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都收拾好了,雲醉月才將手裡剛得來的緊急情報交到下面的人手中,帳子裡的人都過目一遍,看過之後,眾人均是滿臉的震驚加凝重。
「王爺,末將請命帶五千將士前去連雲谷埋伏,一舉將偷襲的敵軍拿下。」
司徒南看完手中的軍情便是立馬起身要求前去。
撐著頭,似乎根本就不將這可能對龍城造成致命一擊的預謀看在眼裡,滿眼慵懶的人靠在身後的軟椅上,不疾不徐道:「既然司徒將軍都主動請纓了,本王又如何敢不成全?五千對三萬看似不易,小小連雲谷卻是足矣,你帶領司徒家三千虎衛,加本王親兵兩千,務必要凱旋而歸,本王和眾位將士坐守龍城靜候將軍佳音。」
「末將領命,定不負王爺所托完成使命!」
聽著座上之人的說法,下面的人,雖是面容冷靜,但是,誰都聽得出來,他話裡的激動,軍人的榮耀,便是戰場立功,永垂青史。
五千的人手說來是少,但是,他司徒家的虎衛可不是吃軟飯的,以一敵三不在話下,何況還有鳳王那些在戰場上震懾敵人的親兵,別說是三萬,五萬都沒問題,那些親兵在戰場上殺敵的狠快准,可是兩國的將士都看在眼裡的,對方同樣訓練有素的士兵,硬是如同大白菜一般,就被那些黑衣衛給一刀一刀了結,連多餘反抗的動作都沒有,異常戰事下來,雲國死傷無數,黑衣衛這邊竟然是死傷為零,不可不謂恐怖。
一夜之間,鳳王的這些親衛就有了「魔軍」這樣的稱號,而戰場殺人不眨眼的鳳王,也被人扣上了「修羅王」的稱號,在整個大陸揚名,那些本來蠢蠢欲動欲趁著兩國之亂分得一些油水的小國,硬是就被這碧水國最為恐怖的人物震懾住了,小打小鬧意思了幾下便是乖乖各自回家,找媽去了。
若是沒有鳳王的這些親衛出手,可想而知那日的對決必將是苦戰一場。
自古以來便是強者為王,鳳王雖是容貌姝麗,卻是出了名的狠辣霸氣,朝廷上以雷霆之勢,將蕭氏一族打壓下來,不費吹灰之力,戰場上殺敵猶如修羅,人見人怕,這樣的強者,這樣的王者,如何不讓人甘心追隨?
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一生,能攀上一個足矣讓自己和家人自豪的制高點,跟隨著這樣的英雄,這樣的王者,戰場上酣暢淋漓地殺戮,揚國威,得功名,如何不是一件天大的榮耀之事?
看著領命歸位的司徒將軍,不少的人眼裡全是羨慕,不禁有些怨怪了起來,當時自己為何就慢了一拍,現在後悔莫及。
自古一國要派軍襲擊敵國,情報都是絕對的保密,更別說這藍蒼國領軍的主帥是號稱「原上王者」的「鷹王」郝連城,在鳳王之前,這人的名號就一直響徹各國,其戰場行事也是以狠辣出名,治下也極為嚴厲,是絕對不會讓本國的軍情隨便落入敵國的手中的。
這鳳王卻是不知用了如何的方法,輕易地就取得了對方如此的機密情報,不能說他手下人脈之廣,其能力深不可測,眼前的事實就是,似乎那敵國的「鷹王」都不是他的對手。
想到這裡,眾人再次看向上座之人的眼神已是帶上了些狂熱的崇拜。
世上,籠絡人心的最好方法不是金錢權力的收買,而是,以著獨有的魄力和王者的氣勢,讓下面的人甘心追隨,血性的男兒女人,一旦熱血沸騰了起來,便是會死心塌地地忠於自己的王者,至死不渝!
