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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百三十章 快意恩仇 文 / 楊楓

    狙擊步槍巨大的衝力讓烏哲身體劇震,沈為突然由陰柔靜立變為剛猛迅捷搶上攻勢更是讓他措手不及,但先機盡失的烏哲在自己咽喉被沈為劃斷的同時,原本唯我獨尊的刀法勢頭在失刀時盡去。一抹陰險笑意在他臉上稍縱即逝,不等沈為警惕回神,烏哲右手突然出現一把袖中刀,這把橫空出世的短刀硬生生遞出,刺向沈為的小腹,大有千萬人吾往矣的搏命氣勢,卻又在其中帶著些詭異細膩至極的慘烈。

    異變陡生。

    面對烏哲的拚死一擊,猝不及防的沈為只能硬扛,屏住呼吸小腹內縮的同時左手分光捉影,在刀尖入肉之後,以肉掌握住了已經入體半寸的刀鋒。以絕快的當機立斷擋住了烏哲的直捅之勢。短刀由為於手掌肌肉的滯止,終於沒能再深刺進去,沈為的指縫間立即沁出幾股溫熱的鮮血。

    沈為,後退,鬆開手裡握緊的短刀,右手的黃泉刀脫手飛出,撞在烏哲胸口,用兩敗俱傷設計這個圈套的烏哲發出野獸般的嚎叫,在倒地的瞬間鼓起最後一絲余勇將手裡的短刀擲向沈為,卻被及時趕上的洪勁一掌拍飛。

    沈為摀住小腹的傷口再次前衝,在烏哲的胸口上一腳踏下,空氣中滿是嗜血的味道。

    冷香聚會所的一間雅室,寬敞而素潔,一個青衫妙齡女子半蹲在角落做陶,一個典雅女人彈奏古箏,一曲《寒鴉戲水》,古樸氣息撲面而來。

    平日裡這個時候還很熱鬧的會所今天早早打烊,所以此刻這間雅室顯得格外幽雅安靜。

    除了那兩個做陶和彈古箏的會所中最拔尖的女子,雅室中還坐著兩位看上去極為漂亮的女人和兩個氣場十足的男人。

    一位女人一頭青絲用紅繩帶隨意繫起,上位者氣息令人不敢仰視,正是上海灘地下世界的頂尖存在,竹葉青,蔡穎言。坐在她對面的女人一身職業正裝,一顰一笑都是真正熟*女味道的極致,是冷香聚會所真正的擁有者,程纖。

    在蔡穎言身邊一左一右坐著的男人,一個模樣如大學裡讀書育人的學者,楊鴻烈,另一個則有著與她差不多的氣勢,趙傑。

    來冷香聚會所,一般人自然是喝茶,但此時的蔡穎言卻喝酒,她面前溫著一壺酒,沉香撲鼻的花彫,這種存放不知道多少年的酒在市面即使肯一擲千金也購求不到。

    蔡穎言放在桌上的手機響起,伸出戴著翠綠地藏王菩薩手串的纖手,蔡穎言氣定神閒的接起電話。

    「有沒有傷到內臟?」蔡穎言的聲音明顯帶著關切的意味。

    「應該沒有。」洪勁的聲音沉著而穩定,他是大行家,根據刺入沈為身體短刀的長度和位置已經做了預判。

    蔡穎言立即鬆了口氣,「我們馬上過來。」

    「沈為單挑烏哲,被烏哲用袖中刀在小腹捅了一刀,現在已經在去我名下醫院的路上。」風華絕代的蔡穎言收到洪勁的消息後揮手讓做陶和彈古箏的兩名女子下去,然後對楊鴻烈和趙傑道。

    程纖第一時間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上腹中刀,對於她而言,肯定是極重的傷了。

    見到趙傑略微變色的神情,蔡穎言繼續又道:「洪勁和萬林盛華一起送沈為去的醫院,應該沒有傷到內臟。安全方面你放心。我們馬上就趕過去。」

    「烏哲呢?」趙傑一看蔡穎言的表情,曉得大局已定。

    「死了。被沈為抹了脖子,胸口上還補了一腳。」蔡穎言心中感動,在沈為的要求下,趙傑和楊鴻烈左右衛護的陪她和程纖呆在冷香聚會所。哪怕蔡穎言身具絕高武功,沈為卻依然展現出大男人的一面。

