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帶著一陣香風走進來,頭上戴著八寶攢珠迎鳳釵,五彩鑲珠金蝴蝶,身後跟著五六個丫鬟婆子。不論派頭和陣勢,都比當日的周氏更風光。
金老太太看到汪氏,臉上總算有了笑容:「你不是回娘家了,怎麼又去水月庵了,還這麼早就回來,不在娘家多住兩日?」
汪氏給金老太太行個萬福,笑道:「媳婦剛到娘家,母親大人就數落了媳婦一通,說自家婆婆大病初癒,你卻回娘家了,哪有這樣做媳婦的,便又拉了媳婦去水月庵,給老太太求了道上上籤。」
說到這裡,汪氏讓身後的幾個婆子過來,道:「這是紅毛國的上好西洋參,補氣血,清虛火,一會兒媳婦就給您煮茶去。」
金老太太笑道:「還是你孝順,讓底下人去煮吧,你坐下陪我說說話。」
汪氏未語先笑,卻不忘衝著金玖和林安兒使個眼色,金玖忙道:「既是三嬸歸寧歸來,孫兒就不打擾祖母和三嬸聊天了,櫃上事多,孫兒和媳婦先回去了。」
金老太太心思都在汪氏身上,衝著金玖和林安兒擺擺手,示意他們下去。
兩人出了福滿園,林安兒長舒一口氣,每次金玖和她回來請安,金老太太總能找些事難為他們,今天實在是挑不出別的了,就又逼金玖轟走方姨娘,這老太婆是唯恐天下不亂。
「多虧三嬸來了。否則你祖母還不知道要數落到什麼時候呢。」
金玖牽著她的手輕輕捏捏,從小到大,她跟著自己看盡白眼。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做才能彌補對她的愧疚。
「咱們去翁記吃早茶吧。」
「不是已經用過早膳啦,金哥哥你沒吃飽嗎?」
「你喜歡翁記的蝦餃和蓮蓉包,去晚了就沒了,快點吧。」
今天雖是小事,可若沒有汪氏打圓場,金老太太少不得為了方姨娘之事難為金玖,金玖身為族長。又是男丁,不能為了後宅的事和祖母爭執。此事甚為棘手。
汪氏雖是商戶之女,但家道殷實,不用像周氏那般貼補娘家,又有娘家支持。夫君金炳禮眼下握著山西這塊大肥肉,汪氏手頭鬆動,在金老太太面前也有面子。
金老太太自己是小戶女,又是填房,心有自卑,本能地對出身高於自己的這些金家媳婦都有排斥,早前對明氏,後來對汪氏和林安兒都是如此,但卻對寒門小戶的周氏甚是倚重。
金老太太重用周氏。可想到金炳善還要養著周氏娘家,她又生氣,時時不忘奚落周氏家貧。如今周氏和她的子女被趕出金家。金明珠又嫁了,金老太太身邊也只有汪氏和她的兒女,汪氏趁機送些稀罕物件兒討金老太太開心,金老太太這陣子身體不好,便索性把一些差事交給汪氏去做,但老宅各房鑰匙卻還在她自己身上。
「三嬸嬸變化挺大的。以前我都不知道她長得這麼漂亮。」
林安兒咬一口蝦餃,繼續說八卦。
金炳禮雖是金老太太親生。卻並不得寵,其實金炳善和金明珠雖然得寵,卻也是關上門後在自己家裡風光,外人看他們也不過就是填房所生的子女,上不了檯面。
有周氏和金明珠在身邊,汪氏為人更加謹慎,穿衣打扮也是素淡老氣,也告誡兒女們,不要搶了二房和四姑姑的風頭。
如今沒有了周氏和金明珠,金玖和林安兒又住在外面,她也就沒了顧忌,略施小計就博取了金老太太的好感,整個人也精神起來。
「你們家真是藏龍臥虎,二嬸嬸就夠厲害的了,三嬸嬸的行事心計又高她一籌,佩服佩服。」
金玖聽出林安兒話中的嘲諷,揉揉她的小腦袋,笑道:「京城大戶人家都是如此,你還小,沒聽過見過而已。」