王者,御人。
看著下面的人臉上全是信服之色,座上的人淡淡一笑,水色衣袖一甩,便是起身走到了大帳裡的軍師地圖前面,瞇著眼睛研究起了兩國邊境的地理情況。
「不知各位對於此事有何看法?」
連雲谷是很少為人得知的一處存在,似乎原來只是連雲山中的一個封閉峽谷,前不著龍城,後不連藍蒼,谷中景色自成一體。
只是在百年以前的一場地震之中,山河移位,峽谷前後封閉的地方才破開了一條大縫,連雲山前後分離成兩個獨立的山體,本來作為藍蒼國和碧水國地界額山體,便是將兩國連通了起來,只是,因為此谷有好幾處天險之地,最忌行軍,一旦遇埋伏便是有覆滅之險,又因裡面有不少怪蟲常常咬傷咬死偷偷過關的兩國百姓,這裡便是少有人涉足。
此次藍蒼國此舉險招,無非是想利用連雲谷的地理優勢,讓她的軍隊神速開進龍城之中,裡面應和,兩面夾擊,給還沉浸在勝利喜悅的龍城致命一擊,而這一局險招,最關鍵的一點,就在於行軍的神速和保密,郝連城行這一招也是有點博弈的意味,即使不成功,損失也不大,弊大於利,所以,即使是不可為,也要為之,人生何處無賭場,無怪乎兩種結局,贏一種,輸一種。
「王爺,末將請命前去軍中整軍待命,以應敵方突然發難。」
立戰功的機會就在眼前,開始的機會被那司徒南給搶去了,現在再是錯過機會那絕對就是貪生怕死之輩了。
「末將也請命前去守前方。」
座上一下子便是站起來了一半的人。
雲氏王朝自開國百年之後便是一直和藍蒼國友好相處,但是兩國邊境小小摩擦不免,駐守邊疆的人自然不是酒囊飯袋,這雲國此次的目的,明眼人一眼便是看出來了。
雲醉月點點頭,看著眾人道:「馬邵、陸槐二位將軍速去營中整軍待命,羅聞帶人於連雲谷口接應,若有異樣及時稟報,剩下的人守城。」
「本王不喜被動,膽敢犯我碧水國者,殺無赦!」
說著,上面的人已是帶上了嗜血的笑容,身上的氣勢,分外震懾人心。
既然他藍蒼國這番尋事,那他不妨好好玩兒玩兒,將碧水國的疆土擴大些也好。
幾人正在商量著如何主動出擊之時,帳篷的簾子突然被人撩了起來,被唯一允許隨意出入主帥帳篷的侍女花柔面色有些焦急地走了進來,瞬時將座上的商討之事打斷。
「主子,不好了,白虎和白狼都不見了。」
什麼?兩個神獸不見了此話一出,便是在一眾人中炸開了鍋,那兩個傢伙在沙場上跟著鳳王一路不知道咬死了多少敵人,兇猛得很,可以當好幾個士兵的兵力了,立了大大的功勞,今日一聽說兩個威武凜凜的大傢伙不見了,眾人第一時間即想到是否敵國偷了去,卻是又覺得不像。
「無妨,它們自是發現了有趣的東西,由著它們去便是,玩兒夠了就回來了。」
不似旁人滿臉的驚惶,鳳王臉上全是淡然,似乎對這突然的情況並不是怎麼在意,那兩個東西可非凡物,世上少有凡人能奈何他們。
聽著主子這麼說,花柔心裡終是放心了些,卻又猶豫了一瞬,眼裡劃過一抹擔憂,繼續說道:「奴婢剛才回來的時候,聽軍中將士說它們向著西邊的方向去了,奴婢只是有些擔心它們誤入那連雲谷被毒蟲咬上就麻煩了,請主上允許奴婢前去將它們找回。」
「連雲谷?」
聽到此地的名字,鳳王蹙了眉頭,微微思索了片刻,眼裡也是劃過一絲不解,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身看著一眾將士道:「接下來的事情各位自行商量。」
說完,人便是出了營帳去,留下一眾目瞪口呆的人,這王爺的意思是,要讓他們自行決定行軍路線?
