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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農家辣女 第四章 銀票當冥幣 文 / 風染煙

    由於時間倉促,竹子都只是用火烤了一下,去了大部分的水分,沒有了原來的青翠,青黃之間,卻是別有一番韻味。

    鼻尖盈著淡淡的竹香,屋子四處都充盈著古色古香的味道,人的心情也隨之變得愉悅歡快起來,花朵來來回回將整個竹屋裡裡外外看了個遍,眼裡滿是興奮之色。

    她是一個追求逍遙的人,住慣了現代社會的鋼筋水泥樓,便是憧憬起了只有畫布裡才會出現的詩意棲居,碧水清泉一旁,野花飄香,有一座古樸的竹屋便是最好,想不到這個願望,有一天真的會實現,這樣的房子,是真真實實存在於現實,所有的都是自己的,是自己真正的家。

    一宿沒睡仍然精神百倍的金財,正在灶房裡監工,見著花朵滿臉興奮地到處轉悠,也跟著笑嘻嘻地走了出來,滿臉諂媚的笑容看著花朵道:「夫人可是覺得滿意?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儘管給小的說,小的保管做好!」

    「很漂亮。」

    花朵滿是新奇地看著自己的新家,眼裡全是讚賞和滿意,看了一下屋子前面大片的空曠地帶,反正這麼寬的地方也不要她的錢,全部佔了也不嫌麻煩,若是在前面圍出一個小院子來便更好,不需要好高的竹籬笆,只需要及肩膀的高度就行了,當然不是來防盜的,一來是為了些許的**,二來,當然是為了在院子裡種些花花草草了。

    花朵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給金財,見他果真是從袖裡取出一本子認認真真地記了起來,連著籬笆的高度和範圍都問了個清清楚楚。

    為了方便,花朵也讓金財在廚房的外面打一口井方便取水,自己親自將現代的壓力井的圖紙畫了出來,將原理和製造的要點都給金財說了個清楚,一番解說下來,連旁邊的花柔兩人都是聽得連連稱奇。

    新家的茅廁就建在離廚房不遠的地方,以後那裡面產生的沼氣,花朵也不忘去利用一番,講完了壓力井便是開始畫沼氣灶的圖紙交予金財讓他去鐵匠鋪照著打造,茅廁的糞坑該怎麼去挖也畫了個仔仔細細,沼氣灶的原理,無非就是利用沼氣能燃燒的道理來做飯的,花朵講的口水都快干了,這三人還是有些不相信這種氣體會燃燒,只得等實物出來了,糞池裡有了沼氣再實地演示給他們看。

    自從懷了孩子以後,花朵也經常覺得疲累,要麼喜歡躺著,要麼喜歡睡著,最是不喜歡坐那種又冷又硬的板凳,便是大著膽子,在軟榻的基礎上大改了一番,將之改造成現代的簡易沙發,彈簧這裡自然是做的出來的,海綿也可以用棉花代替。

    這個家是真的全部屬於她自己,不再是有寄居籬下的感覺,每日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喜歡吃什麼就吃什麼,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會受著祖母和繼母那樣的惡婆娘的白眼和嫌棄,既然是她的家,那麼,她便是要努力讓它變得溫馨舒適。

    「夫人,你說的這個『沙發』感覺很有意思哎。」

    壓力井、沼氣灶雖然新奇,花燕卻是對沙發最是好奇,看了一下簡易圖紙,很是有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那當然了,等做出來了你可以去試試,保管坐著比那硬邦邦的椅子舒服多了。」

    花朵滿是笑意地看著幾人,心中也是對自己自豪了起來,感覺自己一下子就成了一個科普博士,什麼都懂,百事通,萬事通。

    就著沙發的原理,花朵順便也將現代的「席夢思」的做法告訴了金財,這席夢思若是做了出來,那床鋪也軟了許多,另外,高檔了許多。

    「夫人,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啊?小的也走了不少的地方,卻是從來都沒有見著這些奇特的東西,又方便,又實用。」

    這些稀奇古怪卻又很是實用的東西,金財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心中好奇之餘便是滿滿的佩服,聽說這教主夫人只是農女出身,想不到不僅有著一手精湛的醫術,還懂得這麼多東西,不讓人佩服才怪,這些奇怪的想法,可以說,當今世上沒有別的人能想出來了。

