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改變呢?
說沒變也只不過是自我欺騙罷了,他們已經回不到最初的時候了,就算自己心底再渴望見到她,也無能為力再對她表示什麼了……因為他已經失去給她幸福的資格了,設局把她找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他也模糊了……
「清河,你趕緊坐下吧!不要站著呀!」英台擔心的望著他瘦弱的身子,他比自己更像一個病人呢。()
清河緩慢的坐在英台的床邊,嘴唇抿的緊緊的,看著像個鬧著脾氣的孩子。
回憶中自己熟悉的清河與他重疊了,英台不由的低聲笑了起來,清河抬起眼睛看著她,雖然沒有說話,可是眼睛卻是亮了起來。
英台注意到他的視線,解釋道:「我看你剛剛的樣子,想起尼山書院的時候,你那時也是……」話突然終止,因為想起自己的不告而別。
清河收回視線,低著頭,不再看她。
英台突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覺得也許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傷害到他,可是道歉的話總該說的吧!
「清河,對不起……」
清河再次抬頭看著英台。依舊地面無表情。
「那個時候我沒有跟你說再見。突然就離開了。你、你一定會很恨我吧!」
清河地嘴巴動了動。卻依舊倔強地抿著。
看來他還是不願意對自己說話。英台眉頭緊皺。繼續說。「看來你到現在還是很恨我。連跟我說話也都不願意。清河。你放心。等天色一亮。我馬上就會離開這裡。你就不用再見到我。也不會心煩了……」
「我沒有恨你。」清河地聲音與以前不同。以前是清亮地風鈴。現在則像被刮過地粗糙樹皮。滄桑而沙啞。
「我不說話……只是怕自己地聲音嚇到你……」
心想被針紮了一下,英台趕緊說道:「我覺得你的聲音很有磁性呢。」她一點也不喜歡見到清河自卑的模樣,他曾經是那麼自信地人呀!
「磁性?」
英台這才想起這裡沒有這個詞語,解釋道:「意思是聲音很好聽,很有男子氣概。」
清河微微歎息,抿住嘴巴。
英台有些驚慌的看著他,說道:「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讓你不高興了?如果是的話,我道歉……」孩子氣的清河變得十分的敏感。
這次清河的歎息更加大聲了,他妖媚的眼睛看著英台,說道:「我沒有生氣,我都這樣了……你還安慰我,我又怎會生氣……」
「你怎麼了?你很好,你依舊是名美男子呢!原本我認為自己好歹也算美女地,但是在你面前,我都要對自己的容貌自卑了。」不想聽他繼續詆毀著自己,英台趕緊搶話說道,「清河,你很好,真的!」
清河眼睛似乎有些亮了,說道:「你、真地覺得我很好?」他的表情中有著某種期待,也有著緊張。
英台用力的點頭,說道:「清河,也許你有了一些改變,可是在我看來,那是成長地一部分,就如同你長高了,變瘦了一般,就算這樣那還是你,我最好的朋友。」
只是最好的朋友嗎?三年前是這樣……
可是自己還有什麼不好滿足的?該滿足了……
清河微微垂下眼睛,又抿住嘴巴。
英台看不到他地表情,心裡一陣驚慌,難不成自己又說錯了什麼嗎?這一下,英台可不敢開口胡說話了,她也安靜的坐著,看著清河……
他的身體很瘦,衣服穿在身上都顯得鬆鬆垮垮的,腰脊卻挺得很直,剛剛自己說話的時候他還是如同以前一般望著自己,可是她總有種哪裡不對的感覺……身上有股藥味……
「你不好奇他如何了嗎?」
清河突然開口,英台愣了愣,直接回道:「他如何了?」清河會主動提起地他,只有一人,他們兩人共存一個身體,卻彼此仇視。
「他死了。」清河的眼睛媚中帶冷。
英台卻硬生生地打了一個激靈。
「怎麼會……我不懂……」三年前她離開時,梁山伯明明是主人格的,他甚至還可以隨意控制清河地時間,如果他願意的話,他應該可以把清河吞噬地,這樣的人會……死去嗎?
「收到你的祭帖後,他像瘋一樣要去找你,藍宰相怕他會出事,把關了起來,他跪著求他們讓他去見你最後一面,結果他們不允……」這些話清河說的很緩慢,一字一句的去說,「後來,他知道你被下葬之後,他絕望了,也就由著我出來,慢慢的,他願意出來的時間越來越少,這兩年來,他沒有再出來過,所以我想,他已經死了……」
英台心裡難受極了,當年的炸死是不想嫁給梁山伯,可是她沒有想過要他……她以為只要自己不在了,時間一長,一切都會淡忘,可是她低估了他對自己的認真……雖然自己沒有動手,可是卻因為她而離開世間,並且是她最難以承受的殉情,她將一生都背負著這個罪惡感。
為什麼不好好的活下去呢?除了愛情之外,明明還有許多事情存在,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去做傻事,值得嗎?如果可以,她真想罵他一句傻子!
「英台,不要哭……我說這些並不是想要你哭的。」清河無措的看著咬著嘴唇落淚的英台,想把她擁進懷中好好的安撫,可是自己並沒有這個資格。
「我不哭,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我哭!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我又沒有要求他,他以為我會感激他嗎?錯了,我一點也不會!也不會可憐他……他是個傻子……」說道最後,她泣不成聲……
清河好看的眉毛都緊緊的糾結在一塊,心痛的看著英台,如果知道她會這麼傷心的話,他什麼都不會說的,她應該一直微笑著的,自己再次找回她為的不就是她的微笑嗎?
心在此刻才明白,原來自己這次為的不是掠奪,而是見證她過的幸福……
她的幸福比一切都重要!
清河手指緊緊的握住拳頭,沒有張開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