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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實乃大凶之日,聞人丹洛被小狼咬傷,虞無恕為保護小狼的眼睛而受傷,遠在兵營的宗政瀾卻恰巧是眼睛受傷了。閱
宗政瀾這個懶人從小到大只有藺千葉這一個朋友,當然,進入新兵兵營後又結識了聞人傾等人,但與藺千葉的友情還是最深的。
她就是在弓箭射向藺千葉面孔的危機時刻,推了好友一把,卻不想另一隻箭緊跟其後,她極力偏頭去躲,卻還是讓箭尾劃傷了眼睛,鮮血浸出。
懂得急救措施的聞人傾立刻讓她平躺在地上,把頭抬高,並在受傷的眼睛上輕輕蓋上折疊了幾下的棉布,然後用布條在頭部固定,防止眼球的轉動造成視網膜的脫落。
隨後軍醫趕到,卻說沒有處理過眼傷。虞子游和秋少珂兩位校尉果斷命令備車進城,軍醫院的兩位元老賈軍醫和潘軍醫,雖然因為神力丸一事受到免去一年俸祿的處罰,但兩人的醫術還是很受肯定的。
不過這兩人年歲大了,軍營裡有年輕的軍醫常駐,兩人則住在城裡,若遇到難治的傷或病,她們才會出手。
拉著宗政瀾前往城裡的馬車裡,虞子游、聞人傾、藺千葉同行。
到達軍醫院在城裡開設的一個醫館,進了內堂,賈軍醫和潘軍醫很快出來,還有一個柳御醫。
柳御醫在老王爺府上待了大半輩子,是府上各主子的「專職」大夫,平時清閒時,常來醫館與賈軍醫和潘軍醫探討醫術,今日恰巧在這裡。
賈軍醫和潘軍醫進來時,看見傷者平躺在幾張桌子拼在一起的「床上」,頭下枕著幾件衣服包裹起來的布包,隨上前解開蒙在她眼上的布條,開始診治。
一番處理過後,潘軍醫說外物沒有戳破眼睛,修養一段時間,可能會影響今後的視物,但不會致盲,幾人鬆了口氣。
賈軍醫讚賞傷者在送來之前處理得當,問是何人所為。虞子游和藺千葉偏頭看向聞人傾。
對於聞人傾,賈軍醫和潘軍醫是識得的,就是聞人傾說是神力丸有毒,使兩人顏面受損還受了罰,但事後一想此事的嚴重性,也幸虧她及時發現,否則她們怕是要掉腦袋的。閱
對於聞人傾比她們還要熟知古柯和石髓的藥理很是驚訝,也生出了討教一番的心思,但事後聞人傾回了兵營,此事便不了了之。
今日再見,又聽說傷者來此之前的處理是聞人傾所為,更加確信此女子也是通曉醫術的,正好可以趁此討教一番。
但突然有大將軍府的侍衛前來尋找柳御醫,進來的侍衛正是從虞無恕的住處出來,先是回了府上,聽說柳御醫在醫館,又匆匆趕到這裡。
聞人傾一聽恕受傷了,還有那個未過門的側夫也來了,便和柳御醫一道趕往住處。路上從侍衛的嘴裡知道了事情的詳細經過。
聞人傾率先一步邁進正廳,視線在大廳中一掃而過,便走向了虞無恕,來到這裡三番五次的讓這人受傷,她心中慍怒頓生。
「怎麼樣?」她上前握住他手臂受傷的那隻手,輕聲詢問。
「無礙,已經上藥包紮了」,她的出現讓他驚訝,回答的語聲雖然還是淡淡的口音,卻沒有了疏離,似乎還隱約有一絲柔軟。
察覺到旁邊之人的瞪視,聞人傾也沒有移眼旁觀,暖著恕因失血愈加冰涼的手,見他本就泛白的臉色更顯蒼白,唇色也極淡,但一雙鳳目隱含笑意,聽侍衛說傷口有半尺長,但他看向她時的喜悅蓋去了所有的傷痛,這麼容易滿足的他,讓她心酸。
後一步進來的柳御醫抿抿唇,覺得眼前的一幕很有趣。