……
走出營帳的人,靜了心神,慢慢閉上雙眸,良久,才緩緩睜開眼睛,眸色裡有些星光點點,雖是沒有看的太清楚,他卻是看到了,模模糊糊的一些繁花盛景,別番美麗,看來,最近還是恢復了一些……
「主子?」
看著靜默地站在帳篷外面的人,花柔很是小心出聲,有些不明白主子這樣是在幹什麼,她發現,自從那次主子醒來以後,就變得奇怪了好多,不,應該是變得神秘了好多,作為一直照顧著他的人,她知道他還是保留著以前的很多習慣,卻是又發現了他身上不少以前沒有看到過的東西。
似乎,就像是兩個不同的人,融合在了一起,所以,他的身上,多了些以前沒有的東西,變得,完整了?想到這裡,花柔自嘲地笑了笑,罵自己想多了,主子這個樣子,必然是因為夫人的事情受了刺激,肯定是這樣的。
「隨我去連雲谷走一趟。」
雲醉月看了她一眼,便是向著軍營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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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之中,正在草地上和孩子玩耍的林偉玉,突然起身,抬頭看向峽谷的另外一個方向,眉頭微蹙。
天上的太陽已經西落,再過一個時辰天就會黑下來了。
「林大哥,怎麼了?」
坐在一旁看著一大一小的兩人玩的不亦樂乎的李朵朵敏銳地察覺到了林偉玉的變化,轉頭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山谷的另外一個方向,卻是什麼都沒看到。
「朵朵,你一直在這谷裡沒出去過有所不知,藍蒼國已經和碧水國開戰,今夜恐怕那邊的人要通過這個峽谷突襲,我剛才感覺到了馬蹄奔跑的震動,人數不下三萬,我們必須趕快收拾東西去山裡躲一躲。」
雖然他有一身武藝非凡,可是要讓他在那幾萬的大軍鐵蹄下保護他們母子,他林偉玉再是張狂也是做不到的,他不是神,說完,不及李朵朵說話,他便是把地上的孩子抱到她的懷中,自己進屋子去收拾一些必要的東西去了。
「突襲麼?」
李朵朵滿是思量地重複著這兩個字,看了看快暗下來的山谷,將懷裡的寶寶放在一邊,便是趴在地上聽起通過地面震動傳過來的很是微小的震動,眉頭瞬時蹙了起來,果真是整齊的馬蹄聲,粗略估計人數不在少數。
她是從來沒有將自己當做是碧水國的人過,自然這碧水國和藍蒼國要怎麼鬧矛盾於她無一毫一毛的事情,可是,現在是她不惹麻煩,麻煩要來惹她。
這藍蒼國的偷襲,必然是對外極其隱秘的,這山谷地勢本就是天險,很多處地勢狹隘只容幾人通過,一旦是有埋伏那絕對有全軍覆滅的危險,藍蒼國行這一招的險棋,必然是要在沒有洩密的前提下,若是他們經過這裡的時候,發現這裡有竹屋,必然會派人查探一番,而這裡她現在根本就沒有時間來偽裝,他們必然是能發現這裡是長期住人的地方,發現裡面的人不在,必然是知道他們過來才離開的,那麼,就絕對不能留活口,至少,會被抓起來。
這兩種結果都是李朵朵不願意看到的,她可不想讓寶寶受了驚嚇,算算他們的速度,想必不久之後就會趕過來了,他們三個的速度自然是趕不上去告密的,那就只有藏了。
「媽媽,你在地上幹什麼呀?」
寶寶歪著腦袋,滿是不解地看著滿臉凝重神色的母親,看了看地上,沒發現有什麼讓人感興趣的東西啊。
「媽媽在聽大地的聲音,大地媽媽可是很溫柔的哦,會告訴你很多有趣的故事。」
李朵朵滿是溫柔地將地上的人抱入懷中,向著竹屋走去。
「大地的聲音?那是什麼呀?」
