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而覺得可笑的是你們,布衣寒族怎就不能被人接受了?我覺得布衣寒族挺好的。自由自在,不虛偽,不嬌柔,更沒有那麼多披著華麗外衣著實在做著一些荒唐可笑事情的軀殼。」
「你竟敢辱罵貴族,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說著握在長槍上的手更加用力了幾分。
「我沒有辱罵任何人,只是覺得即使是貧民也是有尊嚴的。」
「好,很好。那我就讓你有尊嚴的死去好了。」說著沖周圍比了個眼神,幾名侍衛匆忙地趕了上來,手中均持著長矛,一個個都怒視著向她次來,好似她犯下了滔天罪行一般。
寧芷冷哼了一聲,手中的軟鞭轉得更快了,那鞭子如同蓮花一般,在空中飛舞著,由於速度太快,讓人分辨不出哪一個是真的,哪一個是虛影,
「廢物。」那統領看了接連趴下的幾個侍衛後,低罵了一聲,便一個縱身躍到寧芷面前。
「我今日必要將你殺死於此地。」
「你倒是可以試試。」
那統領怒喝一聲,整個身子都膨脹起來,不只是修了什麼內功心法,速度在瞬間增長了三倍有餘。攻向寧芷的長矛,勁氣也更加鋒利。
寧芷險些被他那長矛刺中,只是在最後一刻,憑著她敏捷的手法和輕功避了開來。
兩個人你來我往鬥了一番,又一堆人馬趕到。
「這是怎麼回事,龐雲?」
那手握長矛之前被叫做統領的男子聽到這一聲叱問,立刻停下所有的動作,恭敬地上面,低下頭,回道:「啟稟大人,這女子要硬闖行館不說,竟然還口出狂言,辱罵貴族。」
「哦,那人是什麼身份,你查清楚了沒?」問話的人端坐在一匹黑色大馬上,看向寧芷的眼神中充滿沉思。
「問清楚了,不過是個沒什麼身份的寒族。」
「哦,竟然是寒族,還敢這般說話,你怎不速速將她拿下,要知道,這會讓他國的貴客們看笑話的。」
「屬下知道,只是……」
「只是什麼?」那人聽到只是時不滿意地皺著眉,喝斥道。
「沒,沒什麼,我這就將她拿下,還請大人在一旁等候。」
「要快。」
「是。」
說完那人迅猛回過身子,手中的長矛被他轉來轉去,眼神如狼似豹,看向寧芷的眼神更加凶狠了幾分。
「你若是識相,現在就束手就擒,我允你一個全屍,若是一會被我擒住,可就沒那麼好說了。」
「那也得等你先抓住我再說不是嗎?」寧芷冷笑一下,手中的長鞭甩得啪啪作響,只是此時她無法動用內力,不然這龐雲可不是她的對手。
不知體內所受到的重創何日才能恢復過來。
龐雲聽完她這話,面色一沉,手中的長矛直接飛出,向著寧芷的心窩而來,她迅速去躲,而就在此時,男子左手拋出,竟是一把小小的飛刀,但刀上有毒,寧芷不得不再次飛身而起,然而兩面受擊,難免給人可乘之機。男子一個虎步猶疑,便將寧芷扣在了手上。
「使有毒的暗器就是你們所謂貴族的臉面?」寧芷不屑道。
「我不是貴族,莫要瞎說。」那人聽完寧芷的誤認,竟然很緊張地趕緊辯解道。但隨即,男子立刻補充道:「我等乃是守衛士大夫和貴族們的。」說著挺起了胸,好似這是一件再神聖不過的事一般。
寧芷一愣,便也不再說什麼,這些人的思想早就已經僵化,任憑你說再多,也沒人在乎罷了。「龐雲哪那麼多廢話,還不趕快將她的頭給我砍下來,懸掛在渡頭邊,最近這種渡江過來鬧事的白丁越來越多,主上都已經不高興了。若是下次再被詢問,要掉腦袋的就該輪到你我了。」
「是,屬下這就砍。」說著接過一旁之人遞上來的大刀,舉手就要落下。
一旁的羅胖子那胖乎乎的大手忙抬起來擋住眼睛。
「哎呦,我就說咱們去哪住不好,那麼多客棧呢,非要往這行館裡擠什麼擠。這下好了吧,性命都不保了。哎呦,我的財運啊。我的財神爺啊……」羅胖子跟死了爹媽一般傷心地哭了起來。
寧芷鄙夷地看著他,「我還沒死呢,你倒是先替我哭喪了。」
「反正都快了。現在哭一會兒哭不都是哭,現在哭你至少還能聽到,一會兒哭,那豈不是只能哭給自己了。」
寧芷看著這人,頓時有種無力感。
