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甩下去,再是使勁,又如何能平復心中想要將面前這個人千刀萬剮的翻騰心緒?這天下,誰都不准動她的孩子一根毫毛,何況是將孩子傷成這樣,這比割下她的心頭肉,還痛,痛得要死!
李朵朵好想此時手中有一把刀,將這人,一刀,一刀,全身上下都捅個百八十遍,再一刀一刀,將他的血肉割下,剁成肉醬,去餵狗!
居然敢傷了她的孩子,該死!該死!
這天下人,誰要是傷了她生命力最重要的兩人,她即使成鬼,也一定要化成修羅,要那人生生世世不好過!
好歹那地上還鋪了一層薄薄的地毯,減去了娃娃腦袋直接觸地的那麼點點的力,可是,剛才寶寶腦袋撞在地上的聲音,李朵朵聽得再是清楚不過了,那力道絕對是不小的,心中爆裂如火一般的情緒,很快就被寶寶的哭聲壓了下來。
想要奈何面前的人,卻又奈何不得的人,終是沒有精力去管面前這個白髮男人,低頭不斷地哄著懷中的寶貝。
那個血包,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孩子撕心裂肺般的哭聲中越見變得大了一圈,最後足足比他的小拳頭還大上一圈,著實是將李朵朵給嚇壞了,聽著哭聲,自己也是心如刀絞,心中的悶氣沒處發,全部化成了一聲狂嚎。
聲音中,有心疼,有恨,有怒,更多的是,無能為力,幾乎響徹在整個軍營上空,外人聽來別番淒楚不忍。
正在哭得寶寶,也是被自家媽咪這一聲痛苦的嚎叫給嚇了一下,轉頭,看著媽咪滿臉的淚水,一愣之後,哭得更是厲害了起來。
「媽媽~……媽媽……」
小娃娃淒厲的哭聲,聽得帳中的三個大男人都有些不忍心了,被狠狠甩了一巴掌的人,眉宇間聚起的煞氣,一下子便是被娃娃這般大聲的哭聲打散了,那人,就那樣,冷著一張臉,看著抱著哭泣的兩母子,不語。
「媽媽在,媽媽在,媽媽一直都在寶寶身邊。」
自己的心頭肉,居然被摔成了這個樣子,李朵朵心頭,全然是心痛和仇恨,此仇不報,她不罷休!
「媽媽~……寶寶要媽媽……寶寶要媽媽……寶寶疼……疼嘛……寶寶疼……」
寶寶一邊哭,一邊往著李朵朵的懷裡鑽,一雙小手抱著自己腦袋上的大血包,想碰卻是又疼得縮回了手,最後就那樣摸在旁邊靠在李朵朵的懷中哭得越是撕心裂肺起來。
小小的人,對於善惡卻是最是敏感,懵懵懂懂之中,他似乎是知道,那個好看的「大哥哥」似乎是要將他從媽媽的懷裡搶走,是個壞叔叔,想到這裡,寶寶就是害怕地身子也跟著顫抖個不停。
明顯感覺到孩子心中恐懼的李朵朵,緊緊的將娃娃抱在懷裡,抬眼看著那座上看著很是清高的人,眼中全是血色一片,然後,轉頭,溫柔地「寶寶不怕哦,媽媽在,媽媽會把這天下所有的壞人都打跑,讓他們以後不敢欺負我家的寶寶,媽媽可是很厲害的哦,不怕不怕」。
那一眼如地獄修羅一般恨意的眼,見慣了生死的容阡陌,都被驚了一下,看著那裡面冰冷的殺意和恨意,有那麼一瞬的時間,心中莫名閃過一絲敬畏,和懼怕,這種感覺,他似乎是好多年都沒有經歷過了,今日,居然是從一個小小的凡人女子身上感覺到,心下,難免就生出一分的驚異。
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座上的郝連城,就一直坐在那裡,沉默不語,撐著下頜,皺著眉頭看著緊緊地護著自己孩子的李朵朵,視線未曾離開過。
幸好,孩子哭到半路的時候,被吩咐去為孩子準備吃食的人,正好將吃食端了過來,為了轉移孩子的注意力,李朵朵也不管那麼多的規矩,一點不當自己是被挾持過來的人質,抱著孩子自顧走上前去,將帶來的羊奶端過來,「來,寶寶,喝奶奶,媽媽餵你,我們寶寶小肚肚餓了,該喝奶奶了」。
本來就餓了一天,娃娃早就腹中空空,剛才這麼一摔一驚再一哭,早已又是消耗了身上的不少能量,聽著媽咪說有奶奶喝了,隨即小了哭聲,抽泣著看著那端過來的,帶著奶香的羊奶,雖說還有些臊氣沒有除去,可是對於餓了的孩子來說,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寶寶接著又抽泣了幾聲,自己便是兩隻手抱著媽媽遞過來的奶奶,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那模樣,有多乖就有多乖。
