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現在知道了,我真的是林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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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亭噗哧一聲笑出來,敲敲林安兒的小腦袋,眼睛中滿是慈愛,她們兩個同年,可在林安兒面前,伊亭永遠都是個大姐姐。
「就算像你說的,滴血驗骨不足以信,但你爹的話總能相信了吧,還有那個蔡大頭,大家都知道你是林安兒,只有你一個人鑽牛角尖。」
林安兒也敲敲自己的頭,是啊,自己好像不是個愛鑽牛角尖的人啊。
「我遇到小時候的乳娘,我問她林安兒身上的記號,結果她說的和我的一模一樣。」
伊亭好奇:「那你身上有什麼記號?」
林安兒神神秘秘,還煞有介事地向周圍看看,低聲道:「我的記號就是根本沒有記號,你見過沒疤沒胎記連顆痣也沒有的人嗎?我就是。」
「切」,伊亭學著林安兒的樣子不屑地撇撇嘴,「誰說沒見過,我也是!」
「真的?我不信,我要驗驗」
兩個小姑娘推推搡搡,笑作一團。
此刻已是深秋,這一年她們都是十二歲。
與此同時,在北內州的官邸之內,總兵邱雲渡打量著面前的少年。
這少年不過十七八歲,臉頰是健康的小麥色,濃密的眉毛下,一雙星眸洋溢著和煦的光輝。他逆光站在邱雲渡面前,午後的陽光在他身後形成淡淡的光圈。宛若一道金邊鑲嵌在他的肩頭。
而他的人更像一縷陽光,即使這裡是滴水成冰的北地,他也讓人感到溫暖。陽光般的溫暖。
與此成為鮮明對比的是他身上的衣服,這是一套下等士兵的軍服,此時衣衫襤褸,大塊的血污讓這身軍服已看不出顏色。
看得出他受了很多傷,衣衫暴裂處,有的傷口已結痂,而有的傷口處卻又添了新傷。那是皮鞭的印跡。
而他站在邱雲渡面前,腰背依然挺得筆直。臉上是喜悅的表情,就如同這裡不是威嚴的總兵官邸,而是一片開滿鮮花的田野,他就是在田野上嬉戲的孩子。陽光下的孩子。
「你就是田野?」
「是。」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統領北地十八州的總兵大人。」
「那你為何不跪?」
「大人未曾向在下表明身份,而在下是軍人,軍人不會隨便向人下跪。」
「好一個巧言善辯之徒,來人,拖下去再抽四十鞭子!」
一炷香之後,這個名叫田野的少年又站在邱雲渡面前,身上已血肉模糊,但腰桿依然挺得筆直。
一隻眼睛被額頭上不斷淌下的鮮血糊住,僅存的那隻眼睛裡卻依然透出和煦光輝。
邱雲渡看著眼前這個渾身血污的少年軍人。他淡淡道:「本官是北地總兵邱雲渡,下面站的何人,為何不跪?」
少年曲膝跪倒:「小人田野參見總兵大人。」
邱雲渡冷冷一笑。這小子真是硬骨頭,寧可挨鞭子也不下跪,卻只要自己表白身份的一句話。
「你只是一個小旗,為何要殺死百戶?」
這原本只是一件小事,昨日,一個小旗殺死了他所在營的百戶。卻並不逃走,殺人後到百戶那裡投案自首。這件事一石擊起千層浪,這個名叫田野的小旗並不講明殺人原因,百戶為世襲官職,是朝廷命官,田野被打得皮開肉綻,卻連一個字也不肯說。
原本像這樣的事,千戶有權決定他的生死,但田野殺人的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北地總兵邱雲渡洽好來到他所在營盤觀看練兵!
