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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第八十四章 好事多磨(上) 文 / 寂寞佛跳牆

    大柱不是個好多話的,自己樂呵呵的吃飽飯,又神神叨叨的躲進臥房裡收拾去了,只能聽到裡面傳出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響。三個娃子滿肚子的好奇疑問沒找到出口,只好暗自猜測。

    「嘿嘿——」隔著窗子,還時不時有一聲傻笑,這大柱子,莫不是早就憋著勁兒想再娶一個媳婦兒了?看著老實的沒邊兒的莊戶人,肚子裡,也是有千轉百回的吧?

    可不是?一宿沒睡好的張大柱,起了身就奔了村頭李媒婆家裡,著實敲了好一陣門,還碰到了跟李媒婆住對門的黑嬸子,搭訕了幾句話,那院門才打開。

    沒辦法,做了好幾年的鰥夫,那日子,容易嗎?昨兒個竟然三個孩子支持,要當爹的去娶荷花,那還不趁早,等著生出ど蛾子來變化了嗎?

    雖然這樣是顯得急迫了些,那李媒婆卻是老道的,一點兒嘲笑的痕跡都沒有,還熱情的誇讚了一回:「大柱子兄弟,你總算是想開了,如今三個娃子出息,這又蓋新房又買地的,還添了牛是不是?家大業大的,自然就得再娶一門親在屋裡抄持著,家裡多個女人,以後孩子們成親啥的,也有個人照應不是?」

    一番話說得大柱子心花怒放,連連點頭稱是,起初站在門外時的尷尬緊張,迅疾不見了。

    「大兄弟好眼光啊,那荷花,年輕時就是好模樣,又做了一手好針線,當家過日子,裡裡外外的都是一把好手,這媒啊,一準成!」李媒婆很看好這門親事,許諾等她吃了飯,把家裡拾掇利索。就會上良子家提親。

    張大柱得了首肯,頓時輕鬆無比,笑呵呵的開門告辭,還差一點兒就撞上了貼著門站著的黑嬸子。

    「那啥——大柱子兄弟,還去俺家裡坐坐不?」黑嬸子捂了捂被碰到的半個臉頰,強笑著跟大柱子招呼。

    「今兒個就不去哩,等以後——再跟黑子喝幾杯——」張大柱心情好,又是個粗神經的,根本沒考慮這女人咋就貼人家門上了,還差一點兒沒把親事成了就擺酒的計劃說出去。

    其實。這還用您自己說出去?有黑嬸子這個高音喇叭,又好容易抓到了第一手信息,她還能忍得住?

    出門磨豆腐的荷花嬸兒。終於感受到了不對勁兒,絕對的不對勁兒!

    每一個路過的鄉親,那臉色都跟集體便秘似的,明明憋得厲害,還得強裝著啥也不知道。眼神閃閃爍爍的,說出話來,還莫名其妙的,什麼「今兒個荷花這衣裳可好看啊——,」「嘖嘖,以後。再也不用下地幹活了吧?」「這每天拾掇得這般利索體面,呵呵,有啥好事了吧?」

    最難堪的。是遇到了風風火火的黑嬸子,就跟專程來找自己似的擋在豆腐坊的路口上,圍著自己轉了幾圈,笑得毛骨悚然:「嘿——呵呵——咯咯,荷花啊。咋還用得著你來磨豆腐?沒人上門去送?這都要第二次做新媳婦的人,還作興拋頭露面?嘖嘖。瞧這臉盤子紅的,瞧這肉皮嫩的,我要是個老爺兒們啊,也得上趕著親近!」

    周圍都是喜歡看熱鬧的婆娘們,平日裡,她們早就看不慣荷花的做派,每日裡頭梳的光溜溜,身上總穿著襦裙,乾乾淨淨的不跟自己合群,還不惜得跟自己這群人談東道西,哼,一個寡婦連天的可憐蟲,裝什麼清高?

    黑嬸子的挑釁,周圍鄉鄰的嘲笑和指點,把荷花嬸兒給說懵了,她還不知道昨天夜裡良子跟大成的談判,這麼一通苛責,一時實在想不起來是哪裡出了紕漏,只是憤怒的漲紅了臉,將手中的籃子一放,就撲上前抓了黑嬸子的胳膊:「你這個臭婆娘,嘴裡噴的是啥?誰要做新媳婦?你看我平日子不搭理你,就以為我荷花好欺負了是吧?來,你讓大傢伙評評理,為啥好麼好的來亂噴這些混賬話?」

    黑嬸子是什麼人?那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是一根自動工作的攪屎棍子,面對一個長期被她鄙視著的柔弱寡婦,自然絲毫不懼,她抬起另一隻自由的手臂,「啪」,就打在荷花拽她胳膊的那隻手上,並順勢一推,比黑嬸子足足瘦了一圈的荷花,就「咕咚」,被推搡在了地上。

