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台他們上課的地方叫做觀月書齋,是尼山書院中最大的一個書齋,也是專門傳授學生書法與禮儀,其實觀月書齋之所以叫觀月書齋顧名思義,這裡是尼山書院中觀賞月亮最美麗的地方。傳聞上一屆的狀元郎最喜愛在觀月書齋的窗台中欣賞月亮,還為此做了一幅賞月圖,此刻就掛在書齋的正中。
「宋念軒……」英台望著畫作,喃喃自語道:「這個人是歷史中的人物嗎?宋念軒……還真的沒有印象呢?」
「祝兄!難道你也仰慕宋前輩?」李前伸手搭住英台的肩膀,像是好不容易找到知己一般的感慨,說道:「宋前輩的字畫永遠都是這麼的無可挑剔的完美,一幅簡單的賞月圖經過他的手就是顯得那麼的大氣,這是大師之作呀!話說,宋前輩也好久沒有回尼山書院了,如果他回來的話,哪怕他隨意練筆的字畫也是價值連城呀!」
「是嗎?他的字畫這麼值錢的?」聽到他這麼說,英台不由看多了兩眼,老實說,她真的不會辨別優秀與劣質,只是覺得畫的蠻好看的,可是還不至於到驚天動地的地步,她還是覺得李前的說法太過誇張了。
李前轉頭望著英台,一臉的詫異,像是在看一個怪物一般,說道:「天!祝兄,你還真是孤陋寡聞,宋前輩可是上一屆的狀元郎,自從他得了狀元之後深的藍宰相的賞識,如今已經尚書部中的一員,專門管理太子的教學呢。」
英台淡淡的喔了一聲,老實說,她對與藍宰相真的是沒有好感,也許是之前結下地梁子讓她沒法對他改觀吧!
「祝兄,我真是不得不說你。你真是……啊!我的手……」李前突然間大叫是因為他搭在英台肩膀上的手被馬文才以不自然的姿態給硬扯下來。
他抬頭一看,見到馬文才冷冷的望著自己,心裡不由一驚,自己是哪裡得罪他了嗎?
英台見到馬文才也來了,指著畫作問他。道:「喂,馬文才,你看這副畫心裡有沒有什麼特別地感想?」
馬文才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淡淡的說道:「我只是想告訴你們。夫子已經來了。」
「啊?來了?這麼快?」英台大叫一聲,轉身一看果然見到鄧夫子對著自己吹鬍子瞪眼睛的。
書齋中擺放了八張棕色地桌子。每一張地上面都分別放置著文房四寶。紙張是被硯台給壓住地。八張桌子已經坐滿了一半。坐下地人也用眼神鄙視英台他們。似乎在說。還不坐好!準備上課!
「那我要坐哪裡地?是隨便坐地嗎?」英台有些慌張地問道。「馬文才。你又坐哪裡?」
「你不要慌張。」馬文才拉著英台來到右下方地位置上。剛好可以讓前方地學生擋住鄧夫子可怕地目光。頓時讓她心中安定不少。
英台坐好之後。他又吩咐道:「坐下後不要說話。鄧夫子最不愛聽到嘈雜地聲音了。」
英台猛點頭。剛想問他坐哪裡?卻看到他在自己地左邊坐下。心裡更是放心不少。
鄧夫子見大家都入座坐好之後。輕輕嗓門。捂著鬍子說道:「經過兩個月地漫漫長假。我發現有些人越來越懶散。連最基本地尊敬師長地禮儀也忘記了。」說話地同時。眼睛一直是盯住英台地。
英台趴在桌上,不需要抬頭。也知道他說的就是自己,唉!她真的想低調地過生活地。誰知道第一天就被夫子抓住了把柄,其實她也很無辜的,誰讓這裡沒有打鈴之類地通知,她是第一天上課,哪裡知道夫子什麼時候會進來。
「今天,我們就來複習一下最基本的禮儀,首先是坐姿,古人云,坐有坐相,講究地就是雙膝跪地,以示尊敬;雙手放於膝前,以示謙虛;雙目直視,以示專心;腰板要挺直,以示正氣……」
「英台,坐好!」馬文才小聲提醒她。
啊?自己坐著有問題嗎?從一開始英台就一直在分神中,聽到馬文才的提醒後,她才抬頭往周圍看了一下,發現他們的坐姿都是跪著的,**坐在自己的後跟上!天呀!這樣坐法,起來的時候肯定雙腳會受不了的。
「英台……」
「好,我知道了。」禁不住馬文才的再三提醒,英台趕緊換了一個坐姿。
煎熬呀!古代的人分明是在折磨自己嘛!這樣的坐法難受死了,怎麼可能還能聽的進上課內容,才坐了一會兒,她就覺得自己的小腿像是有無數只螞蟻在咬,又酸又麻的。
「好,下面我來分別檢查一下各位的坐姿。」
聽到鄧夫子的話後,英台簡直要哭出來,不會吧!還要來檢查?自己都快受不了了!英台咬唇悄悄的站直身子,偷一下懶,然而鄧夫子好像背後長了一隻眼睛似的,只要英台剛站起來一點,他就馬上轉過身子瞪著英台,嚇的她趕緊坐好,不敢亂動。
鄧夫子檢查完畢一名學生,大概是他的坐姿不及格,夫子讓他把手掌伸出來,拿起戒尺,重重的拍打了三下。
「啪、啪、啪!」聲音響亮又清脆,令英台想起賣豬肉的師父拍打豬肉的聲音。她覺得自己的手心也跟著痛起來,天呀!是體罰!**裸的體罰!
