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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妻勾火,上校把持住》章 節目錄 058◆ 齊家家宴 文 / 冷優然

    站在一旁的張婉瑜狠狠握緊了拳頭,那指甲幾乎要嵌到肉裡去。就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不管她追著齊鈺多少年,齊鈺也不會看她一眼,他的眼裡全都只有一個於清(君卿)!就算那時他明知道君卿的身世不適合成為他的妻子,他也一如既往地極力呵護著她,哪怕後來他不再拒絕她和別的世家小姐們的接近,也不過是冷淡地看對方一眼,偶爾說兩句。

    她一直看不起君卿,覺得她配不上那樣優秀高貴的齊鈺,所以見齊鈺對君卿百般呵護,她心裡就跟火燒似的憤怒,想刮花君卿的臉,想羞辱她讓她懼怕出現在人前,想……殺了她。

    她第一次見到君卿,是在初中一年級。君卿被分在了她那個班級裡。她作為空軍世家張家的大小姐,在第一軍校裡當然混得很好,有許多男生追求和女生討好巴結。可自從君卿到了班級裡,同班的男生都喜歡圍著她,因為她漂亮,因為她有氣質,因為她成績好,因為她實力高!

    可是憑什麼,她表現得再優秀又怎樣?她就是一個賤民啊!一個永遠都不可能加入豪門的低賤的女人!

    她一直這樣認為著,內心保持著一種無比的優越感,可是現在,這樣一個賤民卻得了權勢滔天的齊將軍的青眼,讓她得以嫁入齊家,擁有一個高貴的身份。

    當她知道君卿就是於清的時候,她是那樣的憤怒和恐慌。她害怕齊鈺會離開她再一次和君卿在一起,她害怕君卿會搶走她的一切。她一直覺得自己至少在身份上比君卿高一層,可是沒想到有一天這個賤民將和她擁有一樣的身份——齊家少奶奶。

    為此她感到了深深的羞恥和不願承認的恐慌。這樣想著的她從沒意識到,齊鈺從來沒有明確表示過將娶她為妻,又何來她和君卿擁有同樣的身份一說呢?君卿將是齊家少奶奶,而她卻不一定。

    「於清,下個月我們有校友聚會,你會來嗎?我們都很希望你能來。」張婉瑜善意一笑,說。

    君卿喝橙汁的手一頓,把玻璃杯放在一邊後,她說:「張小姐,你可以叫我君卿。嚴格來說我也不是第一軍校畢業的,這所謂的校友聚會就算了吧。」

    「別這麼說呀,這種全校性的校友聚會三年才一次,很難得的,你和大家都四年沒見了,出去聚一聚也好啊。」張婉瑜羞澀地看了齊鈺一眼,然後眼裡略帶挑釁地對君卿道:「我畢業後就去海南了,也有好久沒見老同學了,我想你也很想念老同學的吧。」

    齊鈺四年前就從軍校畢業,在京城留了一年就去了海南邊防服役,張婉瑜這時故意說這個,就是想氣一氣君卿。

    齊鈺聽了,不悅地皺起了眉頭。他以前的確有娶張婉瑜的想法,一來張家是空軍世家,齊天毓有心插手空軍領域,和張家聯姻會更讓齊天毓看重他,二來他母親張釧是張家旁系,算是親上加親,也更便於他今後想辦法蠶食張家勢力。不過現在,他是不會娶這個女人了,一方面是他決定挽回清清繼而將她娶回家,另一方面也是這女人不夠安分,若真娶了她,擔心她會給清清使絆子,他是不會允許有人對清清不利的。

    張婉瑜怎麼都不可能想到,就是自己這一席話,讓她永遠都沒有機會再接近齊鈺。

    君卿沒立刻說話,看著那越來越藏不住得意的笑臉,半響,她嗤笑了一聲,隨意地彈了彈指甲,漫不經心道:「你前幾年提前畢業了?」

    張婉瑜沒那麼好的成績,不可能提前畢業,也就是說她兩個月前才剛剛畢業,可她那口氣卻好像她畢業許多年了似的,更有一層意思就是她已經在海南陪著齊鈺很多年了,這著實有些好笑。

