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鵬和白晨說是來替大明王邀請遊說林家兄弟投靠他們的,實則是來蹭吃的,早就已經坐在了餐桌前。
「這是菊花魚。」
「這是松鼠魚。」
林文和林寶看白晨和越鵬都吞口水了,感到很得意,雖然比一般孩子懂事有城府,但聲音還是無比的歡快。
「魚?你們是說,這是魚做的?」越鵬和白晨都是社會最底層出身,即便是這將近一年來,跟隨大明王舉義,南征北討,混成了所謂的將軍,但正值創業階段,他們又都是自律之人,所以在享受上依舊很質樸,有肉吃就很高興了,哪裡還講究什麼精細啊?
且這東螭國在餐飲方面,本身就出於比較簡單階段,花樣不是很多。
「是啊。越大哥不是帶來了兩條魚嗎?就那兩條。」林文板著臉,一臉謙虛認真,成熟穩重的樣子道。
林寶也在一邊,一臉嚴肅,可眼珠子卻有些微微晃動,閃爍著得意與機靈。
「只是林娘子做的?昨日我抓了十全樓一個大廚,聽說那傢伙也姓林,是個名廚,做的菜是東洲城最好吃的,但也沒有這麼好看啊!我看,林娘子才是東洲第一名廚。只是,這魚怎麼就變成金黃色了?怎麼就成紅色了?」
越鵬還在好奇驚訝,白晨便已經開吃了。
越鵬一看,鄙視了白晨一眼,也連忙吃了起來。這白晨可是個最厚顏無恥,狡猾無奈之人,他要是再說話,好東西都進白晨肚子裡了。
……
東洲城被攻破,皇甫嵩逃走。
林辰聽說這個消息之後,沒有再拖延推辭,跟著白晨和越鵬走了。
白晨這幾天來,每日都來林家實為蹭飯,名為替大明王招賢納士,邀請林家幾兄弟『出山』。林辰顧忌著他特殊的身份,沒有立刻答應,但他毫不掩飾對東螭過朝廷與皇甫家族的心灰意冷與仇視,態度明確的表示他就是在裝樣子,實際上求之不得。白晨等都是聰明人,自然理解他。
事到如今,大明王已經給足了他面子,他若是再拿喬,便顯得有失分寸,不知進退了。
何況,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就算他已經從父親一輩,就被皇帝逐出了皇甫一族,廢為庶民,他自己也不願意承認自己姓『皇甫』,可他體內流淌的血液卻是皇帝與他都無法改變的。若是大明王以此為名,蠻不講理的非要殺了他,他也無力反抗。
……
天黑了,姚子清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一動不動。
高家兄弟跟著林辰一起走了,林睿、林瑾、林冽、林煜、林文、林寶、繡春和王曉也都坐在餐桌前,久久的不願意挪地方。
林冽有些受不了這氣氛,不解的道:「你們這都是做什麼啊?大哥是去當將軍了,這不是好事嗎?我若不是捨不得……家裡,不放心你們,也要跟著大哥去呢。」
他對於自己的身世和以前的身份毫不在意,反正他幾乎什麼都不記得了,只記得他們一家這十年來過的有多苦,只記得父親活著的時候有多麼悲憤痛苦,以至於總是打罵他出氣。他不懂得大道理,只知道父親和哥哥是他的親人,和他是一家子,只知道父親被人誣陷迫害,受了莫大的委屈,以至於連他們兄弟幾個也跟著倒了霉。所以,很早的時候,他就把皇甫一族當仇人了。
至於說什麼他也是皇甫一族的後代?連大哥都不承認了,他怎麼會承認?
「你知道個什麼?」林瑾沒好氣的道,「將軍哪裡是那麼好當的?要不是大明王剛開始創業,底蘊淺薄,缺少人才與名望,哪裡會這麼重視我們?我看那白晨是真的喜歡看重大哥,可大明王就不一定了,恐怕只是想利用我們的身世與父親的名望而已。」
林睿也緊皺著沒有,對大哥這一行擔憂不已。
林煜懷裡抱著一個用白布包著的長條物質,正是青虹劍,忽然殺氣騰騰的道:「這個大明王若是敢學狗皇帝,用完大哥之後就不當回事,看大哥立了功勞就打壓迫害,我就殺了他!」
林煜如今在修煉上面,每一天都在進步。雖然先天本源之力的虧損,使得他不敢透支體力,使用潛力,但只修煉出來的後天之力,足夠他使用一些清靈技巧型的輕功與招式。知道自己的劣勢,他也有意揚長避短,朝著輕靈技巧方面發展。再修煉個三兩年,想要刺殺大明王,還真就有可能做得到。
姚子清看眾人情緒這麼悲觀,不得不收起心裡的空落與難受。
她並不擔心林辰,既然林辰選擇了那條路,就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她只是不由自主的就得心裡很難受,很悲傷惆悵而已。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第一次睜開眼看到的人就是林辰,之後的日子她幾乎沒有和林辰分開過,她已經習慣了生活中有林辰。何況這一次的分開意義非凡。大明王只是在拆聽**,乘著南邊鬧災荒之時揭竿而起的亂世梟雄而已。憑藉著一股子銳氣與闖勁,一鼓作氣,打了連軍隊都已經嚴重墮化的朝廷一個措手不及,很順利的就成就了如今的事業。
但接下來,朝廷必將吸取教訓,有道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幾百年積攢下來的底蘊,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且像大明王這樣的反王可不止一個,比如說那個與大明王齊名的大義王,就算最終會被大明王淘汰,也能給大明王製造不小的艱難險阻。何況,大義王未必就一定會輸。
自古以來,打江山就是大浪淘沙。東螭國雖然腐朽潰爛,但當今皇帝也算是勤政愛民,年輕時候甚至還勉強算得上是一個有為之君,算不上荒淫無道的昏君與暴君。
只是朝代更替,天道使然。東螭國本就是原先大金朝的延續,至今已經有好幾百年的歷史了,早就從上到下,腐朽潰爛,百病叢生,以當今皇帝的能力與德行,想要返老還童,起死回生還遠遠不夠。
再加上西羅國兩次大軍侵犯,第一次甚至直逼京都,朝中大臣有一大半提議南遷都城,暫避鋒芒,還有一小部分大臣甚至提出了投降。雖然因為皇長子戰王的橫空出世,奇跡般的扭轉戰局,反敗為勝,最後反而把西羅國打了個元氣大傷,若不是皇帝本出於諸多不可告人的心理扯後腿,甚至都有可能滅了西羅國,但打仗也是一件很消耗元氣的事情,那短短數年間簡直就像是迴光返照,戰王被廢為庶人之後,東螭國便衰敗的也更快了。
戰王在掌握了一定的權勢之後,也曾經大力整頓過官場朝政,可惜陳年頑疾豈是那麼好除去的?最終反而因為行事太過強硬霸道,手段又太過巧妙犀利,挖掘牽扯出了太多的人,導致人心惶惶,朝堂震動,而深陷泥沼,引起諸多朝中大臣太子的不滿與忌憚,再加上其他一些原因,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不過,戰王掌握兵權的那十年,還是出了一些成果的。這一次劉嘉寶大敗只要是將帥太過昏暈無能,而皇甫嵩大敗是因為人品太差。
太子仗著皇帝的偏寵陷害逼迫戰王之時,他是太子的黨羽,甚至有傳言說,他才是幕後主使,太子只是被他慫恿挑唆利用了。而如今太子失寵失勢,他卻從太子背後跳了出來,對太子落井下石,甚至有傳言說太子之所以會落到今天的地步,也是他背後耍的陰招搗的鬼。總之,皇甫嵩的名聲很不好。而戰王做出來的成果,就算皇甫嵩心機手段再厲害,段時間內也掌控不住。
這一次皇甫嵩來東洲城,皇甫嵩幾乎是孤家寡人,調來的軍隊也都是東洲一代的地方軍,沒有經歷過十年前那場整治,戰鬥力還遠不如大明王這支組建不足一年的新軍。
大明王的軍隊朝氣勃勃,士氣如虹,不論將軍還是小兵都敢打敢拚,心存理想,蘊含著濃郁之極的正能量。
皇甫嵩的兵將卻是軍官將領貪財惜命,腐化墮落,士兵們不但素質不高,還心裡滿是怨氣與頹廢,很多人都報的是混吃等死的態度。由於軍餉被剋扣的太重,好男兒沒有誰願意當兵,當兵的都不是好男兒。且很多軍隊都存在著虛報人數吃空糧的現向,忽然之間被徵調,為了彌補那些虛報的人數,很大一部分兵丁都是現招的,沒有經過訓練不說,還有許多人純屬濫竽充數。
無怪乎皇甫嵩會在身體忽然衰老的刺激下暴露失控,在戰事正緊張之時大開殺戒。
他不但在軍中看到了步履蹣跚的老頭子士兵,還發現了不少孩童,甚至發現了兩個女扮男裝的女兵。老軍還可以說是年輕時參軍,一直沒有退役,可孩童與女人呢?怎麼招兵的能讓那麼多孩童和兩個女兵混進來?
