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自己的爺爺被教訓得那般淒慘,王纖這個孫女,終於站了出來,在所有的王氏高層人員都沉默的時候。
「請住手吧!」王纖硬著頭皮說道,她的心中卻七上八下,這位臉上總是帶著溫和笑容,一副人畜無害模樣的族兄,實在太過可怕了。
王維之前只是匆匆瞥過這個少女的容貌,他並沒有放在心上,還以為她只是那個老東西王旬的侍女,不過現在定睛一看,王維才發現,少女的長相,竟然與自己的親妹妹有八分相似,尤其是那雙撩人的鳳眼,彷彿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只不過少女顯然年紀要比自己的妹妹大,而她左眼眼角的美人淚痣,王緋是沒有的,可以說,王緋的那張精緻俏麗的臉頰,上面確實毫無一絲瑕疵。
少女的氣質也與王緋「相似」,一看就是十分乖巧聰慧的女孩,王維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親妹妹,存在於骨子裡的叛逆,王緋要挑釁的,可是所謂的世俗。
實際上王緋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麼鬥過世俗,於是她只能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的叛逆。
因為王纖與自己妹妹相似的容貌,王維不由注視得久了一會,讓王纖更加惴惴不安,她就是一個普通正常的少女,剛剛看了王維的果決手段,自然心中畏懼,可是怎麼說她也是王旬的孫女,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爺爺被打成豬頭吧?
「他是你什麼人?」王維隨意問道。
「爺爺。」王纖言簡意賅。
「哦,作為孫女,能夠為爺爺求情,確實不錯。我很讚賞你這樣為至親求情的做法。先停手吧。」王維點了點頭。私兵聽到這話後,便停止了下來。
王纖心中一喜,只覺得這位族兄也不是那樣不近人情嘛。
結果,讓王纖心中一涼的是,王維又淡淡道:「只是,族有族法,家有家規,我們先來討論討論,以王旬所犯的罪,他將遭受怎樣的懲罰。」
王維將王旬所犯的罪又提了一遍,讓這些族員討論。
王纖有些激動道:「剛剛家主你不還說赦免了……」
王維打斷道:「不錯,可你爺爺是個例外。」
「為什麼?」王纖隱隱覺得不妙。
果然,王維淡淡道:「你的求情讓你爺爺拒絕了我的賞賜,所以自然要按最規矩的方法來處理,唔,我個人真的很讚賞你這種重視親情的孩子。」
王纖分明看到了王維眼中閃過的戲謔!這個腹黑到極點的傢伙!
「難道你讓人打爺爺也是一種賞賜?」王纖覺得不可理喻。
「不錯,只是打一頓便不追究他所犯的重罪,還不是一種賞賜?」王維反問道。
這樣一說,王纖還真覺得有道理……個屁啊,她有些憤慨道:「你簡直就是顛倒是非,硬將兩件事給混淆起來捉弄我!」
看著王纖那氣惱的樣子,王維只覺得賞心悅目,他才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很喜歡欺負女孩子吶,應該說是「玩弄」,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
不過以王維此時的身份,卻也可以混淆黑白的這樣說,我玩弄你,是對你的賞賜!
只是,他對這個王纖的興趣,全是因為她的模樣像極了自己的親妹妹而已。
「散會吧。」王維的語氣依舊溫和。
諸位沒有被清算的王家的高層,紛紛面帶僥倖的離去,而王維的嫡系人馬,則開始馬不停蹄的接收那些蛀蟲們的產業。
王纖有些神色複雜地看著王維離去,最終王維並沒有對王旬處以嚴厲家規,只是讓人將這些蛀蟲對家族犯下的重罪好好宣傳給所有族人聽而已,平心而論,王維的做法,已經非常寬和仁慈了。
可他卻還要那樣捉弄自己!王纖有些憤憤不平的想著,這時她才察覺到一件大事,一旦爺爺失去了權勢,那自己在族中的地位豈不是也大降?畢竟自己的父母,在族中掌握的資源並不多,只看他們連進入這個會議的資格都沒有就明白了。
雖說王纖並非那種特別看重自己地位的人,可她卻依舊覺得悵惘,好像自己離那位光芒萬丈的族兄更遠了啊。
王維並沒有急著離開這座豪奢的莊園,而是徑直向莊園中精緻美麗的園林水榭處行去,一路上欣賞著這座屬於自己戰利品的事物,他不得不承認,這座莊園真的是一處風景勝地,只是不知道為何消逝在了歷史之中。
王維躺在了做工粗糙的竹製躺椅上,閉目養神,習慣了長安崔瓔珞古宅中那張工匠們製作好久才做出來的精良躺椅,這張趕出來的躺椅,給他的感覺還真的不是那樣舒坦。
忽然,他本來就閉著的雙眼卻又被一雙溫熱的小手摀住,一陣淡雅悠遠的熟悉味道又在他的鼻尖縈繞。
「猜猜我是誰。」王緋故意粗著嗓子道。
王維不答,只是用手輕輕搭在妹妹的小手上,感受著妹妹那光滑細膩的皮膚,他緩緩地撫摸。
王緋的鳳眼又瞇了起來,忽然俯下頭,在王維的額頭上吻了一口,充滿了溫馨的一吻,極像早上王維吻了她的額頭一樣。
「我猜不著啊,是小妹,還是王緋?」王維有些彷徨。
王緋微微愣了一下,瞬間便明白了,她忽然想起了,剛剛阿兄在會議上縱橫捭闔的果決模樣,他可真的不是一個會為了女人而優柔寡斷的男人。
可他現在,卻為了自己而猶豫、彷徨。
王緋既覺得甜蜜,又覺得自己真的很內疚,若沒有她孜孜不倦地勾引、魅惑,兄長怕永遠是那位不為一個女人而動容的兄長吧?