邱雲渡只在這裡停留半日,田野便利用這半日殺死了百戶,被帶到邱雲渡面前。
「你趁著本官在此地的時候殺人,必有原因,說吧。」
田野笑了,滿是鮮血的臉上綻開一朵燦爛的笑容,並不怪異,反而燦若朝霞。
「千戶大人苛扣軍晌,數名百戶全都參與,他們日日押妓取樂,卻不顧底層軍人死活,就連朝廷派發的棉服也被調換。」
「可有實證?」
「有,我唯恐刺殺不成證據被人搶走,便把所有證據全都交給一名叫綠楊的營妓保管。」
「你相信我會秉公辦理,不會與他們同流合污?」
田野揚起頭,仰視著邱雲渡,語氣堅定:「我信你!」
邱雲渡沒有再問,揮揮手:「帶他下去,好生醫治。」
三個月後,北地總兵邱雲渡身邊多了一位親隨,那就是田野。
邱雲渡是陳親王遺腹子,自幼長在宮中,由崇文帝親自教養,十五歲官拜北地總兵,統領北地十八州所有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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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雲渡是大成開國以來最年輕的官員,亦是最年輕的武將。
聖旨傳來,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崇文帝會派自己最寵愛的侄子來到北地苦寒之地。在邱雲渡的任務下發之前,所有人都在猜測,經過光復門事件之後,崇文帝會派哪位將領鎮守北地。
當時幾乎舉朝上下全都認為,這個人選會落到林劍雲頭上。林劍雲雖然是世襲勳貴,但他本人卻沒有太多軍功,自林鈞與阿薩殘部浴血一役之後,邊關和順,多年未起兵戎。直到林劍雲破了光復門,在此之間,大成已有近十年的太平盛世。
當年林鈞在北地建功,如今林劍雲又是在北地建功,二十多年來,北地聞林色變。眼下吳朝餘黨依然在北地殘喘,由林劍雲出任北地總督是最佳人選。
誰也沒有想到,崇文帝卻派了文官出任總督,又讓自己的侄子。年僅十五歲的邱雲渡擔任總兵。
雖然此事出乎意料,但北地官員也都明白,邱雲渡最是陳親王之子。天生貴胄,富貴之極的出身,但他並非長子,襲爵之事輪不到他。大成重視嫡血長幼,崇文帝再寵他,也不會有違禮法讓他襲爵。
邱雲渡的未來除了要靠聖寵,更要靠他自己打拼。
崇文帝派他來北地。就是讓他來鍍金的。這步棋走得艱險,但越是艱險。就越是可見崇文帝對他的希望。
三年後,任期一滿,邱雲渡必被調回京城,出任重職。
有了剿滅反賊之功的少年將領。又是皇家正統,他的富貴決不會比襲爵更少。
因此邱雲渡一到北地,當地官員便開始拉攏巴結。雖然這裡天高皇帝遠,但苦寒之地太過艱苦,誰都想回到中原的花花世界。一旦抱上邱雲渡這條大腿,回京就有了希望。
可邱雲渡太難巴結了,送財他不希罕,送色他看都不看,聽說他在京城時喜歡好勇鬥狠。就有官員在自家子弟中選出和邱雲渡年紀相當的送過去,做為他的玩伴。可沒想到,不出幾日便被轟了回來。外加邱總兵鄙夷的一句話:「從哪兒找來的軟腿蟹,沒意思。」
可現在那個殺死官長的小旗田野卻成功上位,做了邱雲渡的隨從。邱雲渡並非不想給他官職,據說是田野不想做官,他就這樣跟在邱雲渡身邊,成了整個北地唯一能接近邱雲渡的人。
這個田野不簡單!