聽路上侍衛的描述,她基本能猜出幾人的身份,聞人傾正在關心詢問的是她的正夫,右手臂上纏繞著厚厚的布條;旁邊那個右手臂同樣被包紮的少年想必就是未過門的側夫,緊繃的身子和週身的怒火,像只隨時都有可能跳起來的憤怒的小豹子。
不過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上好的傷藥的藥香,兩人的傷口也已經包紮好,看來沒她什麼事了。
正廳因聞人傾的出現以及她的舉動,陷入了一時的安靜。
蕭箏的眼裡含了太多的情緒,懊悔、心痛、嫉妒,還有一種大勢已去的空洞和無力。花少和蕭少是首次見到這個近幾個月裡廣受議論的鎮西將軍嫡女,打量著、觀察著、若有所思。
「花記」和「玲瓏莊」是青國有名的官商,所涉及的商業領域與軍隊有關,軍隊的兵服由「花記」縫製,軍隊的某些裝備由「玲瓏莊」打造,剛剛運到兵營的雲梯就是蕭少負責運送來的。閱
身為兩大官商的未來繼任者,家裡做的買賣又與軍隊有關,兩人自然關注軍中的消息,包括近段時間風頭正強勁的聞人傾。
兩人和蕭箏走在一起也是有原因的。
處理完女皇的賞賜和俘虜一事,兵部尚書虞初晴回京稟報女皇並主持兵部工作,而兵部侍郎蕭箏前往花記和玲瓏莊「視察」,因離開南郡時五皇女的傷勢還沒好,她受大皇女的托付,從花記和玲瓏莊出來後,又折返到南郡,看望一下五皇女。
於是,蕭箏就和運送雲梯的蕭少、閒來想看看三年一度的「郡試」的花少一路同行,路上遇到聞人丹洛一行人,被聞人丹洛稱為「蓮姨」的侍衛和蕭箏相識,所以蕭箏等人也知道了聞人丹洛是聞人傾未過門的側夫,便有了之後的事。
短暫的安靜過後,虞鳴起身招呼柳御醫,「麻煩您老了,他們一人被狼咬傷,一人被暗器打傷」,虞鳴指指聞人丹洛和虞無恕,「已經上了藥,包紮了一下,您再給看看。」
柳御醫拿出兩瓶傷藥,說是每日敷兩次,還開了安神補血的藥方,囑咐了兩人忌食、注意的事項,就笑呵呵的走了,年輕人的情情愛愛,她這把老骨頭就不摻和了。
覺得恕的手不像剛剛那麼涼了,聞人傾坐到了正廳的主位上,手裡把玩著劃傷恕的一片樹葉形狀的暗器,眼瞼低垂,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小狼也從原先的桌腳下轉移到了聞人傾的腳邊,牙齒上的血跡已經被它添乾淨,不時伸出前爪撓撓聞人傾的褲腳,這時的小狼更像是一隻狗。
柳御醫一走,聞人傾終於將視線落在了眼裡已經有了淚花,卻揚著下巴、死死盯著她的少年。娘親的書信中提到過這個少年的名字:聞人丹洛,是族長的親外孫,受寵。
少年身後的中年女子氣勢凜然、眼露精光,雖是侍衛打扮,但想必也是家族某個當權者的身前紅人,不過此時臉色不郁,暗器的主人就是她了。
「我不會娶你」,這是聞人傾開口對少年說的第一句話。
「為什麼?」少年清脆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和顫抖,那是因氣憤而起的顫抖,含淚圓瞪的眼睛、緊抿的嘴唇、蒼白的面色,脆弱而動人,讓人想抱在懷裡輕聲的安撫,不過,並不包括聞人傾。
「恕是我此生唯一的夫」,簡單的回答卻令在場眾人齊刷刷扭頭看向她,不敢置信!
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也都有幾房夫侍,而堂堂鎮西將軍嫡女、爹爹又是女皇的親弟,如此尊貴的身份,夫侍成群也不為過,而她說什麼?唯一的夫?還是災星二皇子?
她不是瘋了?就是天下難得的癡情女子!
