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身邊是忠義十三鷹裡的另外幾隻,想來原有的十三鷹已經分裂成兩部分,以大師兄為首的這幾人還是擁護門主王忠,而另外幾個則暗中投靠了吳皇子。
林安兒和伊亭的逃跑時間選得不對,但如果她們今夜不逃,吳皇子也會綁了她另立山頭。
雙方一見面,馬上大打出手,林安兒趁亂帶著伊亭繼續向前面的大樹躍過去。
她只有十歲,又是大病初癒,若是她獨自一人也還罷了,身邊又帶了個和她差不多高矮的伊亭,每一次躍起,她都是使出吃奶的勁。
但這一次她沒有成功,身子剛一彈起,她便感到體力不支,但已經晚了。
她和伊亭在地球吸引力的感召下,向著地面直墜下去。
誰也沒想到,令人震驚的事發生了,林安兒和伊亭摔到地上,卻沒感到疼,林安兒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她們摔到氣墊上啦。
這裡不是片場,當然沒有氣墊。
被兩個小姑娘死死壓在身下的是一個人。
吳皇子。
世上的事總有巧合,也總會出人意料,林安兒和伊亭從半空中掉下來,砸到了吳皇子身上,可憐的前度金枝玉葉,就這樣被兩個瘦了巴嘰的小姑娘壓到了身下。
別以為這種感覺很爽,讓吳皇子字字血聲聲淚的告訴你他暈了。
林安兒和伊亭雖然全都不胖,但兩個加在一起也有百十多斤,又是從兩棵樹之間掉下來,就像兩塊飛馳而來的小石頭,把吳皇子砸暈了。
「抓住她們,護駕!」
「少主要自立山頭,別讓他跑了!」
一方要護駕,一方要抓人,兩撥人又是一場惡鬥,待到他們終於想起地上的那三個人時,這才發現,不論是兩個小丫頭,還是他們尊貴的少主,全都無影無蹤。
林安兒和伊亭當然逃了,現在不逃更待何時。
只不過這次她們不是自己逃的,還帶上了被砸得七葷八素的吳皇子。
人質!
計劃是圓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山路不但崎嶇,還很滑,林安兒心念一動,解下衣帶綁住吳皇子,而她和伊亭藉著雪地向前滑行。
伊亭並非大家閨秀,自幼便常常和小夥伴們在冰面上打鬧,但這是在山上,稍有不慎便會摔個半死,她沒想到林安兒的膽子竟然這麼大!
其實這對林安兒來說還真不算什麼,而且她有十足的把握和技巧化險為夷。
前世她八歲就當替身,別人的十二年都在讀書,而她卻在冒險,比這更危險的動作她早已做過無數次。
兩個小丫頭拉著一個大人,一路跌跌撞撞,延著伊亭找到的那條小路跑啊跑,滑啊滑。兩天後的清晨,當天邊出現第一抹朝霞時,她們走出了大山。
這一路上,吳皇子也曾經醒過來,但很快便又昏過去了,原因是他被人拉著在雪地上飛速滑行,腦袋受到了強烈震盪。
「小妹,少主他會不會死了啊?」
「別叫他少主了,死是死不了,頂多傻了變成白癡。」
啊?伊亭倒吸一口涼氣,她一時半刻還是無法接受敬若神靈的少主即將變成傻子的殘酷現實。
而她就是殘害少主的兇手之一。
好在伊亭雖然被光復門洗腦,但從小的經歷告訴她,甦醒的蛇是一定會咬農夫的。
不論是她還是林安兒,全都不俱備成為農夫的潛質,她們是江湖兒女,五歲時就已經並肩戰鬥,她們全都懂得保護自己。
出了山,路面上的雪便少了,不再像山上那麼滑了。她們弱小的身子拖著人高馬大的吳皇子非常吃力,兩人開始後悔帶著這個累贅了。
這一路之上再沒遇到光復門的追兵,吳皇子的人質特長都沒有得到充分發揮。
事實證明,凡事不能太樂觀,當你坐到酒樓裡以為可以美美大吃一頓時,這時才發現自己身上根本沒帶錢,而林安兒和伊亭相護擁抱慶祝逃生成功時,卻發現追兵不知何時已經超過她們,人家正在那裡笑嘻嘻地等著她們呢。
那追兵不是別人,就是伊亭碎碎念的大師兄。
在大師兄身邊的卻並非忠義十三鷹,而是一群少男少女。
大師兄看到她們,臉上卻是一團和氣,笑得鮮花滿地。
「亭兒,你看你凍得小臉都紅了,快過來,到大師兄這裡來。」
難怪伊亭會對大師兄有好感,這麼一個溫暖型的俊男,簡直就是孤寂少女心中的港灣啊。
林安兒暗自數了數,大師兄身邊的少年共有十二人,最大的十六七歲,最小的和她們差不多年歲。
她秒懂,這些人再加上伊亭,就是十三小鷹,也就是光復門的儲備的新血。
十三小鷹尚未長成,大師兄動用到他們,這是到了最危急的時刻。
