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因為她住在西山前面，因為那個英魂塚。董二三想起，當年李自華和雙胞胎第一看見她的時候，也把她當成了鬼魅。這麼一來，上午那些孩子的躲避和排擠態度，就都有了說法了。他們好像說了不怕太陽的話，這不就是在說，她是鬼嘛？
一腳邁進班裡，董二三一現身，班裡的吵鬧聲霎時就靜了下來，頓了幾秒之後，竊竊私語又響了起來。董二三用力聽，真的聽出了關鍵。
「她有腿啊，那麼白，怎麼有腿」
「她不怕太陽啊，我奶奶說，鬼都怕雞叫怕太陽！」原來這句在這呢。
「她好白啊，眼睛還是那個顏色的，就是鬼呢！」
「我媽說，她是小公主，那就是鬼公主」
「公主不是住在城堡裡的嘛？她住在鬼山哎！」
「所以是鬼公主啦，你看她衣服都好好看的，我媽說很貴的，都是她變出來的。」
「她坐車來上學的，鬼不是會飛嘛？」
「她爸爸好像女人哦，我爸說比我媽還好看」
董二三默默做到座位上，放好書包。鬼山？鬼公主？好，好，真是一群好孩子！！！
當初她跟司徒靜兒說到英魂塚，那小丫頭感動的痛哭流涕，鬧著要來祭拜英烈，還說能和英烈住在一起，董二三你真是有福氣，真是太羨慕了！！求著她寄照片，求她多講一些。這同樣都是孩子，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
這句話是別人想對你咆哮的好不好！！！
董二三深呼吸，那四個書包在，人不在，他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還是也一直不知道鬼山的事呢？
白虎唆著冰棍進了班。被別人孩子看的，有點不敢吃的太大口，見了董二三，趕緊跑了過來，「二三你可來了，都該上課了！你坐車來的吧？外面都在傳呢~~」看見親人似的，「小寶去找老師換書了，他那語文書好像是印錯了」
董二三點頭，她好像也忘了看看新書有沒有問題了，上午老師還提醒了很多遍。不過，現在要緊的不是這個，「你知道西山是鬼山嘛？」白虎眼珠子轉了轉。「知道。江逸大哥也知道！他說不能告訴你」鼓鼓腮幫子，「我哥說，那是你家，要是跟你說了鬼山什麼的，你會很難過的」
好吧。這算不算豬一般的隊友？董二三沒法發脾氣，這也是她自己不注意。本來早就注意到教區和英魂塚的特殊，可因為她一直沒接觸外人，所以漸漸淡忘了這件事，現在上學，被一群孩子當成鬼。也是她自找的。
董二三最先想到的，是利用這點，捅到董丞那裡。絕了自己上學的路。可是，這明顯不成的。先不說董丞非要讓她上學的決心，就光說她被當成小鬼這點，董丞就會哭的。他會一路哭到學校來，跟這些孩子講道理擺事實那才是最丟臉的！！
算了。董二三放棄了這個念頭，她還是老實的上學吧。至於被同班孩子排擠當鬼這種事。現在看來，是無所謂的。沒人來打擾她當然最好了。她也沒心思和一群小孩子應酬。但是，這口氣，她可是不會乖乖嚥下去的。
撐著腦袋，董二三歪頭看向另一邊還在竊竊私語的孩子，有對上她目光的，立馬受了驚嚇似的閃躲開，董二三哼了一聲，想起張媽給準備的水果粒好像西瓜多一些，似乎還有獼猴桃，海赫格拿回來的，這裡賣獼猴桃的很少見，當初白家兄弟幾個在她家第一次見到獼猴桃的時候，還以為是什麼蛋呢。對綠綠的果肉也是不敢吃的。董二三拿出點心盒子，希望那些孩子沒有一個是吃過獼猴桃的
然後，呈現在二小新一年級大部分孩子面前的景象，是他們很長時間都揮之不去的噩夢。
那個鬼公主，在吃紅紅綠綠的東西，還有紅色的爛爛的東西，水呼呼的流在桌子上這是董二三暗暗碾碎的西瓜塊。點心盒子不是透明的，這點很加分啊。
其實，這要是換了白虎在吃，估計也就會被認為是吃貨或者什麼都干吃那種範疇的。但是放在董二三身上，本來就被當成是小鬼了，沒送她吃蠟燭就不錯了。看見紅紅綠綠的，看不出是什麼的東西，很多孩子已經腦補成死孩子之類的鬼故事裡面，會出現的東西了。
只能說，董二三太會揣測人心，太壞了。
在董二三吃完一小盒水果粒之後，竊竊私語已經消失了。沒有一個孩子敢在說她，也沒有一個孩子敢在看她。但是，董二三可以預見，不到放學，有關她的傳言，只會傳的更加厲害生動。不過董二三不在乎，這種明顯虛假的傳言，傳的越厲害越荒誕，到時，傳話人的臉，才會打的越重。讓她來給這些孩子上一節重要的人生課程——何謂謠言止於智者。
