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無恕和虞鳴把好友單毅送出北城門,返回城中時遭遇了百姓的圍堵,她們叫嚷著「把二皇子趕出去」的口號,跟在虞鳴後面的侍衛眼見情勢不對,趕緊將兩人護送回大將軍府。閱
這兩日,把俘虜送出青國的具體事宜正在商討,青國由朝廷官員和虞副將負責,岑國由三位使者負責,今日已經商量妥當,明日開始送出俘虜。此時,這些人正在會客正廳,將商談結果向老王爺匯報。
府外的紛亂打擾了正廳的談論,有門衛向老王爺稟報了事情大概,這時,被侍衛護送回來的兩人也被叫到了正廳,兩人的衣著髮式都有些凌亂,手按在胸口,急促的喘息著,同行的侍衛把路上的遭遇敘述了一遍。
在侍衛講述的時候,虞無恕和虞鳴略作整理,坐在了一旁的座椅上,有侍者端茶上來,兩人的喘息也漸漸平緩。
有士兵再次進來稟報說,百姓堵在府門外,請求老王爺把二皇子趕出南城。坐在正廳的眾人也隱約能聽到外面紛亂的聲音。
老王爺穩坐正廳首位,眼神在廳中眾人臉上一掃而過,便下令詳細調查此事並把聞人傾帶來府上,之後未再說話,兀自沉眉思索。
蕭箏自從那抹清瘦的身影進入正廳,視線就沒有移開過,溫和的眉目流淌出她真實的情緒。
八年前,那個身姿美麗但神色淡漠的少年通過武舉考試,進入兵部,也成了她的同僚。閱
看著他逐漸展露才華,看著他對週遭之人的疏離,看著他對待流言與排擠的淡漠以對,不知何時,她的視線投注在他身上的時候越來越多。
遊走於官場、官員之間,她學會用笑容去應對各色人等,但面對他時,她的笑容來自心底;想等他十五歲成年之後向女皇提親,卻因他是女皇忌諱的人而有了猶豫;猶豫間,他遠走北疆,之後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每見面又不知該如何提及此事,也不知他是否明白她的心;蹉跎了幾年,終等來他嫁人的消息,苦澀久久的徘徊不去。
她的正夫之位一直空著,不知是為了那個已經不可能成為她夫郎的人,還是為了懲罰她的猶豫?
大皇女此時的心情也少有的忐忑,妹妹前日受傷後對聞人傾和八皇女一直耿耿於懷,卻在昨日一改郁顏,神情愉悅的出了府,晚上也是哼著曲兒回來的。
她詢問跟著妹妹的侍衛,聽到的是五殿下在城裡四處閒逛。今日一大早,妹妹又出去了,她忙著俘虜的事情也沒有多加留意。
發生了現在的事,再聯繫妹妹昨日的反常,她不得不作此猜測:今日之事可能是妹妹挑起的。
妹妹說過,就因她說了無恕是災星,便被聞人傾當眾甩了一巴掌,自此兩人結怨。前日的事情也因聞人傾的說辭而不了了之,依照妹妹嬌寵的性子怎能嚥下這口氣?她會不會知道聞人傾忌諱別人說自己的正夫是災星,而今故意拿災星說事兒,來報復聞人傾?
不過,對此她還有疑惑的地方,妹妹自小受盡寵愛,君父和她都未曾強迫妹妹學習官場上的權謀,受了委屈多是直接懲罰下人或是求君父和她幫忙,怎會想到這個迂迴的辦法:煽動百姓驅趕無恕、進而達到報復的目的呢?
雖然有懷疑,但大皇女很快就做出一個決定,把她的懷疑說出來。閱
因為若是妹妹所為,就憑她手下的那幾個侍衛,不難被老王爺派出去的人查到,到時再求情就晚了。
「王爺,在下可否叫來皇妹一問?」
老王爺沒有對大皇女的請示表示驚訝或疑問,點頭應允。
大皇女的心下便是一沉,這說明什麼?坐在府中的老王爺定然對前日發生的事情瞭若指掌,也對今日百姓動亂的起因有此猜測。
前去傳喚五皇女的侍衛回來說五皇女不在,老王爺傳令讓各門的門衛見到五皇女回來就讓她馬上來正廳,命令剛傳下去,五皇女也剛好回來了。
饒是習慣了各種大場面的五皇女,在見到正廳中威嚴的老王爺以及神色嚴肅的皇姐,心也顫了顫,或許也是做賊心虛吧。
看似神色如常的行禮,但熟知妹妹的大皇女立刻就看出她干了壞事後的不自然,心下愈加肯定也愈加生氣,闖出這麼大的禍,該如何保她?
「是不是你讓手下造謠說二皇子給這裡帶來了戰亂?」大皇女沉聲詢問。
「不關我的事……」,起聲還很拔高的五皇女,面對皇姐鷹一般頓悉的目光,頓時沒了底氣,聲音弱了下去。
但第一次見到皇姐如此嚴厲的同她說話,眼裡更是沒有一絲暖色,五皇女也由心虛變成了委屈,「是我幹的又怎樣?這裡原本好好兒的,他一來就打起了杖,不是他這個災星引來的嗎?」五皇女梗著脖子辯駁著,受傷的右臂還用布條掛在脖子上,眼圈也漸漸變紅。
「胡鬧!」大皇女冷斥一聲,也不能當著岑國使者的面直述岑國的野心,便在老王爺面前跪倒,「皇妹闖下此等大禍,是在下失職,請您看在她年幼無知,饒過她這次,在下今後定會好好管教。」
在一旁觀看的岑國使者意外於在百姓騷亂傳入大廳、事情還沒有查清之前,青國這位據說分為寶貝皇妹的大皇女就迅速的把她寵愛的皇妹推出來。
不過,可歎的是,此番做法也是化被動為主動,為五皇女盡最大可能的減輕罪責,如此迅速做出判斷、並迅速做出決斷,這個青國大皇女果然如外界評說的一樣:嗅覺敏銳、行事果斷。
「罷了,本王就命你去平息外面紛亂,五皇女近日待在府中反省,以示懲戒。」
「在下謝過王爺!」大皇女俯首謝恩。回頭又給了滿臉委屈的皇妹一記凌厲的眼神,五皇女這才乖乖謝過老王爺。
隨後,大皇女帶著蕭箏離開大廳去處理外面的騷亂,虞副將也跟著出去了。
岑國的三位使者沒有就此離開,但也沒有發表任何看法,靜觀著事態的發展。特別是被百姓驅趕的主角虞無恕,自在廳中坐定後,就默不作聲,即便是流言的傳播者被揪出來,也還是一副淡漠的神色,沒有驚訝亦沒有憤怒,他的淡定讓三位使者也時不時將目光投注在他身上。
前去傳喚聞人傾的侍衛已經回來稟報說,一會兒就到。但時間也過去不短了,始終未見著聞人傾出現。
虞無恕只是在前去傳喚聞人傾的侍衛回來稟報時,抬頭看了一眼,便再次垂眸,也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麼。
虞鳴坐在好友身側,經歷了憤怒百姓的圍堵,他由開始的震驚到氣憤,再到現在的平靜,知道有外婆坐鎮,動亂最終是會平息的。但他又不免為好友感到心疼,有關災星的苦難,好友今後還會遭遇多少?何時又是個頭呢?
百姓無知,可以原諒,但百姓的怒罵在好友心中刻下的傷痕,誰能看到?他只希望聞人傾能夠盡快趕到,來安撫好友。
老王爺本想轉入內堂,但外面的情況不時傳來,在府外聚集的百姓越來越多,事態轉向嚴重。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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