忠義十三鷹已經四分五裂,那日的一場混戰定然大傷元氣。
十三小鷹雖還稚嫩,但用來抓兩個小孩外加手無縛雞之力的吳皇子,那還是綽綽有餘,更何況大師兄自己就是高手。
伊亭眼中的小火苗閃動幾下,但又黯淡下去,大師兄看錯她了,她並非單純癡傻的小姑娘,她既然從光復門逃了出來,就不能再回頭了。
「大師兄,她不是真正的林小姐,她是我妹妹,求您放過我們吧。」
大師兄臉上依然是暖暖的笑,可林安兒卻感到陰風刺骨。
「傻孩子,只要她說出藏寶圖的下落,大師兄決不會傷害她,還會派人送你們遠遠離開這裡。」
「藏寶圖?什麼藏寶圖?」林安兒一頭霧水,自從那日吳皇子說可以拿她換銀子時,她就已經一頭霧水了。
「當年你父親林鈞攻破我大吳宮殿,將宮中珍寶掠奪一空,裝了整整十輛大車運回帝京,但有一張藏寶圖卻下落不明,那是吳皇暗中存留的大量金銀,用做不時之需。這張圖是吳皇親手繪製,封存在宮中一處暗格之內,但門主找到那處暗格時,裡面早已空了。然過了二十多年,大成皇帝卻從未派人按圖尋寶,這便證明,這張藏寶圖一定是被林鈞私吞了,你是他唯一的女兒,這圖定是留給了你。」
林安兒徹底明白了,原來這些人把她綁了,並非是表面上的尋仇,內裡竟是為了這張藏寶圖。
「喂,內什麼大師兄啊,我說你們是不是弱智啊,我父母去世時,我只有兩歲,你認為他們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兩歲小孩嗎?更何況他們死在戰場上,而那時我還在京城吃奶呢。」
「哈哈,林小姐倒是聰明,」大師兄臉上洋溢著暖男特有的笑意,即使大笑,也笑得矜持,「這樣的東西他們當時肯定不會交到林小姐手中,但卻會交給自己的女婿,或許還有什麼附帶條件,更何況這親家還是他的生死兄弟,否則為何他夫婦一死,金家便迫不及待接你過門,而你那夫君為了這張圖也一直裝傻,恐怕金家丟了祖傳的金剛經是個煙霧,只是為了保全這張藏寶圖才是真的。」
對於光復門一干人的明察秋毫和自以為是的推理,林安兒表示很佩服。
這些人是在山裡待得太久了,對於大戶人家那些事,壓根兒就是一知半解。
即便林鈞手裡真有那張圖,他也不會交給未成年的女婿!
金玖即便得到藏寶圖,更不會聯合金家族人一起演上一齣戲,拋出金剛經,只為保存這批寶藏。
金家什麼時候能夠這樣齊心啊,別說這樣一大筆帝王寶藏,就是金玖自己父母留下的財產,就能讓金家族人爭個你死我活。
這幾年,金玖花了重金請秦夫人栽培林安兒,這些錢絕對沒有白花。
秦夫人除了教她琴棋書畫,待人接物,也教給她大戶人家的太太那些彎彎繞。
林安兒雖然還是小孩,可這些事她全都明白,或許她還不能應對自如,但真的遇到事,她也不會無所適從。
「那你們是怎麼計劃的,我是被你們突然綁來的,藏寶圖肯定沒有帶在身上,莫非你們想用我來威脅金家交出藏寶圖嗎?那我告訴你,如果真有這張圖,金家巴不得你撕票呢,然後全家人一起上,挖了寶貝一起分贓,保證讓你們連半分銀子也分不到。」
「好一個聰明伶俐的小姑娘,可惜你猜錯了。我自是會借你一用,但並非威脅金家,而是你的娘家驍勇伯府。若是大成天子得知林鈞當年私吞了這張藏寶圖,你猜會如何呢?驍勇伯府恐怕就是滿門抄斬誅連九族的大罪。金家是一**商,這種人最難對付,但有了林家就不怕了,林家在京城有一百個法子能迫使金家交出藏寶圖。林家不在乎這些寶藏,他們在意的只是皇帝的恩寵,和子孫後代的榮辱。林小姐是名門閨秀,這官家和商戶的區別,你應自小就懂得吧?」
林安兒當然懂了,她氣得咬牙切齒,問道:「你們是想讓我親手寫封信,最後再附上半根手指,一隻耳朵什麼的,讓我在信上親口承認我父親私吞了那張藏寶圖,是不是這樣?」
「林小姐將門虎女,既聰明,又識大體。」
「那如果你們全都猜錯了呢,根本沒有這張圖,或者這張圖早就被撕了扯了擦屁屁了呢?」
「那也無妨,只要林小姐親口承認林鈞私吞之事,林家和金家定會湊上一批巨款乖乖送來,林家是世家,根基深厚,金家更不用說了,天下第一金有的是金子,這兩家湊在一起,說不定比那批寶藏還要豐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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