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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酒逢知己千杯少 文 / 鳳羽思思

    第二百六十八章酒逢知己千杯少

    於是,第八杯酒下肚時,若水終於抬起頭來,舉了舉手中的酒杯,對著陌生的藍衣男子問道:「我已經回答了你兩個問題,所以,現在輪到你……」

    其實,對於若水來說,戴不戴面具,真的沒有所謂,可是,她就是不喜歡有人在她的面前,將自己真正的一面掩去,那樣的人,怎麼看,都有一種非奸即盜的感覺。

    「我被毀了容,醜的看不得……」藍衣的男子冷笑,眸子裡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冷嘲之意。他側過頭來,望著近在咫尺的獨孤情,再望望垂頭喝酒的若水,忽然靜靜地問了一句:「芸芸眾生,又有哪一個不是戴著面具做人……難道兩位,就真的以真面目示人麼?」

    聽了藍衣人的話,若水和獨孤情兩人,同時都重重地愣了一下,然後,心中警鈴大作。

    是的,他們為了各自不同的目的,並非以真面目示人,可是為什麼,這藍衣男子,竟然洞燭其奸呢?

    特別是獨孤情,靜靜地望著藍衣人的面具,眸子裡的流光,彷彿只一下子,就從春天到了秋天一般,冷冷清清,蕭瑟荒涼。

    ……

    「好,算你對了。」不得不說,追溯每個人是否以真面目示人的問題,並不是若水此時想要總問的,聽到藍衣男子竟然反駁,她微微一笑,淡淡地扯了扯唇,不動聲色地將話題扯了開去:「我的名字叫宮離殤,今年十六歲……」

    若水一邊說,一邊指了指獨孤情:「他的名字叫情,京城人士,那麼,請問,你的名字……」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絕對是若水一貫人作風。也是她的習慣。她並不會獨斷專行地問你任何問題,可是,等到她問時,卻是你必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之時。

    本來,獨孤情本來是想在若水作了介紹之後,和藍若正正經經地打個招呼的,可是,若水那一句:「我今年十六」,生生地雷到了他。他一個不小心之下。被剛剛喝到口裡的酒嗆住了。連忙咳個不停……

    女子少年,少年女子,看若水的外形,充其量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可是,偏偏她要倚老賣老,將自己說得多麼在似的,難道,她真的當別人沒有長眼睛的……

    看來,這女子,還是當初時的樣子,不輸理,不讓人。處處都想要高人一等,哪怕是稱呼,也要居人之上……

    看到獨孤情因為自己的話而嗆到,若水頓時心生不悅。她飛快地踢了一下他的腳,恨恨地盯著他。心道,姐姐今年剛滿十六歲,生日還是前幾天過的,怎麼?你敢不服?不服就讓你媽早生你兩年啊……

    明顯地將兩人之間的小動作收入眼底,藍衣男子,忽然靜靜地笑了起來,他一邊笑,放下手中的酒杯,輕輕地沖兩人抱了抱拳,一邊說道:「宮兄弟好,情兄好……」

    一聽到藍衣男子的稱呼,若水差點兒就急了眼,宮兄弟?又來了個不長眼的?難道沒有聽說,姐姐今年已經十六歲了麼……

    藍衣男子然後拿過一支剛開的酒,往三人的杯裡續滿了酒,這才簡短而且冷淡地開始了自我介紹:「在下名叫藍若,十六歲,元月初四生,家無居所,四處漂泊……」

    藍若說完,又微微地笑了一下,氣息氤氳的燈光下,他的笑,很是溫暖,溫暖而且滄桑。彷彿是河邊的老樹,雖然每年都會發出新芽,可是,不論你從任何角度任何時間看上去,目之所及之處,除了滄桑,還是滄桑……

    元月初四……嗯,這生日,算是大的吧,想來,普天之下,就沒有幾個,大過他的……

    獨孤情一邊咳嗽,一邊看若水的神色,他倒真想看看,這相可愛到無敵的女人,這一次,怎樣爬到別人的頭上去……

    「藍兄弟好……」若水一本正經地端起酒來,對二人舉了一下,然後靜靜地說了句:「好巧啊,宮某的生日,正是大年初二……」

    要知道,哪怕你是大年初一的生日都好,若水絕對不是個認小的主兒,剛才藍若的那句「宮兄弟」已經叫得她心生不滿,此時,藉著敬酒之機,她終於掰了回來:「所以,這句兄弟,應該是宮某叫才對……」