這突來的變化,倒是叫從來沒有帶過娃娃的兩個大男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心頭難免就覺得這孩子還真的是很可愛,原來,娃娃也不是那麼難哄的不是?帶起來倒是真的感覺有不少的趣味。
暫時還沒有打算要孩子的郝連城,看著在李朵朵懷裡認真地喝著羊奶的娃娃,鷹隼般的眸子,漸漸露出了些暖意,若是,現在這裡站著的是他的髮妻,也許,他的心,會更柔軟些。
「寶寶慢慢喝,別噎著了。」
單手抱著孩子,很快就有些手酸了起來,在帳中看了一圈,李朵朵便是果斷抱著寶寶坐到下面的椅子上去,將寶寶放在自己的腿上,慢慢地餵奶,坐在那裡喂孩子倒是方便多了,孩子也舒服不少。
餓極了的寶寶,很快便是將碗裡的羊奶給喝了個乾乾淨淨,臨到最後一口,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自己的小嘴巴,然後,抬起一張精緻的臉,給了李朵朵一個久未露出的大大笑容,那笑容,有好甜就有好甜,比那三月的春風,冬日的暖陽還暖人心,這樣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將李朵朵心頭的那些陰霾足足吹散了一半,心情,莫名地就好了不少。
這樣的笑容,沒有世俗的顏色的污染,純淨得就似是冰山上沉澱了千年的水,乾淨得沒有一絲的雜質,就似是黑夜裡,突然出現的,給人以歡樂的陽光,教人不忍去破壞。()
「媽媽,寶寶還餓。」
將手中空了的碗放在一邊,李朵朵抬頭,看著站在帳篷中間端著吃食的婢女,「將東西拿過來」。
那婢女看了一眼座上的人,得了那人的允許,便是乖乖地將東西端了過去,食盤裡端著的是一碗熬得很是粘稠的肉粥,看著不是很新鮮,想來應該是中午剩下的再拿來熬的,可是對於寶寶來說倒是剛好。
「現在我們寶寶該喝粥了。」
李朵朵用著勺子,一勺子,一勺子餵著寶寶。
「媽媽吃……媽媽也吃嘛~……」
吃了幾口,寶寶便是將李朵朵的手往著她自己的嘴邊推,一邊笑嘻嘻地看著自家的媽咪,臉上的笑容,很乾淨,很乾淨。
「媽媽不餓,寶寶吃哈。」
這一碗的粥,若是給她吃了寶寶就不夠了,讓寶寶繼續挨餓下去,李朵朵哪裡捨得。
「媽媽吃嘛……媽媽和寶寶一起吃……媽媽乖乖……」
在寶寶的執意下,李朵朵只好淺淺地嘗了一口,然後把剩下的全部味道寶寶的嘴裡,兩母子就那樣頭抵著頭,笑得很是開心。
「咯咯……」
從來死氣沉沉的軍營裡,今日倒是第一次聽到孩子純真的笑聲,和剛才的哭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剛才的哭聲,教人揪心,而此時的笑聲,讓人的心裡,滿滿的都是陽光,孩子的魅力,就是有這麼大。
孩子的世界很是單純,痛了,桑心了,就哭,開心了,快樂了,就笑,不會遮掩,表裡如一,乾淨得沒有一絲污垢,教人不忍心去破壞的世界。
待孩子也飽得差不多了,李朵朵低頭,小聲地在寶寶的耳邊低語道:「寶寶,待會兒不要說話哦,媽媽要去對付這些壞叔叔。」
「那媽媽打他們嗎?他們讓寶寶疼疼~」
寶寶有些後怕地摸了摸自己腦袋上的大包,一摸又是惹來一陣抽疼,疼得自己齜牙咧嘴不敢再去摸。
「當然要打了,把我家寶寶欺負成這樣子,媽媽會好好罰他們的。」
拍拍娃娃的小背,將心裡的那些翻湧的情緒壓下,待平靜得差不多了,李朵朵這才抬頭,眼神冰冷,又帶著絲絲地嘲笑,看著帳中的兩個男人道:「自己無能,正面交鋒不行,倒是會拿別人的妻兒過不去,是否這天下男人的臉,都被你們兩人丟光了?我都懷疑,你們,是男人不?」
大多數的男人,當然,最忌諱的就是別人說自己缺少男兒氣概,不是個男人,這只是關乎身為男人的尊嚴的問題。
果然,經李朵朵這麼一說,座上的兩人,都不同程度地變了臉色,尤其是那郝連城,瞬時臉色便是全部沉了下來,「為贏得勝利,必要之時,本王也不介意用這等手段,只要能收回城池,本王不介意當回小人」。
「戰場本就一智謀刀槍說話,你卻是這般小人手段,贏了也不光彩,教天下人笑話一輩子,身前身後英明盡毀,遺臭千年,我看你以後如何面對天下人的責難!」
一旦捲進戰場,就要有生死成敗的覺悟,贏得來,就要輸得起,這才是君子所為。
李朵朵一句一句,話鋒犀利地將郝連城為自己的無能找的借口戳破,看著那人越見難看的臉色,眼中越是不屑起來。
