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樣的只是算一個小手術,除了離心臟比較近,又穿了肺,其實這人運氣好的是沒話說,重要的比如什麼主動脈、肺動脈什麼的三角區裡的血管都沒有傷著,只需要小心地將箭頭取出,咋在這過程中小心不鉤破血管便好。
「哎,這不好取啊,卡在這麼個位置,難啊,難。」
花朵一邊搖頭,一邊歎息,聽得院子裡的幾人都是緊張了起來,看著「手術台」上的人,眼裡也是一片擔憂之色,那褐衣人看著埋頭專心地做著事情的花朵,幾次想說些什麼,都打住了,抬手示意其餘的幾個兄弟都安靜下來,不要打擾了花朵。
「這個位置,就是大羅金仙都救不了。」
花朵邊說著,邊用鑷子小心地將箭頭周圍的組織撥開,以讓倒刺露出來,這個過程卻是整個手術裡最為困難的部分,首先就是要將倒刺充分地暴露出來,免得在回拉的過程中將周圍的重要血管割破,要是大動脈都被割破了,以著現在這樣的條件,花朵再是有能耐都是無法的。
「姑娘可是要將這倒刺露出?」
青衣男子看著花朵小心翼翼地撥弄著倒刺周圍的血肉,也大概猜出了她的意圖來。
「對,你若是想動手就用這個東西」,花朵指了指手中的鑷子對著他說到,「將這邊的肌肉壓下去」。
有了青衣人的幫忙,花朵接下來的工作,也就輕鬆了不少,那人倒也聰慧,不用她提醒,整個取箭的過程中都是配合得非常好,花朵想找機會尋他的碴都沒有。
簡單的取出箭頭這一過程,就用了足足半個時辰的功夫,當花朵將那箭頭從台上的男子身上取下來時,所有的人,都是微微地鬆了一口氣。
整個過程中,昏迷的男子居然沒有被痛醒,要不是花朵幾次都在注意探他的呼吸,她還真的以為這人都成了一具屍體了,抬頭看著一旁的青衣男子,這人,果然是不簡單。
將那箭頭取下來以後,後續過程便是簡單多了,用乾淨的紗布將傷口裡面擦乾淨,再將那些微微有些暗紫的血肉都剪去,花朵才慢條斯理地將傷口裡一層,外一層地縫起來。
看著花朵靈活嫻熟地在傷口上「穿針引線」,青衣人眼裡滿是驚歎,「你這手法果然是獨特,看著很是有用」。
「我們那裡外科醫生都這麼縫的,沒什麼特別的。」
花朵低頭專心地做著手上的事情,頭都不抬一下。
「你們那裡?外科,醫生?」
有些猶豫地重複著聽到的字眼,男子抬頭有些疑惑地看著花朵,這女子,到底是從何處來的?
