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掌心裡這把被燒得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品相的飛劍,林儀風搖了搖頭,看來這次這把飛劍是徹底地報銷了,就算重新祭煉也達不到原來的水準了,不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林儀風這樣安慰自己。
「多謝出手相助,我會報答道友的。」等圍觀人群散開之後,那一直默不作聲的鑄劍師終於出聲了。
「道友客氣了。」林儀風淡淡回道。
然而鑄劍師卻嚴肅地說道:「我從不說客氣的話,也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道友的飛劍是因為我而折損的,我既然已經答應幫你鑄劍,自然會盡心竭力,你毋需擔心。」
看到鑄劍師如此嚴肅而一本正經的態度,林儀風不由暗暗一笑道他果然跟原著中的很像,便抱拳道:「那就有勞了。」
鑄劍師微微一頜首:「且跟我來,鑄劍廬在前方不遠處的山中。」說罷已率先駕起劍光而去。
林儀風施展騰雲之術托起徒弟和自己跟隨對方而去。沈則容望著前方踏在飛劍上的身影,暗道,原來真得是他,他前世就是被他師兄害死的,自己這一世親眼見到那個笑面虎師兄,確實是個表裡不一,喜歡暗箭傷人的偽君子,那麼做出殘害同門的事也就不稀奇了。
沈則容摸著下巴考慮著要不要提醒對方一句呢,免得他重蹈前世的覆轍,雖然當初此人強迫他做他的徒弟,他是挺不爽的,不過除此之外兩人並無深仇大恨。念頭轉動之間,他們已經達到了目的地,穿過山腳布下的陣法,便進入了一個巨大的山洞,洞頂呈半封閉狀,明亮的陽光從未封閉的地方照射進來,整個山洞並不陰暗。
林儀風到達目的地後,二話不說就拿出了自己尋覓到的鑄劍原料,玄冰鐵殷劍平不是沒有見到過,而且他也鑄造過冰屬性的飛劍,但是眼前這塊礦石,渾身散發著極其濃郁的陰寒之氣,而且個頭遠比他以前見到過的要大的多,一直面無表情的他終於露出了驚異之色,忍不住出聲道:「這是……這塊玄冰鐵有多少年份了?」似乎就連他自己都難以估算得出。
「這是萬年玄冰鐵。」林儀風回答道。
「……?!」
沈則容明顯地看到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塊臉變了樣,露出了一抹興奮與狂熱,只差沒有叫出聲了,他倒是可以理解他的心情,畢竟前世當他看到自己收藏的這塊萬年玄冰鐵的時候也是露出同種興奮的表情,直到臨死前都念念不忘想用這塊玄冰鐵鑄出一柄絕世寶劍。只不過今世這個願望提前實現了。
林儀風看到對方露出了那種與他的性格極為不符的興奮到詭異的表情,暗道稀世礦石對於劍癡果然殺傷力巨大,乾脆就把手裡的玄冰鐵扔給對方,任由他上下其手摸個夠,又把收集到的幾種輔助礦材扔給對方。
殷劍平方才戀戀不捨地將目光從玄冰鐵上移開,用靈識掃了一眼儲物袋裡的東西,突然又露出了吃驚之色,看向林儀風的目光帶上了一抹驚異,出聲問道:「這是……難道道友也懂鑄劍之術?」
林儀風笑笑道:「略懂皮毛,這些礦石都是我估量著買的,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他說著模稜兩可的話,論起所謂的鑄劍之術,他這個作者當然沒有原著裡創造出來的這個劍癡來得精通,他在原著裡已經設定好了鑄造太陰廣寒劍所需的主要材料和輔助材料,不過是依樣畫葫蘆把它們統統找齊罷了,至於其他的鑄劍之法他沒有詳細地寫過,自然也就不通了。
小說人物殷劍平自然想不通這其中的「玄妙」,心裡頓時掀起軒然大波,因為他從儲物袋裡看到的這幾樣材料都是他自己曾設想出來的,甚至有一兩樣是他自己都想不到的精妙搭配。想不到這天底下竟然還有跟他想法相同之人,甚至比他想得還要周到細密,思及此,看向林儀風的雙眼不由露出一絲讚賞與肯定,而這世界上能夠讓他露出這樣神情的人極少。
說實在的,沈則容也很疑惑林儀風是從哪裡知道這份前世從殷劍平那裡傳給他的太陰廣寒劍的鑄法,他曾也有一種大膽的設想,他師父跟他一樣也是重生的一員,但是這份鑄劍秘法前世只有他與殷劍平知道,外人根本無從知曉,除非他師父就是殷劍平本人,但顯然不是。
這種眼神……然而當沈則容捕捉到殷劍平看向他師父的眼神時,他就暫時拋掉了心底的疑惑,忍不住瞇了瞇眼睛,這種遇到同道之人,確切地說是遇見知己的眼神沈則容不是沒有見過,前世這貨硬拉著自己拜他為師的時候就流露過。這回……他不會是看上了他師父,要他師父拜他為師傳他鑄劍之法吧?