話雖這樣講,金玖心裡卻在感歎,即使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可如金家這般算計性命的,倒也並不多見。
這時,一個穿著蔥綠比甲,梳著雙髻的丫鬟走過來,態度倨傲,眼睛在金玖臉上掃過,這才有了笑意,對金玖和林安兒道:「金公子、金大少奶奶,我家夫人和小姐在那邊廂閣之內,請您二位過去一敘。」
見是女眷,林安兒便問道:「請問你家主人是哪家的夫人和小姐?」
「回金大少奶奶的話,我家夫人是國子監祭酒孫大人的正室路夫人,兩位小姐也是金大少奶奶見過的。」
原來孫伯年的夫人和小姐也在這裡,路夫人雖只見過兩三次,但孫家兩位小姐和林安兒也算相熟,但她們幾次三番在林安兒和楊夢旖之間挑事,林安兒雖然年少,可也全都看出來,她對這兩姐妹也沒有太多好感。
她剛想開口婉拒,卻聽金玖道:「請轉告路夫人,她們今日的花銷全都算在金某帳上,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那丫鬟名叫桔香,是路氏的親信,府中一等大丫鬟,見得世面多,在府裡也有幾分面子,在來請金玖和林安兒時,心裡和臉上都帶了輕視,可沒想到金玖聽了來意,非但沒過去向路氏見禮,反而給路氏結帳,倒好像是她巴巴地過去,求金玖施捨一頓早茶似的。
桔香心裡不忿,還想再說,林安兒已讓紅霞取了一錠碎銀打賞,金玖和林安兒再不看她,只有紅霞對她道:「這是我家大少奶奶賞的,姐姐拿著買茶吃。」
桔香生了一肚子氣,接了銀子扭著纖腰走了。
那邊路氏聽說金玖非但沒來,反而幫她買單,心裡也是不痛快。
今天早上金明珠又沒去給她這個正室請安。她一氣之下帶著兩個女兒出來吃早茶,卻看到了林安兒,不用說。林安兒身邊的美少年就是金家這一代的宗主金玖了。
楊夢旖和金玖有些**的事,最早就是從路府傳出來的,金玖早已和驍勇侯嫡長女成親多年,娘家嫂子們雖沒明說,可話裡話外都在笑話楊夢旖上趕著去給商戶做妾,這讓路氏在娘家丟盡臉面。
現在金明珠又讓她失了顏面,而金玖又是金明珠的侄兒。路氏看到金玖也在這裡,便有心輕侮。論身份。路氏是妻,金明珠是妾,金玖就是孫家妾室的娘家人,這在大戶人家眼裡。和奴僕下人沒有區別。
林安兒出身勳貴之家,但沾了金玖的光,也成了孫家妾室的娘家人。例來文官清流和勳貴就是水火不容,每每宴會應酬,就連逢年過節進宮見皇后,路氏也要排在勳貴誥命之後,因此趁著這個機會,讓林安兒跟著金玖來給她行大禮,她那顆被金明珠氣急了的心才能平衡。
可沒想到。金玖和林安兒非但沒來,還用了不到半兩銀子,就把她給打發了。路氏氣得心口疼。兩個女兒連忙柔聲安慰。
「母親不必動怒,聽說林家小姐和姨娘並不親厚,且勢同水火,金大少更曾當街揚言要把姑姑送到家庵思過,不如稍做點撥,讓娘家徹底失去娘家的支持。沒有金家的銀子墊底,單憑爹爹私下貼補她的那一點。她拿什麼打發下人,又怎麼能整日穿金戴銀,打扮得狐狸精似的陪爹出去應酬,丟人現眼。」
路氏身為繼室,這些年在孫家並不容易,可年輕貌美的金明珠一進門,便搶了她的風頭,如今孫伯年出門應酬,便常常不顧廉恥帶著金明珠,惹人非議,也令路氏失了顏面。
「你們兩個早前就和林家小姐相識,以後就和她拉近關係,只是聽說她和金玖雖是青梅竹馬,少年夫妻,卻並不得寵,今年更是給打得跑回娘家,差點退婚。」