王緋作為一個對感情更加纖細的女孩,在恍然間有些明悟,兄長是真的對自己產生了禁忌的感情?
怕是否定的吧,也許連兄長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太寵溺自己的妹妹了,對妹妹一直有求必應,他或許在內心深處已經察覺到了妹妹對他的畸戀,他下意識回應了妹妹,並將那份不容於世的重罪攬在自己頭上。
妹妹永遠是純淨的、無辜的,是他這個兄長對妹妹抱有不純的想法。
正是這一份「下意識」,是王緋覺得最心甜的地方。
王緋忽然抱住了王維的腦袋,下顎抵在了兄長的額上,她輕柔道:「我是王緋,是最愛阿兄的小妹。」
閉著眼的王維,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手撫在妹妹的腮幫上,兄妹倆親暱的畫面,實在讓人覺得溫馨。
「大哥,原來你在這……」王縉興沖沖地走了過來,看到妹妹王緋摟著兄長的腦袋,而兄長則用自己的手撫在妹妹的臉上,宛若一對情侶,這使得他的一句話還沒說完,便戛然而止。
王緋就像受驚的小鹿,一下子鬆開王維的腦袋,狠狠地瞪了王縉一眼,心裡全怪這廝破壞了讓自己覺得無比安寧溫馨的氣氛。
王維依舊閉著眼,只是依舊神色平淡的說道:「是阿縉啊,事情進行得如何?」
王縉有些狐疑地看著自己的小妹與長兄,雖然小時候就知道小妹對自己的大哥非常親近,可現在畢竟大家都長大了,這男女之間,實在需要講究一下吶。
王緋看到王縉那鬼頭鬼腦的樣子,頓時一陣心虛,她頓時對自己的二兄露出了凶相,只是狐假虎威道:「王縉,阿兄問你話呢,別婆婆媽媽的!」
王縉早已習慣了這個小妹對他的各種欺壓,而被小妹這麼一呼喝,他很快就將剛剛看到的景象略了過去,只當是兄妹間正常的親暱了。
這樣一想,他又有些酸溜溜的,當然不是因為王緋,這個母老虎般的妹妹,他躲還來不及呢,全是因為自己的兄長王維,小時候他也與自己的兄長很親的,可男人長大之後,總歸不可能像女人那般膩在一起。
王縉正色道:「非常順利,族人都對這些蛀蟲們十分痛恨,很支持大哥將這些人的產業收回,所以這件事進行得毫無阻力,現在族人可都盼望著大哥,可以將河東王氏發展得更好。」
聽到王縉這麼說,王緋與有榮焉的露出了驕傲的神情,她就知道,阿兄做什麼都是完美的!
王維倒是依舊沒有太多的激動,畢竟這只是他計劃之中的事情。
而經過這件事,王維更是有了一些明悟,以強硬的手腕快刀斬亂麻,與以溫和的手段徐徐改革,各有各的好處,若想將前者做好,那就必須有碾壓別人的實力,而後者,則必須通過利益上的妥協。
這時,王縉又道:「大哥,剛剛還有一件事,博陵崔氏的本家,終於來人了,看樣子是來救崔珀的。」
王縉這樣說著,語氣顯得異常不滿。
王維卻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只是淡淡道:「唔,差點把那個崔珀給忘了,現在他怎麼樣了啊?」
「還在獄中,只是染了病,依舊苟活於世。」
「看來他還是有一些可以利用的價值的嘛。」
「難道大哥想放過那個人渣?」王縉的語調升了起來,他恨不得崔珀馬上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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