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陰影出現在了熟睡著的林儀風臉上,它慢慢地擴大,朝他越來越接近,而他仍還睡沉沉,直到出現在他頭頂上的陰影將他整個人都包裹住。沈則容逆光的面孔看不清喜怒變化,他靜靜地凝視著床上之人,暗沉的眸子猶如化不開的夜色,又如幽深的潭水,看似平靜,眼眸深處卻有什麼情緒蠢蠢欲動著。
修長的手指緩緩地伸向近在咫尺的面孔,像是怕驚醒對方似的,先是如蜻蜓點水般微微地觸碰了一下,接著便輕輕撫摸起來,溫柔而小心翼翼,手指頭帶著一絲輕顫,洩露出了主人此刻內心的緊張與激動。
師父……沈則容張了張嘴,但卻沒有出聲,只在心底默默地喚著,帶著輕顫的手指劃過闔上的雙眼,挺直的鼻樑,最後落在那形狀姣好的唇上,粉色的唇瓣泛著水潤的色澤,彷彿上面還沾著酒,此時看在沈則容眼裡越發誘人。
他像是被誘惑住了,情不自禁地低下頭,覆蓋住了那兩片唇瓣,用嘴唇輕輕地含住,用舌尖溫柔地舔`弄著,品嚐著唇間的美好滋味。不久後他像是不滿足於這樣淺淡的吻,想要索取更多,撬開了閉合的牙關,長驅直入的唇舌肆意地索取著對方嘴裡的甘甜,舌尖嘗到了殘留的酒的辛辣味道,猶如酒精在發酵,淺淡的吻變得熱烈起來。
林儀風已經很久沒睡覺,也沒做夢了,而現在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夢裡還是現實中,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正沉沉地壓在他身上,將他體內的氧氣搶奪殆盡,他感覺自己透不過氣來,想要掙扎,想要睜開眼看看,但是整個身體像是被抽走了力氣,變得十分虛弱,不要說掙扎,就連掀開眼皮這樣的動作都變得十分艱難。他只有盡可能地張大嘴巴,好能呼吸到足夠的空氣。
而林儀風這樣在睡夢中無意識的動作,在現實當中卻像是在迎合沈則容一樣,讓他吻得愈發熱烈,難以自拔,直到終於察覺到身底下的人有了動靜,他才像是如夢初醒般鬆開了林儀風的唇,結束了這個熾熱的吻。被蹂`躪的唇瓣已經紅腫起來,變得比之前愈發鮮紅,嬌艷欲滴,帶著被滋潤過的誘人光澤,看得沈則容幽黑的眼眸變得越發深沉,情`欲在眼底不斷地滾動著。幾欲要吞噬身底下的人。
儘管已經偷偷摸摸地親過了,但不甘願的情緒仍在心底作祟,促使他將臉埋在了他師父的脖子上,一面掬起對方垂落在身側的一縷青絲放在鼻間盡情地聞著,感受到那髮絲柔軟的觸感。鼻尖觸碰著底下白皙而細膩的肌膚,從皮膚上蒸騰起的絲絲暖香傳入鼻中,這股熟悉的香味他從小聞到大,可再沒有什麼時候比現在更令他陶醉,令他癡迷,血脈賁張。
他伸出舌頭舔舐起脖子上裸`露出來的肌膚,時而用著雙唇輕輕地嘬著,卻仍還保留著一絲清醒,提醒自己不要在上面留下痕跡,至少現在他還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來向他師父表白,說服師父接受他。
可只是徘徊在脖子部位的親吻仍還不能滿足他,他還想要更多更多,嘴唇逐漸向下移去,而兩隻手則在林儀風腰間摸索著,昏暗中只聽到手指摩擦布料的曖昧聲響,隨著腰帶被解開,衣服被一件件地剝離下來,漂亮的鎖骨,寬闊而圓潤的肩膀,白皙的胸膛……總是被牢牢包裹在衣服裡的赤`裸軀體逐漸呈現在了沈則容眼前,促使他目不轉睛地帶著癡迷的神態注視著,不放過一絲一毫。手掌撫上身體的同時,嘴唇也隨之落了下來,在緊致細膩的肌膚上撫弄著,舔舐著,彷彿要將對方渾身上下都舔個遍,裡裡外外都印上他的記號,留下他的氣息。
夜是如此地幽深而又寂靜,有多少不為人知的邪惡事情都被掩蓋在了這濃郁的夜色中。
當林儀風醒來時,陽光已經穿透窗戶落在了床前的地上,林儀風睜開眼睛的時候有一瞬間還在納悶自己怎麼會睡倒在了床上,他已經很久沒有睡覺了,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在慶功宴上喝得爛醉,似乎是被徒弟給帶回來的。與此同時,他感覺到身上有點沉,似乎被什麼東西壓著,確切地說是被什麼東西給抱著。
是誰?小容?不知怎麼地,他頭一個念頭就是他,當他轉頭看去時,出現在視野中的人正好與他心中的猜測符合。
昨晚上發生了什麼事?自己怎麼會跟徒弟睡在一起?林儀風像是被嚇了一跳,趕緊掙開徒弟摟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猛地坐了起來,與此同時,當及腰的長髮滑落下來時,他發現身上的衣服也被換過了,已經不是昨晚上赴宴的那一身。
這……林儀風傻眼了,不會是他徒弟給他換的吧?尷尬的情緒頓時襲上心頭。
「師父醒了?」
一道聲音的驀然響起又將林儀風嚇了一跳,為什麼覺得這句話有點耳熟呢?似乎自己也曾經說過?
