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將近,赤橙的光芒照耀在瀑布下散發出淡淡溫暖的光芒。
凌休將魚竿插在身旁的鵝軟石上,單手撐著下巴瞇著眼睛靠在身旁的石頭上半醒半睡。
花若明將掉好的魚放進竹簍裡面,轉過頭望著凌休的竹簍內才放著一條魚,她身旁的魚竿動了動,分明就是有魚上鉤,她卻不拉上來。
花若明拿出誘餌,將魚鉤拋出去,撲通一聲在湖泊邊緣蕩漾起一片片圓圈。然後將魚竿插在石縫裡向凌休走去,看著她呼吸均勻,花若明伸出手將自己身上的衣袍脫下來一件,輕輕地將她披在她身上。
凌休警覺地睜開眼睛,眼底流露出疏離,看清人是花若明的時候,彎起月牙形狀的雙眼,笑呵呵地說:「沒想到釣魚釣到一半就睡著了!」
說著站起身,毫不客氣地將花若明脫下來的外套披在身上,這個動作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所以做起來理所當然。
凌休望著天空,說:「是時候回去了吧!我釣魚了差不多了。」
說完將身邊的竹簍提起,望著裡面的一條魚,她沒有露出尷尬的笑容,而是伸出手將一直在動的魚竿提起,一條肥大的魚就出撈出來,把魚鉤取下來直接丟進竹簍背上去。
花若明把竹簍掛在灰狼身上,不去坐,而是邁開腳步往山上走去。
凌休背好竹簍,跑上前跟過去。
白雕看著沒有它的事,拍打翅膀飛走。小毛團依舊搖擺著一團毛茸茸的尾巴歡樂地走著。
在天山山莊內,一桌上坐著四個人,每個人安靜地端正地坐著,沒有動用裡面的食物。
「這幾道菜,為師還真的不知道哪個好吃!」毒邪老者依舊是八年前的樣子沒有任何變化,手拿著一雙筷子琢磨著。
「師父每一道菜嘗一遍,就可以品嚐出哪個好吃。」凌休一手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無論色香味上都是非常誘人的魚肉向毒邪老者的碗裡放去。
「等等!」毒邪老者伸出筷子擋住準備放在他碗裡的魚肉,似笑非笑地說:「休兒莫著急,為師還沒考慮好吃哪個呢。」
「不急,可以一個一個試!」說得時候牙齒咬足了勁,兩雙筷子都在互相「謙讓著」。
「既然休兒這麼好心,那麼這塊你先替為師品嚐猜對。」
小樣!想毒死老子,沒門!
毒邪老者表面上笑的很和藹可親,實著內心腹黑無比。
「今天大家都幸苦了,那麼我穆青雲先乾為敬!」穆青雲笑的非常老實,雙手端起一碗酒準備先喝。
突然,一隻比女子還要漂亮的手掌向後翻轉,欲將穆青雲手中的酒搶走。
這時穆青雲微微將身子一偏,手腕藉著花若明的力道順著將手中的酒護著,抵擋住花若明的手臂。
「你這小子,膽子大了,敢膽搶師兄的酒!」話裡雖然帶著呵斥,但是臉上掛著憨厚的笑容。
花若明揚起嘴角。毫不客氣地反擊搶奪穆青雲手中的酒,於是在酒桌上可以看到一個畫面,就是彼此之間互相切磋,互相搶奪東西,互相牴觸。
每一招每一式,無論裡外都是帶著給對方致命的攻擊。
天山山莊吃飯有一條規矩,喝酒就喝珍藏十幾年的美酒,吃飯就吃裡面新研製的毒藥,將它們放在飯菜裡面試吃。
幸運的可以自己帶著解藥解毒,失敗的則是宣佈淘汰。當然美酒當前,是所有人必搶之物。
想當年凌休一人不懂,自己獨自餓了就搶著先吃飯,結果中毒差點毀容。每天都是這樣度過,讓你與死亡邊緣靠的更加的接近。
在大廳內,毒邪老者將凌休單獨召喚來。
「師父,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凌休邁開腳步跑上前甜甜一笑。
望著一張無害的臉,毒邪老者寵溺地伸出手在她頭髮上輕輕揉虐一番,開口說:「前幾天你父親寫信過來,希望你能夠回去一趟,如今你學的技術已經超越了我,該會的已經會了,所以為師讓你下山回家。」
「師父,你是覺得休兒呆在天山懶了嗎?我可以改,以後更加努力。」凌休非常激動地說,雖然自己很想念自己的家人,可是就這麼突然間下山,總覺得是被驅逐出去一樣。
毒邪老者搖搖頭,他自己知道,其實她學的比任何人還要認真,每次的生死徘徊,她都能克服,原本自己對她很不屑,可是在最後,她的舉動深深打動了他。
就連……
毒邪老者歎了一聲,說:「你還是天山的人,也是我毒邪老者的弟子,世人都知道我毒邪老者有三大優秀弟子,醫仙,毒仙,謀仙,卻不知道那名毒仙是一名女子,如今你回去是有事情要做的,日後我們還是會去找你的。」
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是為了什麼,守護凌家,那連這點都不割捨,將來怎麼成就大事。
凌休皺著眉想著,然後慢慢舒張,雙手抱拳說:「弟子明白,明日定當下山。」
「嗯!」毒邪老者點點頭,眼底的身色很複雜。
「我離開了。你們就好好照顧自己。」說著準備告退。
「去跟其他師兄告別一下吧!都不知道這一去要多久才能回來。」毒邪老者揮揮手示意她可以走。
「又不是不會來,沒必要這樣做。」凌休留下這句話走出去。
毒邪老者打開手掌,望著手腕處一抹牙印,紫色水晶般的雙眸流露出點點溫柔。
在屋內,凌休一身披散著頭髮,坐在床上望著月色發呆。
在另一間房間,花若明手拿著玉簫,就站在窗前嗚嗚地吹起。
垂著雙眼,心裡非常複雜。
她要走了,明明知道有一天會這樣的,可是真的到的時候,心,很煩躁。
這一夜,注定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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