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冬海為了給君卿敬酒差點掉進火堆裡的事只是今晚篝火晚會的一個小小插曲,不拘小節的軍人們並沒有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他們的行為上,多是看過便算了,還有的會紛紛露出善意的一笑。這些人其實都理解韓冬海他們的不捨,像這種分離他們在部隊裡看得多了,也經歷得多了,感同身受是肯定的,但只要不是生離死別,其實都好說。
君卿一從荷蘭軍校畢業就以華夏國國籍和優異的軍校成績被召入了中央軍區,加上這幾年嶄露頭角,以至最近更是鋒芒畢露,所以在中央軍區裡她算是個有名的人物。對於君卿由海轉空的事大家在韓冬海那一出後都免不了唏噓一番,不是多少的惡意,只是純粹的八卦。
高陽就坐在潛龍隊裡,他聽著身邊的人談論著那個對自己越來越重要的女人,他抬頭往海獅隊那一邊看去,就見聞人夜寒攬著君卿的肩膀席地而坐,不知道他在君卿耳邊說了句什麼,就見她淺淺地笑了起來。
這一刻,連日來積攢的無數恐慌都化作了一支支啐毒的利箭從四面八方扎進了他的身體,讓他如何都躲不掉。怎麼辦,他總覺得自己已經被君卿劃入了不再交集的對象之一,讓他感受了一回齊鈺的那種懊悔和無力。他短促地吸了口氣,竟不敢再抬頭哪怕看過去一眼,那對新婚夫妻的甜蜜相處他覺得就是一劑能引發劇痛的慢性毒藥,不會立刻死去,卻一直要慢慢折磨你致死。
肩膀突然被撞了一下,高陽就聽到了呂祿的聲音:「高陽,你看人家早就婦唱夫隨了,你就別在一棵樹上吊死了,姑媽說得對,君卿是好,可好女人不止她一個。」
高陽涼涼地看了呂祿一眼,深以為這貨如果抹掉嘴邊的烤肉沫和油光,那這番話的確有點安慰的意思。
「站著說話不要疼,而且我想我還遇不到可以取代她的女人。」就算再漂亮,再出色的女人都不可能像她那樣能夠控制他的心跳,掌握他的悲喜。他站起身,捏緊了拳頭讓自己千萬別在去看那誅心的甜蜜,轉身離開了草坪。
呂祿見高陽離開立刻抓起一把烤肉串追了上去。「我說表哥!你不能因為失戀就不裝老實了呀!我最近和你說話可沒意思了!」呂祿咬了一口肉串,對此深有怨念,以前的表哥多好啊,老實憨厚,笑臉迎人,現在的表哥雖然不至於牙尖嘴利的,但絕對是一句話能把人給堵得啞口無言。
高陽腳步一頓,復又前行,一邊道:「如果你是指你口才低於普通人類的水平線而說不過我的話,我承認和我說話你很沒意思。」
「……」呂祿無語地嚼了嚼嘴裡的東西,費力地嚥下去後說:「看!又來了!表哥,你變了!我好傷心!」他翹起蘭花指摀住胸口,並且做戲做全套地彷彿大受打擊般倒退了一步,可惜那唯一的觀眾根本沒去看他,只是大步往前走。
我變了?高陽聽了呂祿的話,忽而垂下眼皮,喃喃道:「是的,人總是要變的,如果再不改變,她就算不是聞人的,也會被齊放搶走。齊放……」想到最近在軍部中作風越來越激進張揚,但辦事的效率卻越來越高的那個妖孽男,高陽的步伐就更快了。
他絕不會坐以待斃,如果他是第一個抓住了她衣袖的男人,那他為什麼要放開衣袖而不是再進一步牢牢牽住她的手呢?他不能因為她的左手已經被人牽走,就鬆開她右邊的衣袖!