    「你才是臭婆娘!不要臉的黑寡婦!平日裡不搭理我?是啊,你找那些有錢有地的老爺兒們搭理就行了,怎麼的?現在覺得有男人給你撐腰了,敢朝著老娘亂罵了?今兒就叫你——」黑嬸子掐腰伸手還沒罵完,就被地上的荷花嬸兒一把抱住了粗大腿,「吭哧」一口,隔著棉褲就咬了下去。

    「啊——」一聲殺豬般的慘吼從黑嬸子口中傳出,她又踩又抓,想要從荷花口下把腿拔出來,可是,已經氣火攻心的荷花嬸兒,根本不在乎自己的頭髮被揪起,腦袋上挨了幾巴掌,她像一隻噬人的小獸,憤怒的專注的咬住黑嬸子那塊小腿上的肌肉。

    鮮血,迅速的從她的嘴角淌下,黑嬸子那條黑灰色的棉褲,也滲出了斑斑血跡,周圍看熱鬧的女人們這才真的慌了神兒,上前拉扯的,叫人幫忙的,亂成一團。

    不得不說,女人的力量一旦爆發,那也是不可阻擋的,任憑婦人們怎樣拉扯,荷花終究在被拽離前,咬下了黑嬸子的一塊肉來,帶著那片棉褲料子,被她噴吐出口,頭髮披散、臉上血痕淚痕模糊猙獰,眼睛猶自恨恨的瞪視著黑嬸子。

    而那個囂張的婦人,在看到了自己那塊血肉之後,才算「啊哦——」一聲,仰天倒下。

    她倒是乾脆利落的昏倒了,那小腿上的血窟窿還在「汩汩」的滲血呢!女人們尖叫著呼救、奔跑,這慘烈的一幕,是要就此留在她們腦子裡的,成為一場噩夢。

    荷花嬸兒沒有昏倒,但是被噁心到了,那醜惡的婦人失去了威脅後,她竟坐在地上,接著狂吐起來。

    當男人們趕過來,把黑嬸子送到村裡郎中那兒包紮,良子也找到了現場,他惡狠狠的目光掃過周圍那些看客,彎腰攙扶起正吐的肝膽欲裂的母親:「娘,咱回家!」

    沒有人敢來阻攔,隨後跟來的大成也呆了片刻,迅疾扶住了荷花嬸兒的另一側,兩個沉默的少年,一塊兒往家裡走,眼睛裡,都蓄上了眼淚。

    荷花嬸兒的身子軟綿綿的,似乎無意識了一般,機械的靠在兒子身上,怎麼回到的家,怎麼躺在了床上,怎麼擦洗了臉,都是模模糊糊的,而黑嬸子那般惡毒的話語,卻還是如驚雷一般不斷轟炸著她的耳膜。

    「臭婆娘!不要臉的黑寡婦!平日裡不搭理我?是啊,你找那些有錢有地的老爺兒們搭理就行了,怎麼的?現在覺得有男人給你撐腰了,敢朝著老娘亂罵了?——」

    她的緊閉的眼角,無聲無息的滑下了淚珠,一滴,接著一滴,都是心酸與痛苦。

    良子緊握住拳頭,牙齒咬的「咯咯」響,身上,也止不住的一陣陣顫抖,父親走了,丟下了他們母子兩個,寂寞的淒清的活著,還要承受無數的屈辱與責難,母親好強,從不肯在人前丟了面子和骨氣,如今,定是被逼得狠了,才能這般不顧一切的去還擊。

    他也聽到了一些周圍的議論,似乎就是因為有人向娘提親,才被那群長舌婦們嚼舌頭,激怒母親的,所以,良子安置好母親,就把大成推出了門外,他想,這件事的起因,應該就是張大柱的緣故。

    他只是個少年,還不懂得如何去分析誰對誰錯,對母親的疼惜,讓他不願意再面對張家的任何人,如果沒有這些干擾,也許,他的一貫溫和的母親,就不會被逼到如一個潑婦在大街上與人廝打的程度。

    這個村子,此刻充滿了醜陋與骯髒,在良子的眼中,再不是自己的家鄉,而是仇恨之地。「我要帶著母親離開這裡,這輩子再不回來了!」少年握緊了拳頭,心裡暗暗發誓。

    這個時候,悲催的李媒婆款款而來,她也是個愛美的,儘管年紀大了,但是職業操守遵守的很嚴格,出來說媒,定是要擦脂抹粉裝點一番,出來時聽得對門那家亂哄哄的,她也沒有在意,黑嬸子那人就是個事多的,指不定又出了啥ど蛾子呢!跟她住對門,就沒有個素淨的時候!

    大白天的,怎麼良子家還關著門?李媒婆風情萬種的攏攏頭髮,「邦邦」拍打起了門扇。

    慢騰騰的,良子來開門了,一隻手裡,還掂了根扁擔,怒氣沖沖的模樣。

    李媒婆正心裡樂呵呢,這門婚事談成,可就是一大筆謝媒錢,那張大柱實誠,許諾了不少呢!所以,她倒沒發現不對頭,回身替良子合上門,熱情的搭訕:「良子,你娘在家不?嬸子找她嘮嘮嗑兒。」

    「娘病了,您有事,就跟我說吧!」良子一副連屋子都不用進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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