    的確好笑,齊放就不客氣地笑出聲來了。他攬著小未婚妻的細腰,在齊鈺的眼刀下笑得從容自若,順便給了張婉瑜投去了幾個不屑的白眼。

    君卿冷眼看著張婉瑜一張臉青白交加,再看那始終無動於衷的齊鈺,突然又覺得這女人實在可憐。四年前就費盡心機地阻礙她和齊鈺,最後還雇了殺手對付她,可到頭來,齊鈺就算娶了她,也會在她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拋棄她,這不是很可憐嗎,一個女人的悲哀莫過於此了。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說的就是她了。

    但就算她再可憐,君卿也不會放過她,不僅是因為張家與她有深仇大恨,更因為她當年僱人殺自己,自己沒死,卻害得秦青毀了容。只憑這一點,她就絕不會讓她再活下去。

    既然你想找死,我也不會不同意。

    君卿突然輕笑一聲,淺淺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涼薄:「下個月幾號?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會去的。」

    「20號。」張婉瑜強顏歡笑,雖然心裡恨不得掐死君卿了。

    君卿微微點頭,然後對齊環說:「大少,將軍讓我盡快去見他,我就不多留了,我們晚上見。」

    「既然是父親找你,你就快去吧,晚上見。」齊環當然沒有不應的道理。

    「宴會要延長到晚上嗎?」張婉瑜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

    齊環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溫和一笑:「不,宴會在傍晚結束,晚上是我們齊家的家宴。」

    不必他多說,張婉瑜也知道了他的意思。君卿被認同是齊家的人,所以有資格參加家宴,而她卻不行。

    張婉瑜不敢露出惱怒的神色,只得尷尬地笑了笑。這時君卿還沒轉身,她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突然覺得和她認真作對完全是自降格調,校友聚會時為自己和秦青報了仇就行了,沒必要再與她周旋。

    等君卿和齊放一起離開,齊鈺也告辭了,走出大門後,他冷漠地直視前方,對站在身邊的張婉瑜說:「別再糾纏我,我不會娶你。」

    張婉瑜愣了幾秒,然後對著已經走出幾步遠的齊鈺喊道:「為什麼?!」

    齊鈺當然不可能回答她,見他不回頭,張婉瑜慘白著臉追了上去,她憤恨地說:「為什麼?我哪裡做得不夠好?你這樣做難道不怕姑姑傷心嗎?還是你想娶君卿?不可能的!她是你五弟的妻子!」

    齊鈺終於停下腳步,可張婉瑜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他冷著臉一字一句地說:「是未婚妻。」

    「什……麼?」張婉瑜喃喃地問,齊鈺卻早已走遠。這時她才明白,齊鈺是真的不會娶她了。可是為什麼呢?明明在海南的時候他也沒有拒絕自己的靠近啊,姑姑(張釧)都已經承認她這個兒媳婦了,為什麼齊鈺卻在這時候明確拒絕了她……

    「於清,君卿……」張婉茹低著頭,如血的殘陽照在她身上,落下陰森的黑影,她因憤怒而扭曲的臉顯得格外可怖。

    路上,齊放還在為齊鈺的行為吃醋,所以扣著君卿的小蠻腰不肯撒手,君卿也不想在下人面前落他面子,就沒一腳踹開他。

    「這半年大哥的軍功賺得可是不少,負責北漠基地的建造就已經是大功一件了,前兩個月還在印度洋上追緝了s級逃犯,順道幫忙把那片海域的海盜給清了,周邊島國對他可是好感十足了。加上他年紀也不算小,資歷夠了,父親這回恐怕真的要給他升軍銜了。天要亡我啊,我還沒放開手大幹一場呢,就要被大哥排擠得英年早逝了嗎?誒,我忘了,還有個虎視眈眈的三哥呢……」說著,齊放頗有些惆悵地重重歎了口氣。

    君卿抿了抿唇,一手拉住他的衣擺,一手屈起毫不客氣地給了他的腹部一個手肘。

    「唔——」齊放登時疼得冷汗直冒,微微彎下腰來,如果不是周圍有下人,他一定不介意蹲到地上去!