相比於英台的激動,被打的學生大聲的說道:「謝謝鄧夫子!」
這不是明顯的言不由衷嘛!英台皺著眉頭,心裡鄙視那名學生,是自己的錯覺嗎?老是覺得鄧夫子最後那個眼神像是在警告自己,她噓了口氣,心裡感到有些害怕,她並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打。
「好!下一位!」鄧夫子走到另外一名學生的面前繼續檢查。
很不幸的,這名學生也不過關,也被夫子用戒尺打了三下手心;輪到李前。他也不過關,他在受罰的時候很沒有形象的大叫出聲,鄧夫子於是打多了他一下,英台心裡默默想著,就算被打也絕對不能叫!
輪到馬文才。鄧夫子在他身邊左轉轉右轉轉,說了一句:不錯;英台心想,這應該算是過關了吧!果然,馬文才成為目前為止第一個過關地人。
總算輪到自己了。英台挺直腰板,雙目直視前方,就連剛剛一直在偷懶亂動的腳丫也不敢亂動了。
鄧夫子不作聲的站在英台的身邊,給她形成一股無形的壓力。
剛開始英台還可以忍受地住,慢慢的她覺得雙腳發麻,腰也酸痛,可是眼角掃視,她知道鄧夫子還在旁邊看著。現在她百分之一百確定,鄧夫子今天的課程絕對是衝著自己來的,自己額際一直在冒汗。她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可是真地不甘心就這麼認輸!
英台咬牙,把腰板挺的更直了!目視前方,一臉的嚴肅認真!
鄧夫子看到英台這樣,也跟她扛上了,拿出戒尺往自己手心輕輕拍打,給她更大的心裡壓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英台支撐不住。整個人倒在涼席上。用手不停的揉著右小腿,好痛。像是抽筋了。
馬文才見到她不自然的姿勢,心中猜測她大概是抽筋了。他快速的來到英台地身旁,扶起她的右腳,幫她伸直按摩。
「好痛……」過了一會兒,又酸又痛的感覺消失了,英台這才緩過一口氣,說道:「謝謝你!」
「好了!祝英台!把你地手伸出來!」鄧夫子面無表情的說道:「你的坐姿不過關!」
英台藉著馬文才的手才有力氣站起來,她一臉的不滿,說道:「鄧夫子,我不服!」
「你為何不服?」
「你審核我的時間特別的長,要不是這麼長的話,我就會過關了。」憑什麼審核自己地時間特別長?這分明就是針對自己嘛!當然了,這話英台只有藏著心中,沒有說出來。
「投機取巧!你根本只是為了應付我!如果你真地是坐姿正確的話,這麼短地時間,你會可能抽筋嗎?」
英台咬唇,瞪著眼睛望著鄧夫子,心中雖然還是很不滿,可是也不說話來反駁了,心裡委屈極了,反正自己說什麼還不是一樣的錯!
結果她這樣地消極的抗議更加的令夫子生氣,他用戒尺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大聲罵道:「祝英台,你心中根本就沒有目無尊長,真想不明白像你這樣的人是如何能夠進來尼山書院的!把手伸出來!」
英台伸出手掌,臉上卻是滿滿的倔強,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也不覺得自己錯了!
而鄧夫子見到她這樣的表情,氣極了,拿起戒尺往她的手心重重一打。
「啪」打的比任何一次都還要用力,身旁的同學都紛紛的閉上眼睛,低聲討論。
「天!好久沒見鄧夫子這麼生氣了!」
「祝兄也真是的,又不是不知道鄧夫子可是尼山書院中最嚴肅的夫子,他說的話連院長都敬重三分的,何必惹他生氣呢?!」
鄧夫子打完一次之後,問道:「知道自己錯了沒有?」
英台抬頭望著他,依舊是一臉的倔強,強硬的回道:「我錯了!你想要打的話就打吧!」
「英台……」馬文才微微的歎了口氣,他從來都不知英台原來是這麼倔強的孩子,剛想出言好好相勸,卻見到她眼中閃爍的淚光。
原本英台根本就不會想要哭的,至少在現在這裡她是絕對不哭,可是聽到馬文才的聲音,她就很想哭。「鄧夫子,剩下的由我來替英台承受吧!」
馬文才的話一說出來,英台的眼淚同時的滴落在地面上,她生怕被別人看到,趕緊用沒有受傷的手拭擦掉。
「馬文才,這裡沒有你的事情!給我坐回你的位置!」鄧夫子吹鬍子瞪眼睛,簡直不相信平日最乖的學生也跟著來造反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切都是祝英台帶壞的結果!
聽到馬文才的話之後,英台心裡十分感動,她伸手推了他一把,說道:「馬文才,你回去吧!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擔!」
馬文才還來不及回應,就聽到鄧夫子大聲的吼道
「很好,祝英台!一人做事一人承擔!繼續把你的手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