不過,皇甫嵩能從一個比戰王還不受皇帝寵愛的皇子,一步步走到今天,也是有些真本事的。若是給他時間,未必不會對大明王構成一定的威脅。就是劉嘉寶,也有可能在失敗中吸取教訓,成長起來。而以東螭國的底蘊,比皇甫嵩更厲害的人才也有的是。
大明王想要推翻東螭國取而代之,還需攻克許多障礙。
林辰作為大明王的打手頭子之一,以後也要一路闖關,闖不過去的話,很有可能配上身家性命。
這樣的話,姚子清和林辰的分別變成了永遠。
何況,大明王如今駐紮在東洲城,但他想要不被淘汰,必須繼續南征北戰,擴大疆土,林辰自然也要東征西討,這一走誰知道會是多少時間?
至於說被大明王給害了,可能性倒是微乎其微。
大明王的霸業如今才剛剛起步,正是用人之際不說,且底蘊不足,但凡他有些腦子,都會盡可能的培養好名聲,嫉賢妒能,出爾反爾,不擇手段之類的事情至少在霸業未成之時,還不太敢做。
林辰只是想要借助大明王的勢力實現他的目標,替他們家爭取更大更自由的生存空間,替父親報仇雪恨,討還清名。目標實現之後,他若是違背了如今的本心,沉溺於權勢與榮華富貴之中,不願意激流勇退,以至於落個和他父親一樣的結局,那也……那樣的話,她會替他報仇的。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今晚誰去洗碗啊?林冽說的對,林辰這是去實現他的報復了,你們不是該替他覺得高興嗎?他不是傻子,不比你們任何人笨,是不會自尋死路的,有什麼好擔心的?照你們這個擔心法,吃飯還有可能會噎死呢,難道還能因此就不敢吃飯了?」姚子清感傷了一會兒,便振作了起來。
「我去吧。」繡春站了起來,「子清,你既然這樣說了,那就要真的這樣想。好男兒志在四方,作為賢妻,不能托丈夫的後腿。大明王沒準會在東洲城建都呢。你們以後想見面也不難。」
林睿點頭,「嗯。我也覺得大明王很有可能在東洲城稱帝。」卻絕口不提洗碗的事情。家務活裡邊,他也就比較愛洗衣裳,有人伺候的話,連洗衣裳也不願意做。
林瑾也坐著不動,既然連繡春一個女人都如此豁達,那麼他也就不再杞人憂天了。大哥不在,他正好可以和她多處處。感情是處出來的,這正好是他的機會。
「繡姨,我幫你。」林煜也站了起來。
「繡姨,小五,還是我去吧。」林冽雖然也不想離開,想要守著姚子清,看今晚能不能留下來,但他是個善良老實的人,不忍心看著他們這麼多人,卻讓繡姨這個長輩一個人去幹活,也習慣了體貼愛護著小五。
林睿和林瑾終於也不好意思起來,連同林文、林寶和王曉都起身表示,他們去洗碗。
「洗個碗而已,本就是女人家的活,哪用得著你們幫忙?你們都說話吧。我一個人就行了。」
繡春很固執的阻止了林家兄弟,只帶了王曉去了廚房。
林文和林寶人小鬼大,相互對了幾個眼神,便告辭先去睡覺了。
屋裡只剩下姚子清和林睿、林瑾、林冽、林煜五個人,氣氛開始變得詭異。於是,林煜也起身告辭,睡覺去了。他今年才十四歲而已,又排行最小,無論如何今晚都沒有他的事情,他也不想這麼早就和你個哥哥們掙什麼。
「女人,你還有什麼說的嗎?」林睿臉上又露出了虛假而又暗藏鋒芒的笑容,忽然對姚子清道。
「什麼?」姚子清木訥著臉,疑惑的問。
「你裝!使勁裝!」林睿譏諷道。
林瑾忽然臉色開始泛紅,眼中水波瀲灩,卻強迫自己鎮定成熟了下來,「娘子,今晚……就讓二哥留下來吧。」他其實更想說讓自己留下來,不過這不和規矩。他再怎麼不服氣,也改變不了林睿是哥哥,他是弟弟這一事實。
林睿忽然垂下了頭,極力克制著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就激烈跳動了起來,臉頰也不可遏止的開始發燙。不過,只片刻他就重新抬起了頭,不閃不避的直視姚子清,眼中是不容置疑的霸道與堅持。姚子清都沒有臉紅害羞,他堂堂男人豈能露怯,失了氣勢?
「咳咳。」
姚子清僵硬木訥的厚臉皮終於有些抗不住了,咳嗽了兩聲才恢復了一臉嚴肅,誠懇的道:「你身體還沒有好利索,這事就先緩緩吧。」
林睿溫潤的風眸中閃過一抹厲色,臉上卻綻放起來無比燦爛『真誠』的笑容:「多謝你掛念體諒我的身體!不過,這事又不是什麼幸苦勞累的事情。反正我這身體再換也就這樣了。」
姚子清眨了眨眼,怎麼感覺這對話如此怪異呢?還有林睿,不是在這方面很害羞的嗎?什麼時候這方面的臉皮與銳氣也練出來了啊?