而那大刀就在離寧芷一寸那麼遠時陡然停住了。
「我說你還在磨蹭什麼呢,再磨蹭,我先把你的頭砍了。」
但任憑那邱大人說什麼,龐爭手裡的刀卻是不敢再落下了,他顫顫抖抖地忙上前。
「把你脖子上這玉珮給我看眼。」
「你說這個?」寧芷問他。
「對,就是這個。」
這玉珮是剛寧芷刻意露出來的,位置剛好對著的是他行刀的地方。
男子顫抖地接過,反反覆覆來來回回,裡裡外外,似要把那玉珮看穿似的。
隨即他忙轉過身,「大……大人……你看這玉珮……」
「什麼玉珮不玉珮的,今日你辦事怎麼這麼拖拖拉拉,我看明日你也不用再這待著了,這裡不收廢人……」
話還未完,卻在那玉珮遞上來時整張嘴張住不動了。
「這……這玉珮你哪來的……?」
「朋友給的。」
「朋……朋友……哪裡的朋友……你……」
那大人一激動竟從馬上翻了下來。
「大人你沒事吧?」
「大人小心!」
左右侍衛連忙上前,龐爭此時也處在震驚中,倒是沒上前去扶,而是匡噹一聲把手中的刀趕緊扔了。看向寧芷的眼神也是充滿畏懼和討好。
前後差別之大,讓人不禁感慨。
「這位姑娘,剛才多有得罪。」為首的統領滿臉堆笑,小心翼翼地問道,「卑職斗膽問一句,您跟當朝丞相花老大人怎麼稱呼?」
「花丞相?不認識。」寧芷一皺眉。
「不……不認識啊。」統領臉上錯愕的神情一閃而過,馬上就又綻放出無比諂媚的笑容,「那卑職再斗膽問一句,您跟蘭陵花家可有什麼瓜葛?」
「花家?姓花的?我就認識花離笙那個不著調的傢伙。」寧芷對這種前倨後恭的小人沒有任何好感。
「花……花離……花大公子?」統領臉上開始冒汗。
「不錯,這個破石頭就是花離笙給點。」寧芷一把奪回玉珮。
「破……破……破石頭?這……這……這可是蘭陵花家家主的信物啊!」統領哭腔都有了。
「那又如何?呵。你若想要莫不如就給了你去。」寧芷雖然篤定這玉珮定是不凡,卻也沒想到會是花家家主的信物,此等重要的東西,他竟在第一次見面時就隨意給了她,甚至一句話都沒有多囑咐,不過又一想,她不禁笑了起來,這倒是也符合他那人的心性,以及那一貫行事乖張的風格。
「不敢不敢,姑娘不是拿在下開玩笑嗎,就是卑職兩個膽兒,卑職也不敢啊。呵呵。」統領用袖子擦汗,「沒想到您是花大公子的朋友。怎麼不早說,你看這誤會鬧的……我剛剛真以為您是寒……」一句話沒說完,就見寧芷那冷冽如冰的眼瞪了過來,頓時噤了聲,只是乾笑著,不敢再下去。
「你可還有什麼事?我沒時間跟你等在此磨蹭。」寧芷一臉不耐煩。
「沒了沒了,您這邊請。」統領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寧芷連帶著羅胖子被幾個人恭恭敬敬地請了進去。一行人沒走多遠,便見到從裡面而出的侍從。
見了邱天常連忙行禮。
「見過大人。」
「館長大人可在?」
「正在裡面呢。」
「那好,快,快去稟告館長大人,就說有貴客前來,請他速速來迎。」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讓你去你就去。」
「但現在館長大人正在跟北燕來的左賢王談話呢。說是商談有關與北燕貿易往來之事,並吩咐我們任何人等不許前去打擾。」
「左賢王?你說草原之鷹赫連蒼隼殿下?」
「正是。」
「這……」邱天常回頭看了一眼寧芷,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左賢王也是個人物,要不,我先帶你去裡面最尊貴的客房,剛剛經過一番打鬥,想必姑娘也累了,不如先休息半刻,隨即館長大人自會親自前來跟您打招呼的。」
「不用了,我想現在就過去。」
「這……」
寧芷看都沒看他一眼,對著前面那個人道:「你帶路吧,我自己過去就行。」
那人猶豫了半天,支支吾吾的,寧芷乾脆順著剛他來的路直行過去。
「邱大人,這人是……?」
「這人我也不知道是誰。」
「那怎能……?」那人礙於邱常天的身份沒敢再說下去,但臉上的表情卻足以說明了一切。