    花朵淡淡一笑,指著自己的腦袋看著三人故作神秘道:「我腦子裡,可是裝著很多東西呢,以後還有的你們驚訝的。」

    將一切事務都交代好了,看著快道正午時分,花朵才拍拍手,站起身來,看著三人道:「你們先忙著,我出去一下。」

    「夫人,你要去哪裡啊?我們陪你一起去吧?」

    花柔兩人互視一眼,急忙跟了上去,卻是被花朵擋了回去,「我有些事回家去一趟,很快就回來了,你們兩個也忙了一上午了,就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吧,不用跟著我了」。

    「可是,夫人……」

    花燕正要多說什麼,卻是被花朵一下子打斷,「無事,你們無須擔心」。

    花朵的眼神裡,拒絕的意思非常明顯,兩人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好乖乖地站在門口看著她向著村子的方向走去。

    「小柔姐,你看現在怎麼辦啊?夫人她不讓我們跟著,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們怎麼和教主交代啊?」

    花燕看著花朵的身影慢慢從視線消失,遊戲著急了。

    「沒事,有藍雙在,一般人還能傷著夫人了?走吧,我們去把這裡整理一下,等夫人和教主回來便是。」

    花柔拍拍花燕的肩膀,便是拉著人去竹屋裡打掃去了,玄冰教裡的事務本是非常繁忙,白日也不方便在這麼明顯的地方大興土木,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擾了教主的清靜,所以才利用晚上的時間從教裡抽出人手來,晝伏夜出,盡可能隱蔽地將事情做好,這大白天的,花柔也不好從教裡申請人手出來將剛修建好的竹屋徹徹底底地清掃一番,只得帶著花燕兩人將剩下的一些瑣碎事務做了,金財跟留下來善後的幾個人交代好了事情以後,也是興奮地蹦躂回教裡去琢磨壓力井這些新奇的東西去了。

    已經快到六月份,天上的日照也逐漸烈了起來,所以一到午時,在地裡幹活的人也都回來了,花朵走到狗子家裡時,狗子和大丫大熊父子幾人剛才在門口將早上打了的魚賣出去,看著向著這裡走來的花朵,三人均是一愣。

    「二丫,你回來了?」

    狗子回過神來,急忙放下正要往回搬的板凳,上前去迎接花朵,見著花朵氣色比以前好了不少,心頭也是有些放心了。

    「爹,大姐,大哥。」

    花朵看著三人微微一笑,都招呼了一遍,自己既然已經離開了這個家,便也不再和誰去計較什麼了,他們始終是這具身子的家人,沒有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也不會去找誰的麻煩,何況,那兩人,也是老爹的孩子,她與他們過不去,便是讓老爹難過。

    大丫只是看了一眼,便是沒好氣地搬著凳子回屋子去了,走到院子裡便是對著主屋大聲道:「祖母,娘,有外人來做客了。」

    看著直接進了屋子的大丫,大熊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花朵,便是也進了院子去了。

    聽著大丫的話,狗子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轉頭對著花朵滿是歉意地說到:「二丫,別在意你姐說的話,走,跟爹進屋子去。」

    屋子裡的花氏幾人早已聽得了外面的動靜,走出主屋來看個究竟,卻是看著狗子正帶著才剛被趕出了家門的花朵回來,均是滿眼的震驚。

    「你這賤蹄子還有臉回來,給我滾!」

    花氏想著這花朵莫非是走了一夜,在外面活不下去了,回來下話來的,心中越是對她嫌棄了起來,林家那邊的婚事,她說什麼都不會讓花朵嫁過去,要是這賤蹄子嫁過去了還不得把她一家子命要了去,昨日的那件事情她算是將她看白了,人家家裡養一條狗都還懂得知恩圖報,這二丫是黑了心,連個狗都不如!