林瑾和林冽的也臉色古怪起來,覺得姚子清和林睿這對話實在是……。
「二哥,誰說這事不辛苦?這事也是個體力活呢!體力不好的人,自己倒是能享受到,但卻不能讓女人滿意……。」林冽忽然道。這是他最近和村裡一些男人和小伙子們學到的知識。
「啪!閉嘴你!」林瑾一巴掌拍在了林冽胳膊上,厲聲訓斥。林冽這話說的不但粗俗直白,而且傷人自尊。林睿上次被刺客刺傷,落下了病根,可是到現在都沒有恢復呢。表面上看著沒什麼,體力卻遠比不上以前了。
姚子清也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林冽,「行啊!你倒是懂得挺多的!」
「嘿嘿,嘿嘿。」林冽傻笑,像是沒聽到姚子清話裡的譏諷,「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這種事哪個男人不懂啊?」
林瑾一把抓住林冽的胳膊,咬牙切齒的道:「你還是早點跟我回去睡覺吧。」
「嘿嘿,那媳婦,二哥,我們就走了哦。你們好好睡吧。」林冽眼睛亮晶晶,閃爍著興奮好奇的詭異光彩,一邊跟著林瑾往外走,一邊還不忘和姚子清與林睿道別。
林睿呲著牙,笑的無比燦爛親切的看了林冽一眼,卻看的林冽感覺毛骨悚然,還想要說些什麼,卻不敢說了。
林瑾和林冽一走,屋子裡只剩下了姚子清的林睿兩個人。
姚子清畢竟是個老妖怪,最初的尷尬過後便平靜了下來。倒是林睿,終究嫩了點,又本性使然,不是什麼風流多情的性子,即便他已經今非昔比了,最近閒著無事,也看了幾本才子佳人的事情,比以前成熟了許多,此時還是有些心神動搖,臉頰發燙。
「我的體力就算不如以前了,也比那些文弱書生強,我不信我就不能滿足你!」林睿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林冽剛才說的話,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說了這麼一句。
噗!
姚子清有種捂臉的衝動。這種時候,林睿不該是說一些浪漫感人,唯美動人的情話嗎?他這話說的,不但低俗,而且是在說她很看重肉慾嗎?這彆扭的小樣,怎麼看著這麼傲嬌,這麼可愛呢?
不過,正因為這樣,姚子清反而更加有點下不去嘴。
這麼水嫩的一個大男孩,就這麼讓她給吃了,真的可以嗎?但事已至此,她若是不吃的話,以林睿的驕傲敏0感,反而會受不了,覺得他是被嫌棄了。
一瞬間,姚子清的眼神忽然變得無比柔和而又包容,還帶著濃濃的寵溺。
在她的記憶深處那些模糊的記憶碎片裡,強者為尊,只要有足夠的實力與魅力,不論男女,有好些個伴侶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而她,曾經也是一個很強大的人物。不過具體的事情,她記不得了,只留下無盡的不甘憤怒、悲傷絕望,後悔而又決絕傲然等諸多負面情緒,使得她輪迴幾世,也始終無法擺脫這種銘刻在靈魂裡的頹廢。
知道上一世,她經歷了連番的打擊與挫折,再也顧不上那虛無縹緲的悲春傷秋,然後便在這一世,幾乎完全從過去裡掙脫出來,開始真真正正的像人一樣生活,並且享受生活。
林睿被姚子清這種眼神一看,心裡那哽著的倔勁與要強瞬間瓦解,只覺得心神再也不受自己控制起來,有些飄忽,也有些感動。她是真的喜歡他,愛他的吧?不然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姚子清站了起來,離開了餐桌。
林睿也紅著臉,有些拘謹的起身走向姚子清,他知道他現在的樣子很遜,很娘們,很丟臉,盡量挺直脊背,讓自己更冷靜而有氣勢,但效果不太理想。
主要是姚子清太鎮定了,無形中就壓制住了他的氣勢。
按照常理以及話本上寫的,這種時候,姚子清作為女人,不是才該羞澀扭捏嗎?除非她是西羅女皇,赤霞郡主那樣的女人。但是,林睿覺得他居然不討厭這種情形,他無比喜歡並且享受姚子清這種柔和的,透著愛與寵溺的眼神。
姚子清主動握住了林睿的手,林睿本就已經加速的心跳,猛地更加劇烈的跳動起來,他覺得呼吸都有些不通暢了,胸口有些憋悶。不由自主的,他就反手緊握住了姚子清的手。渾身開始發燙,還微微的起了一層薄汗。
他的身體終是沒有恢復,大不如從前了,這讓林睿有些頹敗起來。
「你放心,我最近研製除了幾個配方,做了一些藥丸,又給林辰專門做的戰場上用的保命丸,不論受了多重的傷,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能挽回生命。還做了一些療傷丸。另外,我也給你做了一些丸藥,用不了一年,你的身體必能恢復如初的。」姚子清柔聲道。
「嗯。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就算沒有辦法,我其實也不怕。就我現在的身體,其實也不算差了。」林睿雖然敏9感,但他也是個很要強的人,不會輕易真的自卑。同時,這些年來的煎熬,也使得他很心智堅強而又勇敢豁達。
姚子清不禁笑出了聲,不用這麼再三強調自己身體吧?還真當她是填不飽的餓狼了?慢說就算是現在,林睿的身體素質也屬於中等,就算他真的很孱弱,不也還有他嗎?她忽然想到,林煜之所以會有現在這性格,其實也是受他的熏陶吧?畢竟這世上屬他最疼愛寵溺林煜,難免在林煜的成長過程中難免會留下他的影子。
「你笑什麼?」
被姚子清一笑,林睿立刻像是受了刺激的刺蝟,從溫柔幸福的泥沼之中掙脫出來,有些羞惱的瞪視姚子清。眼眸微轉,手腕一用力,便要霸道的把姚子清拉進他的懷裡。可惜,就算他提升起了男人的氣勢,卻沒能拉的動姚子清。
「今晚就算了吧。你大哥才剛走而已。我不想。」姚子清對林睿滿身尖銳的刺像是沒有感覺,聲音依舊溫柔而又包容。
「哦。那好吧!」林睿很痛快的就答應了。他也不想大哥剛一走,就沒心沒肺的只顧著自己樂。何況,他好像還沒有準備好,太緊張了。受林冽的話影響,剛才一拉之下沒有拉動她,讓他頗為尷尬與受打擊的,好不容易聚起的氣勢已經散了。
「不要聽林冽胡說,那傻子一定是聽村裡那些男人胡侃吹牛時亂說的。」姚子清又道。
「我才沒有聽信林冽的話呢!」林睿一臉傲嬌的道。
「那就好。」
「切!好了!睡覺吧!不管怎麼樣,今晚都不能讓你一個人睡。」
這一晚,林睿留在了上房的隔間裡,和姚子清住在了一起。不過,兩個人什麼都沒有做。林睿也是個傲氣的人,他能感覺得出姚子清喜歡他,但這種喜歡和對大哥的喜歡不同,不能算作女人對男人才有的那種喜歡,反倒像是長者對晚輩,或者強者對可愛的弱者的那種喜歡。他也不太願意這種時候就和姚子清做那件事。
他願意等姚子清真正愛上他,像一個女人愛男人一樣愛上他之後,再做那件事。
不過,這一晚兩個人說了許多話,據說難得的融洽,且很多觀點都不謀而合,使得兩個人覺得從心裡親切了許多。
……
雞叫三遍,隔壁的林瑾和林冽早早的就起床了。
