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好不容易殺出一條血路,突出重圍往前狂奔,眼看著即將進入密林,卻忽然發現斷後的蔣飛和徐延慶並未隨出,遂忙急急轉身望去,恰恰看到蔣飛被兩枝長槍刺入,所有人霎時大驚失色,齊呼:「蔣兄弟!」
蔣飛口中噴濺出一柱鮮血,也不管身上被戳出來的兩個窟窿,伸手猛抓住刺入身體裡的兩桿長槍,暴喝一聲,雙臂奮力一振,兩桿長槍便騰空而起,槍柄一端的兵卒登時雙腳離地懸浮在空中。
「你龜兒子的,敢殺老子!老子拉你們一起進陰曹地府!」蔣飛怒吼一聲,一足發力猛踢在其中一個兵卒胸口。就見此人胸前立刻癟了進去,身體飛向天空時已然斃命。接著蔣飛又將這一根空閒出來的長槍,刺入另一個被舉在半空的士兵。只聽嗷的一聲,此人也立刻氣絕身亡。
眾官兵見他兇猛,又加派人手將他圍得水洩不通。
這邊張昭平、廖大鴻等人見他渾身衣裳似乎已被鮮血浸透,頓時心中憂急,均要返身回去援救。而在蔣飛一側也正被官兵圍住酣鬥的徐延慶,瞪著赤紅的眼睛,扭頭衝著他們吼道:「別管我們,快逃!」剛吼這一嗓子,他就覺得後背突然痛入骨髓,一柄大刀已將他後背削去。
其他幾人見了無不失聲驚呼,胡家秀更是慘白著臉放聲大哭,轉身就要衝回去。蔣飛見了暴吼道:「眾位兄弟不要讓我倆白死了,你們速速逃出去,將來定要為咱倆報仇!快走!」
眾人眼見搭救無望,衝過去也無非是再多出幾條性命。便都揮淚朝著徐延慶、蔣飛方向大喊道:「徐大哥、蔣兄弟!兄弟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雪恨!」
吼完這句話,張昭平、廖大鴻、郭政、胡家秀四人就強忍悲痛,返身怒髮衝冠的狂砍殺敵。就在眾人體力漸漸不支之際終於衝近密林,四人心下大喜。眼見此林樹木茂密。當即撒腿穿林而入,藉著樹木遮掩險險逃脫。
這幾人盡撿荒僻路徑疾奔四、五里地,後面的追兵聲音才漸漸消失。經過半日半夜的奔波惡鬥,眾人已經心力交瘁,此時方能歇息片刻。廖大鴻查看眾人情況,見除了胡家秀傷勢較重之外,其他人都只是輕傷,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扶著樹幹喘息兩口,他就忙給胡家秀處理包紮傷口。而自己手臂上的傷,又有其他人來幫著包紮。
眾人坐在雜草上稍稍緩過來一口氣力。為免後面仍有追兵,就又慌忙起身趕路。胡家秀流血甚多,身子衰弱。已無力再行。廖大鴻便與其他幾人輪流把他馱到後背,一路曉行夜宿,餓了就吃幾口自帶的乾糧,渴了就隨便找點水源。
這樣又行兩日,眼前已是迭起的峰巒。四人深入群山愈走愈高,終於隱隱已能望見峰頂。這時兩邊山頂樹叢微動,突然聽到二聲忽哨。幾人忙頓住腳步,廖大鴻也嘬唇回以三聲忽哨,並揚聲說道:「兄弟是孟把總手下廖大鴻。」
便見一大漢從幾步遠的樹叢中現身,朝他們抱拳道:「原來是廖大哥。你們辛苦了,請上山吧。」眾人一一抱拳還禮之後,繼續前行。沿路又遇幾處哨卡。所遇情況相同,自不必細說。
傍晚時分,終於到達山頂,卻見在疏疏落落數十間土房舍前,站有幾個漢子等候。原來已有人提前上山稟報。一陣寒暄問候,這幾個漢子便攙扶著已經筋疲力盡的張昭平、廖大鴻、郭政、胡家秀四人。進入其中最大的一間土房內。
一進入屋內,就見裡面坐滿了人,還沒等他們說話,就有幾人迎上前來。
「廖兄弟,你可回來了!」一個黑臉大漢衝上前就說道。
「怎麼就只有你們四人,其餘兄弟們呢?」另一人也問道。
「你們怎傷成這樣?救出趙參將了嗎?」
「也等不到你們的傳信,出啥事了嗎?」
「」
一時間,眾人七嘴八舌,張昭平等四人也不知回答誰的話好。
「大家安靜。」這時有一狀貌威嚴的漢子發話道:「大家不要著急,先請四位坐下,在慢慢說起。」
於是,那幾個漢子才想起來還沒讓他們落座,就趕緊相讓四人坐到他們的位置上,命人送上熱茶和一些暫且充飢的吃食,待他們緩過勁兒來,才又開始一一詢問起來。