    現在的他,終於明白了,這個叫宮離殤的年輕人,絕對是個她敬你一尺,你絕對得敬她兩尺的主兒,如果不是的話,那麼,她設法都要討回來……

    「啊……這個……」被先入為主搞了個大紅臉的藍若,有些疑惑地望著一臉嚴肅認真的若水,再望了一眼她明顯地長不大的小身板,雖然心中疑惑,還是依若水所講,怔怔地叫了聲:「宮兄……」

    「好說,好說……」若水點頭,然後再舉起手中的杯子,一口倒進了口中……

    這下,向來的厚道的獨孤情,一下子沒有忍住,一口的酒「噗」的一聲,全部噴了出來……

    藍若神情呆滯,不明所以,而若水,早就拋了個刀眼過去,大有獨孤情再敢笑一下,她就將他千刀萬剮之勢……

    要知道,在前世,若水是清清白白的二十六歲,生日就是大年初二。可是,她這中華人民共和國可以認證的身份證明,到了這些古人面前,卻怎麼一點說服力都沒有了呢…………

    「好的,藍若是吧……」忽略過獨孤情拚命忍住的笑意,若水側耳想了想,藍若這名字有些陌生,但是再想一下,這人的臉上,都可以用一張面具遮住,那這姓名也可能是造假的啊……

    這世上,真做假是假亦真,又有誰,才能分清楚真假呢……

    若水搖了搖頭,再笑:「為什麼對洛水居這個名字如此敏感……」

    「那是因為一個傳說。」看到若水笑了一下,藍衣人緊繃的臉,無形中鬆了一下:「一個關於洛家的傳說……」

    「關於洛家的?」若水隱隱地有些奇怪,可是,卻真的想不出,有什麼傳說。是關於洛家的,難道說,位高權重,功高蓋主之類的……

    可是,她可從來都沒有聽過這些啊……

    看到她疑惑的眼神,藍若卻微微地搖了搖頭,到了最後,顧左右而言他地說道:「這個傳說,流傳於遠古,到了現在。知道的人。也並不是太多。我少年時遊歷四海。也是偶爾之間,聽到的……你若真想知道,我會告訴你,可是。現在卻還不是時候……」

    藍若一邊說,一邊舉了舉手中的酒杯:「現在這個時候,只適宜喝酒……」

    哼,賣什麼關子呢?你不想說,姐姐我還不想聽呢……

    「對,喝酒……」若水對於什麼遠古的傳說,並不感興趣,聽到藍若轉移的話題,也只微微一笑。端起了手中的酒杯,卻是轉向了獨孤情,雲淡風輕地說了句:「情,你今晚很沉默……」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若水定定地望著獨孤情。眼神之中,看似微笑,實則警告,那眼神,赫然是:你小子若敢暴了姐姐的底,皮都扒你兩層……

    是啊,若她再一說什麼,那小子不是笑,就是咳嗽的,再看不懂的人,都會以為他們之間有什麼了……

    看到若水和這個陌生的藍若,你一言我一語地對答,旁若無人。獨孤情無端地覺得有些氣悶,眼下,明明白白地讀懂了若水的眼神,他的心,卻驀地開朗起來。

    原來,這女人,還是不想別人知道,她身為女了的事實啊……

    那麼,這件事,他可不可以看成,是他們兩個人共同擁有的秘密呢……

    「那是因為你的話,太多了……」獨孤情並不拿酒杯,只是闔下了眼皮,心中對方才邀請這個叫藍若的男子一起,真是失策。可是,他相信,即便他不邀請,那個叫藍若的男子,若真是志在若水的話,無論如何,都會製造機會,和她相識。

    就好像當初的當初,自己一心想要面對面地結識她時,所使用的伎倆一般。

    可是,就在方纔的方纔,獨孤情百般試探,那個藍若卻是滴水不漏,不難看出,那個戴著面具的,一身藍衣的男子,是有備而來,而且心有所圖……

    獨孤情不能讓任何的危機,再危及到這個女人,就如不能容忍她再受任何一絲傷害一般,所以,不論對方是誰,又或者是想在若水的身上得到什麼,他都要將他的哪怕是一絲的念頭,扼殺在搖籃之中……

