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的一生並不算風平浪靜,生命好幾次都危機四伏,她都能夠化險為夷,她心裡清楚,這都是多得身邊的人的庇護,文才、銀心、顧希當然還有其他的一些人,所以她很感激。人的一生必定會經歷困境,可是不能讓心絕望,就算再無望的處境也應該心含希望,總會有轉機的時候。
而這一次比她以往遭遇的任何困難還要嚴重,因為此刻她的身邊沒有保護自己的人,她明白要靠的只能是自己。
她想,等自己睡醒之後,應該去找份工作,她可以跟老闆說,她不要銀子只需要給她住的地方就足夠,文才還有幾天就回來了,她一定可以等到他的……
只要自己睜開眼睛,一切都是個新的開始。
「大夫,她為何還不醒?」
「這位小姐飢寒交迫,感染了風寒,公子無需擔心,服了老夫的藥,明天一早應該就會醒來。」大夫收起藥箱,鞠躬退下。
「立言,你跟大夫去取藥。」男子的聲音低沉沙啞。
立言點頭,跟在大夫的身後出去。
寢室之內只剩下英台與……他的長相美的不像一名男子,身形異常的消瘦,身穿著暗色的衣裳,獨獨剩下眼神是溫柔的。
床上的英台緊閉著眼睛,臉上是不自然的紅暈,眉頭也微微皺緊,似乎睡得很不舒適,她出細微地囈語,男子緊緊的抿住薄唇,伸出手指輕輕地撫平她的眉頭,半響之後,英台停止囈語,沉睡過去。
立言輕輕敲了一下門。不等裡面地人回應。自動推開進入。因為他知道裡面地那名男子是聽不到任何細小地聲音。
「祝小姐地藥已經煎好了。」
男子收回眷戀地目光。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他輕輕地扶起英台。仔細地餵藥。所幸英台迷糊之中把藥喝下去了。他把藥碗遞回立言。
立言接過碗後並沒有離開。而是開口問道:「那邊地事情……該如何處理?」然而他說完之後。男子並沒有理會他。他低聲在男子地右耳重複一遍。
男子眼睛依舊看著英台。說道。「先放著吧!」
立言點頭表示理解。正打算離開地時候。聽到男子又說。「謝謝你幫我……」
聽到男子的道謝,他詫異的回頭,看著男子柔弱而挺拔地背影,胸口一陣刺痛,什麼也不說,轉身離開……
英台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她夢到了幾年前在尼山書院讀書的時光,那時候的她,很快樂……模糊中有個身影,他很寂寞,很孤獨,把自己當作是唯一的朋友,可是自己卻離開了,連聲再見也沒有說……
不知道他現在是否安好?如果還有機會見到他地話,他會原諒自己的不告而別嗎?這些年來,有些時候會想起他,這個特別的朋友……
英台睜開眼睛地時候,天還黑著的,因為做了夢地關係,她心裡十分難受,像是被一塊重石壓著胸口,眼淚不受控制的流著。
由於英台此刻受自己地情緒影響,她並沒有注意到現在所在的地方,也沒有注意到身邊還有一個人。
男子右耳聽到英台的低泣聲音就知道她醒來了,他心裡歎氣,輕輕的起身把燭火點燃,微弱的燭光點亮了寢室,英台微微的睜開眼睛,抬眸往最亮的地方望去,看到一個瘦弱的身影,她撐起身子,看到自己身上蓋著的薄被,看來是他救了自己!他是大夫嗎?
想要自己剛剛像個傻瓜一樣的哭,大夫一定認為自己是神經病吧!
英台趕緊抹乾淨眼淚,不好意思說道:「謝謝你救了我,我剛剛是做了噩夢才會哭的……希望沒有嚇到你……」
男子沒有回話,左手舉著燭台走進英台。
燭火映在他凹陷卻依舊美麗的臉上……
夢中模糊的身影與眼前的男子重疊了,英台眨著眼睛,懷問道:「是清河嗎?」會是他嗎?
男子手中的燭火搖晃了一下,嘴唇抿的緊緊的。
這會兒,他已經來到英台的面前,英台把他仔仔細細的看清楚,很確定!他的相貌就是清河,可是他給人的感覺卻不像,清河是個大孩子,喜歡撒嬌,情緒多變,如果是清河的話,他定會拉著自己的手直嚷嚷的。
而眼前的這名男子眉頭微皺,明顯是名憂慮之人,嘴唇抿的緊緊的,也不喜笑,難不成他會是……
「你是……梁山伯嗎?」英台不確定的問。
男子搖頭,眼神還是直勾勾的望著英台。
「那你是清河?」
男子這次沒有搖頭,英台等了他許久,他才回道:「可以說是。」
他的聲音有種不自然的沙啞,有些像被毀壞聲**的聲音。
英台心中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長大的清河必定過的很不快樂……她並不清楚清河遭受到了什麼,可是她知道他的身體是不健康的,他一靠近自己,就聞到一股重重的藥味,而且他的雙頰凹陷,眼睛下面一片青紫,舉燈露出的手更是消瘦的可怕。
這樣的身體不可能是一兩天造成的!
英台深呼吸,把眼淚逼回去,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說道:「清河,好久不見!」
清河微微一愣,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被她的笑容給暖了胸口,回道:「是好久不見了!」
簡單的一句好久不見,卻是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雲淡風輕的說出,為了這句話,他受了許多的……可是他並不打算說,英台沒有醒來之前,他一直在想,處心積慮的把她從馬家弄出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現在的他根本就沒有辦法給她幸福了!而聽到她第一眼就認出自己的時候,他心中某塊堅硬的城牆崩塌了,原來自己一直等待的只不過是她一個微笑……
一如三年之前的那樣,對自己微笑,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