    聽著花氏罵著花朵,羅氏和劉氏兩人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沒有誰站出來幫她說一句話,院子中正在編著竹背簍的花大成瞧了一眼這方,又是低頭繼續做著手中的事情,根本不打算再插足這件事情。

    「娘,二丫她就回來看看,你就莫要再遇她過不去了吧,她就坐一會兒就走了。」

    看著滿臉怒氣的老娘,狗子心頭也有些不高興,這閨女還是孩子,一個長輩,有什麼必要一定要與一個孩子過意不去,即使不是親生的,大家也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十幾年,難道她就沒喲一點的感情嗎?看著這家裡這樣子,有時候狗子反而會為二丫感到高興,離開了這裡也好,只要那醉月對她好,她便不用再在這家裡受苦受氣了。

    「誰要她回來看?我老婆子不稀罕!她來我還嫌她髒了我這屋子!晦氣!」

    花氏似是感覺到了狗子心頭的不快,也真怕和這老實的大兒子將關係搞臭了,就也沒有對花朵朵做為難,罵了幾句便是拄著枴杖回屋子去了,她現在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花朵這事情了,林家那邊的婚事才是夠她焦頭爛額的,林家那邊指定了新娘只能是她家的二丫,其他的孩子根本不予考慮,可是現在這二丫都從這家裡分出去了,她還能去哪裡找個一模一樣的二丫回來?

    林家曾經允諾過,若是花朵能順利嫁過來,必定送上千兩銀子作為聘禮,另外送上錦緞五十匹、黃牛一頭,這樣的聘禮,對於他們這種普通農家來說,一夜便可富貴,所以,開始的時候花氏就得了差不多五百兩銀子的訂金,她即使再不喜歡花朵,能忍的也就忍了下來,就是為了得到這尋常人家都出不起的聘禮。

    卻是不想,這二丫是個不省心的人,才回來沒多久就又惹了是非來,差點要了她一家子的命,連野男人都搞出來了,這還怎麼又臉嫁過去,即使他們願意,這林家也絕對不不願意讓這樣不乾不淨的人進門的,這口氣,她花氏如何嚥得下去,本就對這花朵不喜,一時衝動便是再也容不下她來。

    想了一夜,心頭又有些覺得可惜,若是花朵嫁了過去,那林家也必定保證他們一家子衣食無憂,可是現在,那五百兩的銀子還沒在手裡揣熱就又要還回去了,花氏一想著這裡便是哽得厲害。

    花氏一走,院子裡便只剩下幾個年輕人了,狗子向著屋簷下的劉春花吩咐道去給花朵倒水喝,卻得了劉氏一個大大的白眼,那劉氏對著花朵啐了一口痰,便是轉身進灶屋去忙去了。

    花朵看著地上的那口黃痰,直皺眉犯噁心,馬上轉頭不再看了。

    剩下的羅氏只是淡淡地看了花朵一眼,想了想便是說道:「你們兩爺子好好說說話,我去補衣服去了。」

    花朵瞧著轉身離去了的二嬸,眼眸裡的失望和黯然一閃而過。

    「來,二丫,莫要理他們,坐下來跟爹好好說說,你跟那醉月是怎麼打算的。」

    狗子從屋子裡端出兩根小板凳來,和花朵一人一根坐在院子裡,她現在最關心的就是花朵幸不幸福的問題,其他的事情他也管不了,心有餘而力不足,昨日他本想跟著出來將花朵給送到鎮上醉月的那處地方的,家中的老母卻是死活不准他出這個家門,他只得等花氏氣過了再想辦法過去看看二丫那邊的情況如何,現在正巧二丫就回來了,他必然是要好好瞭解情況。

    「我們打算先在怨鬼道那裡住一陣子,等著他忙完了便要開始籌備我們的婚事了。」

    花都當然知道老爹最關心的是什麼了,便是隨便亂說,先安撫了他的心情再說。

    聽著這樣的話,狗子當然是高興得不得了,一想著花朵肚中的孩兒,心頭又是有一點的擔心,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朵兒,他,不在意你肚中的孩兒不是他的嗎?」

    在這個世界中,哪個男子不在意血脈的傳承?狗子有些擔心這孩子生出來了以後日子不好過。

    「哎呀,爹,你這就不擔心了,你要相信,這世界上,爹這樣的好男人也是有的,他可不會嫌棄我們母子呢。」

    若是嫌棄,那麼她花朵也是看錯人了,也不介意一個人帶著孩子在這異世過日子。

    聽著花朵這般說話,狗子的心也是稍微放下來了,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只要這孩子得了好的歸宿,以後他老了也就能放心下去見她娘了,若是這孩子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枕部知道該如何面對她娘去。