「母親,這事說說而已,聽聞全是楊夢旖那**的事,她和金明珠合起來慫恿金老太太污陷林安兒,最後金林兩家一起到風雷塔滴血驗骨,這才證實了林安兒確實是上一代驍勇侯的親生骨肉,經此一鬧,林安兒便回了娘家。」
當日金家和林家在風雲塔滴血驗骨的事,早已傳遍京城,但其後又傳出林安兒被打回娘家的事,因此路氏才有此一問。
放下孫家母女三人不提,金玖已帶著林安兒離開了翁記茶樓。
他們兩人從小就是搭檔,一個受委屈,另一個立刻出手相助,就像方纔,那個叫桔香的丫鬟原本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看到金玖美色當前,她也稍微客氣一些,一看就是想幫著主子對付金明珠家人的,因此金玖替路氏買單,林安兒立刻讓紅霞打賞。
這不是夫唱婦隨,這是搭檔之間的默契,林安兒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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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少奶奶一向除了練武就是吃,也沒有什麼事,如今每月多拿二十兩工錢,她便盡心盡力給金玖打工。
和金玖吃過早茶,她就又去了綢緞莊子。
其實在綢緞莊子裡也沒有什麼事,女人不論年齡大小,都愛逛街,綢緞莊子裡五彩繽紛,摸摸這,看看那,挺開心的。
今天來的這家鋪子是所有綢緞莊中最大的一家,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氣。
掌櫃姓侯,上次林安兒來時,侯掌櫃不在,說是新娶了續絃,回老家辦喜酒去了。
侯掌櫃昨天才回來,他五十開外,在這一行已做了三十多年。髮妻早亡,這次帶著填房從老家回來,人逢喜事,神采奕奕。
見林安兒來了,忙叫來新娶的娘子,給大少奶奶端茶。
新娘子也是四十上下的年紀,穿著簇新的裙褂,臉開得光光的,容貌端莊,眉目清秀,笑盈盈地端著喜茶喜糖走進來。
「大少奶奶,這是老候我新娶的娘子,娘家姓單,小名就叫玉娘,說起來也是在大戶人家做過的,懂些規矩」,老侯轉身又對新娘子道,「玉娘,這就是咱家大少奶奶,快來給大少奶奶敬查。」
「大少奶奶?」玉娘原本一臉喜氣。聞言笑容凝住,仔細打量著林安兒,小心問道。「大少奶奶的夫君可是金家長孫?」
老侯剛才還在誇自家媳婦懂規矩,此時見玉娘這般,連忙打著圓場:「早就同你說過,咱們這綢緞莊子是金家大少的產業,金大少就是金家長孫,這位就是大少奶奶。」
玉娘端茶的纖手一顫,茶水溢了出來。她連忙道歉,轉身出來重新沏茶。
老侯有些尷尬。對林安兒陪笑道:「大少奶奶您別笑話,別看她以往嫁過,如今又當新媳婦難免害羞,等和您熟悉了就不會出醜了。」
玉娘的舉動雖有些奇怪。但林安兒並沒在意。這時玉娘已重新沏了茶水進來,給林安兒敬了茶,臉上已恢復了平靜。
老侯離開多日,對鋪子裡的近況並不瞭解,也只和林安兒講了幾句,便出去忙了,玉娘自告奮勇,陪大少奶奶在鋪子裡轉悠。
林安兒翻著鋪子裡新到的布料,眼睛的餘光不經意看去。卻見玉娘正出神地看著自己,臉上神情亦悲亦喜,倒像是看到久別重逢的親人。