似乎是想通了什麼,高陽的步履竟然輕快了幾分,他必須盡快做點什麼,不僅要挽回君卿對他的好感,還要減少她和聞人相處的時間。
這一邊高陽已經開始行動,那邊聞人還摟著自家老婆開心地和她的隊員們聊天。趙萍作為暴風隊的隊長,坐在側頭就能看到君卿的地方,她一直在偷偷往君卿身上甩眼刀。但她神情中的怯懦閃躲顯然和那天她闖入婚禮會場時的高傲尖酸是天差地別的。
這段日子她過得很是不順,從數量繁多的軍部突擊臨檢到隊員對她的不服氣,她整天被這些事情整得焦頭爛額,這還不算,淳於少成竟然已經有換掉她這個隊長的想法,並且多次拒絕見她。她知道,無論這些事情是哪些人指使的,淳於少成又是受了誰的影響才改變了對她的態度,起因一定跟那天她帶人去了君卿的婚禮會場有關。這連日來的疲憊和對前途的惶然讓她對君卿恨之入骨卻又不敢再明目張膽地挑釁她。
趙萍那自以為隱秘的的瞪視其實早就被大家看得一清二楚,特別是君卿和聞人夜寒。聞人鬆開妻子的肩膀,體貼地脫下了外套給她裹上,然後跟海獅隊的各位告別,在大家曖昧的眨眼中相攜離去。
「刁難趙萍的事,是你讓人做的?」君卿坐上車後,突然問。
「一部分。」聞人回答,卻反常地沒有上前邀功,因為在這件事情裡他反而是插手最少的,齊放高陽齊天毓三人已經搶先一步,而且淳於少成應了齊天毓的要求會在下周將一個比較艱險的任務交給暴風隊,並暗中吩咐了暴風隊的幾個隊員,務必別再讓趙萍回來,或者完整地回來。
回到家中,聞人皓不在,他昨天剛剛出發去了他的大本營——承德市,聽說是有什麼新式武器運到,他要親自去收檢。這讓君卿恍然響起上次為聞人皓押送的那一批軍火,神秘的軍火。
現在想起來,君卿才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聞人皓作為一個大權在握的上將軍,又和高恆關係極好,可以說在整個軍界也是橫著走的人物,他若是和羅曼諾夫家族的人交易軍火,需要特意避開海軍的檢查嗎?最可疑的還是那個「不開箱就收貨」的規矩。
到底是什麼新式武器,是羅曼諾夫自己新研製的嗎?
羅曼諾夫……君卿捏了捏鼻樑,覺得自己獲得的信息量還是太少,至少在她對整個歐洲的軍火生意都瞭如指掌的時候,卻對俄羅斯帝國的羅曼諾夫知之甚少,不是對羅曼諾夫的家族和家族事業不夠瞭解,而是對他們的動態。
到房裡換了件寬鬆的衣服後君卿就進入書房給仲霆打了電話,聊天的內容不外乎他最近在青幫的動向。對於此次青幫的大動盪,仲霆是放了一部分貢獻在裡面的,而他的最終意願就是帶著他自己的人馬、財力和軍火脫離青幫的控制。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青幫高層首先就不會同意,不僅僅是仲霆要帶走的東西,仲霆這個人他們也是不捨得放的,因為仲霆和不少合法、非法軍火商有著密切友好的關係,這就像一個外貿業務員一樣,一個公司總是不太願意讓一個擁有許多客戶源的外貿業務員離開的,因為這會是一筆大損失。
而作為仲霆最得力的手下,約翰認為與其離開青幫,不如乘機奪權。仲霆本來也有這種想法,但最近幾個月多方權衡後,還是認為另闢蹊徑會更好。他們可以自己建立一個幫派,哪怕比不上青幫,卻一定會比青幫有潛力。
對這兩種想法,君卿攤手表示無所謂,反正不管他們決定怎麼做,人力物力財力她都會一一奉上。加入青幫後,軍火生意成了她資金的重要來源,她相信以後更會成為她資金的主要來源。以前她是設計軍械然後出售給軍火商們,錢賺了不少卻也不夠多,但和仲霆合作後,她很期待自己設計軍械並生產販賣的未來。
掛下電話沒多久,聞人就拿著一杯橙汁敲門而入。
「快11點了,什麼時候就寢?」聞人將橙汁遞給她,然後問。
君卿先喝了一口橙汁,然後才有些愉悅地微瞇著眼睛說:「等把這份報表看完。」她隨意地揚了揚手裡剛剛打印出來的仲霆傳給她的幾份年終報表。
聞人識趣地沒仔細看上面的內容,只是繞到君卿身後環住她的腰,將下巴擱在了她的肩窩上,親暱地吻了她細白的脖子一口,說:「怎麼青幫的財務報表還需要你一個賽車手經手?」
「我以為你已經查得很清楚。我在青幫不是只賽車。」君卿高挑著細眉,然後將那只不安分地游移在她小腹的爪子拍開。
「老婆……」聞人委委屈屈地低喊,再度將爪子按在了她肚子上並且迂迴卻不斷往上遊走,直到握住那正好能與手掌相貼合的柔軟的一團,才彷彿找到了進攻的目標一樣,重點照顧了起來。