    「你幹什麼?」齊放咬著牙問。

    「想說什麼就直說,別裝模作樣的。」君卿頓了頓,笑道:「還有,正經點,我聽著牙酸。」

    又是牙酸!齊放撇撇嘴,揉了揉鈍痛的肚子,可憐兮兮地看向君卿準備演個苦肉計博同情賺憐惜,但見她瞇起了眼睛,就趕忙擺正了神態,不再耍寶,嚴肅道:「大哥在軍部呼聲很高,就是三哥都差他一截,而我只是個剛剛進軍部沒多久的上校,如果再讓大哥發展下去,恐怕到時我怎麼努力追都沒希望了。」

    君卿皺了皺眉,終於停下了腳步。

    齊放這人有實力有頭腦,夠奸詐狡猾,也不在乎計謀陰險,他知道如何偽裝保護自己,也能揣摩齊天毓的心思,這樣的他是有希望競爭齊家家主之位的。可他性子急,習慣瞻前顧後,這並不完全是缺點,但有時也會致命,當他越是把事情想得全面細緻,而事情又不利於他時,他就會越急躁。急躁之下,總是容易出現判斷失誤和急功近利的行為。

    每個人都會有不足之處,而很多人都有自己知道卻暫時無法控制的缺點,齊放有,君卿同樣也有。

    「齊放,你應該知道你自己的性子。你太急了,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你會發現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君卿難得朝著他溫和地笑了笑,主動牽住他的大手,邊走邊說:「將軍還不老,至少十年內他是不會認真考慮繼承人的,所以你完全還有時間打敗齊環和齊鈺,相信你,以你的能力不可能比不過你的哥哥們,你缺的只是時間。也相信我,我不會讓你一個人走在這條路上。別急,我總會陪著你的。」

    紅彤彤的陽光灑在君卿的臉上,讓本就柔和的笑容更加溫暖動人。齊放愣愣地停了腳步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握住她的雙肩把她轉過去,自己從後面推著她慢慢走遠了。

    「你說得對,我總是太急躁。」齊放探頭靠在君卿的臉頰邊,也不知是不是週遭知了叫得太煩人的緣故,君卿總覺得這個聲音柔得快成了水。

    在她看不到的背後,她的未婚夫笑得格外溫柔。

    有君卿偶爾在身邊提醒,他的性子其實比半年前好了不少,剛才的話也只是心裡不暢快所以隨便嘮叨的,卻沒想到這個女人依然和半年前一樣,用磨去了稜角的清脆的聲音安撫他的心情,最後還說了讓他心生觸動的話語。

    他從小就失去了可以依靠的母親,在這個充滿陰謀和不善的大宅裡掙扎求生,他幼年時極力表現自己的聰慧以得到父親的讚賞和庇佑,長大後他又掩飾鋒芒用行事荒唐來保護自己,他總是一個人去承受,一個人想對策,一個人來面對,他早已經習慣這種孤獨,卻在遇到這個女人後,才知道自己並不是不渴望有人能和自己並肩走在一起。

    他也是人,需要溫暖和依賴,但能夠同時給他溫暖和依賴的人卻太少,劉青航的友誼,吳凡柯的忠誠都是令人溫暖的,卻不足以讓他去依賴。可君卿是不一樣的,只要她肯喜歡他,肯關心他,肯幫助他,他就能覺得自己還是個正常的被愛著的人。