    笑了笑,蔡穎言繼續倒了一杯酒,自言自語道:「殺一人是為雄,殺得千萬人,方為雄中雄。沈為,我等你,殺盡千萬雄。」

    蔡穎言的期待趙傑一字字聽在耳裡,但他知道別人不知道的一點,沈為做這些,並不是因為野心,只是為了蔡穎言是他的女人。

    楊鴻烈微微瞇起眼睛,繼續呈現出一副放鬆姿態。他有絕對的自信,有他在場,別說是在上海,就是放眼滬寧杭,也沒有人能動得蔡穎言和程纖,何況蔡穎言本身就是不可一世的主兒,而且房間裡還有一個身手很硬的趙傑。

    除了何澤的力量,他們防備的,還有段經緯的這一路兵馬。也許段經緯的暗黑手段沒有何澤來的純粹,但是久在商沉的段經緯,心機比起何澤來怕是要更加叵測許多。

    「殺人鬧市不掩名,錦帶吳鉤載酒行。醒時枕劍醉妄言,誰家公子動洛京!」

    蔡穎言飲酒沒有絲毫小女人模樣,纖手按著節拍敲擊著茶几,姿態肆意豪放,四句吟罷對著楊鴻烈自豪道:「也只有我蔡穎言的男人,才能如此快意恩仇。」

    「現在可以約王展雲坐下來聊一聊了。」楊鴻烈終於伸手給自己倒了杯酒,端起杯子放在眼前觀察著酒色。蔡穎言拿起電話,拔出了一個改變上海地下世界格局的電話。

    那一晚,除了真正圈子裡的人,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蔡穎言和青幫的老頭子王展雲談了什麼,但局勢迷離跌宕的上海灘地下世界,以青洪兩幫展開有限度合作的結果落下帷幕。上海的秩序在高層的眼中很快有了明顯的變化。

    滬寧杭江湖,無關淒涼,無關悲壯,在一個絕色女人的隱忍和崛起中風波定。

    第二天上午,上海某醫院,特護病房。

    程纖聽沈為語氣平靜的講述晚上的經歷,就跟聽演義小說一般跌宕起伏。

    拿下平日裡極其囂張跋扈的何海富已經是一個讓她極為震憾的事情,後來卻更上一層樓,聽到何澤和烏哲的死訊,程纖已經輕微面紅耳赤,她自認不敢說閱盡滄桑,但多年來商場打拼,好歹也見過不少經歷過極多風浪的猛人,只是這種近身搏命的爭鬥凶險她除了上次在冷香聚門口被偷襲見識過一次,的確離她都很遙遠。沈為說話不多,而且主要整個事情的謀劃經胳根本就是隻字不提,被程纖追問著如何判定何澤會向她動手,以及描述同烏哲交手的過程加起來也就寥寥數百字,她相信這些事要是讓換一個知情人來說,肯定能天花亂墜,卻注定遠沒有他本人描述來得蕩氣迴腸。但沈為不說,她也不刨根問底。雖然光是聽到一晚上殺了幾個人就足以讓她一宿失眠,但是作為打過殘酷經濟戰役的女人,程纖控制自己情緒的能力依然不遜色於很多男人。

    江湖是什麼?程纖一直看不大懂。以她的位置,認識一些江湖上的上位者很正常,但是深入的交往卻都沒有。上海這種一線城市內的江湖,本來就比別的地方要有內容的多。至於偶爾傳聞青幫的侯爺是如何不可一世,杭州的謝八爺又是怎樣的狡猾陰險,她也一直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當不得真。

    但在這一刻,程纖仔細審視著躺在病床上的沈為那張平靜安詳的臉龐,突然有點心酸。

    看不到沈為的神色有任何異常,殺人後忐忑一些,迷茫一點,惶恐幾分,這些應該是很正常的表現在沈為身上半絲也沒有,有的,只是現在的鎮靜和沉穩。哪怕所有平靜都是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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