院子裡傳來了林冽黑哈打拳練刀的聲音,因為他練習的都是剛猛功夫,又不懂得收斂氣勢,動靜聽起來很大。
「起床了!該起床了!」
林睿裹著被子坐了起來,伸手指點了點姚子清的額頭。
「你先起吧。我再睡一會兒。」姚子清動了動眼皮子,也裹了裹被子,沒有睜眼。她今天覺得好睏,不想要起床。
「懶豬!懶女人!」
林睿罵了一聲,便自己先起了,穿好衣裳後,連自己蓋過的被子也疊了,才下床出去。
姚子清最近其實很少睡懶覺的,連林煜和林辰都能修煉她的功法,她自己的修煉效率自然也很高。有成績便有動力,她對每天早上都要和林煜一樣,五更準時起床,修煉一個時辰的功法。
但今天就是覺得困,不想要起來。
姚子清懶床,林辰不在,今天的早餐只能繡春做。好在她本就心靈手巧,跟著姚子清學習了這麼久,複雜的不行,但簡單一些的東西,比林辰也差不了多少了。
餐桌上,一人一碗粥,一個或者兩個煎蛋,另外還有一盤子醬肉,一碟小菜。
像林冽這樣胃口好,飯量大的,可以多吃一個雞蛋,多吃點醬牛肉。
「子清,你怎麼了?不舒服」繡春擔憂的問姚子清。
林睿等人也都看向姚子清,都覺得姚子清今天有些奇怪,整個人懶洋洋的沒有精神。若不是昨晚確實沒聽到什麼動靜,他們都要懷疑是不是林睿太厲害了。
姚子清深吸了一口氣,抿了半口粥,木訥的抬頭,看了眾人一眼,眼神有些呆滯怪異的道:「我可能懷上了。」
「懷,懷上了?」林瑾一時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或者說是反應過來了卻下意識的不願意承認,不知道心裡是喜悅還是什麼。
「懷上什麼了?」林冽問。
林文和林寶也跟著林冽,疑惑的看向姚子清。
繡春卻是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臉上一下子就開了花,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護理,他的容貌已經恢復了四十出頭的樣子,不像以前那樣蒼老灰敗了,這笑容便格外燦爛,「你是說懷上林辰的孩子了?」
林睿也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盼這一天已經盼了很久了。如今忽然間就成真的了,他心裡卻有些滋味難辨。怎麼就這麼快呢?他還什麼都沒有做呢……不過,總的來說他還是很高興的。他們家終於要有下一代了嗎?大哥終於要有後了嗎?不知道父親在九泉之下,會不會很高興?
雖然十年前那場變故之後,父親便一蹶不振,脾氣暴躁,性情古怪,對他們幾個兒子也很少有好臉色看,還經常打罵他們,發洩心理的郁氣。但是臨終彌留之時那眼神,真的很脆弱,也很溫柔,讓人看著就想要落淚。
他說,他好後悔。他對不住他們。他好不甘心。
他說,他希望他們能好好的活下去,開枝散葉,子孫後代比那兩個人延續的更久,過的更好。他曾經滿腔赤誠,無比信任的皇帝與太子如此無情的對他,如此冷漠的看著他們受苦,總不能連他的第三代,第四代還盯著不放吧?
父親後悔什麼,當時他只記得傷心,只顧著憤怒,沒太想明白,如今卻是明白了。
父親是後悔他曾經的滿腔赤誠,天真囂張二百五吧?如果知道有那麼一天,不但自己被最親最信任的人打入泥潭,冷漠的折辱與折磨,連兒子們也跟著他手折辱與折磨,他寧願做個混吃等死的紈褲,明哲保身的懦夫,虛偽冷酷的偽君子,管它東螭國的死活。就算東螭國亡了,只要他能彎下脊樑骨,沒準也能混個安樂公之類的當當,最不濟也就那樣吧?至少心裡不會那麼不甘心,那麼痛。
或者,他真的乘著最聲名大振,如日中天之時,多一些心眼與狠決,做點什麼,甚至直接幹掉太子,取而代之。他完全有那個能力,但他就是從沒有想到那裡。被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
皇帝對父親雖然遠比不上太子好,但卻比對其他兒子好多了。太子也從小就和父親關係很好。在那之前,父親從沒有想過太子會對他動手。他甚至還在替太子提防著各種心懷叵測之人,比如皇甫嵩。倒是母親,曾經很憂慮。但父親剛愎自用,對他們父子兄弟的感情無比篤定,根本就不相信婦人之言,以至於猝不及防,迷迷登登之下,落了個身敗名裂,痛苦抑鬱,含恨而終的下場。
他曾經無比痛恨那之後的兩年多,父親暴躁宛如瘋子的脾氣,可是設身處地的想想,換誰經歷父親那樣的打擊,都很難接受,很不甘心,很憤怒,很後悔,有可能瘋掉吧?
如今,他們家終於有後了。
父親那子孫綿延,將那些人比下去的願望就要實現了吧?
他一直沒有說,他之所以會支持大哥投靠大明王,就是想要有一天,將那些人背叛父親之人的子孫後代都給弄死,以完成父親的心願。他們不但將父親打入泥潭,還誣陷篡改史書,要將父親的名聲弄臭,那麼他們就讓後人知道,什麼叫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什麼叫惡有惡報。知道他們的結局比父親更慘!
這也是他曾經無比重視女人能否生育,生育能力時不時厲害,並且將這些視為他們家擇偶最重要的條件的原因。
「好!好!」
心思百轉之後,林睿高興的站了起來,有些失控的連喊了數聲,眼睛亮晶晶的,興奮而詭異,看著有些滲人。
但林瑾、林冽和林煜都看懂了他的心思,父親臨終之時他們兄弟都在場,父親說的話他們都記的。那是幾年來,父親第一次對他們那麼慈祥,也是父親第一次和他們吐露心聲。第一次告訴他們,他是愛他們的。
父親死不瞑目,是大哥替父親合上了眼睛。
從那以後,他們便一心想要活下去,再艱難痛苦也相互扶持,沒有過不該有的心思。
「好!但願這胎是個兒子!女兒也不要緊,我們將來給她招個上門女婿,生下的兒女還是我們家的!嗯,給她招好幾個女婿,讓她活的比赤霞郡主還要威風都行!兒子的話,我們若是將來真的發了,也可以三妻四妾。」林瑾也有些語無倫次,一臉興奮與期待的胡言亂語起來。
「媳婦,你快點生吧!生完之後再給二哥、三哥、我和小五也生一個!唉呀!要不要去告訴大哥啊?」林冽也站了起來,手舞足蹈的道。
姚子清的臉刷的就黑了,雖然知道林冽是個憨貨,雖然知道古人的觀念和她的肯定不一樣,但是他這話說的,還是讓她很不舒服!
「不用這麼費事吧?既然你們這麼想要孩子,一人娶上一個媳婦,再納幾個妾,一年生兩個都不成問題。你們家好像還挺能出雙胎的,你們兄弟共同努力,要不了幾年就能繁殖一大群!」姚子清木著臉,看不出情緒的道。
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當女人生孩子很容易啊?
十月懷胎,有些女人還算平常,有些女人卻反應很大,她曾經接過一個病人,自從懷孕一個多月開始孕吐,一隻吐到七個月,每日受折磨,她見到時都不成人形了,聲稱若是再止不住吐,她就要狠心墮胎了。
這古代女人懷孩子幸苦,生孩子更幸苦,甚至有可能把命給搭上!