    在這條通往權勢的路上,總有太多的孤獨需要人去一一捱過。齊放側頭,出其不意地吻了吻女人帶著瓊花香氣的鬢角,在她驚愕的眼神中,笑得格外妖嬈。

    他想,他是幸運的,至少比齊家每個男人都要幸運,因為有她一路相配。

    他肯定,此時的自己已經很喜歡,很喜歡她了,或許在不久的某個時候,他能夠真正地愛上她。而他也會努力讓她喜歡自己,愛上自己。

    很多年後他回首往事時,今天的這席話,這一幕依然是記憶中最清晰的。

    他一生都記得她的話,也感謝上天她最終兌現了承諾。

    「齊放,你發燒了?」君卿抬手摸了摸被親過的鬢角,有些不明所以。

    齊放回過神,猥瑣一笑,雙手從她肩膀滑下扣住她的小蠻腰把她往自己懷裡一拉,壞笑著說:「不,我發騷。」

    「……」

    不到兩秒,花園裡傳來一聲慘叫,目擊者稱當時的情況很慘烈。

    正廳裡外都有不少人站著坐著,君卿掃了眼,都是齊家子弟,包括旁系,那些齊家旁系的掌舵人倒是一個沒見著。

    蘇伯就站在門前的槐樹下,他遙望著什麼,見到君卿就立刻迎了上去。

    「君小姐,老爺在書房等你呢。」蘇伯說:「不過小姐仔細著點兒,老爺似乎心情不怎麼好。」

    君卿心裡咯登一聲,心想不會是這次任務的事吧,她早就覺得聞人皓的那批軍火有些怪異,接手時竟然不開箱檢查,明知北朝鮮李家和她之間有過節還親自指派她去以至於耽誤了行程……如果說這件事情是一環扣一環設計好的話,那麼聞人皓的最終目的是借她的手來使用特權避免開箱檢查,大家也就想不到這是聞人皓他自己的意思了。而那批軍火,就只會是普通的軍火。

    蘇伯見她臉色不怎麼好,便有些心疼,這個孩子是孤兒,以一個孤兒的身份在軍隊裡摸爬滾打,可想而知有多辛苦,好在老爺器重她,才沒讓她多受苦。這孩子不是頂善良的人,可只要別人對她一分好,她就會還人家十分好,這樣玲瓏剔透招人疼的孩子,若是也有個完整的家,她的親人一定會寶貝得不得了吧。

    「小姐別擔心,我想老爺是被旁系那些人給煩的,所以才心情不好。老爺平日最疼的就是你,等下你小心著點,定不會把火氣撒你身上的。」蘇伯說了一番話,想讓她放寬心。

    君卿聽了,雖然沒真的安心,但也朝著蘇伯笑了笑,「嗯,謝謝蘇伯,我知道了。」

    等君卿進去後,齊放就酸溜溜地嘀咕:「也不見你對我笑得這麼燦爛。」

    「哈哈,五少爺莫要吃老奴的醋啊。」蘇伯笑得一張褶子臉開了花兒,讓齊放更加羨慕嫉妒恨起來。

    熟門熟路地來到書房前,左邊的衛兵卻告訴君卿齊天毓不在書房裡,他在偏廳會客。君卿想了想,就準備站在門口等著他回來。

    不多時,腳步聲就近了,不過是兩個人的腳步聲。

    君卿抬頭看去,在看到齊天毓身邊的人時,卻覺得氣血上湧,頭腦發脹,她根本阻止不了自己的怒急攻心,差點沒能控制住雙手,就要拔槍射殺了對方!

    君卿!冷靜!給我冷靜!這時殺了他,你就前功盡棄了!你要的不止是他的命!給我冷靜!

    君卿雙手背在身後,捏緊了拳頭,卻不敢讓指甲深嵌到掌心,怕被人聞到血腥味,她自己緊緊地蜷曲著四指,幾乎要把手骨都捏得繃斷!她咬著牙關,卻覺得仍然不夠制止心中狂嘯的殺意,心一橫,她便咬住了口腔裡的軟肉。

    疼,很疼。那肉幾乎被她咬下了大半,她不用檢查就知道,口腔裡一定已經血肉模糊,但沒關係,只要能清醒過來,冷靜下來,就什麼都沒關係!