原來,這些都是言成志的部將,他們曾經跟著言成志築城修防,南征北戰,所向披靡,已經結下了深厚的戰鬥友誼。眾軍士對他的才識、擔當、氣魄無不欽佩。並且言成志識人善用,對他們皆有知遇之恩,是一個極難遇到的好上司。
因此,在張昭平和侍衛長杜衡從紫金都城逃回來,告知他們言氏被滅門,許多與之交好的官員也被誅殺之後,這些滿身是纍纍槍傷劍疤,身中數刀也不會留一滴眼淚的漢子,無不伏地嚎啕痛苦,甚至憤慨的要為其報仇雪恨。
就在這種群情激奮的情形之下,眾人得到言成志得力干將趙顯及其親眷,即將被流放到最荒涼的西北邊塞之地的時候,自然都磨拳霍霍要前去搭救。最終選出三十多人做前鋒,約定待尋到救人時機,就傳信內外夾攻。
此時,眾將士已經從張昭平等人口中,得知他們中計之後的慘況,無不震驚憤慨。
「這個狗皇帝,把言氏滅門還不罷休,還要再繼續虐殺無辜,簡直昏庸無道,毫無人性!」一黃須漢子悲憤說道:「大順由這樣的人統治,將來勢必離心離德,誰會願意為這種人效命?」
「他娘的,既然他想殺咱們,咱們乾脆就跟他反了!」另一黑臉,滿臉麻子的壯漢怒聲大罵。
「反了?就憑咱們這些個人,能反到哪兒去?你以為造反就那麼容易的?!」一個面皮白淨的中年人反駁道。
「鄭兄弟說的對,要我看咱們應該再多聯繫些人,把隊伍壯大了才更有底氣。」一人又提議道。
「可是造反了又能怎樣?就咱們這些武夫,打贏了也沒當皇帝的料?」
不知誰說了這句話後,大家忽然都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那個狀貌威嚴的漢子才說道:「咱們還是先商議一下眼前的事吧。」他掃視眾人一眼,然後目光轉到張昭平身上,「你說一個小丫頭猜測,官兵還會到咱們這裡圍捕?」
「是。」張昭平實事求是的道:「所以咱們應該盡快撤離,另尋安全之地。」
「張兄弟,一個九歲女娃娃的話你也信?」一個面白無鬚,矮矮胖胖的人嗤笑道:「咱們這裡如此隱秘,官兵怎能尋到這裡。」
「嚴兄說的有道理,張兄弟有些杞人憂天啦。再說了,要另找一個比這裡還安全的地方,恐怕沒那麼容易。」
「這麼說,大家都不贊成搬離此地?」狀貌威嚴的漢子問道。
「要我說啊,當務之急,咱們還是先商量商量,如何搭救孟把總等人吧。」
聽到這一提議,眾人紛紛點頭贊同。張昭平見大家分明是沒把冷凝霜的話放在心上,他心裡其實也不確定,又見所以人都如此說,想法便有了一些動搖,思想鬥爭片刻,乾脆也從眾不吭聲了。
於是,經過一番商議,眾人決定三日後劫牢。理由是怕時日多了,被抓去的弟兄經受不住刑罰而斃命,再說官兵剛剛在彤寧縣落腳,而他們這邊的人又剛大鬧過,或許官兵會以為他們不敢這麼快再去劫獄。
經過一番部署,眾人商量停當了,一人看到胡家秀臉色煞白,似乎昏昏欲睡,就趕緊找來稍懂醫理的漢子看了看,見無大礙,只是失血過多勞頓脫力,眾人這才放了心。畢竟都是一些粗心漢子,此時這些人才想起來該讓張昭平等四人去歇息休養。
從室內出來,山間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望著滿目翠綠,花草飛禽,張昭平、廖大鴻等人的心情此時才放鬆下來。
由一人引路,四人被領到一間房舍,一會兒就有特意為他們新做出來的飯菜送上。雖然在大房舍裡剛剛吃了一些點心,但哪能與這些熱乎乎的米飯、魚肉相比。當下幾人就開始大快朵頤,吃相都彷彿是惡鬼投胎一般。
第二日,飽餐過後,就有三十人分別喬裝改扮成賣糧食的農夫,砍柴禾到縣城賣的樵夫,賣貨物的商販他們將兵刃藏在貨物裡,然後分批下山。
彤寧縣城,無數官兵林立在各大城門口。混跡在來往人群裡的這三十人,為了安全起見,先讓兩名敢死隊員過城,見他們竟然安全通過,其他眾人便大了膽,也陸陸續續混進了城,藏匿在某一棟宅子裡,只等夜晚來臨以後行動。
示意宵禁的鼓聲響起之後,白晝宣告結束。黑漆漆的夜晚,則徐徐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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