「沒什麼。」
花朵一愣,才驚覺自己你一時間就說漏了嘴,低頭,再是不語。
從頭至尾,褐衣男子都是仔細地觀察著花朵的每一個動作,看著她輕易地將主子身體裡的箭頭取出來,眼裡,便是由原來的懷疑到了欽佩,看著花朵的眼神,也是越來越敬重起來,沒有絲毫的輕視之意。
「接下來最重要的就是要修養好,注意不要感染了。」
傷口重新縫合好後,花朵便是將那人身上的血跡都用紗布擦乾淨了,那褐衣男子自己主動從身上脫下來一件衣服,便是搭在了台上人的身上。
這人,倒是對他主子忠心得不得了,花朵對這人,倒是有些欣賞了起來,心中對他的打分,也稍微高了一些,至少算是個人。
「好了。」
當一切完畢,花朵轉身,便是看著那褐衣人說道。
「多謝姑娘救我家主子一命!」
除了那青衣人還趴在「手術台」上滿臉認真地研究著花朵包紮的手法,周圍的九個人均是一臉鄭重地單膝跪在了地上,看著花朵,眼裡滿是感激。
「你們與我本是陌路,感激也就不必了,我現在需要的是診金,我累了這麼久,你們主子這傷我也給弄好了,總該給診金了吧?」
這些人一看就是以後絕對不會和自己打交道的,她花朵要他們感激作甚?今日要不是他們這麼一鬧,自己也不會昏了頭把家裡人的關係給弄臭了,算來,她才是虧大了,親情這東西,對花朵來說,千金難買。
「答應了姑娘的,在下必當守信做到。」
褐衣人對著花朵一拱手,眉頭都不皺,便是利落地從腰間拔出佩刀來,對著自己的左臂便是砍下去,一隻左臂能換得主子一命,值!能護得主子的安危,是他的使命。
其餘的八人,看著頭領抽出刀來,眼裡,無波無瀾。
看著那人抬刀要往自己的左手砍去,一直站在一旁的花朵,卻是突然伸手,一把捏住了那刀背,卻是因為力氣太小,那刀刃已是割破了那人的皮肉,頓時鮮血直流,不過,也是死不了人的。
趴在「手術台」上似乎是研究夠了那包紮法的人,抬頭,看著捏著刀背的女子,微微挑了沒投訴,眼中驚訝一閃而過,然後,便是趴在「手術台」上,撐著頭笑瞇瞇地看著眼前的場景,似乎比一場戲還來的有趣,那一雙一單眼皮的狹長眼眸裡滿是趣味。
「姑娘這是何意?」
褐衣男子有些不解地看著花朵,想不明白她為何要阻止,明明只是一個弱女子,剛才的出手,卻是比江湖上的不少高手都不差,又快又準,疑惑之餘,眼裡便是滿滿的震驚,這偏僻山野,出了這麼一個詭異的醫者,其身份,倒是值得讓人懷疑。
花朵捏著佩刀,看著另一頭拿著刀把的手,使勁想要將刀給搶下來,那人卻是不松。
「放手!」
聽著花朵這般說話,那褐衣人才乖乖將手中的佩刀放開,那佩刀便是被花朵一扔,「匡啷」一聲扔到一邊去了。
「本姑娘現在不需要你自斷左臂了,你家主子這命值多少錢,你便拿多少的錢來。」
要別人一隻血淋淋的手臂,花朵突然覺得也挺無趣的,反正自己現在最缺的是銀子,換成銀子倒是來得實在,她就不相信了,這人敢說他家主子的命不值錢?
「姑娘,你……」
褐衣男子一手捂著傷口,看著花朵,眼裡有些不可置信。
「本姑娘做事憑喜好,誰也別想逼我,就這麼簡單。」
轉身在水盆裡將手都洗乾淨了,花朵扶著有些發酸的腰,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滿臉淡漠地看著前面的褐衣男子,今日若是不給這些人一點下馬威,這天下的人都會以為,她花朵是好欺負的了。
「剛才冒犯了姑娘,還請姑娘恕罪。」
褐衣人當然是聽得出花朵的意思,馬上抱拳對花朵道歉。
「你們主子能不能挺過來那還得看他自己的,你們還是速速離去,找一張乾淨的床讓他好生休養,前7日每日都要換紗布,用酒擦拭傷口周圍,注意翻看一下傷口是否有紅腫,若是有感染,便要馬上用藥,我想,這些都不用我來說了吧。」
最後一句,花朵轉頭,卻是看著旁邊的青衣男子道,這人,倒是有些趣味。
「多謝姑娘提醒。」
說著,褐衣人便是從懷裡取出了十張銀票,恭恭敬敬地遞到花朵的手裡,花朵看都不看就將銀票給接下來了,站了一個多時辰,本就腰酸腿疼了,眼裡也是有些疲倦,天上的太陽,倒是暖洋洋的,照得人有些發困,便是揮揮手,眼裡是明顯趕人的意思,「你們快帶著人走吧」。