「啊?」林冽有些傻眼了,看的出來,姚子清雖然語氣平靜,但卻是生氣了,「這怎麼能行?」
「這怎麼不行?」姚子清一臉誠懇認真的道。事實上她心裡也是這麼想的,既然林家兄弟這麼看重子嗣,這樣豈不是更好?反正他們和她到現在也沒什麼實質性的關係。她也對他們沒有產生什麼佔有慾。
林瑾也站了起來,陰沉沉的怒視著姚子清,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似得,帶著恨意冷聲道:「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但事已至此了,別人我不管,我是絕不會讓你如意的!你這個心如鐵石,沒良心的女人!」
林睿也惱恨的瞪了姚子清一眼,但或許是昨晚的交流太有好,語氣倒是比林瑾還要好,「胡說什麼?就算我們只有這一個孩子,那也是給父親流傳下了血脈。何況將來還有林文和林寶呢!林文和林寶若是爭氣,好好讀書,能考上一個官老爺當當,沒準就能有妻有妾,只他們兩個就生一大群呢!我這輩子就是個土老豹,沒什麼大志氣,就跟著你和大哥混了。」
林冽知道自己闖禍了,連忙也點頭附和,「對!對!我也跟著你們混了!這輩子都不會離開!絕不會離開!死也不會離開的!」說著還頗為擔心的道:「媳婦,你可不許亂想哦!我知道我不如大哥他們聰明好看,不如他們好,但是……你真的不能不要我。」
看著林冽那可憐兮兮的傻樣,姚子清無奈的暗自歎息一聲。
她剛才說的真不是氣話,但是看他們的樣子……。
「阿文,寶寶,你們說是不是?你們要不要好好讀書,將來給父親爭臉?多生孩子?」林冽又看向林文和林寶,威脅哄騙似得道。
姚子清覺得她肺都要炸了,雖然說人和人是不同的,不能強迫別人非要和自己一個觀念與想法,但林冽他們這也……生孩子不能說不重要,但像他們兄弟這樣,真的是……!何況,林文和林寶還是小孩子啊!怎麼能和他們說這種話?
可是,林文和林寶卻眼珠子微微轉動,然後便一臉成熟鄭重的道:「二哥,四哥,我們知道。我們長大了是要分出去另過的!你們放心!我們以後一定會好好的……呃,我們會娶媳婦,會娶好幾個媳婦生孩子的。」
「滾!你們都滾出去!」姚子清從沒有那一刻覺得她和林家兄弟的思想觀念相差這麼大,「還娶好幾個媳婦,小心你們將來的好幾個媳婦掐架,像姚夫人一樣把你們的兒子都給暗害死,或者折磨死!女人的嫉妒可不是你們男人能夠想像的!別當了第二個姚旭恆!」
小小年紀的,不想著怎麼成長,居然說這種話!
姚子清敢保證,林睿他們一定背著她,給小雙胞胎洗腦過,乘著小雙胞胎年紀小,思想還沒有定性,灌輸了許多他們這個年紀不該考慮的東西。三妻四妾可不是那麼好要的。
啊?她好像真生氣了!
小雙胞胎眼珠子咕嚕嚕亂轉,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囁嚅的道:「我們才不會像姚旭恆那麼沒出息呢。」
「哼!你們有出息!」姚子清譏諷,並且憤怒的瞪了林睿和林冽一眼,「你們可真是好哥哥啊!真會教孩子啊!小心將來變成色鬼!」
林睿不以為然,還頗為傲氣的道:「女人,你就放心吧!我們兄弟不會都像我這麼沒出息的!阿文和寶寶以後一定會像父親那樣厲害的!女人是一個還是一群,他們都能掌控住,治的服服帖帖……不過,你若是覺得這樣不好。」
「然後大難臨頭各自飛?或者,你們還真當女人只是生孩子的工具,只要聽話能生,其他的都不重要?」姚子清譏諷道。她終究是個女人,對於林睿他們這種女人如衣物的思想無法喜歡。
男女相處,所謂的『真愛』固然不是全部,但這樣完全不在乎雙方感情,只為了結合而結合,結合只為了繁衍後代的思想,真的不對!
林睿無言以對了,他知道姚子清是說他母親和父親那群小妾們,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與『樹倒猢猻散』了。當年父親那麼多女人,真正忠於父親的居然只有大哥的生母一個人。
那之後的兩年多裡,父親從沒有和他們提過那件事,就像他沒有提過皇帝與太子一樣。臨終之時,父親終於忍不住的說了他的悔恨;說了對皇帝、太子和躲在太子背後耍陰謀的很舒服的恨;說了對他們兄弟的愧疚與不放心;說了他的心願;卻依然沒有提過母親和他的那些女人。好像他真的不在乎那些女人的背叛一樣。
但如今他也已經長大,是個真正的男人了,怎麼可能相信父親會真的不在乎?就算感情上不在乎,男人的自尊也受不了吧?何況,他知道父親對那些女人還是有些感情的。尤其是對他母親,他曾經親眼看見過父親和母親相處融洽,相談甚歡,無比溫馨,那也曾經是他的驕傲。
那時候,他表面上無比謙和大度,從沒有對大哥和四弟表現出什麼敵意,心裡卻不無得意得想著,就算他們也是父親的兒子又如何?父親真正的妻子只有母親一個女人,他們的生母都只是父親的玩物而已。他們無論再優秀,都只是庶子。
他曾經無比的驕傲,無比的幸福,覺得父母親是天造地設,天底下最般配的一對,沒想到卻……。
還有姚子清後來的那句話,顯然是不高興了。
「好了!我們不會教孩子,你是他嫂子,他們沒有了母親,長嫂如母,你教他們好了!」林睿很光棍的道。他想,他們或許真的不會教孩子呢。尤其是這方面。同時,他也不是不會哄女人,順著女人的話,多縱容著它就是了。
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啊?她要是覺得妻妾成群不好,那就讓阿文和寶寶潔身自好是了。
姚子清覺得,既然他們已經教了林文和林寶這麼多了,那麼她再掩耳盜鈴也改變不了什麼,何況古代社會的孩子都早熟,十三四歲結婚的男孩子都有,林文和林寶又比大多數孩子更加聰明早熟,現在就教他們這些也不算早,「我教就我教。阿文,小寶,你們聽著。男子漢大丈夫,人生在世有許多事情值得你們去追求。男歡女愛,男女之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不能沉溺其中,腦子始終要清醒!千萬別當什麼癡情種子,迷失了自我與本心!至於孩子,能生自然好,多一些也不錯。但千萬別聽你們哥哥的,為了生孩子而娶媳婦。」
「你們將來不管有一個還是幾個女人,都要保證是你們自己喜歡,並且也喜歡你們,忠於你們的。我看,女人一個就夠了。貴在精而不再多。我是女人,我比你們更清楚女人。女人就沒有一個不善妒的,不妒忌你們有其他女人,除了裝模作樣之外,只是因為他們並不愛你。男人可以視女人為衣物,女人又何嘗不會視男人為口糧?沒有口糧可吃了,背叛你們,嫌棄你們就是自然而然的了。最毒女人心。一個女人你們尚且不能保證是不是真的忠貞,何況好幾個女人?女人多了,就算是其中有忠貞的,也會因為嫉妒而變得虛偽歹毒,也會恨你們。就像……林睿他娘一樣。也想你們娘親一樣。」
林睿的臉黑了起來,說什麼不好,幹啥提他母親?林文和林寶也有些黯然。
「凡人的壽命出去孩童時和老邁之時,也就那麼三五十年而已,一個女人真的夠用了。」
「還有,男子漢大丈夫要信守承諾,既然娶了那女人做媳婦,就要對她好,要愛她。除非她不愛你們,甚至背叛你們,就不能讓她傷心難過,不能始亂終棄。你們要有自尊,不能當賤男人!對你們好的女人看不上,非要癡迷與對你們不好,看不上你們,或者水性楊花的女人!」