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去,便立刻對上了徒弟的眼睛,一雙深沉而平靜的眼睛。只見沈則容趴在床上,並沒有完全爬起來,只是微微支起身抬起頭與他對視著,解開的烏黑的長髮從肩膀上散落下來,衣衫跟自己一樣凌亂,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慵懶的味道,好像一隻大貓吃飽喝足睡醒之後的滿足姿態,就差沒當著他的面舔爪子了。
眼前的曖昧氛圍讓林儀風變得更加尷尬,總給他一種兩個人是不是發生了點什麼的錯覺。他在胡思亂想什麼呢!林儀風趕緊把自己這不著邊際的詭異想法從腦子裡甩脫出去,自己跟徒弟?怎麼可能!他一定是睡迷糊了,不不,一定是喝得太多腦子秀逗了。
「師父昨晚上喝醉了,是我把師父送回來的,我擔心師父,就跟師父睡在了一起方便照顧師父。」
沈則容的話說得很溜很順口,相較於林儀風的尷尬與吃驚,沈則容卻表現得很平靜,似乎對於師徒倆睡一張床覺得很理所當然,並沒有任何不妥,看得林儀風心裡越發羞愧,徒弟這樣淡定,自己卻如此大驚小怪,做師父的連個徒弟都不如,丟不丟臉,會不會讓徒弟以為自己對他有什麼不好的想法?
「師父怎
怎麼了?」
看著林儀風變幻不定的臉,沈則容的小心肝一顫一顫地,簡直忐忑不安,就怕被他師父發現了自己的所作所為,那樣的話可不止是被打一頓那麼簡單,說不定會被扔出門外,再也不許靠近他。但不管心裡如何猜測,外表依舊維持著平靜的姿態。
被徒弟那張平靜到幾乎面無表情的臉注視著,林儀風心有點發慌,趕緊搖搖頭,趕緊轉換話題道:「小容,師父的衣服是你換的?」
沈則容點點頭,害怕他師父起疑,趕緊補充道:「師父滿身酒氣,徒兒就把師父的衣服換了好方便師父休息。」
「哦。」
林儀風不由點頭,心裡像是鬆了一口氣,原來如此,幸好衣服是徒弟脫的,不是自己脫的……等等!自己脫的是個什麼鬼?他可沒有喝醉酒耍酒瘋的嗜好,他的酒品在他那群死黨中間是最好的,既不會化身為脫衣狂魔,也不會變成強吻狂魔。
但是,等等!自己酒品好不代表自己現在的這個身體酒品一樣好,也許這個身體跟他徒弟一樣酷愛撒酒瘋呢?那昨晚上自己在徒弟面前豈不是丟臉丟大發了?
「小容!」林儀風驀地抬頭看向沈則容,眼神變得銳利起來,聲音也變得嚴肅起來。
「!」沈則容的小心肝狠狠地顫了一下,師父的神情突然之間變得如此嚴肅,不會真得是察覺到了什麼吧?這下玩大發了!
「小容,告訴師父!」林儀風突然猛地撲向徒弟,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師父昨天喝醉酒有沒有說胡話之類的,呃,吵到你?」
林儀風風風火火的樣子差點就把沈則容嚇到了,還以為他師父真得要抓住他狠揍一頓,但是一聽到對方問出的問題,沈則容繃緊的身體鬆了下來,滿臉黑線,我靠!原來想問的是這個,師父你也太能嚇人了吧?他卻沒有意識到自己明顯是做賊心虛。
師父嚇到了他,他也打算嚇嚇他師父,「唔……」沈則容摸了摸下巴,故作遲疑地含糊說道,「這個嘛……」
「怎麼?」自己昨晚上不會真得很不安分吧?林儀風不禁汗顏。
沈則容一秒鐘切換表情,忽然朝他師父笑著搖頭道:「沒有啦,師父昨晚上很安靜,一沾枕頭就睡著了,我從來沒見過喝醉酒這麼乖的人。」
「呃……」沒說醉話是件好事,但是被徒弟用乖這個字眼來表揚,實在是不符合他師父這個身份。
「師父醒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沈則容突然湊到林儀風面前,眨巴著眼睛看著他,樣子十分慇勤。
「……沒有,師父覺得挺好,頭也不痛,腰也不酸,腿也不疼。」儘管覺得徒弟舉止怪異,林儀風仍是如實道。
趕緊打住吧,師父!你越說我越覺得曖昧,越覺得昨晚上沒把你辦了心裡頭後悔!沈則容內心在咆哮,表面上則說道:「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