「我看你,現在,並非是為了將失守的城池奪回,根本就是為了,苟活!」
這樣一句話,將郝連城徹底激怒了,「彭」的一聲猛拍桌子坐起,滿是怒氣地看著下面的女子。
看著要發飆了的人,李朵朵卻是無半點的緊張之色,滿是調侃地看著那人道:「怎麼?被我這兩句就激到了?你那王者的氣勢哪裡去了?」
「你到底要說些什麼?你信不信你要是敢再說一句,本王立馬殺了你!」
郝連城戎馬十幾年,哪次不是凱旋而歸,這次,卻是在碧水國的鳳王面前,敗得徹底,敗得名聲盡毀,這樣的落差,對於他這樣當慣了天之驕子的人來說,一時之間,一點都接受不了,不,是完全接受不了。
從那五萬人的全軍覆沒開始,到後面的接連失去三座城池,成就了一個神一般的鳳王,然後,他郝連城,草原上的鷹王,受盡了天下人的詬病,人人都說,「鷹王」也不過如此,在神祇一般的鷹王面前,什麼都不是。
那個鳳王,他想盡了辦法去對付,卻是一切似乎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一般,什麼都在他的算計之內,千算萬算,郝連城發現,自己就是算不過他,有時候他都以為,是否他真的是神了,強大到變態的地步,強大到沒有任何的破綻,而如今,好不容易將他的軟肋捏住,他怎麼不去利用一番?
李朵朵卻是絲毫不懼這人的威脅,冷冷一笑,「連一點王者的氣度都沒有,無怪乎,連我這小小女子都不如!看來這藍蒼國的王爺也不過如此,我能做到的,你卻是做不到!」
「什麼意思?」
此時,連一旁的容阡陌,都是眼裡帶上了點點的興味,似乎,這個外孫女,身上有些讓他不可小覷的東西,那渾身的魄力,哪是一般的男兒能有的?
「什麼意思?」李朵朵看著那人,嘴角邪邪一勾,笑得嗜血,「我說我能讓你收回三座城池,贏了城池,也贏了名聲,你幹不幹?」
此舉一出,滿座皆是震驚,尤其是郝連城,臉上已是有了些不可置信,他知道她其實有著很聰敏的頭腦,有著一身教人欣賞的本事,他卻是不知道,她在這方面也有著驚人的天賦,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他都束手無策了,她能做些什麼?
李朵朵也不管那人信不信,繼續說道:「我說要的無非就是,拿那三座城池,來換回我和我的孩子安全回到鳳王身邊,在這裡,我不得不和你說聲,你若是敢賭這把,有很大的可能贏了一世英明,不然,靠著一個婦人和孩子換來的勝利,也輸了面子,勝之不武,教天下人笑話一輩子,我看你以後怎麼在世人面前抬起頭來,王爺又如何?一樣假君子,真小人,令人不齒!」
「那如果你輸了呢?」
對於李朵朵這樣的條件,還沒等郝連城有話說,那一旁一直沉默的容阡陌倒是來了興趣發了話。
「所謂成王敗寇,我既然跟你們下了這賭局,那麼便是做好了輸贏的覺悟,贏了,我和我孩子便換的自由,輸了,我們隨你們處置,他要那我去換城還是你要我孩子,我無半句怨言。」
如若真的輸了,她怎麼樣沒事,她相信,醒過來的醉月,一定會幫她將孩子搶回來的。兵不厭咋,她非君子,便不以君子道義鞭策行事。
「你就不怕做了那叛國賊碧水國人人喊打?」
此時,郝連城還是有些不相信地看著她。
「叛國賊?」李朵朵不屑地嗤笑一聲,「這世界若是容不得我母子兩人生存,我又何須在意別人生死?就算他碧水國滅了國,也與我無半點干係!我只是一個母親,想要我孩子平安而已,一切罵名,我甘心背下」。
「你……」
郝連城看著前面那一臉無所謂的女子,都不知道該用如何的字眼來形容她,這個女人,總是那麼特別,該說壞,還是說好?行事,總是那般特立獨行。
「怎麼?我都敢賭,你還沒有那個本事和膽量去賭了?」
看著那郝連城仍是一副猶豫的神色,李朵朵便是絲毫不留餘地地拿話去刺激他。
「哼,我有什麼不敢賭的,如今都這般局面了,我賭一賭,又何妨?只是」,郝連城陰森森地看著李朵朵道,「女人,若是你敢耍本王,本王定教你後悔一輩子!」
「你自己沒眼睛麼?我耍沒耍你,你自己不會去看?」
這番局面,知道自己暫時勝利了的李朵朵,逞起了口舌之快。
郝連城只是眼色複雜地盯了她良久,這才讓人將兩人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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