林睿嘴角抽搐,怎麼感覺姚子清這話是說他們兄弟呢。
「當然,如果真的看上了那個女人,而且那個女人也配得上你們的話,就要勇敢的,盡快的,先下手為強,收入囊中,別讓人給搶了去!等你們已經收入囊中了,還有人敢跟你們搶,就告訴嫂子,嫂子視情節的輕重,不毒死他們,也讓他們當太監,有女人都不能用!當然,你們自己也可以動手弄死他們。」
「噗!」
「哈哈!」
林文和林寶畢竟年紀還小,且心裡早熟,身體晚熟,對這種事很懵懂,一臉認真的聽訓,聽到這裡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嫂子,你好霸王!」
「那是,哪個女人要是跟我搶你大哥……哼!若是你大哥還甘心情願讓人搶……哼!」
姚子清兩聲『哼』,殺氣騰騰,聽的林睿、林文和林寶都打冷戰。
「不過,被自己心愛之人嫌棄或者背叛,總歸是一件很丟臉,很傷面子的事情,所以你們以後選媳婦,第一個考慮的就是她們是否能永遠忠於你們。選好了以後要好好的對待她們,不要傷了她們的心。要做到這兩點,只有兩個人最容易,人多了難免會生出各種各樣的問題與誤會。」姚子清最後總結。
繡春這時也點頭,「沒錯,不論是女人還是男人,一旦多了難免會有不公平,會有嫉妒與競爭,很容易生出事情來。不論是男人和女人,好都是相互的。若是覺得你對她不好,怎麼可能會對你好?」
就像她,人人都當她善良寬容隱忍忠誠,可如今對姚旭恆卻沒有一點愛。若不是老了,她沒準也會改嫁呢!
是這樣嗎?好像還真是這個理。林文和林寶面面相覷,似懂非懂的點頭。
「唉!生孩子不容易,教好孩子更難啊!」姚子清誇張的感慨了一聲,回屋睡覺去了。她已經可以斷定,這一胎反應勢必會很大。畢竟她這身體自從屬於她之後,已經開始變得與一般人不一樣了,對於『異物』的排斥自然會更明顯。
繡春擔憂的看了姚子清一眼,嘀咕道:「你也知道這個啊?當初差點沒愁死我,整死我!」
林睿幾人也擔憂的相視一眼,姚子清這回可不是犯了懶病,從來都身體很好的她,忽然這麼病懨懨的,還真是讓他們不習慣。看來生孩子真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難怪她之前會那麼生氣。
至於教孩子,他們還真就不怎麼怕。他們家的孩子,只要生出來,能差勁嗎?用得著他們擔驚受怕,怕他們不學好,沒出息,不孝順嗎?父親曾經那麼對他們,他們不也只是心裡有些怨恨,實際上骨子裡依舊很孝順。
儘管對姚子清的醫術很有信心,可下午的時候,林睿還是聯合繡春,軟硬兼施,硬是帶著她去了一趟林家村的村醫家裡。
不過,姚子清的反應有些早,連一個月都不到,脈像不是很明白,那村醫也不能確診。
姚子清能確定,只是因為她的特殊體質,自我感覺到了而已。
這天晚上,從來都很隨和軟糯的繡春,態度相對強硬的表示,從此以後的三個月內,她要陪著姚子清。
繡春是過來人,深知女人的投胎與前三個月的重要性。想當初在生了姚子清之後,她還曾懷過一胎,卻在一個月剛過的時候,被姚夫人暗下毒手給弄掉了,從那以後她便傷了身子,再沒有懷上。
對於林家幾兄弟對於孩子的執念,她看的很清楚。姚子清若真出個意外,自己受罪不說,林家兄弟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對她好都會難說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說的就是繡春這種女人。因為自己吃過虧,就無比擔心女兒也會吃同樣的愧。因為受過背叛與情傷,即便是對她很喜歡的林家兄弟,她也不敢百分之百的相信。
這世上最可靠,可以完全信賴的人只有自己,然後便是親娘,然後才會說其他人。
林睿、林瑾都對此很無奈,他們從小就沒有娘親長姐等女性長輩,尤其是林瑾,還曾當過林文和林寶的『娘』,雖然並不是大哥十項全能,但也很會照顧人的。他們也很樂於照顧姚子清。繡春不放心他們,可他們還覺得誰都不如他們兄弟自己人可靠呢。
不過,繡春畢竟是長輩,就是姚子清那邪性的脾氣,在繡春跟前都在盡可能的乖巧。
女人都是最不講理,最自私的生物,甚至有些不明事理的女人,恨不得男人視親娘為仇人,視岳母為親娘。姚子清表面不羈,不過人卻很明事理。但他們也不敢對繡春不敬。林辰走的時候說好了,三天以後回來。
東洲城離林家村也就三十多里路,步行的話一個來回也就三個時辰而已,何況林辰的腳程比別人快得多。若是騎馬的話,不需半個時辰就能一個來回。
林辰之所以會留在東洲城,只是因為東洲城剛剛被攻破,百姓人心惶惶,急需安撫人心,恢復秩序,正是忙亂用人之際。他身份特殊,剛剛投奔大明王,想要有所表示與作為,並與大明王多一些接觸,相互瞭解磨合,若是雙方覺得不和心意,或者有其他心思也能早作打算而已。
林辰雖然很想要給父親報仇雪恨,平冤正名,卻也不願太過冒險。
林睿他們畢竟不放心林辰,而且如今皇甫嵩明面上的勢力已經離開了東洲,已經歇了一個冬天的林睿決定做點什麼了。慢說他不喜歡種地一類幸苦如牛,卻收穫微博的體力活,就算是喜歡,他如今的身體也不適合做這個了。
正好姚子清非說她懷上了,一家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六繡春帶著林文和林寶在家,其餘人一起去東洲城看望林辰,順便給姚子清再找老大夫把一下脈,晚上是便和林辰一起回來。
姚子清不想去,她現在沒有具體表現出那裡不舒服,但就是覺得渾身都不舒服,渾身無力,心裡煩躁,精神不濟,食慾不振,什麼都不想做,甚至連想問題都不願意,只想要一動不動的發呆。
可她越是這個樣子,讓人見了越不放心。
別說林睿是極其強勢之人,林瑾是極其固執之人,就是繡春也態度堅決的要姚子清還是去看看大夫。
「今天我做早餐吧。姐,你想要吃什麼啊?」
林睿他們都已經起床,聚集在了一起,看見姚子清又是一副懶洋洋,沒有睡好的樣子,很少說話發表意見的林煜走了出來道。他現在喊姚子清『姐』。無論如何,他都不願意直呼姚子清的名字,對於姚子清,他始終心存敬意。
不說姚子清讓他終於活的像個人了,還教他『武功』,就說他現在的性情與思想,也深受姚子清的影響與熏陶。她還是他的師長。
姚子清有些木然的臉上扯出一抹笑容,對林煜,她始終無法像對待別人一樣狠下心來。
何況,她不是嬌氣之人,不願意看到正真關心她的人因為她而擔憂。在林辰跟前,她也只是適可而止的縱容自己的軟弱而已,不會真的把自己當嬌嬌女,給他增添壓力與負擔,讓他因為她而操心。
「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不過,你可以跟著我學學,什麼時候我不願意動彈,或者沒時間了,你也可以給我,給我們大家做好吃的。」姚子清笑道。
林煜連衣裳都做的,做飯又算什麼?至於說什麼做衣裳做飯有損男人氣概?怎麼可能?林辰不就在做飯上很有天賦嗎?也沒見他娘娘腔?在他們現在這個家裡,最閒的人就是林煜了。以前他還要負責全家人的針線,如今有了繡春,加上他對做針線的熱情與興趣已經冷卻,每天除了練功練劍,便無事可做。讓他做幾頓飯也沒什麼吧?