那自己豈不是要喊他師祖了?沈則容的小臉沉了下來,他只要一個師父就夠了,可不想再認一個師祖。不就是鑄劍嘛,他也會鑄啊,就是缺少一團地心陰火而已……他正想當然的時候,突然意識到自個兒現在的小胳膊小腿,不光捏捏還沒幾兩肉,更是連煉氣一層的境界還沒達到,立刻就像個洩了氣的氣球沮喪下來。得,等先開啟了空間了再說。
幸好殷劍平看起來只對那塊萬年玄冰鐵非常感興趣,並沒有對他師父產生同等的興趣,更沒有提什麼拜師的詭異想法。
這個時候只聽他師父說道:「不知道友是否擁有能夠熔融玄冰鐵的陰火?」
殷劍平此時對著這塊玄冰鐵更是愛不釋手,恨不得立刻就跑去研究一番,當然不會再有所隱瞞,說到他早已取到了一團從地底深處找到的陰火,如果林儀風沒有意見,他會立刻開始動手鑄劍。有了地心陰火,熔融玄冰鐵的速度將會快上許多,再加上他對自己的鑄劍技術有信心,他有六成,啊不,七成的把握給林儀風鑄出一把好劍來。
林儀風表示自己並不急,會靜待佳音,殷劍平考慮了一下便讓林儀風師徒倆在他的劍廬裡住下,反正這裡的山洞很多,隨便找個就能修煉——除了
鑄劍之外,此人對於日常的生活需求幾乎等於零,甚至可以不吃不可不睡整日待在密室裡鑄劍。這還是他首次將人帶回鑄劍的地方並且讓其住下。
「殷劍平。」轉身而去的鑄劍師忽然又折回來,對著林儀風報出了自己的大名。
林儀風微微一愣,回應道:「林儀風。」
殷劍平朝他點了一點頭,轉身走了。
沈則容則不由瞇起了眼睛,林儀風?為什麼他師父不說出自己的真名?難道說……
林儀風見其二話不說就走了,似乎很放心把他們兩個留在他的老巢裡,任由他們閒逛,果然是劍癡啊,估計現在滿腦子除了鑄劍之外,天塌下來他都不管了。一低頭便對上了他徒弟若有所思的眼睛,林儀風當然知道他在疑惑什麼,卻也不怕暴露自己的身份,明知故問道:「小容,你知道師父為什麼不報出自己的真名嗎?」
「……」沈則容只好回答道,「請師父賜教。」
「出門在外,為了安全考慮,不可輕易透露自己的真實姓名。」林儀風故作認真地跟自己徒弟灌輸「江湖經驗」,其實他只是想在外頭用自己的真名罷了。
「師父高見,徒兒記住了。」沈則容只得垂下頭做出虛心領教的樣子,心裡則泛起一點異樣,頓了頓道,「那徒兒是否也需要一個假名?」
林儀風擺擺手道:「你就不需要了,師父會保護好你的。」
聽到保護二字,沈則容的眼底閃過一絲尷尬,真是相當不習慣這個詞,但此時只得點頭默認。就在此時,他的一隻小手被他師父握住抬了起來,然後一根修長而白皙的食指便落在他的手心慢慢地划動起來,細膩的指尖帶著一點微涼的觸感,在划動的過程中帶起一絲難以言喻的癢意,令他忍不住想要握住對方的手指。
「雙木林,儀風,風儀……」也不知道是出於怎樣一種心理,或許只是單純地想傾訴而已,林儀風一面說著,一面用著食指在徒弟小小的掌心裡勾勒出了這三個字,「這是師父的假名,你記住了嗎?」末了囑咐道,加重假名二字的讀音。
沈則容默默地點點頭,像是怕癢那般,終於忍不住合攏手心抓住了他師父的手指,既而握住了對方的整隻手。
「怎麼了?」林儀風也沒有抽出來,只是問道。
「師父,很癢……」垂著頭的小傢伙低聲說道,又道,「師父,徒兒記下了。」
「原來是這樣。」聽小家戶這麼一說,林儀風才反應過來,不由笑了笑抽出了自己的手,想了想道,「我們去找個山洞收拾乾淨好住下來吧。」
沈則容點點頭,默默地再度看了他師父一眼,眼中露出一絲光芒,林儀風?風儀玉立,器宇川渟……倒是比王金祿三個字更配他。
山洞很快就收拾出來了,不過是相鄰的兩間,在這種有陣法保護的地方,林儀風很放心地讓自個兒的徒弟單獨住一間,他則和阿喵住一間,因為阿喵實在是黏他黏得緊,一直趴在他肩膀上做裝飾物,要不是修士的身體強健,估計林儀風早就得肩周炎了。
沈則容對此並無意見,雖然心底感受到了一絲失落,雖然連他都感到奇怪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感覺,一個人住不是挺好得嘛,沒人打擾可以方便他修煉,雖然他師父從來沒有打擾過他修煉。拋掉腦中的雜念,沈則容坐進了聚靈陣中,還是打算好好修煉早日開啟金手指。
然而閉目凝神不久,他突然發現身邊出現了異樣,瀰漫在四周的靈氣似乎變得更加濃郁了,他忍不住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他置身在一片白霧之中,那霧濃郁得幾乎凝聚成了毛毛細雨,濡濕了他的髮絲。沈則容忍不住伸手試圖抓住一片霧氣,指間卻在白色的霧氣中劃過,就連掌心都變得濕漉漉的。
沈則容忍不住閉了閉眼睛,再度緩緩睜開時,眼中浮現出一片笑意,久違了,五行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