他算準時機殺了自己的官長。成功來到邱雲渡面前,單指這一點。就沒有人能夠做到。
邱雲渡欣賞的就是他的勇氣和他的心機。
做為崇文帝親自教養的孩子,邱雲渡不但有著與生俱來的驕傲,更有著旁人沒有的自信。
他並不反感有機心的人,他反感的是只有機心卻本事不夠的人,就如送到他身邊供他打架的那些官宦子弟一樣。
「邱總兵,聽聞你把那幾個長天教的人全都扒皮抽筋,掛在城門口示眾?」
總督王平怒氣沖沖,質問著邱雲渡。
邱雲渡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好整以暇。
「我已查明,長天教的教主姓武,而武就是吳,他就是光復門的漏網之魚,偽帝吳奔的幼子。光復門之後,這位吳皇子創立了長天教,利用無知民眾意圖造反。「
王平暗暗吃了一驚,眼下信奉長天教的人很多,但他並未在意。
「可那幾人只是婦孺,你將她們扒皮抽筋已是殘忍,又暴屍城樓,令百姓無不恐慌。」
邱雲渡冷冷一笑:「她們雖是婦孺,可當問到長天教的行事之時,她們非但不說,反而斷舌自盡,這樣的婦孺著實貞烈,下官就是要讓她們死得更慘烈,要讓百姓們知道,這就是信奉長天教的下場。下官已下令各州縣,一旦發現長天教教眾,不論男女老少,全部以此法斬殺示眾。」
「你」王平氣得發抖,指著邱雲渡的鼻子,嘶聲道,「你這樣會致使那些州縣官員濫殺無辜,甚至殺良為寇,這件事我定會上奏朝廷。」
邱雲渡冷笑:「下官還有事,先行告退。」
說完,他轉身就走,王平喊道:「且慢,本督尚有話講,攔住他!」
兩名武士欲出手相攔,跟在邱雲渡身邊的田野佩劍揮出,寒光一閃,兩名武士的帽子斬落,髮髻散開,這兩人嚇得後退一步。
邱雲渡看都沒看他們,逕直走出去,冰冷的聲音飄過來:「本官最討厭有人整人嘰嘰歪歪,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一一一
崇文帝品著今年新貢的雨前,饒有興味地看著直冒冷汗的首輔。
「陳卿,可是又有參奏阿渡的折子?」
首輔抹抹汗水,垂首道:「是。」
崇文帝絕美的臉龐上溢出笑容,對太監張貴道:「去給陳卿端杯涼茶,讓他消消火。」
張貴答應了,不多時便由宮女端了涼茶進來,張貴親手給首輔奉茶。
看到首輔喝了幾口涼茶,崇文帝繼續問道:「這次又是寫了些什麼,你給朕說說看。」
別說首輔膽戰心驚到不敢直說。就連張貴也感到無奈。
自從阿渡公子去了北地,這參奏的折子就沒斷過,也不知道那些人怎麼就這樣不怕死呢。明明知道阿渡公子是萬歲的寶貝疙瘩,還是要冒死進諫。
首輔更是為難,這次皇帝連奏折都懶得看了,居然要讓自己說出來,唉。
「邱總兵非但將婦孺扒皮抽筋,掛屍城樓示眾,還讓各州縣依此炮製。這樣一來難免會濫殺無辜啊。還有」
崇文帝絕麗的眉頭微微蹙起,反而更增幾分瑰麗。
「還有?」
「兵部說邱總兵不斷索要軍備,自他去到北地,軍備物資已高出歷年幾倍.『
崇文帝笑了:「這小子給朕惹麻煩的本事天下第一。好在他只是朕的皇侄,若是朕的皇子,那就把朕氣死了。」
張貴暗自搖頭,皇上啊。您的樣子哪像是氣死,反而像是在洋洋自得。
能教養出這麼讓人頭疼的孩子的人,當然要得意。
「他們的奏折上得好,有件事朕都忘了,經他們提醒這才想起來」,崇文帝轉身對張貴道,「你去把那柄阿渡小時候花了二兩銀子給朕在天橋買的那柄劍拿過來。」
別說首輔,就連張貴也是一頭霧水。
這柄劍平平無奇,根本算不上寶劍。只是天橋上擺攤賣的便宜貨。七歲時,阿渡第一次出宮去逛天橋,連根糖葫蘆也沒買。卻給崇文帝帶回這柄劍,奶聲奶氣地告訴崇文帝,這柄劍上刻著龍紋,一看就是天子之劍,所以他就給皇帝伯伯買回來了。
「陳卿,由你來擬詔。就把這柄劍賜給阿渡,見劍如見朕臨。」
