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澤這個時候在杭州,說明什麼?
沒有對王侯怎麼知道何澤的具體方位刨根問底。沈為端著酒杯臉上笑了起來,主動伸手和王侯碰了一杯,「小侯,安排好了的話,咱們後天一起去sc。」
「好。」王侯答應道,曉得很多事情都已告一段落。段經天和黃麒麟已經提前去了sc,他自然也不用避人耳目,可以和沈為等人一起走。
蔡穎言烏黑的頭隨意的在腦後綰成一個髻,幾縷絲垂在未施粉黛的臉上,一向淡然不染煙火氣的唇邊露出一些讓人很難察覺的笑意。手裡的電話已經在無聲無息間了幾個指令出去,劍指杭州。
趙傑和王侯杜橫江開始拼酒,上完菜品的那位燒烤攤老闆也是人材,雖然不認識王侯等人,但看到沈為和杜橫江這兩個那天晚上事件的始作俑者,就知道這些人肯定來歷不凡,所以特意烤了兩盤自己拿手的掌中寶,送上桌的時候明說這兩盤是不收錢的,就是謝謝照顧他的生意。事實上那天晚上何澤丟給他的錢把他的攤子買下來都富餘,而且確實還有不少好事八卦的牲口就是衝著何海富在這兒吃的癟,不辭辛苦,專門找到這地兒來吃他的燒烤。近一段時間他的生意是非常興隆的。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運氣,單是何海富這種大少在這兒打了架都是乖乖買了單才走人,這片區域的大小混子就沒有誰再跟這個燒烤老闆為難過。
杭州港,前江港區,一個穿著隨意,剃光頭的青年男子帶著幾個身材魁梧的年輕人悄悄找到了負責檢查船隻的某位碼頭當值人,並不龐大的身軀一坐下,就給人一種壓迫感,襯衣袖口處露出彩色的龍形紋身更增加了他的氣勢,冷冷瞟著對面坐立不安的當值人,男子帶著一股濃重本地口音說道:「我是八爺的人,叫老九,八爺你知不知道?」
那位當值人立即點頭,「知道,知道。也知道九哥。」說話時眼睛中充滿了驚慄,身體不由自主的輕微顫抖,人的名兒樹的影,他是土生土長的杭州人,知道被這些人找上意味著什麼。
「知道就好。」老九臉上的表情一成不變的冷酷。
「我們知道今天晚上有貨要上岸,你肯定也知道。」老九眼神冰冷的看著眼前的當值男子,根本不讓對方有說話的機會,直接擺出兩條路是這位男子自己選擇,「機會呢,我只給一次,你說了,這兒有二十萬,今天什麼事都沒有生過,我們沒有來過,你也沒見過任何人。不說,後果是什麼不用我提醒你。」老九說完抬起右手,食中二指輕微朝前點了點,身邊站著的手下立即把手上提著的一個大號文件袋放在了桌上。
「九哥,我說了肯定會沒命的。」當值的男子心裡鬥爭著,說,還是不說。今天晚上的貨一到岸,他只須要象徵性的走走過場,銀行戶頭裡就會多出六位數的款項,他早想著去給老婆提一輛小寶馬,眼看再過幾個小時就大功告成,哪裡想到半路殺出一批牛鬼蛇神出來。關鍵是這批牛鬼蛇神不僅是他惹不起的人,而且還拿出了讓他眼紅心跳的東西,鈔票。
「你現在不說馬上就會被丟進海裡餵魚。」老九笑了起來,身後的幾名手下也都出了讓當值男子感到無比恐怖的笑聲。
「我們不告密不打小報告,你的老闆又不是神仙,他怎麼知道。」老九笑道,給這名男子吃著定心丸。見男子還在考慮,老九垮下臉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想清楚,這裡是杭州,不是你那位老闆的地盤上海。你就算今天咬死了一個字不吐,你的家人一樣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要不然,你先走一步,我跟著把住在幸福小區的母子倆都送下來陪你?」
一聽老九把自己的底細全搞的清清楚楚,當值男子伸手拿起桌上的文件袋,橫下心道:「我說,九哥,請你放我一條生路。」不拿這個錢,命都沒有了,一家大小還得跟著受罪,這筆賬誰都會算,小人物都有小人物的覺悟,拿錢,說話,消災,一切順理成章。
「出來混,講究說話算話,你這條線我以後還有大用,當然會保你全家平安。」老九笑得張牙舞爪。從謝明陽那裡得到指令,到找到眼前這位當值的男子,老九的時間每一分鐘都沒有浪費。他在道上混,最喜歡干的不是欺凌弱小,而是黑吃黑,殺人越貨的水平,比起絕大多數杭州道上混的人都是只高不低,玩的就是心狠手辣。
聽完男子的交待,老九的的確確也沒有難為這位吃公家飯做私下活兒的男人,有幸福小區的母子倆做保證,他不怕這個男人敢做出什麼魚死網破的事情。
