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儀風已經打定下山的主意,便不再拖延,第二天便喚來潘良吩咐了一番,要他至少在過年之前不必再來半雲居伺候,又收回了他身上可以穿過半雲居結界的通行令牌。
潘良真是喜出望外,說實話他已經三四年沒回家探親了,都是跟王金祿請不下假,今年對方臨近年關要出門,他不正好可以空暇下來回家探親了麼?至於這大過年的他師伯要帶著徒弟去哪兒他可不敢問也沒心思問了。
一般來說,越到年關,執事堂裡就越熱鬧,多的是想要下山和家人團聚的弟子前來申請回家探親的名額。林儀風牽著徒弟的小手出現在執事堂裡的時候就看到許多身著藍灰色衣衫的記名弟子擠在管事弟子的辦公桌前。親傳弟子也有但沒記名弟子那麼多,畢竟他們的資質都比記名弟子好得多,自然專心於修煉,對於其他事也就無瑕多顧了。
有了上一次「大鬧」執事堂的經歷,當值的管事弟子當中有兩個都認得他,在吃驚之餘趕忙從位子上站起來推開眾人朝他這邊迎來,一面滿臉堆笑著問好道:「原來是王師伯大駕光臨,師伯別來無恙,不知今日駕臨有何指教?」心裡則在嘀咕,別是這裡又有誰開罪了他,要來逮人吧?不過對方愛收拾誰收拾誰,他可不會多管閒事。
「下山歷練。」
林儀風也不跟他多話,言簡意賅地說明來歷,隨即將令牌扔給他。
「是是是。」管事弟子忙不迭應聲,乾脆利落地登記完畢,畢恭畢敬地將令牌奉還給林儀風,口裡熱情地說道,「師伯走好,師伯慢走,一路順風!」
等人走後,他才鬆了一口氣,原來不是來鬧場的,只是要下山而已,轉身之時,忽然見到另外三個同伴在朝他擠眉弄眼,好像有什麼機密要交流。
四個管事弟子拋開一群正在等待辦理事務的弟子,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說起來,管事甲:「果然傳聞是真的,這麼急匆匆地下山果然是要跑路的意思嘍?」
「什麼傳聞?為什麼是跑路?」給林儀風辦好下山登記手續的管事乙道。
另外三人用一種你信息閉塞太落伍了的目光盯著他,開始給他普及最新信息,王金祿跟他師弟趙元凱本來就不對付,王金祿還曾打壓過他的兒子趙源,這次趙元凱突破到元嬰初期,兩人間的局勢必然緊張起來,遲早要發生一次火拚。
很多門人都在猜測兩人要是火拚到底誰會贏,很多人都認為儘管趙元凱才到元嬰初期,但是這個元嬰的含金量怎麼都比根基薄弱僅靠嗑藥就升級的王金祿要強得多,王金祿必敗無疑;但也有人認為就算王金祿根基薄弱,法術不精,好歹也是元嬰中期的高手,他倆最有可能打個平手。一時間大夥兒議論紛紛,誰也爭不過誰。
但是今天看來,王金祿這下山歷練的說辭怎麼看都像是跑路避風頭的行為,這似乎就坐實了實力不濟拼不過他師弟的傳言,而且竟然還拉著自己的徒弟一塊走,這到底該說他果然是很疼愛這個五靈根的廢柴,還是印證了大夥兒的猜測,那個醜小子是他的……
被四個管事拋在一旁枯等的弟子們本來心情不爽,只是不能發作,但等聽到他們的議論時,頓時眼睛一亮,八卦之心燃起,互相之間就王金祿這次是不是跑路以及師兄弟何時會爆發一場大戰進行了熱烈的討論。
「阿嚏!」
林儀風帶著小傢伙穿過靈雲派的護山大陣,落到山腳下,突然覺得鼻子癢癢的,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感冒了?他這具身體現在還會感冒?那就是有人在背後說他的閒話嘍?回想起在執事堂裡接收到的詭異目光,林儀風暗道,不知這幫閒得蛋疼的小輩又在背後嚼他的什麼舌根了。
「師父你怎麼了?」被牽著手的沈則容抬頭望望若有所思的林儀風。
林儀風擺擺手道:「沒什麼,我們出發吧。」說罷招出飛劍,騰空而去。
抱雲軒的一處房間內。
「爹,孩兒聽劉鳴說王金祿帶著他徒弟下山去了,爹,他果然是怕您了,不敢跟您交手所以才急匆匆地跑下山去了!」
「哼!」趙元凱冷笑一聲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難道他永遠龜縮在外頭不回來了嗎?」
趙源轉了幾下眼珠子道:「爹,王金祿說不定是要去弄什麼法寶好來對付您。」
趙元凱諷笑道:「找法寶來對付我?他別叫人弄死在外頭就行了,我還要親手雪恥呢!」