「你把本大人當成什麼人了,若不是身份非凡,你以為本大人犯得著這般卑躬屈膝嗎,南陵花家知道嗎?」他冷著臉問,正愁剛剛那一肚子氣沒地方撒呢。
「花公子知道嗎?」
「這是自然知道的。」
「那人是花公子的朋友,此時手上正拿著花家家主的信物,還是那舉國都知的碧玉乾。」
「啊?」這會兒,輪到此人被驚住了。
他不等邱常天說話,急急忙忙小跑步地追上寧芷,「姑娘不認識路,別走丟了,還是我來帶路吧,我這就帶姑娘過去。這就過去。」一邊說著話,一邊點頭哈腰。態度極其恭敬。
寧芷看了他一眼,又回頭看了一眼邱常天,一抹鄙夷的冷笑掛在嘴邊,但卻不是很明顯,「嗯。那你在前面帶路吧。」說著退後一步,隨著那人七拐八拐地到了一間雅致的房間。
這雅間雖不是極度奢華,但細細看來,每一樣器物都不簡單,琉璃盞,凝香案,古木鏤空雕欄……
而那大大坐台上,赫連蒼隼正盤膝在一張黑熊皮地毯上,雙目緊閉。旁邊是那正在阿諛奉承的館長,原大人。
「我不是說過不要讓任何人打擾嗎,我這有貴客招待,你怎麼還進來了。」
「不,不是大人,是這位姑娘要找你。」
「姑娘,什麼姑娘,趕出去。趕出去。」原大人看了寧芷一眼,穿著不像是什麼世家大族,臉頓時拉了下來,他什麼時候玩過她?可看她這容顏,卻又想不出來,估計是自己忘了吧,當即怒喝道。
「慢著——」赫連蒼隼粗噶著開口,隨即那雙眼,如草原之鷹一般銳利的雙眼緩緩睜開,直視著寧芷。
「好久不見……」他頓了一下,站起來,恭敬地屈身行了草原一個最為莊重的禮,「我的女主人。」
當他這句話一落,整件屋子頓時沉寂了。
「女主人?」眾人聽到這話,無不張大嘴,吃驚不已。他乃堂堂北燕左賢王。而此人竟是赫連蒼隼的主人,那是何等身份?
「你這般莊重的禮數我可承受不起。」寧芷不禁莞爾,「一時之間,真挺難適應的。」
「我們大燕皇族是天狼星和無憂天女的後代,是世代統治大草原的霸主,最重信義,一諾千金。赫連氏男兒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有大荒山的份量。」赫連蒼隼單膝跪地,並沒有抬頭。
「快起來吧,我還怕折壽呢。」寧芷一把把他扯起來,「你有沒有聽說過,子曰:『言必信行必果,硜硜然小人哉』?子又曰:『要盟也,神不聽』,凡是被武力脅迫立下的誓言,都是不算數的,老天不會搭理。」
「那不過是一貫言而無信的中原人狡辯的借口罷了。」赫連蒼隼哼了一聲。
「好好好,不同你爭執這些。」寧芷笑著擺手道。
「多日不見,你可還好?」
「托草原之神的福,一切都算順利。」
「那就好。」寧芷笑道。
「你呢?」見她這般恬然地笑著,赫連蒼隼有瞬間地呆愣,只是片刻那雙眼又恢復到正常,卻仍是沒忍住地反問了一句。
但他這一句反問聽到後者的耳中卻是不同,要知道這原館長跟他說了一刻鐘的話了,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人家連眼睛眨都沒眨。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見赫連蒼隼開口說話,也難怪這般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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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楚這個地方,整理了一天大綱,有點疲了。(其實是介於最近數據猛滑,昨天夜裡下決心改變後續發展情節的。)今日先更這些吧。喜歡花生的可以期待下後面情節,喜歡小9的也莫急。還有過程勝於結果。但都會幸福的。無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