    走在齊天毓身邊的,是一個穿著白色軍裝的中年男人,他的五官依然俊朗,留著黑色的短髮,神色上看起來挺有自信,就好像做成了一筆大買賣。他的左腿有些跛,走路並不自然。

    對親弟下殺手的畜生!害老父昏迷不醒的禽獸!勾結外人出賣家族機密的廢物!這才是真正喪心病狂的人!不!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親人甚至是父親都能為了利益去謀害,那他就已經不是人了!

    淳於少成,十五年前我就說過,我會殺了你,所以放心,你的性命我早晚會來收割。

    是的,這個人姓淳於,就是君卿的大伯。

    淳於家是標準的軍門世家,在空軍中地位顯赫,近兩百年來更是無出其右,幾乎整個空軍的上將們都以淳於家的家主為首。淳於家奉行「退居幕後,掌控全局」的家訓,所以沒有一個直系子弟會在軍部任職,但因為手中的軍械技術和百年積累的聲望讓淳於家依然掌控著整個空軍。

    可以說,十五年前的淳於家在空軍中的地位,和齊家在海軍中的地位是相當的。

    但如今,隨著淳於家主的中毒昏迷和他次子的死亡,又遲遲沒有新技術出現,淳於家就開始沒落了。這個現任淳於家的當家根本不足以維持淳於家的百年輝煌,他更是數典忘祖,在他妻子——張家家主親妹——張玲的建議和支持下進入了軍部任職,開始了與眾位空軍上將爭奪權力的生涯。

    「齊將軍,希望我們合作愉快。」淳於少成遠遠看到了君卿,便側身低聲跟齊天毓說。

    齊天毓點了點頭,道:「我也這麼希望。」

    君卿按捺住了心頭湧動的恨意,見齊天毓已經看過來,便快步上前行了個軍禮,「將軍。」

    齊天毓看她一眼,見她似乎瘦了一點,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卿兒,你去請個假休息幾天,凡事不要太過。你是聞人皓借過去做隊長的,可不是就成了他的兵。」

    他其實是在關心君卿,但君卿剛才就因為蘇伯的話有些忐忑,現在聽了後面一句話,心裡就又是一驚,忙說道:「我知道了將軍。」

    齊天毓見她答得乖巧,心裡就滿意了些,隨即對身邊的淳於少成介紹道:「這就是我的上尉君卿,明年年初我會讓她負責指導你的空軍無人機的生產。」

    「原來這就是那位整理出無人機技術資料的上尉軍械師。」淳於少成的目光不怎麼友善,自然,如果不是君卿以那樣快的速度將無人機技術整理完成,他就不需要「割地賠款」請齊天毓在明年把無人機的技術賣給他,而今年下半年,他依然要用巨款將這種無人機買進。

    「你好,淳於上將,久仰大名,我以前就聽說淳於家出的都是華夏國最有實力的軍械師,不知今後有沒有淳於家的人可以和我一起探討一下軍械知識。」君卿微笑著說,但沒有主動伸出手,要和自己的仇人握手,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在指縫裡夾幾根啐毒的針!

    淳於少成被君卿的話一噎,就有些抹不開臉,部隊裡誰不知道他們淳於家在軍械方面已經沒落了,淳於家直系本來就稀少,現在更是只剩下了他這一脈,幾個旁系子弟根本沒什麼大才華,堪堪在兵工廠循規蹈矩地做個技術員就差不多了。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這個上尉是在挖苦他!