這孩子想的挺美的，可惜，到時根本沒有她出場的機會。
上課。張老師進來，後面跟著一個女孩子，閃出身形之後，董二三就認出，這是素涼。怎麼下午才來啊？
素涼小美人無疑是很養眼的，七八歲的小姑娘，有種世人都無法抗拒的純真美麗。絕對全齡美女一位。任何年齡段的人看她，都覺的是美的。真正的美人就是有這種魔力，沒有一個人可以否定她的美貌。董二三也是美的，但是在傳統審美裡，她就是異域風情的那種，難登大雅之堂的。沒有素涼美的古典。好吧，這雖然是董二三的視角，但也差不多吧。她一直覺得素涼很美，雖然她還很小。也就審美有問題的董之畫覺得，她長得像螳螂。董二三真的不明白，他這個結論，是怎麼的出來的！！
本來側頭微笑的袁素涼，一眼就看見了董二三。驚喜的臉上都放了光。董二三暗暗點頭，瞥了眼旁邊的張棟琪，看看人介小美人這驚喜的表情是怎麼做的，學著點！
張棟琪也在看袁素涼，捅捅董二三，「你看，她瞪你呢，因為你比她長得好！別怕，我會保護你的！」董二三默。
班裡的位置，基本都坐滿了。就董二三坐在的那一角，空座位比較多。張老師直接就點了張棟琴旁邊的座位，「坐那裡去吧。」這正中袁素涼下懷。很開心的就走了過去，還沖董二三擺擺手。但是在大部分孩子的眼裡，立馬一秒鐘女神變女鬼啊，小美人和鬼公主是一夥的！！！
下課。白虎錢寶都是見過袁素涼的，特別是白虎。畢竟是素涼小美人嘛，他早就給素涼當過散財童子了。
「素涼，你也來這裡了，呵呵，你怎麼下午才來啊？學費沒帶夠？」白媽媽沒事就威脅白虎，讓他自己撿破爛掙學費。素涼有點害怕的閃過張棟琪騷擾的小爪子。「上午我姑姑下樓摔倒了，我們去了醫院」嗚嗚嗚，二三。救我~~
董二三攔下張棟琪的手，「你到底想摸什麼啊？」聽見袁素涼的名字之後，這小爪子的騷擾就開始了。不知道的以為登徒子呢！張棟琴也教育妹妹，「你又不是男孩子，幹嘛摸女生啊？」孩子。乃這麼說，真的沒問題嘛？董二三有氣無力的接了一句。「這和是男是女無關吧？」算了算了。白虎有時也會伸伸爪子的。
張棟琪撅嘴，收回手，「她不是那個傳說裡換臉的孩子嘛？我媽說了好幾次呢，特別神！我就想摸摸，這臉怎麼換的我也換一個去，換個美少女那樣的，大眼睛小嘴唇！」袁素涼笑容發假，她聽了很多這種話，但是這就是她的臉啊，沒有換。
袁素涼當年受了多重的傷，不少人都知道。可是，奇跡似的，一點都沒事的，好了，連道紅印都沒有。有說神醫本事大的，有說袁家有秘藥的，還有說袁家找了人，施了妖術，總是，確確實實傳了很長一段時間。換臉的說法最多，傳的神乎其神的。不然素涼也不會停學那麼久。這件事，董二三略有耳聞，但是她沒想到，會傳的，張棟琪這種小孩子都知道，她甚至都沒見過素涼本人。
對董二三來說，還是袁素涼比張棟琪親近，再說，這又是陳老頭的手藝，就算不能為人知，她也不想陳老頭的高超醫術，被人解讀成妖術。她笑笑，「素涼一直就是這張臉啊，沒有換的。不過，我到是見過換臉的」錢寶看見董二三的這種笑容，立馬咽口吐沫，他應該去廁所的
張棟琪追問，「快說快說！跟我說說！」白虎也很好奇，「臉怎麼換啊？素涼沒換臉啊」張棟琴也支起耳朵，她也不喜歡自己的厚嘴唇。像二三和袁素涼這種，小小的，紅紅的，才好看呢
董二三拿出尺子，比上張棟琪的臉，「這樣，用刀子，在這裡，對，下巴這裡，劃一刀，然後，按著臉的輪廓，慢慢的劃一圈，在慢慢的，從這個刀口，掀起來，一點點，一點點，很輕的，把原來的臉皮揭下來」這還沒說完，白虎啊大叫一聲，抱住錢寶，「這是剝皮啊！」張棟琴和袁素涼的臉色也很不好，好可怕！！
只有被董二三用尺子在臉上劃了半天的張棟琪，認真的看著董二三，「然後呢？」董二三悶口氣，「然後，在揭下別人的臉皮，換上了就可以啦！」收回尺子，董二三不想在說話。這什麼孩子！！看看後面你姐姐和素涼，人介才是正經好女孩呢！！！
張棟琪摸摸臉，「這樣啊，一定特別疼，二三，」湊過來，「你說，能不能我不揭下我自己的，直接蓋上別人的呢？電視裡也演了啊，往臉上一蓋，臉就變了！」孩子，你是在說畫皮還是在說易容啊？這和你原本的意思，是另外兩種概念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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