「爹,等王金祿回來了,爹對付老的,孩兒就對付小的,孩兒真是看那個醜八怪廢物相當地不順眼,長得那麼醜還相當地臭屁,真想拿鞭子狠狠地抽他。等孩兒設計教訓了他,王金祿肯定會來找爹算賬,爹等那時候動手也不遲,師出有名還可以把他打個稀爛!」
趙元凱陰測測地笑了一笑,道:「源兒的想法很好,爹正恐師出無名,只是要多加小心,只怕王金祿防備著。」
趙源撇撇嘴道:「那個廢物醜八怪能有多少能耐,爛泥扶不上牆,就算給他一件稀罕的法寶他還不會使呢!」
師徒倆御劍在高空中飛行,有林儀風用靈力保護著,沈則容一點都沒有受到寒風的侵襲,再加上劍光迅速,猶如乘坐飛機,就是不知道這飛劍的速度跟飛機相比哪一個更快一點。而林儀風則將自身的靈識向周圍擴散開去,在飛劍周圍形成一個緊密的包圍圈,監視著身周的風吹草動,以免被人偷襲。
這是林儀風頭一次離開靈雲派獨自行動,記憶之中的王金祿根本沒有幾次獨自下山的經歷,多半都是跟著自己的師兄弟或者同門師侄跑去某個地方打怪刷材料,沒有多少可以借鑒的出行經驗。他心中既忐忑又有些興奮,興奮的是御劍飛行,仗劍行天下,他在小
說中已不知描寫過多少遍這樣的情形了,想不到虛幻的夢想終有一天會成真。
忐忑的是這不是玩遊戲做任務,死了還可以回血復活,也不是按鍵盤放幾個大招就可以秒敵,一切都要他實際操作,環境是陌生的,危險是未知的,在化解危險的同時還要保護好自個兒的徒弟,師父並不是那麼容易做的。
林儀風要找的鑄劍材料玄冰鐵在原著中是由沈則容得到的,那是他在二十年後借助五行空間裡的靈氣成功到達築基中期的時候被王金祿看出破綻,欲要逼問出他修煉速度如此之快的秘密,沈則容識破王金祿對他下毒的計謀,憤而殺了對方,毀屍滅跡之後偷下靈雲山。中途被一想要殺人奪寶的金丹修士追殺,無意間逃至石樑山飛雷嶺,跌入一個洞窟中,機緣巧合之下挖掘到了一塊萬年玄冰鐵,而且還得到了一隻萌寵。
林儀風早就在半雲居的時候就把這段劇情仔細地梳理了幾遍,畫出了一個大致的草圖,玄冰鐵所在的大體位置他可以找到,但是詳細地點還有待實地考察,也不知道他這回能不能夠有所收穫。他把小傢伙帶在身邊是不放心他一個人呆在門派裡,也想帶他出來歷練一番,熟悉一下所謂的修真界。另外則想沾沾他小說主角的光,讓自己能夠較為順利地找到想要的東西。
他在修真坊市買了一張去往石樑山的地圖,白天就帶著小傢伙御劍飛行,研究地圖上的方位,給小傢伙講解修真知識與修真界的行事規則。其實很多修真知識都是林儀風從書上看來的,行事規則則是他在原著裡yy出來的,幸好這個世界真得是照著原著運行的,不然他不光要糗大還要帶壞小孩子。
晚間則在專門供修士休憩的客棧落腳下來,兩人同住一間房,倒不是林儀風捨不得多出一份房錢,而是他要監督自個兒徒弟在布下的聚靈陣裡修煉,再者出門在外,安全最重要,他也不放心讓還未到達煉氣一層的徒弟獨住一間房。
元嬰期御劍速度奇快,只花了三天時間,兩人便來到了石樑山,這其間大約是林儀風將元嬰中期的威壓施放得很足,而且他一味趕路,並不多管閒事,只與別人有過幾次摩擦,還未大打出手。
直到兩人落在臨近飛雷嶺的地方,這塊區域他在原著中說過是低級修士歷練的場所,礦石物產並不豐富,最多只有金丹在此地徘徊,鮮少有元嬰到來,否則才只有築基中期的沈則容闖入此地早被搞死了。如果讓別人看到一個元嬰期的高手出現,會不會懷疑這裡有什麼寶物出世才會讓一個元嬰興師動眾地跑來這裡?
因此林儀風收斂氣息將修為壓制到金丹中期方便行事,不過這樣一來,似乎麻煩就跟著來了。林儀風帶著小傢伙佇立在附近的高峰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飛雷嶺,想要透過層疊的草木找出原著中沈則容無意間踩陷的洞窟的方位。
站在他身邊的小傢伙安靜沉默的模樣看起來分外乖巧,可惜他心中已經掀起軒然大波,林儀風只告訴他下山尋找一樣東西,卻並沒有告訴他要找什麼。被對方單獨帶出靈雲派,如果換在前世,他一定會打起十二分警惕,想盡辦法從其手中逃脫,不過他現在只能隨遇而安,還未達到煉氣跟元嬰斗簡直就是癡心妄想,再者他似乎也不想往糟糕的地方想。
然而越臨近石樑山沈則容便越驚訝,疑惑也更重。這裡的環境他很眼熟,正是他前世在殺了王金祿偷溜出靈雲派之後被一個金丹修士追殺逃往的地方。他……他師父究竟要找什麼?該不會是那樣東西吧?思及此,沈則容的雙眼忍不住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