    他想發作,但他得忍,因為他知道素來冷漠的齊天毓對這個人卻是很寵愛的,他不能在齊天毓面前得罪她。

    等淳於少成離開,齊天毓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說了句:「過來。」

    君卿緊張地捏了捏手指,知道自己剛才有些衝動了,不過沒關係,還有補救的機會。

    走進書房,君卿趕緊把房門關好,然後低著頭站在了書桌前。

    齊天毓也不說話,只是打開了一邊的文件看了起來,書房裡的氣氛一下子冷凝了起來。

    君卿忐忑,忍了一刻鐘,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將軍。」

    「說。」齊天毓沒有放下鋼筆,依然在文件上塗畫著什麼,口氣也很冷,唬得君卿又不敢說話了。

    見她不說話,齊天毓才放下筆抬起了頭,看她低著頭悶聲不吭的,不知道怎麼的,就覺得她怪可憐的,心裡那點懷疑和不滿就隨之消散了。他竟有些無奈,只得開口道:「說吧,為什麼給淳於少成難堪。」

    「看不慣他。」君卿鼓了鼓腮幫子,踢踢腳,直言道。

    「繼續。」齊天毓突然覺得這會兒的君卿就是一管牙膏,要時不時擠一擠。但他沒覺得不耐煩,反而很有耐心。

    他知道君卿很優秀,軍事上,武力上,軍械上,她都是一流的,在毅力,耐力,心性上也很出色,但如果僅僅是這樣,那他依然會重用她,卻不會像現在這樣寵愛她。因為那時他就會猜忌她。這不是說他現在就不猜忌她,而是他現在很少會懷疑她,至少不會總是對她疑神疑鬼地防備著。

    君卿是特別的,她在表現出優秀的同時也不能讓身上的那股孩子氣消失,在別人面前她總是冷冷清清的,甚至會很強勢,讓人看不出她內裡的脆弱,而在自己面前時,她就像個真正的孩子,會天真,會有一些可愛的小動作。當然,如果哪天她肯再淘氣一點,任性一點,他會更加寵愛她的。

    君卿肯定不是一個天生冷漠的人,他看得出來她心思很重,似乎有什麼責任壓在她身上,讓她必須堅強,必須冷漠,必須優秀。如果有誰能讓這樣一個她變得淘氣和任性,那一定是她最信賴的人。

    他記得母親曾經跟他說他太寵著君卿了,這樣的偏心會讓他的兒女們難過。他也知道自己偏心,也知道有很多人對此不滿,甚至埋怨他,可是他想說,如果他的女兒也能如君卿一樣優秀,可愛又懂事,他會不寵著她們嗎?在齊家這種家族裡,親情本來就很薄弱,更何況他自己也不曾被父母寵愛過。

    「他看我的眼神就很不善,自己沒本事,幹嘛看我不爽?」君卿依舊低著頭,用氣呼呼的口氣掩飾內心那股刻骨的仇恨。如果父母沒死,如果爺爺沒有昏迷,如果她的家還在,她現在該有多幸福,她不會被人罵作孤兒,不用為了生存四處躲藏,不用在部隊裡爭搶軍功,她可以窩在父母懷裡撒嬌,可以安逸地生活在安全的小天地裡,可以自在地研究自己喜歡的各種軍械。

    然而,一切都沒有如果。所以她只有朝著復仇前進,直到衣衫上都浸滿仇人的鮮血。

    這倒是齊天毓第一次聽到君卿用這種口氣講話,不過還挺可愛的。由此齊天毓倒是對淳於少成少了點厭惡,起碼那廢物還是有點用處的。

    「好了,別氣,他也不過是塊墊腳石罷了。」齊天毓不在意地說,又問:「聞人皓交給你的任務又是怎麼回事?關濤說你把他的人打了。」

    果然有人告狀!君卿皺了皺眉,低著頭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給說了一遍,不過她考慮了一下還是省下了交貨時不開箱檢查這一點,算是回報聞人皓這半年來的看重了。

    齊天毓沒接話,靠在椅背上伸著長臂,用手指點了點桌面。

    在軍部的權力上層,海陸空三軍是沒有明顯劃分的,所以雖然分管不同軍種,他和聞人皓也是對立面的兩方,因為是對手,甚至有時是敵人,所以他們之間都彼此瞭解。這次聞人皓讓君卿做這個任務,入關時又出了那些事,加上她已經被聞人皓請去陸軍,聞人皓肯定覺得以自己的性格,必定對君卿有所猜忌,進而可能冷落甚至疏遠她。

    聞人皓推算得不錯,但他算漏了一點,那就是對君卿,自己總會多許多的耐心,而以自己的能力,自然不可能想不到聞人皓的計策。

    想從我手裡要走卿兒,做夢!