「玉娘。你以前見過我?」
玉娘的眼中似有淚光,依然目不轉睛看著林安兒,好一會兒才道:「大少奶奶今年可是十二歲?六月裡的生日,娘家是驍勇侯府林家?」
林安兒點點頭:「是啊。」這並不是秘密,整個京城沒有幾個不知道的。
「那您排行第九,閨名叫安兒?」
「是啊。」這也不是秘密。整個京城沒有幾個不知道的。
玉娘的眼睛奪眶而出,失態地抓住林安兒的手。動情道:「九小姐,您真的不認識玉娘了嗎?」
林安兒的記性一向很好,四歲以後的事全都記得清清楚楚,可對眼前的玉娘沒有一點兒印像。
她茫然搖頭:「你認識我?」
玉娘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落下,語調嗚咽:「九小姐,玉娘原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您了,菩薩保佑,讓我家小姐回來了,三爺和三奶奶在天之靈可安息了。「
林安兒知道,玉娘口中的三爺和三奶奶是林鈞和夫人岳少蘭。
她記起方才老侯提到玉娘也在大戶人家做過事,靈機一動,問道:「你在驍勇侯府做過事嗎?我好像沒有見過你啊。」
玉娘用帕子擦乾眼睛,啞聲道:「這也不怪小姐不記得玉娘,小姐那時才多大的人兒啊,又經歷了那麼大的事,不記得也是應該的。玉娘離開侯府快九年了,離開京城也快九年了。玉娘和先前的死鬼男人生下孩子不久,就進了侯府做了乳娘,照顧剛出生的九小姐,就是您啊。說起來,九小姐就是吃玉娘的奶水長大的。」
林安兒依稀記得,五歲時她剛來金家時,聽人提起過這位乳娘,說她患了傷寒,這才沒有跟著自己一起來到金家。那時她還慶幸乳娘沒來,否則一準兒就能識破她這個假貨。
「你是我的乳娘?可我回娘家時也沒見過你啊。」
「三爺和三奶奶過世後,金家來接您過門,那是童養媳啊,可沒想到林家的幾位老祖宗竟然就答應了,也難怪,那時府裡亂成一團,各房都在搶著撫養小姐,小姐到了哪一房,這爵位也就襲到哪房頭上,小姐就是香餑餑金疙瘩,老祖宗們手心手背都是肉,也是難做,還不如讓小姐早早過門。玉娘一門心思跟著小姐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可沒想到這個時候卻患了傷寒,擔心玉娘把病氣過給小姐,府裡就把玉娘送到府外調養,半夜後,玉娘的身子沒事了,就想回金家,這才知道小姐丟了,嗚嗚嗚,我苦命的小姐丟了。再後來,玉娘就跟著我男人回了老家,後來我男人死了,兒子被過繼給族中叔叔,我在老家也沒有依靠,好在認識了老侯。」
說到這時,玉娘吸吸鼻子,重又擦擦眼淚,接著說:「在鄉下時有一年進城,看到天下第一金的分號,便進去詢問,才知道九小姐已經找回來,金家還做了皇商,玉娘心裡高興。老侯做事的鋪子是綢緞莊子,別看他說這是金家少爺的,可玉娘腦子混,就沒把綢緞莊子和金號聯繫起來。今天才知道,原來這就是咱家姑爺的鋪子。」
玉娘說得動情,林安兒鼻子也發酸。可她對玉娘卻沒有一絲印像。
「玉娘,我小時候被賊人丟走,賊人嫌我哭鬧,就給我灌了三碗老燒酒,後來我就生了一場大病,病好後就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我不記得你了,你別在意啊。想來府裡的老人兒都會認識你,下次我回娘家。你和我一起去吧。」