君卿本是隨著他抱著自己的,可發現他的動作越來越放肆的時候,便只能微惱地推開了他:「聞人!」她低喝了一聲,見他果真又撅起了嘴,不禁撫額長歎,對他這種找到了新玩具就愛不釋手的小孩子脾氣特別無奈,而當他露出這種可憐的跟大狗似的表情時她又覺得非常無力。
聞人撅著好看的嘴巴,劍眉皺起,英俊的面容上立刻就呈現出令人發笑的表情,她見君卿撫額以後又將注意力放在了那幾張白紙上,不禁吃起醋來,一把抓過她手裡的報表扔在一邊,然後橫臂掃開書桌上的東西,在小妻子不滿的瞪視中握住她的細腰將她抱上了書桌。
「好卿卿,你都不知道,我今天特別!特別想……要你,所以拋下這些報表理理你可憐的老公吧。」聞人這兩天食髓知味總是纏著君卿不撒手,他攬著美人的細腰,站在她跟前,用靈活的手指劃過妻子後背的脊骨,見她果然繃緊了背脊,柳眉蹙起神情略有些恍惚的時候就得意一笑,欺身將人壓在了寬大的書桌上,含住了她的紅唇。
君卿推拒了一下,想把腿靠攏卻不得,只能皺著眉問道:「你今天一天做了什麼?」
「啊?」正啃咬著妻子嘴唇的男人愣了愣,望進她的眼睛,不知道對方為什麼這麼問,不過他很快就為自己想到了理由,笑嘻嘻地在腰上使了下勁用身體更加貼合她的,說道:「我今天一直在軍部工作啊,卿卿別擔心,我絕對不會多看別的人女人一眼的,你瞧,我兄弟是不是很興奮?就是想你想的!」
「我看不出武修德或者郭讓對我還有那些意思。」君卿面無表情地說。
聞人深深地囧了一下,老婆,不要曲解兄弟的意思好不好?要阿德和阿讓敢覬覦你,看我不把他們大卸八塊!
掃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他俯身要解開君卿的扣子卻被對方攔住了手臂。
「卿卿親愛的……」聞人哀怨中帶著控訴地看著她,堅決認為如果在這種男人蓄勢待發的時候卻要讓他停下來就簡直太不人道了!
而事實上,君卿的確準備不人道一次,她明天還要工作,可不想被某個不節制的傢伙害得整天都腰酸背痛。
「你今天運動了嗎?」君卿換了一個更明白的說法。
「什麼?」聞人皺了皺眉,然後拍拍腹部道:「今天沒空運動,早上起床就為你研究愛心早餐去了。不過卿卿親愛的你放心,你老公的二頭肌以及六塊腹肌是萬年不變的!」
「是嗎?」君卿把手伸下去,在對方濃烈的目光中撩起了他的衣擺,然後果然出現了結實的六塊腹肌。
她看了眼,在某男得意洋洋的神情中,面無表情道:「為什麼不是八塊?」
聞人以氣球被戳破的速度瞬間萎靡了下去,他撇嘴道:「六塊腹肌和八塊腹肌是天生的,就算再怎麼練我也不可能練到八塊啊。」
「是這樣嗎?」君卿故意露出懷疑的目光,然後在男人大受打擊之下乘機掙脫了出來,她淡定地理了理上衣,看了一眼桌子上被聞人弄亂的文件,然後轉身涼涼地說:「過來,我們去做仰臥起坐。」
既然他精力充沛,那就做仰臥起坐到凌晨吧,他明天腰酸背痛總比自己承受著強。
聞人當然不願意,大步跨過去就抱住她說:「不幹,不要仰臥起坐,我們來玩親親吧。」
「不做?」君卿扭頭問。
「不做這個!浪費時間。」
「那算了。」君卿掙開他的手。
聞人心底一喜就要拉住君卿來一個香吻,卻被對方拒絕,只聽她這樣說:「不過我比較喜歡八塊腹肌。」
「……」聞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腹部,咬了咬牙惋惜一聲大叫著追了上去:「好吧好吧!老婆我們來做仰臥起坐好了!你別生氣也別不喜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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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差800,明天補,要睡覺去了,不然麻麻要罵了。
ps:本來是今天要去學校的,可奈何糟心事太多就沒能去,甚至崩潰滴抱著麻麻嚎哭起來,當時不覺得丟人,等傍晚寫文時忽而聽到隔壁有小孩在哭:「嗚哇……麻麻……麻麻……」於是,突然覺得這段嚎哭腫麼這麼熟悉,這麼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