喝茶,最苦的茶,那樣她就能忘記心裡的苦了。
為了防止再一次嘴巴不經腦子自己說出話來,蕭顏乾脆緊閉嘴巴,不著一語,桌下的手悄悄的放在大腿上,用力猛的一掐。
嗯——蕭顏蹙眉,好疼,夢裡也會疼嗎?這難道不是夢?她究竟是醒了,還是仍舊在夢中?她是在另一個夢中,還是在舊夢之中?她究竟是在自己的夢中,還是在別人的夢中?
「丫頭,不會真的擔心再吃壞牙齒吧?放心吧,哥會看著你的,絕對不會再發生過去的那種事了。」蕭清朗朗的笑著,順手給蕭顏切了一小塊。
蕭顏笑著,默默接住,精緻的綠茶慕斯蛋糕,綠的清新可人,蕭顏放了一小勺在嘴裡,緩緩化去的甜味,一點也不膩人。
她抬頭看過去,爺爺和哥都在,他們嘴角邊滿是幸福的笑容,似笑話似寵愛的注視著他們最寵的她。
蕭顏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低頭繼續吃起來,低頭的那一剎那,眼角餘光瞥見牆上掛著的一幅畫。
那幅畫,蕭顏猛然記起,報仇得遂的那天她躺在客廳上小憩,牆上掛著的便是這幅畫,而蕭家祠堂中亦有這幅畫的存在,它被供奉在蕭家最尊貴的位置,日日領受香火。
那畫是很簡單的一幅古藏,一個書生睡去,一隻蝴蝶飄飛,右上角是一句《西廂記》中的話:驚覺我的是顫巍巍竹影走龍蛇,虛飄飄莊周夢蝴蝶。
蕭顏卻清楚的記得,現代蕭家那幅畫上的題字是《黃鶴引》詞中一句:「塵事塞翁心,浮世莊生夢」。而蕭莊祠堂中的題字卻是《念奴嬌&8226;和趙國興知錄韻》中的詞:「怎得身似莊周,夢中蝴蝶,花底人間世。」
那麼三幅相同的話,三句不同的題字,哪一個才是夢?
------題外話------
某女:尼瑪,上官頓都屁顛屁顛的跑過來了,葉華那小子還不見人影,是死哪去了?
崑崙磕著瓜子,翹著二郎腿,悠閒的說道:也許死了呢?
啪啪!某女兩巴掌扇過來:你妹,你才死了。
崑崙:你妹,那是我的詞,不許搶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