    齊天毓臉色更加難看,他就知道聞人皓那老匹夫覬覦卿兒的才能已久,早就想收為己用了!果然,現在就忍不住開始下手了!

    在心裡罵夠了聞人皓那挖牆腳的,齊天毓才出聲,「卿兒,年末進入軍部之前就把潛龍隊的隊長之職給推了,雖說都是特種兵,一個海軍去訓練陸軍還是不怎麼合適的。」

    「可是……」君卿算了算時間,年末時半年是不到的,她已經答應聞人皓至少教半年了,這又要反悔……

    「聽話,你一歸隊我就讓你晉軍銜。」齊天毓從不接受別人的拒絕,這要是換成別人,他一準兒讓對方後悔拒絕他,但換做君卿,他還是有耐心的,這就好像養個值得人嬌寵的小女兒,總會有些特殊對待。

    齊將軍是不容置疑的,君卿當然知道,所以略一思考,她就乖乖應下了。她想著,在離開潛龍隊前使它在年末大比武上獲得第一名,然後再向聞人皓將軍道歉去。

    君卿在想著休息三天後怎麼折磨那群南瓜,所以有些走神,齊天毓卻誤以為她對失信於聞人皓的事情有些不開心,就說:「聞人夜寒就在潛龍隊,等他熟悉了那個隊伍後,你離開不正好讓他接手。你對聞人皓的陸軍是可有可無,但對我的海軍卻不一樣,我需要你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君卿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但齊天毓看她似乎還是心情低落,便走過去拍了拍她的頭頂,哄道:「暮雪給你準備了點心,你去偏廳,我讓她給你端過去。」這是他哄人的極限了,有時候想做個好父親也是不容易的,特別是他這種天生疑心重,愛猜忌,端著架子又喜歡板著臉的。

    暮雪是齊天毓的近身女婢,有一手好廚藝,特別是做西點,那水平絕對沒話說,君卿最饞的就是暮雪做的香橙酥,那口感可不是x福記的那種袋裝糕點可以比的。

    她暫時放下心裡頭想的那些訓練計劃,笑著點點頭,剛出了門,她又回過頭說:「將軍,我聽說北漠基地已經建成了,我三天後能不能帶著海獅隊和潛龍隊一起去訓練呀?」

    「可以,我給你批個條子,讓齊環找那裡的負責人給你準備。」北漠基地剛剛建成並檢查完畢,按理來說是需要在一周後才正式啟用的,不過君卿幾乎不會跟他提要求,這次挺難得,他想了想就答應了。

    等家宴的時間到了,蘇伯來叫君卿時,君卿才從暮雪那兒接過了手帕抹了抹沾著細沫兒的小嘴,端著塞下了**塊香橙酥、香橙派,香橙慕斯的肚子趕去和齊放匯合了。

    這一次家宴比以往她參加過的規模都要大許多,不止齊家直系,許多旁系也到了,最引人注意的是幾個穿著軍裝的各旁系掌舵人,個個氣勢不凡,不過就是喜歡用眼角看人啊,比如面前這位。

    「你是哪個?我以前沒見過你。」頭髮有些花白,肚子也跟孕婦五個月大似的介於男人與老人之間的老男人擋住了君卿的去路。

    這時君卿還沒有找到齊放,正從偏廳往外走,卻命途多舛地在長廊裡遇上了這位正和人高談闊論的某旁支掌舵人,很不巧的,他說話的內容、口氣、姿態和眼神實在太搞笑了,像一隻開屏的……老孔雀。於是,君卿很不給面子地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被這老孔雀聽到,所以擋住了。

