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櫻聞言興奮,一掃方才失落之情,振奮精神,興高采烈地說,「好啊!好啊!好啊!我一直期待著呢!」
簡簡單單洗漱後,茗櫻換了件新衣衫,在梳妝台前坐下,陳光從後面捧起茗櫻的漂亮長髮,拿起牛骨梳一縷縷仔細梳過,梳整齊,盤起,用一支做工精緻鑲嵌著紅色琉璃石的釵子固定。對著鏡子認真看了看,很滿意,他摟住茗櫻的肩膀問她:「喜歡嗎?」
「喜歡!」
茗櫻歡喜地左右看著自己的髮型,喜悅溢於言表,「陳光,你的手真巧!比我自己盤的好看多了!以後你就專門負責給我盤發吧!」她眨巴眨巴眼睛,壞兮兮地說。
「你呀,懶丫頭!」陳光指尖輕捏茗櫻的鼻尖,寵溺地笑了。他拍拍茗櫻的肩膀,扶她起來,「好了!快點起來吃早餐吧!耽誤了這麼久時間,早餐都要糊了。
「今天早餐吃什麼?」茗櫻歪著腦袋,笑意盈然地詢問。
捏捏她圓滾滾的臉蛋,陳光笑道:「百合蓮子粥,喜歡嗎?」
眨巴眨巴眼睛,故作可愛狀,茗櫻笑瞇瞇地詢問:「你親手做的嗎?」
陳光學著茗櫻的模樣,眨眨眼睛,露出可愛的表情,笑瞇瞇地詢問:「我親手做的,你敢吃嗎?」
「當然要吃啦!」茗櫻毫不猶豫地表示,「陳光做的即使是毒藥我也會毫不猶豫嚥下肚!」
「臭丫頭!口甜舌滑!」
耳濡私磨,一頓早飯很快過去。
飯後,陳光牽著茗櫻的手緩步走向綠博文的客房,他知道,此刻大哥和大姐就在父親的房間裡等著他們。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房間裡傳來懶懶散散的男聲,打著呵欠說:「爹爹,這裡事情已了,過幾天我就要回丐幫了。這次匆匆離開,丐幫那裡還丟下許多事情未及處理。等事情處理完了,我就去追風寨找您。」
「也好!暖兒,你呢?」
「縹緲閣中尚有事情需要我處理,如果沒有特別情況,我也要回去了。」
「也好!見過你們弟妹,你們便相繼離去吧。」
「是,爹爹!」
房間裡沉默半晌沒有言語,茗櫻正猶豫著是否應該推門而入,房間裡突然傳來庸懶沉穩的男聲,「小弟,你在門外已經站了很久,不進來嗎?」
陳光微笑,應聲推門而入,「大哥莫急,這就進來!」
房門緩緩推開,白光刺目,沖激眼球,茗櫻忍不住瞇起眼睛,伸手擋住前額,遮住刺目的陽光。
半瞇著眼睛,茗櫻隱約看見逆光的灰黑色剪影。那是一個粗布麻衫體格健壯的男人,身材均稱,掩蓋在他那身鬆鬆垮垮的衣衫下,處處散發著力的美感,相當吸引女人的眼球。
依窗而立背對窗戶的女子雙手環胸,緊衣束腰,無珠僅綾羅,不似尋常女子的婀娜多姿,反添一分男兒颯爽。由於她逆光而立,茗櫻看不清楚她的面容,只隱約覺得這是個秀麗端莊的大家閨秀。
「喲,這就是弟妹!」
精明的眼睛滴溜亂轉,從茗櫻身上掃過,帶著幾分探尋,幾分深思。男人大大咧咧,取下腰間別著的酒葫蘆,咕嚕咕嚕灌下一大口酒,咧開一口白牙,笑得燦爛,「果然國色天香,傾國之姿,難怪小弟對她寵愛有加。」
看似讚美的話語,聽在茗櫻耳朵中卻別有他意。茗櫻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沉澱心緒,旋即微笑道:「大哥過喻了。茗櫻蒲柳之姿,又怎及大姐半分。」
說罷,她輕輕拉住陳光的衣袖,水晶冽艷的大眼睛撲閃,純純無辜,語帶埋怨,「陳光,你為何不早些告訴我大哥喜酒,我正好將地窖裡珍藏著的酒仙師傅送我的那幾壺美酒贈予大哥品嚐。」
一聽見有好酒喝,男人立刻明亮了眼睛。他連忙挺直腰桿,精神頭十足,迫不及待地追問:「什麼好酒?」
「百年杏花春,據說這是酒仙師傅的師傅親手釀製,已珍藏百年。五十年茅台酒,是酒仙師傅的爹爹在他出生時親手釀製,一直封塵酒窖未曾開啟。三十年女兒紅,是酒仙師傅和娘子成親時親手釀製。這三壺美酒,是酒仙師傅的畢生珍藏,後來他贈予我作為我的新婚賀禮。」
「好酒!好酒!」
光聽見,肚子裡已經酒蟲氾濫,口水幾乎流出嘴角。男人眼睛閃亮如同探照燈,牢牢地盯住茗櫻興高采烈地說:「弟妹,你果然厚道!等我處理完丐幫的事情馬上前往追風寨找你,記得給我備好美酒!我要即刻品嚐!」
茗櫻拍胸脯保證,「大哥,您開口了,絕對沒問題!」
這麼快就用酒收買了大哥?!
