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一擊即遁
沈為淡定從容，安詳沏茶。
氛圍溫馨融洽。談完交易的蔡穎言和程纖兩個人竟像是認識多年可以交心的老朋友。沒有半點為了利益而聚在一起的隔閡與提防。
「蔡姐，你和沈公子怎麼認識的？真是外面傳言那樣你出去轉了一圈就撿了個虎的無比的猛人回來？」程纖對著蔡穎言好奇問道，似有意若無意的把沈為繞了進來。她的確很想知道這麼一個看上去沒靠山沒家世的年輕男人怎麼會以橫空出世的彪悍姿態成為上海灘上這條心狠手毒的竹葉青身邊形影不離的男人。這可是上海不少擁有巨大能量的男人們做夢都在想著的事情。程纖的眼界不小，見過不少傳奇人物聽過很多奇跡神話，當然也就聽過一些這個那個惦記蔡穎言的段子，沈為和何海富，王侯這兩個很多人都惹不起的人物之間的糾葛她幾乎打聽到了每一個細節，印象深刻，只是今天沈為正坐在她面前喝茶，是近在咫尺的真實人物。只要她有那個膽量伸出手就可以觸碰他的臉孔，程纖覺得這種感覺相當不錯，就像親身鑒證了一個傳說。
「真想知道？」蔡穎言明知故問，語氣卻有著些打機鋒的含義。
「當然。你不知道啊，現在你們兩個的事情都被傳的快成一部江湖色彩濃重的電影了，中間的跌宕起伏我這種人都聽心潮激盪。」程纖有些誇張的嬌笑道，風情萬種。
蔡穎言看向沈為，沈為笑，是那種很享受回憶的那種笑容，帶著笑沈為溫言道：「她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應該是在她的狙擊步槍的瞄準器裡。」
「很神奇。」程纖感歎道，曉得沈為說的肯定是真話，這是何等精彩的一種遇合啊，狙擊步槍槍口下的情緣，程纖想著就覺得驚心動魄，蕩氣迴腸。
「的確。」沈為答了一句，閉口不再說話。
「完了？」程纖直接對著沈為開問。
「就是這麼認識的啊，當然完了。」沈為打趣道，他只能說到這兒，後面發生的故事要說也只能由蔡穎言來說。
「蔡姐，他耍無賴。」程纖對蔡穎言聲音妖媚的道。
「後來的事簡單，面對面了，就認識了，然後我就帶他回來了。」蔡穎言四個短句交待的好像很清楚，其實說了等於沒說，只是在她說這四句話的短短時間裡，眼前如浮光掠影，閃過同沈為的一幕幕往事，歷歷在目。
「就這麼多？」程纖將女人身份的優勢發揮的淋漓盡致，極盡八卦之能事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女人，怕也沒有哪個男人會這麼直接的問起蔡穎言和沈為之間的關係。
「你還想知道什麼？」蔡穎言似笑非笑的對程纖道。
「認識了就能走到一起？那我認識的人就多了，也沒見哪個能讓我做出牆的紅杏啊。」程纖暖味笑道，「再一見鍾情，也總有什麼事情讓你們兩個捅破那層窗戶紙吧？」程纖沒有半點罷休的意思繼續刨根問底，而且那個捅字發音咬的極其有韻，極諳男女情事的程纖曉得和一個女人談她喜歡的男人怎麼都不會讓她著惱，哪怕是蔡穎言這種水火不浸冷熱不進的極品也不例外。
「是我後來見了她之後就咬死了不放鬆死纏爛打，追著來了上海。」沈為笑著開始胡編亂造。「我們那邊人窮地薄，除了在電視和掛歷上哪裡見過真正漂亮的女人，像你這種天姿國色的如果去了我們那種邊遠省份，那裡的孩子就只懂的用掛歷上的神仙姐姐來形容你，讓那些沒見過世面的漢子流一地的哈喇子。心裡念著要是有這樣的媳婦就是一天到晚躺在炕上不下來也值的啊。包不齊就有誰跟著你攆到上海來。」沈為打趣道，略帶葷味。
「蔡姐，你男人真有意思。」程纖對蔡穎言道，不雅致的笑聲很大。素來考究精緻的程纖聽著沈為有些不上檯面的話一點也不反感，反而覺得有趣。
三人一起走出冷香聚的大門，蔡穎言對著程纖伸出手溫言道：「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程纖握住蔡穎言那只纖白溫暖的玉手，眼睛有些發熱，曉得蔡穎言那句「幫你，其實就是看在大家都是女人的份兒上」並不是隨口之意，所以程纖沒有急著抽出手。因為這隻手讓她有久違的安全感。緊了緊握手的力度，給蔡穎言傳遞了一個只可意會的誠信之諾，程纖放開蔡穎言的手，身心徹底放鬆。