「媽媽待會兒再告訴你」,李朵朵故作神秘地看著寶寶,「寶寶乖,待會兒媽媽帶你上山去摘果果,記得,上面有你看不見的山神爺爺在,不能大聲說話吵醒了爺爺,爺爺就會很生氣,以後再也不給寶寶吃果果了」。
「山神爺爺?山神爺爺是什麼人啊?他在哪裡啊?」
「山神爺爺呢,就是……」
帶好不容易將「山神爺爺」的問題給寶寶說了個清楚,李朵朵已經是口乾舌燥,正好,林偉玉也收拾好了東西,將一些必須的吃食、水和寶寶要吃的穿得打了個不大不小的包交給李朵朵,自己便是用背帶將寶寶給背在背上,蓋上防風的毯子,三人便是向著山上出發。
「朵朵,把東西交給我來拿。」
怕是要在山裡過夜,包裹裡的那些吃食便是拿了不少,林偉玉便是要去將包裹拿過來自己拿,卻是被李朵朵制止了,「林大哥,沒事,我先背著,待會兒背不動了再說」,這些東西,到底還是比寶寶要輕一些,她能多一會兒就多拿一會兒。
現在並不是兩人討價還價的時候,林偉玉便也不多說什麼,拉著李朵朵的手往著山上進發,但願那些人不會收山,以為他們是去了城裡更好,「朵朵,小心些」。
……
待夕陽全部落了山,夜霧落下,整個山坡都籠罩在了一片霧色和黑暗之中。
李朵朵和林偉玉兩人所說不錯,兩人前腳走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已是有一隻先遣部隊到達了他們的住所之處,看到那坐落在溪水之邊的雅致竹屋,所有人均是一愣,為首的幾人互視幾眼,立馬從馬上下來,進屋子去搜索去了。
「稟頭,裡面沒人,灶膛裡面的火才剛撲滅不久,裡面的人應該才走不久。」
為首的人思索了一瞬,看了一下前面筆直的峽谷,然後看著站在面前的士兵道:「你速速回去將情況稟報給主子。」
「是。」
得了令,那人立即打馬往回走去。
「前面的,往谷口的方向去,剩下的跟我上山搜。」
這裡的人收拾東西走人,必然是聽到了他們這邊的聲音,看裡面一些貴重的東西都沒來得及拿想必走得倉促,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得了機會去告密,不然他們這裡的人都會完了。
為首的人觀察了一下大概的地形,這裡的山勢不怎麼陡峭,山谷也是地勢平坦,算是這連雲谷的壺地,沒山洪之憂,也無滑坡之險,倒是一處隱世的絕佳之地,剛才在屋中搜出了小孩的衣物,想必帶著孩子,必然也不會選太難走的山路。
看著竹屋背後不遠處的山坡,為首的人給剩下的一百來人打了個眼色便是下了馬向山上追去。
藍蒼國的大部隊很快也跟了上來,只是,在遇到這坐落在溪水邊上很是雅致的竹屋時,也停了下來。
薄暮黃昏,也絲毫遮掩不住黑色紗帽之下的奪目金色,在火把的映照之下,容顏絕色的藍眸男子,看著那竹屋的精緻格局,眼裡滿是欣賞,想來住在這裡的也非凡人,若非隱士,也不是普通百姓,「你們說在裡面發現了些畫卷,都拿來給本座瞧瞧」。
「屬下遵命。」
得了令,立即有人將屋子裡面搜出來的畫卷拿出來一一展開給馬上的人看。
傾城絕色的美人,和滿是靈氣的小娃娃,瞬時便是引來了不少人的關注。
畫上,畫的莫非就是女子和看似不到一歲半的娃娃在一起的生活場景,有女子垂著眉眼滿是溫柔地給孩子餵奶的,有給孩子洗澡的、餵飯的,然後,是女子倚著桃樹,似乎是看著執著畫筆的人,笑靨如花,愛戀麼?只有將一個人刻在了心裡,才能畫出這樣活靈活現的畫來。
馬上的人看著那一雙傾城的狹長鳳眸,怔愣了良久。
拈花一笑醉傾城,好久不見的眼眸,如何這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