    「額,你好,我叫君卿,是齊放的未婚妻。」因為畢竟是自己笑話別人在先,君卿就馬上嚴肅了表情,禮貌地回答了他,雖然她有些不爽這人那眼角看她。

    「哦……那個五少啊。」老孔雀作恍然大悟狀。

    哪個五少?君卿眨眨眼,這老孔雀的口氣腫麼有些詭異,聽著讓人想扁他。

    老孔雀用眼角不屑地看她,說:「五少剛剛升了軍銜,正是人多嘴雜的時候,你作為他的未婚妻就多注意點,讓他最近別想著出去找女人了。你也該長點本事,勾不住男人怎麼做人老婆啊,看你長得也不差你怎麼——」

    「咯噠——咯噠——」

    老孔雀突然停下廢話,只覺得後背一涼,似乎聽到了什麼詭異的聲音。他低頭一看,只見這五少的未婚妻正揚著笑臉,雙手拳骨捏得咯咯作響,頗為滲人。

    這老孔雀畢竟是個掌舵人,還算有點見識,知道君卿是海軍裡數一數二的高手,別看這拳頭又小又嫩,要是揍在身上,他肚子上那層肥肉肯定會被震成肉泥。

    「你,你想幹什麼?我只是作為長輩在教導你,你一個女人如果管不住——」老孔雀還想廢話,但看著君卿那冷眼,不知怎麼地,就跟鴨子被掐住了脖子似的,嘎一聲說不出話來了。

    君卿冷哼一聲,繞過他走了。這種靠祖蔭庇佑,欺軟怕硬,沒什麼出息的人,哪怕是一個旁支的掌權人也是任人欺負的份。這一類的旁支,不足為懼,所以君卿不用客氣。更別說這白癡見人第一面就自以為是,用長輩的姿態教訓人,還用眼角鄙視人,君卿若不是顧及著這是在齊家,一定給他一頓好揍!

    等她一走,老孔雀就呸了一聲:「什麼東西!真以為自己麻雀變鳳凰了?」在他眼裡,君卿不過是個攀附權貴的一般女人,哪怕她在部隊裡手段厲害,還不是跟一般女人一樣,就算是嫁給一個風流大少也要嫁入豪門。

    而剛才跟他一起聊天的人卻皺了皺眉,立馬跟他告別走了。他也認識君卿,更知道齊天毓有多寵她,那是絕對不能開罪的人,這種看不清形勢只會滔滔不絕的老孔雀,他可不想再接近了,到時候觸了齊將軍的霉頭,他也跟著吃不了兜著走!

    他是正確的,因為他們都沒發現齊鈺就站在他們不遠處。

    這次家宴地點並不在主宅裡,而是在主宅旁的一座小樓,小樓一層是廚房,二層是宴會廳,擺了好幾桌,下人們忙忙碌碌地開始擺放菜餚,齊家人也都陸續上了二樓。齊放就站在門口一邊笑著和過路的人打招呼,一邊看著門外,見君卿過來,就忙走了過去。

    「這麼久才出來,父親有很多事情找你談嗎?」齊放有些擔心她,因為就算是他自己在齊天毓眼皮子底下也不敢多喘氣。

    「……我在偏廳休息。」君卿抿了抿嘴,然後說。她絕對不會說是她嘴饞暮雪做的點心,吃到現在。

    齊放懷疑地看了一眼,在她又瞪過來以後就偏過了頭,無聲地咧嘴一笑——她嘴角的細沫兒沒擦乾淨!

    兩人上了二樓坐下後不久齊鈺就走了過來,他看了君卿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坐在了齊放那一側,齊家四少齊鑲,也就是他的同胞弟弟還未歸家,所以他的位子就在齊放旁邊。

    ------題外話------

    有些瑣碎,不過下一章就是有愛的情節了,哦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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