林安兒對玉娘有些親厚,卻又有些恐懼。
她很想知道自己是誰,可又擔心被玉娘識破她是假貨,總之就是很彆扭的心理了。
她想了想。試探道:「玉娘,我屁股上有塊疤,是小時候弄的嗎?」
玉娘秀眉微蹙:「玉娘粗手笨腳,可把小姐當珍珠寶貝一樣帶著,哪會弄傷身子,若是傷到小姐,不用三奶奶罰我,玉娘自己也都心疼死了,小姐這疤。小時候是沒有的,或許就是您被賊人偷走時受的傷。」
「那我身上可有胎記啊黑痣啊什麼的?」
玉娘搖頭:「小姐就像個瓷娃娃,那些東西通通沒有。粉粉嫩嫩,雪團兒似的。」
林安兒笑了,她不但小屁屁光溜溜,整個身子都是光溜溜,沒疤沒胎記,連痣都沒有一顆。
玉娘還以為林安兒不相信她。問這些話試探呢,其實她並不知道。林安兒懷疑的是她自己。
老侯得知自家媳婦竟是大少奶奶的乳娘,喜出望外,叫了酒菜,一定要留林安兒在鋪子裡吃飯。
林安兒還是頭一次感覺自己可能真是林安兒,她心裡輕鬆,這頓飯吃了很多。
老侯原配去世多年,兒女在老家也早已成家另過,他一個人在京城吃住都在鋪子裡,如今娶了玉娘,昨天才回來,夫妻兩個也沒有另租房子,暫時住在鋪子裡。
玉娘回屋,從行李裡拿出一隻布娃娃,笑著拿到林安兒面前:「九小姐,這是你小時候的娃娃,是玉娘親手做的,我病好後回到府裡,知道小姐丟了,就回到以往您住的屋子,那裡的丫頭說您臨來金家時,哭著要找玉娘,知道玉娘病了,您就把這個娃娃留下,說這個娃娃會魔法,能把藥湯子變甜,玉娘吃了藥病就好了。」
林安兒最怕吃藥,每次吃藥都是又哭又鬧,玉娘就拿了娃娃告訴她,這個娃娃有魔法,能讓藥湯子變成甜水,再趁著林安兒沒看到,加了蜂蜜進去。
得知玉娘生病了,兩歲的林安兒就把布娃娃留給了玉娘,每每記起,玉娘都會傷心地哭上一會兒。
看著眼前的林安兒,玉娘仔細端祥,越看越是喜歡。林安兒吃她的奶水長大,就像她的孩子一般,這孩子從小就古靈精怪,又很嬌氣,如今已經十二歲,出落得花朵一般,玉娘就像做夢一樣。
「玉娘,我長得像爹還是像娘呢,我看過爹娘的畫像,可家裡人都說那些畫像也只有三分神似。」
「九小姐小時候長得像三爺,如今看來倒更像三奶奶,不同於其他大家閨秀,眉宇間有股英氣,也只有三奶奶那樣的女將軍才有這樣的氣質。」
岳家也是將門,十五年前,大成與阿薩一戰,岳家居首功,岳家嫡長女岳少蘭率旗下娘子軍立下汗馬功勞,因其是女子,並未獲封,但崇文帝卻破例下詔書,稱她為「巾幗典範」,又將岳少蘭指婚嫁給了驍勇伯林鈞,成就一段將門良緣。岳少蘭之後將兩歲的女兒留在府中,自己隨夫出征,林鈞戰死時,援軍未到,岳少蘭孤軍作戰,最終撐到援軍到來,她卻舉刀自刎,隨夫而去。
在民間,岳少蘭遠比林鈞更受人尊敬,很多地方都為她立祠,崇文帝追封她為忠烈夫人。她上陣殺敵,是為忠;為夫殉節,是為烈。
聽到玉娘提起岳夫人,林安兒心馳神往,她緊緊抱住那個布娃娃,對玉娘道:「我如果也做了娘家,決不會丟下孩子自盡。」
這世上如岳少蘭的又有幾人,林安兒佩服她,卻不想像她一樣。
不論是前生,還是今生,不論是司空小妹還是林安兒,她都是沒娘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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