沈為拉開車門，將蔡穎言送進瑪莎拉蒂的駕駛位，輕輕關上車門，走到另一邊準備上車，眼角餘光瞥到一個神色冷淡的男人走了過來。男子戴一頂鴨舌帽，皮膚黝黑，動作簡練，穿了件不起眼的灰色外套，衣服敞開，可以看到脖子裡戴著一條古樸惹眼的青銅佛像。
沈為身體略微一僵，這個男人的方向是正準備上那輛奧迪a6的程纖。直覺告訴沈為危險正步步逼近。
沈為轉身，幾乎同時，男子身形啟動，巨大危險在瞬間爆炸開來，讓送程纖上車的唐朝和雷霆根本措手不及，無法第一時間幫程纖擋住毫無徵兆的刺殺。
就在男子那只筋肉糾結的右手即將捏住程纖細膩白晰脖子的前一秒，一隻手掌後發同至，準確的撞在了男子那只右手上，頓時將必殺的一擊化解無形。男人側身一記凶悍無匹的膝撞攻向沈為，對危險天生嗅覺靈敏的沈為，近乎本能地雙手下壓扛住力道驚人的膝撞，同一時刻，男人右手迅速回轉，無比精確的砍向程纖頸部大動脈，竟然全是搶攻的打法，手法霸道，充滿職業殺手的凌厲氣焰。明顯是要想要程纖的命。
直接在沈為的眼皮底下讓姿態撩人的程纖命懸一線。
沈為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搶入男子中宮，他現在只要有半點鬆懈程纖就只有一個死字，以程纖的纖弱細嫩肯定無法抵禦這名男子的手刀，所以沈為只有冒險，以違背太極拳理的打法硬撼對手，貼身相靠，硬生生將實力不俗的男子撞開。男子的手刀只差半寸便會得手，卻被沈為破壞，心中暴怒的男子在身體彈開的同時，左手上撩，寒光揚起。
前衝的沈為收不住勢，只能仰頭相避，同時右手強行封住要害部位。刀尖劃過，鮮血立即從手上湧起，受傷的沈為不退反進，彈腿掃中那名動作敏捷如豹子的男子，終於搶回先手，但對手並不戀戰，順著沈為踢中的力道一個踉蹌趁勢撤身後退，像一條眼鏡王蛇冰冷劇毒的眼神瞥了一下沒有大礙站定了的沈為，連續幾個蹦跳，剎那間便已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外。從行兇到撤退，沒有一絲一毫的拖泥帶水，目標明確，手段犀利，一擊不中，立即遠遁，如同一部精密的殺戮機器。
下車後的蔡穎言幾個起落搶到沈為身邊，見到沈為右手上的鮮血，臉上全是關切，直到看到流出來的血是鮮紅的顏色，知道刀上沒有毒，這才放心。隨即掏出自己的手絹給沈為綁住傷口止血。
「絕對是職業殺手。」心還處於急劇跳動中的沈為對著蔡穎言道，對手的實力雖然遠不及他，但是這種強悍的殺法卻非常有效，以致於能讓一心救人的沈為受傷。
現場有幸見證這驚世駭俗一幕的唐朝和雷霆膽戰心驚說不出話來，平時的種種明明暗暗勾心鬥角在這種最直接的你死我活搏鬥面前根本就排不上號，唐朝和雷霆望向沈為眼神明顯比剛才在會所裡更加尊敬。
幾秒內在生死邊緣走了兩個來回的程纖身體發軟，雖然驚魂未定卻強撐著沒有癱倒，而是堅強走到沈為和蔡穎言身邊，對著沈為道：「謝謝。」
對著程纖擺了擺沒有受傷的左手，沈為笑道，沒關係。
「先上醫院。」望著沈為手上滲滿鮮紅血液的手絹，蔡穎言不再多言，拖著沈為上車，於是上海的街頭終於看到那輛紅色的瑪莎拉蒂風馳電擎起來，讓人驚異的是，在瑪莎拉蒂的後面，還死死跟著一輛黑色的奧迪a6。
「幸好今天和你們在一起，否則在哪裡我都躲不過這一劫，對方就是衝著我來要拿走一條命才善罷甘休的角色。」在醫院的急診室裡，程纖對著蔡穎言由衷的道。
「救你的人是他，不是我。不過，今天有他在，也的確算是你的運氣。」蔡穎言臉上帶著笑容道，讓程纖心裡一動。
「你真幸運。」程纖突然間沒來由的冒出這樣一句。
「是的。」蔡穎言同意，曉得程纖說出這句話的原因，是因為見識到了她的男人的出類拔萃。
正在包紮的沈為聞言抬起頭，輕聲道：「要說幸運，遇到穎言才是我的幸運。」
聽到眼前男人嘴角噙著幸福笑意溫柔說出這句話，臉上渾沒有半點受傷後的委頓神情，程纖猛然有種心醉的感覺。一個年過三十飽經風雨的成熟女人竟然就從這一刻一點一點淪陷，無關沈為對她的救命之恩。
幽雅的古箏聲響起，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
「王侯？」蔡穎言眼尖，一眼就瞟到了來電顯示的名字。
「不可能這麼快他就知道了吧？」沈為略略苦笑著接起電話，卻不料王侯在電話裡提起的卻是另一個人，另一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