    「爹,你以後在草帽河捕魚的時候就順便多來看看你的女兒和未來女婿吧,我們在怨鬼道的中間修了一件竹屋,以後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會住在那裡呢。」

    「竹屋?」聽著竹屋兩字,狗子一驚,「你說的是那中間的好大的那間竹屋?」

    早上去怨鬼道那裡捕魚的時候,狗子就驚見那最中間的地方似乎一夜之間就憑空冒出了一座竹屋出來,大早上的也沒瞧見什麼炊煙,在這了無人跡的地方看著很是滲人,因著這怨鬼道的傳說,儘管花朵已經給他說了那地方沒什麼危險,他還是有些忌憚,不敢前去查探一番,只得沿著原來的路去草帽河打了魚便回家,吩咐了家裡的人,讓誰都不要再去那地方了,恐怕那竹屋是什麼鬼怪憑空變出來的,怕在那裡丟了命。

    花朵聽著老爹將早上見到的事情一說,樂得哈哈直笑,笑了好久,才止住了聲音,看著一臉怪異的老爹道:「爹,你別怕,那就是我的家,是請了不少的人花了一夜的時間趕出來的,現在才剛修好,後續的還有很多事情呢,哪裡是你說的什麼鬼怪變出來的,那裡若是有什麼鬼怪,我不是早就第一個出事了?」

    牆角邊聽著花朵這麼一說的花大成正在編著竹條的手一頓,轉頭向著花朵那方看去,眼中閃過明顯的驚訝,家中他本就比他大哥狗子聰明一些,早年也背著花氏在外面混了一段時間,懂得不少的人情世故,這一夜之間就修一座竹屋起來,這樣的工程,哪是尋常人家做的出來的?聽著大哥早上描述的似乎還不小,以著他的估計,要做出來,必是有好多的人同時動工,光是工錢便是要花去不下百兩,看來大哥說的不錯,這二丫是真的找了一個富貴人家,羨慕之餘,便是滿滿的祝福。

    其實花大成現在對花朵一點嫉恨的心思都沒了,畢竟這孩子也是他看著長大的,要他這個當二叔的去記一輩子的仇是絕對不可能的,畢竟都是一家人,哪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這二丫本來就夠可憐了,他這個當二叔的就不當再去與她過不去,昨夜一晚上沒有睡著覺,仔細地想了一番白日裡發生的事情,又總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以著二丫的為人來看,不當是那種見家人有為難都見死不救的人,若是她真的對他們一家子嫉恨在心,那一次他受了那麼重的傷就不該出手相救,想來想去,總覺得她有自己的想法,越想越是覺得自己誤會了她,但是,又不好找她去直接對證,只好將這件事情壓在心裡了。

    花朵就和狗子兩人坐在院子裡說了接近半個時辰,一番話下來,也打消了狗子心中諸多的擔憂和疑慮,那廂,劉春花一個人在灶房裡也簡單地弄了一點米粥出來好給大家墊一下肚子。

    「吃飯了。」

    劉春花端著兩碗粥從花朵和狗子身後,看了狗子一眼便是將飯端到主屋裡那張桌子上,轉身又進了灶屋裡去端飯去了。

    院子裡的花大成放下手裡的背簍,站起身來將身上的竹灰都抖乾淨了,轉頭看著狗子問道:「大哥,富貴和娟子去哪裡了?怎麼這會兒都不見回來?」

    「我也不知道,就先不管他兩了,我們先吃著,他們自己在外面玩兒餓了就回來了」,狗子起身,看著花朵道,「朵兒,走去吃飯了」。

    「不用了,爹,我回去吃,家裡都準備好了的。」

    花朵可不想在這裡吃飯,那麼長的時間對著幾張臭臉,她可受不了。

    狗子看了一眼那桌上稀得沒法的稀飯,想著現在二丫也不是一個人了,這飯喝著也飽不了肚子,還不如就讓她回去吃點好的,她現在是身子要緊。

    「哎,好吧,家裡情況就這樣,爹也就不多留你了。」

    卻是剛說完,那不知何時從裡面走出來了的花氏,突然對著花朵啐道:「才剛勾搭上了一個野男人就長德行了?怎麼,還嫌棄我家的飯配不上你這少奶奶?你這賤人樣也想做少夫人去?我看就只能被人養在外面當個野女人,被人玩兒死了活該!」

    要她花氏相信這二丫是找上了好的人家她花氏是打死都不相信,身子都不清白了,還懷了野種,要相貌也沒相貌,稍微正經點的人家誰看得起?走過別人的家門都嫌髒!