「打擾姑娘了。」
褐衣人恭敬地行了一個禮,轉身向著周圍八人使了一個眼神,那幾人便是小心地將「手術台」上的人搬下來,放在鋪了厚厚谷草的牛車上,拉著牛車便是向著門外走去。
「在下陸青鳳」,快到門口之時,那青衣人突然轉身,看著坐在太師椅上有些昏昏欲睡的花朵,「以後可否有幸來向姑娘請教一番醫術?」
假寐的人,眼睛睜開一絲縫,轉頭懶懶地看了一眼門口的人,剛才他說的那什麼名字,她好似在哪裡聽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了。
「嗯,好。」
他要來請教便來請教,她也沒有什麼想要藏著捏著的。
待聽著那車轱轆的聲音都好遠了,正是坐在椅子上要死不活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眼裡精光大盛,將手裡捏著的一把銀票拿進眼裡仔細看了一番,「瞪」的一下,眼睛裡的瓦數便是陡然暴增,看著那上面的數字,越是不可置信了起來,一千兩一千兩一千兩……
尼瑪,總共有十張……一萬兩的銀子啊啊啊啊啊啊啊……
從來都是窮的叮噹響的人,一下子手裡就是有了這麼多的錢,受不了,受不了,花朵腦子裡剛才還在醞釀的睡意,這麼一下子就給驚喜得沒了,拿著手裡的錢,一個勁地傻笑,賺了賺了,就那麼簡單地動了一下手就得了這麼多的銀子,簡直是賺翻了。
「二嬸……」
轉過頭正要將這喜訊告訴給屋子裡的二嬸,卻是看到那緊閉的門窗,花朵一下子就愣住了,臉上的笑容,就那樣凍結住了,良久,才低頭,將手裡的銀票,揣在懷裡,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就那樣看著對面的黃果樹……
這黃果樹,花朵第一次這樣專心地近距離觀察,枝葉長得真是不錯,可惜,好多葉子上都長蟲了,剛才那青衣人倚在下面,身上可是有掉落不少的蟲屎粑粑?是不是他也發現了,所以才轉移了陣地?
「二姐。」
富貴和娟子兩人,一直躲在附近觀察著家裡的情況,看著那幾個怪人都走了,才拉著娟子走回來,一進家門,看著地上擺著的那些帶血的紗布和衣衫,兩人均是愣了愣。
「二姐!」
富貴一把丟開娟子向著院子中間的坐在太師椅上的花朵跑去,臉上,有著明顯的恐慌。
「嗯?」
正坐在椅子上出神的人,聽得熟悉的呼聲,那好久都沒有動了的眼珠,終是轉了一下,轉頭,看著一臉焦急地站在自己面前的富貴,「回來啦,事情都處理完了,富貴別怕」。
富貴瞧著地上的那些沾了血的東西,看著花朵仍是有些不放心。
「沒事兒,那人不是受傷了麼?我就給他縫了幾針,快進去找爹他們吧。」
花朵拍拍富貴的肩膀,看著那始終緊閉的房門,眼眸裡閃過一絲淡淡的黯然。
「吱呀」一聲,似乎是經不住歲月的輪轉,那主屋的大門在打開得過程中痛苦地呻吟著,聽得那聲音,院子裡的花朵三人都是看了過去。
二叔正皺著眉頭,一邊觀察著院子裡的情況,一邊慢慢將門慢慢打開,看著回來了的富貴和娟子兩人,終是鬆了一口氣,便是向著身後的人道了一句沒事,幾人這才從主屋裡陸陸續續地出來。
「娟兒」,羅氏一出來便是心疼地跑來將娟子抱在懷中,然後上上下下看了個遍,生怕她出了什麼事,抱著娟子便是哭了起來,「嚇死娘了,幸好你沒事兒」。
劉氏也是拉著富貴,看著沒什麼問題才終是放鬆了一口氣。
至始至終,似乎是不認識花朵一般,院子中的一家子人,誰也沒有多看花朵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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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以為回了家中事情該少些了,卻是雜七雜八的事情多得很~煙想調個時間都調不過來~鬱悶~不行不行,得想想辦法,看怎麼高效率地利用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