首輔傻了。張貴也傻了,崇文帝的意思是,這柄劍已是尚方寶劍,從此後,這就是阿渡的護身符。
崇文帝的這一舉動,無疑是狠狠打了參奏阿渡的那些人的臉。你們參奏的結果就是讓朕想起來還沒給邱雲渡護身符。
「萬歲,這這有些不妥吧,邱總兵殺良是實,索要軍需也是事實啊。」
「事實?事實就是他殺的全是吳朝逆黨,長天教的妖人;事實就是多年來北地軍政官員沆瀣一氣,苛扣軍餉,就連朝廷用來給北地軍人御寒之物也要從中取利!」
「這臣未接到邱總兵的上奏啊。」
邱雲渡對此並無奏章上來,首輔對此全然不知。
崇文帝哈哈大笑:「這小子是想做出成績後再告訴朕,那朕就隨他心願。」
首輔一驚,莫非就連邱雲渡身邊也
尚方寶劍並未令崇文帝耳根清淨,參奏邱雲渡的折子雪片樣飛來,而關於邱雲渡在北地的暴行也傳到了京城。
有說他在北地將整個村子的人殺死,又將村子燒成白地。
也有說他的殺戳連官員也不放過,有的官員妻小只因去聽了長天教講經,便也被殺頭。
總之,年方十六歲的邱雲渡已成為殺人魔王,據聞北地小孩啼哭,只要說一句:「別哭了,邱總兵來了。」小孩便嚇得止住哭聲。
其間也出現多起殺錯事件,有些人根本和長天教沒有瓜葛,卻被仇家舉報污蔑,竟也招來殺身之禍。
對此北地的軍政官員紛紛冒死上奏朝廷,請旨調走邱雲渡這個黃口小兒,還北地安寧,還大成安定。
但大成的最高統治者崇文帝卻對此置之不理,他只有一句話:「朕信任阿渡!」
誰也不知道帝王的信任是來自什麼,或許是直覺,或許是證據!
林安兒站在棺材鋪幽暗的鋪子裡,看著陰叔交給她的一卷畫稿。
畫上一位少女手持短劍站在桃花樹下,臉上是燦若霞光的笑靨。
阿渡的畫工並不好,只是平平而已,但卻畫出了林安兒的神韻,少女的耳墜也是桃花的顏色,如同兩滴桃紅的清淚。
林安兒摸摸自己的耳朵,她今天戴的仍是金玖送她的那副耳環,而畫上的這副,她從未戴過。
她打開一具棺木,把這幅畫放了進去。棺木裡有很多東西,乾枯已久的桃花花枝,黃銅製成的十八羅漢。北地特產的狐狸毛手捂子、還有畫上的那副耳環。
自從玉扣子被金玖收繳之後,林安兒再也不敢把她珍藏的這些寶貝放在身邊了,全都藏到了棺材鋪裡。
陰叔別看陰氣森森。但他對那個行善積德買棺材送義莊的邱公子極為尊重,邱公子托人送來轉交給安大老闆的東西,他全都守口如瓶。
就是有了陰叔和棺材鋪做掩護,林安兒才能在紅杏出牆的羊腸小道上一路走下去。
離開棺材鋪,林安兒就回娘家了,她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道早有一個尾隨的身影回到別館。
金玖更和孔七下棋。那名親隨在他耳邊耳語幾句,金玖的臉色越發深沉。手裡掂著的棋子無聲落下。
孔七搖搖頭:「你這是走得什麼棋,亂走一氣了。不用問,肯定是你那小媳婦又要跟人跑了,振夫綱的時候到了。我支持你,先打她一頓屁股,再餓她三天三夜,就你那媳婦,一天不吃飯就求饒了。」
金玖惡狠狠地看著這個挑撥離間的傢伙,又一次感到他的可惡。
「你們衍聖公府的老祖宗們,若是知道兒孫之中有你這個小人,一定氣得從墳墓裡跳出來!」
孔七公子又失戀了,而且又是單方面失戀。因為端木瞳傷好後,向他拱拱手就走了
端木瞳是頭號通緝犯,她不想連累任何人。包括孔七和金玖,所以孔七除了又畫了幾幅畫,連傷心都無從傷心。
失戀的人無從渲瀉,看到金玖這樣子,他很欣慰,這才是好兄弟。
「我一直很好奇。那個看上你媳婦的究竟是誰,除了你這個被逼無奈的以外。還有誰能看上那個凶巴巴的小吃貨?」
金玖一記直拳打過去,孔七變成海盜眼,終於閉嘴了。
其實金玖也想不明白,明明就是兩個小孩子之間鬧著玩的小事,怎麼就發展到如今的地步?