    尼瑪死婆子你他媽的嘴巴一天不乾淨就要死啊?!花朵聽著這話也是來了氣!剛想回罵回去,就被狗子一下子拉了回來,「二丫,你莫要和你祖母生氣」。

    花朵胸膛重重地起伏了一下才稍微呼出了一口濁氣,狠狠地瞪了花氏一眼,才從懷裡取出昨日裡救人得來的銀票,取了五張銀票交到老爹手裡,「爹,這裡有五千兩的銀票,你把這些錢拿著,將林家的定金還回去,剩下的就拿去補貼家用吧,將家裡的房子翻修一下,買點雞鴨豬養著,家裡缺什麼就買什麼,多給富貴他們置點新衣服,吃東西也莫要太節約了,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剩下的就拿去存在錢莊裡面,只要計劃著用,差不多這一家子都能用上不少的時間了」。

    花朵說的也不錯,尋常人家,每年的花銷,至多就不過三四兩銀子左右,這五千兩的銀子,只要不是拿去揮霍了,足夠老爹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此句一出,一家子的人都震驚住了,連著剛從屋子裡走出來的羅氏聽著都是驚了一大跳,滿是不敢置信地看著花朵,五千兩的銀子,連她這個曾經在大家族裡面待過的人聽來都算是天文數字了,這二丫是得了怎樣的造化怎麼一下子就來了這麼多錢?

    狗子看著手上的那幾張薄薄的紙都有些不敢相信,拿在手裡放也不好,拿也不好,「二,二丫,這,這麼多的銀子,這些紙,真的能換成那麼多的銀子?」

    銀票本是用於大額度的開銷,最是流行於上層人士,普通的人家,有些是聽都沒有聽過。就算是羅梅,都是第一次見著這種額度的銀票,作為女人,她們哪裡有機會接觸到這麼多錢?掙錢都是男人的事情。

    「難道我還會拿假的來給你?」花朵看著老爹笑道。

    「不不不不,這麼多錢,我怎麼能收下?不行不行,你自己拿回去用。」

    狗子說著就要將手裡的銀票退回給花朵,花朵說什麼都不要回去,最後終是有些生氣了,「爹,你再這樣我以後都不認你這個爹了,這是我孝敬你們的,你便拿好,你們過好了我也高興,我這裡銀子多得很,你便無須擔心我了」。

    不管花朵怎麼說,狗子總覺得不好意思收下這麼多的銀子,說什麼都退回去了三張給花朵,自己留下了兩張,待花朵離開了,又將手裡的銀票交給了花氏,「娘,這兩張銀票你拿去保管著吧」。

    花氏一把將銀票接過來,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看了個遍,上面寫的什麼字根本就一個都看不懂,就像一個個的小螃蟹在那裡爬來爬去的,看得她一陣頭暈,看了一陣子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站著的羅氏,便將人叫過來,將銀票交予她看,「你看看這銀票是不是真的?」

    這兒媳婦兒好歹以前也在大家族待過,這樣的銀票她肯定看過。

    羅梅將銀票拿在手裡也是仔細地看了個遍,她打小也在學堂裡讀了幾年的書,識得幾個字,看著上面也沒看出個什麼問題來,將手裡的銀票又還給了花氏,搖頭道:「娘,這銀票的額度太大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一旁的劉春花也湊近來看了幾眼那傳說中的銀票,似乎明白了什麼,一拍大腿,了然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啊?」

    花氏看著大媳婦兒,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我知道了,娘,這根本就是冥幣!」此句一出,又是驚呆了一屋子的人。

