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倒勾
開著趙傑的奧迪緩緩進入市委大院,沈為有些莫名其妙的對坐在副駕上瞇著眼睛養神的趙傑道:「傑哥,張姨讓你趕快回家,你拖著我幹什麼?」趙傑不答腔耷拉著眼皮繼續裝睡,沈為沒好氣的接著道:「你不說我一會兒不上樓,你自己上去。」
挨了沈為一記殺手鑭的趙傑這才慢吞吞的道:「你是不是老爺們?那麼多問題幹啥?」沈為一聽,方向盤一繞,車子在張月蓉的樓下掉頭,把車子停下,沈為卻不熄火,道:「你自己上去,要走的時候打電話我來接你。」曉得沈為是那種說的出做的到的人,趙傑撓撓自己的平頭,張開手掌在頭頂前後來摩挲了幾下,道:「是不是哥們?是哥們就陪我上去。」
「我守著那幾個老師傅雕茶台好好的,你生拉硬拽把我從那邊拖過來又不說事兒,你是哥們啊?」沈為搞不明白趙傑怎麼突然變的有些扯不長摔不扁的模樣。「好好好,我告訴你,上面有個女的。」趙傑被沈為逼的沒辦法,只好說實話。
「有個女的怎麼樣,吃得了你?」沈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猛然轉過彎來把車鑰匙一扭,直接熄火道:「張姨幫你相親啊?」趙傑摸著頭髮笑道:「估計是的,則天太后這段時間起了心在幫我找媳婦,也不想想我樂不樂意。」沈為不再接話,拔下鑰匙下車,走到趙傑這邊幫趙傑拉開車門,笑道:「走,上去看看。」
客廳,張月蓉正和一位看上去比她年紀小了很多,卻看不出真實年齡,一身白綢淡染煙綠,眉似遠山,眼波盈盈的美艷婦人聊著家常,見到趙傑和沈為進來,叫兩個兒子到沙發上坐下,道:「趙傑,沈為,這個是蘭姨。剛從上海到m市來。」又指著兩個兒子對坐在自己旁邊的雍容婦人道:「蘭韻,我兒子趙傑,乾兒子沈為。」
「蘭姨。」趙傑和沈為同聲叫道,蘭韻點頭答應。趙傑見不是青春少女,出了一口長氣,揣著明白裝糊塗道「太后,什麼事傳召兒臣啊?」坐在沙發上的絕艷女人蘭韻一聽就笑了出來,聲音似鶯啼翠谷,對著張月蓉道:「張姐,你這個兒子很有幽默感啊。」說看不出的她的真實年齡是因為她初看像是三十五六熟透的蜜桃,再看卻似二十**怡人的風韻,笑起來又是二十三四少婦的神彩,「這小子在家裡就是嬉皮笑臉的德性。」張月蓉有些無可奈何的道。趙傑在家和在外面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外面冷面冷心,在家的時候只要趙國榮不在,他就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沒事不能叫你回來啊。」張月蓉沒好氣對趙傑道。
「張姨,沒什麼事的話,我出去辦點事。」沈為看到沒有趙傑所說的相親的人,起身想走。他出了重金並且答應送一截陰沉木才請動了福建有名的茶台雕刻大師帶著他的幾個徒弟一起過來m市,這幾天基本上他都在工作間裡盯著,把自己的想法隨時和那位雕刻大師交流,畢竟這麼多個茶台沒一個是同樣的設計。
「你去吧,我一會兒也過去看看那幾個師傅的手藝。」趙傑現在是一身輕鬆,直接就過河拆橋,放沈為走人,他可不想找個女的約束自己,他很滿意自己現在的生活,無拘無束,想做什麼事的時候,冷熱酸甜,想吃就吃。
「你給我坐下。」張月蓉有些著惱,蘭韻是申銀萬國剛調來不久的m市的老總,身後很有些背景,他身後的人和趙國榮以前有淵源,所以給趙國榮提了請他幫忙照看,張月蓉跟她接觸了幾次竟然很談的來,她本意是叫趙傑回來之後,讓蘭韻見上一面,幫著物色物色兒媳婦,不過有一次張月蓉無意間跟她說起過自己的乾兒子推卦很準,被蘭韻記住了這個事,剛才聊天的時候就提了讓那個會算卦的乾兒子一起過來幫著算算。張月蓉本想等到晚上吃飯的時候再把沈為叫回來幫蘭韻卜上一卦,哪曉得趙傑把沈為給帶回來了,張月蓉正高興兩個兒子一起回來,沈為卻是剛剛坐下就要走,加上趙傑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張月蓉成了精的人物,哪會看不出趙傑心裡的小九九。
瞪了趙傑一眼,張月蓉對沈為道:「小為,你給我坐下,兩個都不許走,今天晚上都在家裡吃飯。」沒等沈為回答,趙傑就把話接了過去:「太后,你就放小為走吧,他為了給老爺子準備禮物,現在每天都在全神貫注的監工,連周麗這樣的絕色佳人讓他陪著打打麻將他都不去。」趙傑一下子說溜了嘴。
「禮物?什麼禮物?」張月蓉一聽,對沈為問道。旁邊坐著的蘭韻卻是對絕色佳人四字產生了興趣,對著沈為微微一笑,妖媚橫生。
「給老爺子五十一歲的壽禮,傑哥和我一起準備的,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張姨,我們給你也準備了一份。」沈為趕緊跟張月蓉解釋道,沒怎麼上心蘭韻的容光,給老爺子送東西,沒有太后的,保不定就會出什麼事情,沈為本來心裡也有打算,這時趁著趙傑的話頭,說了出來。