「好啊!」林煜高興的笑了,他就喜歡跟姚子清學做東西了。
林睿面不改色,他已經習慣姚子清經常將林煜當小丫鬟一樣對待了,雖然這小丫鬟是她最信任寵愛的心腹丫鬟。
「娘子,我也跟著你學學吧。」林瑾道。
他本是個心高氣傲,吃軟不吃硬,寧折不屈,很有氣節的人,但如今這傲氣已經被姚子清打磨的圓潤了起來,寧折不屈的氣節也變得有了彈性,唯有固執與軸勁依舊保存了下來。昨天還在生姚子清的氣,覺得姚子清對他不夠好,不夠愛他,今天便又恢復了原樣,她不愛他又如何?他還就是認定她,纏定她了。
「嗯。好啊。」姚子清剛剛打擊過林瑾,如今真不敢再讓林瑾傷心了。事到如今,她才理解林冽為什麼會說,三哥比二哥更可怕,更不好招惹了。
林睿不論多麼驕傲,陰險或者心狠手辣,都是冷靜理智的。而林瑾看似脾氣很好,其實就是個瘋子。招惹上他,只有三個選擇:像他服軟,讓他達到目的;若是不願意,那就直接廢掉他,不然他就算是只剩一口氣也絕不會服軟認輸;這兩樣都不願意選,那就只能與他糾纏著,生生忍受著他的死纏爛打。
這些年來,欺負招惹過林瑾的人不少,但時候無不後悔。
就是林睿,也被林瑾嫉妒糾纏了十幾年,若不是他生性護短,對同父同母的弟弟格外寬容,只怕早就搞死林瑾了。直到前不久的刺殺,林瑾竟然想都沒想,下意識的就將那股子不要命瘋狂勁用在了保護他上,替他挨了好幾刀,事情過了之後,才覺得不好意思繼續『嫉妒』他,不然就前後矛盾,明顯矯情幼稚了,才和林睿真正兄友弟恭起來。
姚子清如今也有些怕了林瑾了,但又不能,也不忍心廢掉他,只能適當的屈服,順著他,哄著他。何況,家裡多一個人精通廚藝,她本就求之不得。林瑾雖然在廚藝天賦上比不上林辰,心靈手巧上比不過林煜,但卻細心耐心,聰明認真,又不在乎所謂的男人的傲氣,比起一般男人來還是很適合學做飯的。
「媳婦,那我也去。我也要學做飯。」林冽也道。
眾人全都露出慘不忍睹之色來,林冽學做飯?好吧,他以前也不止一次做過吃的,沒吃死過人,但想要他做出精細的美味來,簡直比讓老虎黑熊學做針線還有難度吧?
「嗯。好。」姚子清重重的答應一聲。
精力不濟,連和人鬥嘴抬槓的心勁都沒有,所以今天的姚子清很好說話。
林文和林寶見狀,也湊熱鬧起哄,跟著一起去了廚房。
繡春作為一個傳統型女人,認為女人越是賢惠勤儉,心靈手巧,才越附和好女人的標準,自然也很熱衷於提高廚藝。不過,見此情景,她沒有再去湊熱鬧。
林睿但凡有可能,絕不踏入廚房的,何況是跟一群人湊熱鬧,不符合他的性格。
王曉最近成熟了許多,不再喜歡纏著姚子清了,性格比以前開朗了許多,卻更加深沉穩重,留下來伺候林睿。
廚房裡,既然這麼多人來打下手,姚子清能不動手就不動手,只動嘴皮子指揮著林瑾等人。
瘦肉粥之類的,經常吃,以前不覺得有什麼,今天卻忽然覺得膩了。
檢查了一下食材之後,她決定做幾樣以前沒做過的。正好家裡有林岳送來的銀耳,紅棗和一些乾果,便決定做紅棗銀耳羹和……玫瑰花饅頭……玉米雞蛋餅……酸辣蘿蔔絲……炸點蠶豆,再做些……餛飩。
她這些吃的不止考慮到自己的口味,還考慮到全家的營養。從營養學上說,早餐最好是主事為主,副食為輔,有蔬菜,也有蛋白質較高的食材,比如雞蛋和肉類。
不過,興致勃勃的做吃的,做到後來,姚子清又覺得厭煩起來,精神疲憊,所以餛飩只包了一點,只夠一人嘗一兩顆。但正因為少,所以這頓早餐,即便是大家已經習慣了吃他們家高品質的食物,也都有種意猶未盡之感。
吃飽喝足之後,林冽去趕出了牛車。林瑾拿出一張寒牛皮鋪在車上,又拿出兩張薄被讓姚子清和林煜蓋著。林煜如今最不怕冷了,便把被子讓給了林睿和王曉,然後和林瑾一起到車位,替姚子清擋風。
一行人坐著車直奔東洲城而去。
東洲城不是東螭國最大的城池,卻是東螭國最富裕的城池,就連比他更大更重要的京都也比不上東洲城的富裕。
牛車經過十里鎮時,往日人潮湧動的集鎮,人流不足往日的一半,街道之上冷冷清清。十里鎮的『紅妝』還沒有開業,林睿的雜貨鋪也還關著。鎮子外西北方向,一大片的良田宛如廣場,還能看見大軍安營紮寨的影跡。
再怎麼軍紀嚴明,戰爭也不可避免的會擾民,會對普通百姓造成傷害。
這還是因為古代社會武器落後,損害的只是一些良田而已,她前世經歷的戰爭,可是連整個世界都幾乎毀了,到最後天空灰濛濛的,空氣裡遍佈毒素。所以,她討厭戰爭。
穿過十里鎮,不多時便到了東洲城。
東洲城裡進出的人也不足往日的一半,甚至還要少一些,戒備卻比往日更森嚴了。守城門的一隊士兵,盔甲珵亮,手握長槍,站成兩列,一個個腰板挺直,精氣神十足,透著股長槍一樣的鋒銳,有二十幾個之多。估計還有一些換班的士兵沒有出來。
城牆之上也旗幟飄揚,時不時的能看到一對步履整齊劃一,氣勢昂揚的士兵走過。因為城池已破,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那些士兵只是巡邏,並且展示他們的風貌,震懾安定人心吧?