    「大嫂你怎麼知道這是冥幣?」

    花大成愣愣地看著劉春花問道。

    「這怎麼就不是冥幣了?前段時間我見著張家那家給村長燒的紙,裡面有今年新出來的冥幣不就這個樣子?」

    劉春花又是仔細看了幾眼婆婆手裡捏著的銀票,越看越是像她站在路邊邊上老遠見著的張家燒的那些紙錢。

    「這二丫一下子就拿出了一大疊來,說實話,再是有錢的人家也斷然不會給一個未過門的媳婦兒這麼多的錢的。」

    羅氏也是親眼見著花都跟抽廢紙似的一下子從懷裡掏出了一大把來,說什麼都讓人很是懷疑。

    「你意思就是說,這小賤蹄子是專門拿這燒給死人的紙錢來霉我一家子的?」花氏滿是震驚地看著羅梅,心頭卻是早已下了定論,越想越是暈不過,這遭萬人騎的婊子!賤人!她老婆子都還沒有給她找麻煩,她倒好,第二天就跑回來霉她一家子了!

    「我也不知道。」

    這事態現在變得有些嚴重了,羅梅自己也不敢亂下什麼定論,看了幾眼那一臉篤定的大嫂,又不好再多問什麼。

    「這就是你養的好崽子!」

    花氏氣得抬起枴杖指著狗子大罵,將那兩張銀票捏在手裡氣哼哼地往著灶屋走去,一把便是扔進了正在熬著魚湯的灶裡,看著那燒成灰的紙錢一臉的怨毒詛咒:「你要錢我老婆子燒給你!你個毒婦!你不得好死!你個白眼狼!賤人生的野種!」

    一家子的人,看著那滿是罵聲的灶屋,良久,靜默無聲。

    「哎。」不知是誰的歎息。

    走了好遠的花朵,突然重重地打了好幾個噴嚏,摸摸鼻子,轉頭,不解地看著身後的村子,尼瑪,死婆子!又罵老子!老子走這麼遠都感應到了!

    「啊啊啊啊啊啊!」花朵實在是氣不過,對天狂吼幾聲,轉身,叉腰對著村子的方向大罵,「尼瑪,死婆子!死婆子!死婆子!就知道罵老子!你才是野女人!你才是賤人!賤人賤人!」

    此聲是花朵這麼多年來中氣最足的聲音,餘音裊裊,在怨鬼道上方久久盤旋不去,方圓一里,人畜皆知。

    早回了竹屋等著花朵用膳的醉月和陸青鳳,聽著這幾聲發洩似的咆哮,均是愣了一愣,陸青鳳對著醉月直豎大拇指,「貴教教主夫人,果然行事非常人能比,佩服佩服,此聲,中氣十足」。

    醉月向著花家村的方向看了一眼,才轉頭,眼含笑意,看著陸青鳳道:「謬讚,謬讚。」

    「哪裡,哪裡。」陸青鳳謙虛道。

    花朵對天吼夠了,才清了清嗓子,一甩衣袖便是再也不看一眼身後,向著怨鬼道上的竹屋走去,現在,那裡才是她的家。

    花家村,正牽著兩個孩子向著狗子家走去的林秀才突然笑了起來,看得富貴一陣莫名其妙,抬頭不解地看著他道:「秀才哥哥,你在笑什麼?」

    「也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你那二姐果真是這世上舉世無雙的女子,這天下再也沒有別的女子能像她一分半點了。」

    林秀才搖搖頭,抬頭看向怨鬼道的方向,眼眸裡滿是忍不住的笑意。

    「你也這樣覺得啊?」似乎是找到了同道中人,富貴心頭很是高興,「我家二姐可是非常厲害的,誰也比不上她」。

    「哦?是嗎?」林秀才低頭,看著富貴眼裡滿是自豪和懵懂的愛戀,眼中閃過一抹訝異,便是不著痕跡地問道,「在你眼裡,你的二姐是怎樣的?」

    「用秀才哥哥你說的話就是,舉世無雙,這天下再也沒有別的女子能像她一分半點了。」富貴想也沒想就答道。

    「那你這次來拜我為師,莫不是初衷也是為了你二姐?」

    林秀才大膽地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果然就看著富貴馬上就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我想,我想保護我二姐,不讓別人再欺負她。」

    「我希望你以後無論走到哪個位置,都記住今日你在為師面前說的這句話。」

    因著他這句話,這個徒弟,他是收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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