「太后也有?我怎麼不知道。」趙傑有意叫了起來。「什麼東西,說出來聽聽?」張月蓉笑了起來,理都沒理趙傑。「張姨,說出來就沒什麼意思了,到時您再看吧。」沈為咬牙不說。「反正是價值連城,不過是你兩個兒子送的,沒有受賄賺疑。」趙傑繼續插科打諢。
「張姐,趙大哥的壽辰,我可是一定要來,您到時可別忘了叫我一聲。」蘭韻曼聲道,趙傑說是價值連城,沈為閉口不吐,她也動了好奇心。「蘭韻,你別聽他們兩個瞎說,今天不提,我都忘了這件事了。」張月蓉推辭道。「我有個朋友,學國際金融的,下個月要從美國回來,她的性格應該和趙傑合得來,到時我帶她一起來。」蘭韻不理張月蓉的小拒,直接跟張月蓉定了下來。「蘭韻,你來我是肯定歡迎的,不過我們最多就是家宴,在外面影響不好。」張月蓉當著兩個兒子先定了壽宴的性質規格。「好,就在家裡,我那天早點過來,幫張姐一起做飯。」蘭韻達到目的,笑盈盈的道。
「小為,蘭韻聽我說了你給我算卦的事情,讓你也幫著算算。」張月蓉趁著沈為過來了,把事情提了出來。「對對,小為,給蘭姨露一手,她是大城市來的人,算卦這種情,得咱們這些荒郊野外的地方弄出來的才准。」趙傑想把給他介紹女朋友的事情完全淡化,所以就讓沈為接招。
「張姨,算卦的事情我晚上過來的時候再算行不?我這會兒真得過工作室那邊去看看。」沈為還是念著那邊雕刻的情況。「小為,要不你就先測個字吧,測了你再過去,辦完事再回來接著算一卦。」趙傑知道沈為的本事,加上剛才聽蘭韻提出老爺子壽宴的時候帶個女朋友過來,也想摸摸蘭韻的底。
「測字?」蘭韻有些驚奇的對沈為道,「你還會這個?」沈為笑著點點頭,輕淡道:「這兩個本來就是相通的地方,測字簡單些,卜卦複雜一點。」
「那我說一個字?」蘭韻試探著問道。「好。」沈為知道不答應肯定是走不了的,乾脆應了下來,對蘭韻道:「你隨便說一個字,別刻意去想。」
「就我的姓吧,蘭花的蘭。」蘭韻脫口而出。沈為接過趙傑遞過來的紙筆,在蘭韻身邊坐下,淡淡的蘭花香味馬上讓人心神一清,沈為在紙上寫了一個簡寫的蘭字,再寫了一個繁體的蘭字,沉吟著道「十二,十六,二十四,三十六,六十一,八十三。」說完把四個數字寫在了紙上兩個蘭字的下面。
「什麼意思?」蘭韻看著沈為在紙上寫下的數字不解問道。「芷若空山隱,尋之別院藏。」沈為在十二和二十四的後面寫下兩句解詞,對蘭韻道:「你應該不是上海本地人吧。」
「對。」蘭韻答道,不覺得有什麼神奇,她今天沒說上海話,用的是普通話和張月蓉,趙傑,沈為交流,卻帶著家鄉江蘇一帶軟軟的口音,沈為能說出她不是上海人,並不奇怪。
「你十二歲到的上海。二十四歲……」沈為停了一下,轉臉和蘭韻的眼神一觸即分,「二十四歲結的婚。」「對。」蘭韻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停頓了幾秒,「都對。」
「蝶徊緣慕影,人立亦憐芳。?雨過增花色,風來染袖香。」沈為邊說邊寫下另外四句解詞在三十六的後面。「你今年應該沒有三十六歲吧?」沈為用的是詢問的語氣,有些女性不喜歡別人知道自己的真實年齡,所以他這句話說的很有策略。蘭韻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大大方方的道:「今年是我的本命年,十一月我就滿三十六歲了。」心裡的好奇心越來越重。「這幾句的意思不用我解釋什麼吧?」沈為指著「蝶徊緣慕影,人立亦憐芳。?雨過增花色,風來染袖香。」這四句對蘭韻道。
「需要。」蘭韻盯著沈為的眼睛道。沈為學著趙傑的動作,撓撓了頭皮道:「應該是有好事近了。」馬馬虎虎一句帶過。坐在沙發上的張月蓉和趙傑一聽都輕聲笑了起來,蘭韻臉一紅,沒有再追問下去。
「十六歲的時候應該有個坎,可能是摔了一跤,傷到過頭部,六十一歲有關口,過了這個坎的話,活到八十三歲沒有問題。」沈為說完,在紙上的八十三這個數字後寫下最後兩句解詞「?清馨留客醉,蘸酒寫詩行。」最終拍板定案,「你一生積德,口碑不錯,後人會記住你的好。」蘭韻深吸一口氣,對沈為道:「你先去忙你的事,我在這兒等你回來,晚上好生幫我算一卦。」好奇心像一把倒勾,鑽進蘭韻的心裡,她卻絲毫不覺,所以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萬一有朝一日要拔出這柄倒勾,會有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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