比起以前守城門那些兵丁,這些兵給人的感覺確實更像軍人。
城門口依然設有稅利,進城一次一個人五文錢,還有可能被詢問姓名戶籍之類的盤查一番,估計是防皇甫嵩雖然逃走,卻依然留下暗手搗亂。要知道皇甫嵩打仗不怎麼在行,可玩陰的卻很有一手,手下又有一支很厲害的黑暗勢力,最擅長搞刺探,暗殺,潛入滲透等事情。這一次東洲城攻防戰,他們沒少被那些人騷擾,有兩個將軍被刺殺而亡呢。
進了城,他們直奔醫館,一路上能看到不少安民告示。
東周城內的人倒也還算安定,許多店舖都已經開張營業,但還是有三分之一的店舖依舊管著。城內走動的人,也都是東洲城裡居住的居民,以及一些真的有事情要辦之人,閒逛之人還不敢出門。
街道上也看到了兩對巡城的士兵,每一對幾十個人。
「不對勁啊!以大明王的軍隊,和他那會來事的性子,這都三天了,街上不該如此冷清才對啊?」林睿忽然道。
東洲城的規矩還和以前差不多,戒備巡查嚴格了,各種規矩反而送了。牛車不用多繳稅,只需接受檢查就能隨便進城。
姚子清默默的運轉著功法,強型提起精氣神,道:「是有些緊張的味道。也許這兩天發生了什麼事情。」
林睿對東洲城很熟悉,知道東城有一個不大的藥鋪,鋪子裡有個坐堂的老大夫醫術精湛。讓林冽趕車車,左拐右拐,到了一條比較狹窄清冷的街道上,找到了那家鋪子。可那家藥鋪管著門,只有一個夥計看著鋪子。
沒辦法,他們只能找了另一個據說醫術很好的老大夫。
不足一個月,那老大夫再怎麼有名,也不是神醫,但因為有名,脾氣還很倔,很傲氣固執,望聞問切了一番之後,說姚子清根本不是懷孕了,而是體虛,給開了一些補藥。
姚子清知道林睿他們是一片好心,便配合著他們折騰。
折騰完了之後,他們沒有去找林辰,而是先找到了陶小ど開著的熟肉涼菜鋪子裡。
陶小ど倒是個大膽的,鋪子從昨天時就開業了,而且生意很好的樣子,來買東西的多是一些士兵,軍官們比較有錢,自然會賣肉食,士兵們沒錢,只能賣一些素菜。但即便是全素的菜,也能聞到一種獨特濃郁的香味,嘗上一口,更是爽口之極,比他們以前吃過的大碗肉都好吃著幾倍。
陶小ど也是個會來事的,給士兵們買東西,盡量算的便宜,能讓掉的零頭就讓掉,能多搭一些就多搭一些,就連價格,也比給一般人賣,要算的便宜。不過,這些士兵軍紀素養果然高。看周圍還有普通百姓,都會按照原價給錢。
「二爺!奶奶!」小六子正在給陶小ど幫忙,看到他們,連忙迎了出來。
「後邊去吧。」林睿遠遠的沖陶小ど點了點頭,示意他不要過來,便跟著小六子去了後院。
後院有兩進,前邊的一進是煮肉,儲存以及夥計住宿的地方,後邊的一進是陶小ど的住處。
陶小ど如今也娶妻了,妻子是個相貌普通,個頭很大的姑娘,據說是某家大戶裡出來的燒火丫頭。和瘦瘦小小,白白嫩嫩的陶小ど站在一起顯得很違和。
兩口子把林睿一行迎進了上房裡,端上茶點。
看得出,他們如今過的很不錯,陶小ど媳婦穿的是綾襖羅裙不說,頭上還戴著金釵銀簪,耳朵上帶著珍珠耳環,手腕上還有一對看著很精美的金絲螺紋手鐲。陶小ど本人雖然穿的還算樸素,一身布衣,但布料乾淨嶄新。且他們家居然還有一個丫鬟,一個敢粗活的老媽子兩個僕從。
「爺!奶奶!小六子給你們磕頭了!」
「小的旺財給二爺、奶奶、三爺、四爺、五爺磕頭了!」
小六子和旺財也都跟著走了進來,看林睿他們坐好了,就要磕頭。尤其是小六子,顯得很激動。
「免了!」林睿淡淡的道。
「二爺,你來是找大爺嗎?」小六子也不管陶小ど就在一邊,一副和林睿很親的樣子問。
「你知道大爺在東洲城?」
「二爺是不知道啊!昨天東洲城好幾家大戶都被人給一夜之間血洗了,聽說是大明王軍資不夠,又不想明搶,就扮成匪賊乘著夜裡殺人搶掠。東洲城如今是人心惶惶,那些有錢人都戰戰兢兢,生怕大明王拿他們開刀呢。大爺昨天派人來送信,說是皇甫嵩留下了一些人沒有撤走,要在東洲城製造亂子,要我們小心點。」
陶小ど的媳婦看小六子一個家奴下人,居然在他們兩口子招待客人時,搶著說話,臉色很不好看,便也搶著說話,對姚子清道:「聽說大爺如今當將軍了呢!還住在大明王的王宮裡頭。」
「你好像不怕大明王?聽說他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呢!」姚子清看陶小ど夫妻,似乎都對大明王這個反王打心裡沒有排斥的意思。
「誰說的?那都是傳言!這幾天來我們這裡賣東西的有好些大明王的軍士,都很和氣呢!手下的兵都這麼好,大明王怎麼可能會不好?」陶小ど的媳婦是個爽朗的性子,聽姚子清說大明王是魔頭,居然一副護短崇拜的樣子。
林睿又問了一些問題,瞭解了一下東洲城的情況,便讓陶小ど把賬本拿了出來。
這鋪子名義上是陶小ど的,實際上卻是林家的,林睿已經一個多月沒有查賬了,而陶小ど又不是個讓人放心的君子,所以林睿也不裝樣子,明著防他貪污搗鬼。
這一查,居然又給他們家查出將近一百兩的銀子來,陶小ど也分到了二十兩的分紅。
一百兩銀子看起來不多,但是要知道一斤沒有經過加工的糧食,一般情況下也就一兩文錢而已,一兩銀子就能買到一千斤糧食呢。一百兩得買多少糧食?對於普通人家來說,一兩銀子就是一大筆錢了!有些莊戶人家和小商販,能攢到幾兩銀子,就算是有些積蓄了。
不過,剛經過一場戰亂,如今東洲的糧價已經上漲到了兩文多,將近三文錢了,若是磨成麵粉的話,一斤要五文錢,若是細白面的話,要七文錢。
不論如何,只這一個鋪子,就能讓他們兩家都過上吃好穿好,小富之家的生活了。
離開陶小ど那裡,幾個人心情都很好,大明王果然沒有讓他們失望,剛佔領東洲城,就已經贏得了一部分民心,在東洲城這樣富裕的地方尚且能贏得如此多的民心,在南邊那吏治混亂,百姓民不聊生的地界,他豈不是被那些老百姓當再生父母給敬畏供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