女子眸底掠過一抹銳利精光,暗暗讚茗櫻心思細職,巧舌如皇。難怪茗櫻可以曾經高居相位,睨視天下,讓夏天明又愛又恨,讓夏明月又忌又憎,讓爹爹極為欣賞,讓小弟癡迷愛戀,茗櫻確實擁有自負囂張的本錢。
「大姐!」茗櫻撲閃撲閃著漂亮的大眼睛,甜甜喚道,乖巧柔順,笑意盈然,「大姐風姿車越,巾幗不讓鬚眉,一看就是位女中豪傑。初次見面,茗櫻也沒有什麼東西相贈。茗櫻這裡有一首拙詩,贈予大姐,希望大姐不要嫌棄。」
說罷,她張口吟頌。那女子聽聞茗櫻的唱歌,眸底忽然漾起一抹水光冽艷,很快,又被她壓抑下去。清明如鏡的眼瞳牢牢直視茗櫻,眸底不乏幾分探究幾分思索幾分讚賞,「茗櫻,你很聰明,你很懂得如何抓住人心。我終於明白,世上女子千千萬,為何陳光獨戀於你。」
茗櫻謙和恭順地說:「大姐過喻了。此生能得陳光相伴,是茗櫻之幸。」
看見大哥和大姐終於放下心結,願意接受茗櫻,陳光喜不自禁。他握住茗櫻的雙手,激動地說:「茗櫻,我還未為你介紹,這位是我的大哥綠碧劍,這位是我的大姐綠玉暖。」
茗櫻略略欠身,禮貌道:「小女子茗櫻見過大哥大嫂。」
「弟妹,不必多禮!」
綠碧劍拍拍身邊的空椅子,招呼茗櫻過來坐下,「過來坐下,跟大哥說說,你是怎麼當上這個丞相的!」
茗櫻在陳光的摻扶下緩步走到綠碧劍身邊落座,陳光斟了一杯清茶放在她手邊,茗櫻開始娓娓訴說那段曾經讓她哭笑不得的往事。
看見綠碧劍和綠玉暖接受了茗櫻,綠博文放心地點點頭。他對靜默不言認真聆聽茗櫻和綠碧劍對話的綠玉暖說:「暖兒,我出去一下。」
綠玉暖聞言回眸直視綠博文,問:「爹爹要去見夏天明嗎?」
「嗯!」
該面對的事情始終要面對,他不希望夏天明一輩子沉浸在他死去的陰影中,無法原諒自己。他從小看著夏天明長大,親手教導,嚴厲以待,夏天明就有如他的親生兒子一般。當年的事情,並非夏天明的過錯,沒有理由讓夏天明背負一生的罪孽,苦苦煎熬。再說了,如今的他已經尋回失散多年的子女,又有了很賢慧很孝順的兒媳,他已經很滿足很快樂。他希望夏天明也能夠放下過去,尋覓到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
「篤篤!」
「請進!」
房間內,夏天明正在執書研讀,聽見敲門聲,他放下手中書本,起身開門。
房門打開,門外站著綠博文。夏天明微露詫異之色,旋即讓開門口,請綠博文進來,「綠先生,請——」
「謝三王爺!」
綠博文緩步走進房間,夏天明轉身關上房門。他緊隨綠博文身後,疑惑詢問:「綠先生清早來訪,不知有何要事?」
綠博文聞言轉身靜看夏天明,眉目安寧,面帶微笑,「沒有特別的事情,難道就不能夠單純來看看三王爺嗎?」
「當然可以!求之不得!綠先生,請坐!」
夏天明請綠博文在茶几旁落座,傾身伸手拿茶壺欲為綠博文斟茶,卻不料,綠博文搶先一步拿起茶壺,為夏天明斟滿杯。
夏天明客套道:「過門都是客!怎能勞煩綠先生親自動手,還是我來吧!」他伸手欲接過綠博文手中茶壺,卻被綠博文閃開。
「王爺身份尊貴,怎敢勞煩王爺,還是我來吧!」綠博文為自己斟滿茶杯,放下茶壺,抬頭看著夏天明,關心問:「王爺近來可好?」
夏天明雖然不解其意,仍禮貌回答:「好!」
「家裡可好?」
「天明尚未成親,至今寡身一人,不知綠先生所指的家裡是……」
「抱歉!是博文唐突了。」
雖然早就有所耳聞,但若非親耳聽見,綠博文依然不敢相信夏天明二十出頭至今仍未婚配,甚至連一個侍妾也沒有!他禁不住歎息,「王爺該大婚了!」
「大婚?不急!不急!」夏天明瀟灑笑道,「我這個人懶散貫了,受不得約束,討個人回家一天到晚管束著我,想想就麻煩!至於那些政治婚姻,我又不想當官,更加不需要。我現在一個人自由自在,逍遙快活,過得挺好。」
真的是因為不想娶,還是因為想娶的那個人已經嫁為他**?綠博文暗歎在心,面上卻不點破。夏天明要臉子,他就要給夏天明留面子。對於夏天明,他始終心中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