    此時,聽到若水詢問,獨孤情忽然冷冷一笑,對若水,也對藍若說道:「話多了,自然就覺得別人沉默了……」

    「對,對,今晚是我的話太多了……喝酒,喝酒……」忽然覺得昊天所言不差,而今晚的自己,又實在是喋喋不休,而且,還意外地背了一首賦,這在以前,在鳳九離去的一月時間,可是絕無僅有的啊……

    此時,獨孤情一提醒,若水先是一愣,然後掩飾似的舉起了手中的酒:「不說了,不說了,喝酒吧……」

    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若水總覺得,這個穿著一身藍衣的、名叫藍若的男子,一定有很多故事,可是,即便再有故事的人,他不願意說,你也無從得知,而若水,實在並不算是好奇心特強的人……

    聽了若水的話,兩個男子都愣了一下。

    一剎那,藍若的心裡閃過的是——她為什麼對這個情,如此的忍讓呢……

    而情呢……

    早知道若水向來是個針鋒相對的主兒,對於外來的不善的言辭,她要麼沉默,要麼反擊。所以,獨孤情在說完那句話的時候,就等著她來反駁。此時,聽到若水絲毫不以為忤,眼神微微地凝了一下,然後,也掩飾似地拿起了桌上的杯子……

    濃濃夜色,無星無月。

    酒一喝完,藍若起身離去,反倒是昊天,還有擔心若水要怎麼回去,會不會不小心之類的。

    可是,面對於獨孤情的好意,若水卻搖頭,表示心領,然後堅持一人離去了。

    離開的時候,若水才發現,藍若原來就住在這家洛水居裡,而他住的房間,就在獨孤情的對面……

    總覺得有什麼怪異,可是,她從藍若的身上,又感覺不到一點的敵意,所以,只好搖了搖頭,離去了……

    貝兒是在黃昏之後,才逃出地牢之中的。

    那一日黃昏,她假裝暈倒,然後騙過了前來送飯的獄卒,就在對方進來查看之時,她利用以前跟主子學會的武功,輕易地將對方制服,然後將他打暈之後,偽裝成自己平時睡覺時的樣子,塞住了口,再用事先解開的鎖鏈綁在了獄卒的身上,將兩人的衣服對換好之後,這才提上獄卒的木桶,按照他來的方向,慢慢地向著牢門口的另一側走去。

    這個時候,正是所有犯人用餐的時候,而貝兒,則在進來的三天之內,每一天都忍住想要一下子爬過去的衝動,靜靜地縮在角落,一直到更深人靜,所有的人都睡去之後,她才會將那個早已發毛的饅頭揀起,專掏饅頭的心吃,所以,此時即便有人巡邏,看到她在睡覺,也絕對不會有半點的懷疑……

    這是貝兒的為自己創造的機會,利用對方的忽略,和習慣性的巡察,為自己爭取時間。

    因為有的時候,時間就是金錢,可是更多的時候,時間,就是生命……

    地牢的通道,沉悶且漫長,漫長得彷彿永遠都看不到盡頭一般。貝兒按照昨天觀察到的順序,將冷硬我饅頭,一個一個地扔進那些犯人的碗裡,然後再倒上一瓢的水,然後,下一下,再下一個……

    牢獄之中,到處都是蓬頭垢面的犯人,貝兒只有盡量地低著頭,將飯菜分好,然後慢慢地向直牢的入口處走去。

    一步,兩步。地面的新鮮的空氣,在地牢之中微微地浮動,那樣的半是混濁,半是清閒的空氣,使貝兒不由自主地想要多呼吸兩口。一想到自由近在咫尺,一想到門口近在咫尺,貝兒不由地握緊了手中的空桶,然後加快了腳步,想要早一點兒離開這個地方……

    黃昏的微光,透過狹窄的洞口,隱隱約約地照了進來。遠處傳來人的腳步,還有不知何處飄來的歡聲笑語。使貝兒的心,緊張而又雀躍,她的額頭開始滲汗,她的心也「怦,怦」地亂跳,有那麼一剎那,她真恨不得生出一雙翅膀,飛出這裡,再也不用回來。

    可是,就在她的腳尖,剛剛踏出牢門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人沉沉的聲音:「站住……」

    彷彿漫天的聲音都停住了,彷彿這個世界都是寂靜,貝兒手中的桶,險些掉了下來,她連忙緊緊地握緊,任汗水濕透衣背,心,也險些跳出胸膛……

    怎麼,被發現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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