虞無恕聽此也是渾身一震,萬萬想不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雖然她的視線還是看向問了為什麼的聞人丹洛,但他能從她的神色看出她此言非虛,而這樣的認知又讓他不敢相信,對,是不敢。
嫁給她、得她的情意,他已經無比的感激上蒼了,過去受的苦也都值得了,但今日她說出此生只要他一人相伴的話,心裡翻滾的浪潮使他的身子微微顫抖。
「聞人小姐,婚姻之事不是你自己能夠決定的」,在少年眼裡出現震驚、不甘,但一時沒法反駁時,少年身後的中年女子開口了。
隱含的意思不外乎是,要想接任鎮西將軍之位,還得家族說了算,自然就不能推卻家族安排給她的側夫。
聞人傾早就知道聞人家族唯一能夠束縛她的不過是鎮西將軍的位子,因為要想接任,除了通過各項考核,也得通過家族那一關,那麼,要想順利通過家族那一關,當然不能違背家族定下的一些事或是一些規矩。
但是,她有說過自己要當鎮西將軍嗎?拿這個來威脅她,用錯了籌碼!
「我對鎮西將軍的位子沒興趣」,聞人傾這句似乎與此時商談之事沒有關係的話,卻讓在場的人聽出了她的意思,不爭鎮西將軍之位,便不受家族控制,便可以不娶來自家族的側夫。
「你?」中年女子的氣勢陡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聞人傾!
很好,聞人傾點了一下頭,她還沒有找她算賬,她倒是擺起了家族的架子。
「咻!」「梆!」一枚小小的鐵葉嵌進了中年女子身後的牆壁,伴著聲音而落的是中年女子耳側的一縷青絲,以及她震驚的眼神,和那變白、變得青白的臉色。
那深深嵌進牆壁、中年女子反應不及的鐵葉,正是剛剛還被聞人傾把玩在手裡的那枚暗器。
除了中年女子,身手不錯的花少和蕭少也因聞人傾的這一手變了臉色。
「蓮姨?」聞人丹洛只覺眼前黑影伴著涼風一閃而過,接著便聽到身後的響聲,回頭看到外婆身邊最為得力的手下、山崩之前都不改神色的蓮姨竟然臉色變白了。
他也是纏著蓮姨習過招式的,那貼著蓮姨耳側而過、斷了蓮姨髮絲的暗器,是要蓮姨的命嗎?
想到這裡,他的眼裡也添了懼怕,能伸手就差點兒取了蓮姨性命的聞人傾,讓這個自小就沒人敢給半點兒臉色、眾星捧月般的貴公子生出了害怕。
「聞人小姐這是何意?」中年女子的臉色很快恢復,語帶責問。
「你見不得聞人丹洛受傷,我也見不得恕受傷,我,不介意把你的命留在這裡」,比起中年女子剛剛含蓄的威脅她,她可是直白而又赤\裸\裸的威脅。
中年女子已經恢復的臉色再次鐵青,這個聞人傾,竟是個如此狠的角色,小小年紀比歲月磨礪出的族長還要有氣魄。
她的強硬,根本就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那種成竹在胸、自信而不外露的張狂,非但不讓人覺得狂傲,還讓人心底感到害怕。
「抱歉,今日內子受傷,就暫且不款待各位了」,聞人傾下了逐客令。
看了、聽了自聞人傾進來那驚世駭俗的種種,在座的眾人也正好需要換個地方好好平復一下心緒,於是,紛紛站起來告辭,少年轉身離開的身影依然挺直,但更顯脆弱,中年女子緊隨其後。
眾人離開後,虞無恕第一次主動坐上了聞人傾的膝蓋,頭輕輕靠在她的前襟處。
她只娶他一人的誓言、她放棄爭奪將軍之位的決定、她得罪聞人家族的舉動,他的腦子亂了,他不想去想了,只想靜靜的依她而坐,聽著耳側那一聲一聲有力的心跳。
聞人傾慢慢圈上他的腰肢,下巴輕輕抵上他的頭頂,靜享著此時的安寧和貼近。
站在正廳門側的沾衣、嚴叔、鸞碧,自然目睹了剛剛的一切,再看看廳內此時相依坐抱的兩人,既感動又驕傲,感動小姐對公子的深情,驕傲他們服侍的小姐竟是這樣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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