原以為邱雲渡走了也就沒事了,可沒想到他和林安兒不但一直有往來,林安兒還把棺材鋪當成根據地。
金玖忽然想到一件事,或許會有那麼一日,他等了十幾年的小媳婦,真的會利用棺材鋪私奔,私奔的目的地就是北地,她會去那裡找邱雲渡。
金玖想到這裡,再不理對鏡自憐的孔七,也來到驍勇侯府。
驍勇侯府上上下下都對這位姑爺有好感,金玖出手大方,就連婆子小廝也都拿過他的好處。
所以金玖順利見到了林安兒,沒想到林安兒正在和八小姐吵架,吵架的原因竟然是邱雲渡。
「都是胡說八道,阿渡才不會濫殺無辜,侍寵生事呢,那些人都在胡說。」
八小姐不服氣:「這是十一哥說的,他剛從北地勞軍回來,不會有錯的,他說邱雲渡在北地殺了很多人。」
「我才不信,阿渡殺的肯定都是反賊。」
「信不信由你,十一哥說,他連抱在懷裡的孩子都不放過,那麼小的孩子怎麼就是反賊了。」
林安兒氣得把手裡的茶盞扔在地上,跺著腳哭喊道:「我就是不信,就是不信,阿渡不會做那樣的事,不會做。」
這下子八小姐也嚇了一跳,九妹妹一向嘻嘻哈哈,她從沒見過林安兒這麼生氣。
「九妹妹別哭,或許是十一哥聽錯了,濫殺無辜的是別人,不是邱公子」,八小姐一回頭,正看到金玖站在門口,她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改口,「九妹妹你快看看誰來了,咱家九妹夫來看你了。」
金玖面沉似水,綠雲壓頂!
「八姐,安兒被我寵壞了,說話荒唐無忌,你別介意。」
八小姐連忙強作歡顏,笑道:「九妹妹聽我提到北地,就想起當年三叔在北地立下的功勳,難免激動。我爹這幾日就在念叨九妹夫,讓我來陪九妹妹,我爹就在書房,九妹夫先去見過我爹吧。」
金玖知道八小姐是想維護妹妹,擔心自己會怪罪林安兒。
「有勞八姐費心了,府裡的戲班排了新戲,我是來接八姐和安兒一起回去聽戲。」
六小姐七小姐這兩年先後嫁了,侯府之中就是八小姐還待字閨中,她比林安兒年長幾個月,兩人自小就玩在一起。
八小姐放下心來,金玖請她一起過府,當著她的面,必然不會難為林安兒。她也是少女心思,今天看到林安兒的樣子,她就知道邱雲渡和林安兒一定有些什麼。
一一一一
十六歲時,十三第一次收到情書,一個男同學要去外地了,臨走時給我寫了一封信,那個男生從此再沒出現,多年過去,十三早已忘了他的模樣,但收到信後的那半年裡,十三都會想起那個男孩,甚至以為自己單相思了。嗚嗚,十三暴露年齡了,那是還有情書存在的年代,那時的男生還會用筆寫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