「接下來你該做什麼做什麼。有事的時候我自然會找你,我不找你,你以前做的就都照舊。放心,海上的大風大浪打不到你身上。」留下兩個人看著這位當值的男子,老九起身,帶著人離開。出門的時候老九回過頭,對著男子道:「提醒你一句,手裡拿的錢自己收好,千萬別存銀行,也別讓其它人查到什麼手續。」
當值的男子低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很快蔡穎言就接到了謝老八打過來的電話,除了老九查到的貨物到港情況,之前蔡穎言給他吩咐查金碧輝煌老闆江濤的事也有了下文。謝老八親自去了金碧輝煌,沒費什麼功夫便從江濤嘴裡套出了何澤曾經去過他的酒,江濤對這一樁事情自己還津津樂道,說是跟何澤提過蔡姐前幾天也在這兒喝過酒。謝明陽曉得何澤肯定動了疑心,立即便吩咐手下的人做提防,這時又給蔡穎言報了過來。
蔡穎言心裡有數,不過她也不怕何澤有什麼動作,事情走到這一步,快刀斬亂麻就是了。
有了確切的消息,剩下的事情自然有專業的人去處理。按照既定的方針,蔡穎言跟五叔做了個簡略的溝通,然後便放下杭州那邊的這一攤子事,加入王侯趙傑杜橫江拼酒的戰團。
不出所料,對毒品這種危害性極大的東西,上頭的態度果然是鐵腕整治,在凌晨一點左右,某條船靠岸的時候,通過特殊渠道曉得船上藏有違禁品的杭州市緝毒大隊從天而降。同時到場的還有幾輛軍用卡車,上面下來了幾十名荷槍實彈的武警,這樣的陣仗當然沒有任何人敢於暴力抵抗。經過緝毒大隊通過技術手段仔細檢查,最後在早就有數的某個集裝箱裡起獲了近三百斤純度極高的毒品,取得了緝毒戰役的一場大勝。不過事情卻沒有在第二天見諸於媒體,整個過程拿捏的妙到分毫,該壓的壓下去該藏的藏起來,絲毫不用在中間穿針引線的人再去操心什麼。
西湖賓館,洪幫大佬何澤一夜未眠,坐在沙裡不斷的點火,抽煙。沒有怒色於面上。
只是何澤的心裡卻是五味雜陳。他得知蔡穎言與謝明陽吳天一起在包廂裡喝酒就一直在思前想後,蔡穎言不沾毒品生意的底限他是清楚的,那麼她和吳天的來往是有目地的還是就是一場簡單的應酬?這讓何澤很傷腦筋。後來本想借謝老八的嘴將消息傳出去,試試蔡穎言是不是真要對自己下手,同時虛晃一槍把貨通過杭州這邊的路子上岸,卻不想上海那邊的空城計沒有引出任何敵蹤,反而是自己暗渡陳倉伏了很久輕易不動用的運貨路線被警察給掃了。雖然自己的防範工作很到底,查不到自己本人以及公司的名下,但是損失卻是極其慘重。三百斤高純度毒品的價值是一碼,加工出來之後的東西值多少錢又是一碼,由不得何澤不肉疼。
有人輕輕敲門,很熟悉的斷一連二敲法。
「進來。」何澤道。
進來的是一位眼睛帶著凶殘意味的中年男子,板著臉,身體結實。
「處理乾淨了?」何澤對著面前的心腹問道。
「乾淨了,兩個保險層都已經掐斷,只是這段時間我們肯定不敢再輕舉妄動。」綽號瘋子的岳鋒是何澤手裡的王牌,專幹斷線清障的髒事。
「生意的事就先停一下,事情既然是在杭州出的,那就先從杭州這邊查,別驚動上海那邊。」何澤陰狠道。只要上海的那條竹葉青不伸手,杭州這邊力量最強的謝老八他還不放在眼裡,以強凌弱本來就是兵家之法。何澤信的過岳鋒的手段,杭州雖然富裕,卻正因為如此,真正玩的狠的人並不多。
「老闆,您放心,這段時間足夠讓我摸出底細,可以殺的,我都不會手軟。今天和接下來的這一切,我都會獨力擺平,真出了問題,大不了我就再跑一趟越南或者緬甸,那些地方我比國內還熟。您花錢養我,不就是做這種事的。」岳鋒破天荒露出一個笑臉,可惜笑起來的時候比板著臉還要陰森。
「我們在港務那邊的暗線怎麼樣?」何澤輕輕問了一句。
「人沒事。船一到岸公安就動了手,沒有牽涉到他,應該不是從他那邊走漏的風聲。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準備松兩天之後試試他。」岳鋒瞇著眼睛道,出了事,每一個環節他都不會放過,必須要挨著重新驗證成色。
第二天上午,蔡穎言和五叔在上海某處私人會所進行了一次極為隱秘的會談,無人旁觀,至於聊的是什麼除了當事人自然是無人知曉,沈為趙傑廖哥等人誰也不會不開眼的去問東問西。應該說的時候蔡穎言自然會說。
回sc的行程已定,沈為讓亮子和老六也訂了機票回去,出來辛苦了這麼久,兩個老爺們也應該回去放鬆一段時間了。上海這邊隨著五叔的動作肯定會暗流洶湧,離開,靜觀其變,是蔡穎言和沈為定下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